□ 本刊記者 熊 帥

掘金“HSK”
——漢語水平考試“錢”力幾何

□ 本刊記者 熊 帥

菲律賓孔子學院舉辦首屆漢語水平考試。圖為一菲律賓女孩正絞盡腦汁答題。

近年來，隨著漢語熱的不斷升溫，參加中國漢語水平考試的人數(shù)越來越多。據(jù)統(tǒng)計，截止2010年，全球有69個國家擁有漢語水平考試考點，數(shù)量達到203個，考生人數(shù)高達75萬，其中海外考生人數(shù)約為67萬。

漢語水平考試（HSK）是為測試母語非漢語者的漢語水平而設立的國家級標準化考試，最初只是為到中國留學的外國留學生設立的。根據(jù)教育部文件要求，來中國留學的外國學生，申請本科學習必須通過新漢語水平考試四級，研究生則要求五級以上。

同時，在日本、韓國等國家，漢語水平也已經成為影響入學、升職的重要因素。

然而，與全球產值超過百億的英語考試相關產業(yè)相比，漢語水平考試的產業(yè)化發(fā)展前景還很模糊。為此，很多人提出，中國的漢語水平考試能否像美國托福一樣，在全世界獲得認同，形成依托漢語考試的產業(yè)發(fā)展鏈條？

外國人眼中的漢語考試

今年9月10日才來到中國的美國留學生威廉，有一個非常有力量的中文名字：方威麟。

高一的時候，威麟第一次在學校接觸到正規(guī)的漢語課程?！爱敃r，我們學校有三個漢語老師”，威麟說，“老師教我們怎樣打招呼、教我們寫漢字，講中國有趣的神話故事和風俗習慣，很快我就喜歡上東方文化了”。

和很多學習漢語的美國留學生一樣，威麟認為漢語實在太難了，他也還沒有報名HSK，因為他想好好準備一下。但方威麟并不想花錢參加漢語培訓課程，他認為參加漢語水平考試只是為了測試自己的漢語水平而已。方威麟說：“學習漢語，是為了更好地與中國人交流，更容易地了解中國，而不是拿個證書?！?/p>

來自英格蘭的Sam，是個熱情、健談的黑人男孩。從北京語言大學畢業(yè)以后，Sam選擇留在中國工作。

在北京語言大學學習時，Sam除了在課堂上學習漢語外，課下，他還請了一個學生家教一對一學習漢語，一個小時25或30元人民幣?！盀榱四軌蚩歼^HSK的六級，我每天學習到三點?！盨am說：“我要報考研究生的學校要求必須通過HSK六級。”

Sam認為，HSK對一些外國人而言，還是很重要的。他說自己能夠在現(xiàn)在的翻譯公司工作，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的漢語水平得到了中國政府機構的認可?！艾F(xiàn)在越來越多的外國人來中國找工作，也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考HSK?！盨am說。

美國人卓天正在清華大學攻讀MBA，在他看來，雖然現(xiàn)在美國學習漢語的人數(shù)每年都在增多，但是相對英語來說，漢語影響力還是遠遠不夠的。

“漢語要形成像英語一樣的產業(yè)鏈，還需要考慮很多其他因素?！弊刻煺f，現(xiàn)在在美國，很多街道、社區(qū)、中小學校都開始為學生們開設漢語課程，網絡也會有很多免費的視頻教程。這些，都可以讓美國人不用花錢就可以學到漢語。

“當然，在美國也有一些收費的漢語培訓機構，一般10周的課時，2000多美金?！弊刻煺f，“在美國，很少有人會花上幾千美金，只為考一個HSK?！?/p>

漢語考試的一筆賬

從北京地鐵四號線魏公村出口走出，隨處可見向行人散發(fā)英語培訓宣傳單的青年；走在街上，城市的主要公交亭、廣告牌被新東方、環(huán)球雅思、韋伯國際等品牌占據(jù)；一些高層住宅的窗戶、電梯口，英語培訓的小LED燈更是鱗次櫛比、徹夜閃爍。

如今，在這些琳瑯滿目的英語培訓機構中，一些針對漢語的培訓機構也在悄悄蔓延。

“前幾年，有人找我學漢語，一個小時25元?！碑厴I(yè)于北京外國語大學對外漢語專業(yè)的小葉從大二開始，就兼職了一些教外國人學漢語的工作。

小葉畢業(yè)后，在北京一家比較知名的漢語培訓機構當老師。小葉向記者介紹，公司針對留學生開設了多種課程，比如，一對一精品教學，專業(yè)老師上門服務，共30個課時，每節(jié)課100元，附送10節(jié)課的口語訓練；一對四小班口語教學，課上將繪畫、書法、音樂、游戲等作為討論內容，寓教于樂，充分考慮外國學生活潑、自由的學習習慣，學費才80元錢一個小時。

據(jù)小葉介紹，公司主要的經濟收入是學生的學費，因為一本書最貴才賣到20多元，除去工本費，教材、聽力資料所占收入的比例非常少。小葉的個人收入，除了1000多元的基本工資外，經自己介紹來上課的學生抽取一定的提成，一個月下來，也不到4000元人民幣。

然而，像新東方這樣的英語培訓機構，一個200人的寒假32課時的托福強化班走讀費用是1780元，住宿是3200元。一對一北美課程，一小時800元，整個課程起碼需要三、四萬元。

而且，很多英語培訓機構，不僅僅只做托?？荚嚤旧淼呐嘤?，他們還有專業(yè)人員幫助學員處理托?？荚囍蟮牟牧险?、護照辦理、推薦信撰寫等申請美國學校的服務，一項服務至少也需要五萬元。

像李陽這樣以英語教材、輔導材料及其他英語書籍等出版物為主要經營方向的企業(yè)，每年的利潤非?？捎^。一位業(yè)內人士透露，他所在的出版社從別人手里搶到《新概念英語》教材的發(fā)行權后，對老版本進行了改頭換面，當年一套原價30元的《新概念英語》立刻陡增為69元，漲幅超過100%。

產業(yè)未來初現(xiàn)端倪

HSK考試于1990年首次在中國大陸舉行，只有不到2000人參加考試，海外考生人數(shù)為零。而到2010年，全球有69個國家設有考點，數(shù)量達到203個，考生人數(shù)高達75萬，其中海外考生人數(shù)約為67萬。

“我們一些國外的孔子學院憑借漢語水平考試已基本實現(xiàn)了盈利?！北本┩鈬Z大學孔子學院工作處張曉慧認為：以漢語考試為依托的產業(yè)鏈條已有了明顯的發(fā)展苗頭。

現(xiàn)在，漢語水平考試越來越被世界其他國家所接受。像羅馬孔子學院，每年春、秋都可以招收到近千名學員，其中很多人是為了能夠順利通過漢語水平考試，爭取來中國工作或學習的機會。這一年的學費，除了支付基本的教學支出外，仍有十幾萬人民幣的結余。

“雖然漢語水平考試的報名費并不多，但隨著參加考試人數(shù)的不斷增加，仍是一筆可觀的收入。”張曉慧說。

在民間，很多投資客也紛紛把目光投注在漢語培訓這一項目上。2007年12月11日，新東方教育集團旗下的TargetChinese.com正式上線，這標志著新東方進軍國際漢語培訓市場的戰(zhàn)略正式對外公布。

2010年，新東方教育集團董事長俞敏洪向全國政協(xié)提交了《關于國家大力支持民間力量參與對外漢語教學的建議》的提案，呼吁政府進一步放開漢語培訓的限制，讓民間力量參與進來。

然而，不難發(fā)現(xiàn)，像托福一樣依托考試的漢語市場仍面臨很多問題。漢辦對外的孔子學院仍然以國家財政支持為主要活動經費來源；新東方TargetChinese.com也沒有像剛開始那樣風生水起，俞敏洪多次在公開場合表示，對外漢語培訓賺不了大錢；像小葉所在公司一樣的民間更小資本，如今更是朝不保夕。

“漢語產業(yè)能否真正發(fā)展起來，需要我們國家保持持續(xù)上升發(fā)展的實力，更需要中國文化具備足夠的先進性、影響力?！睂ν饨洕Q易大學語言學專家張海森充分肯定了漢語近幾年在全世界的發(fā)展，但他也指出，漢語考試要想同美國托福一樣在全世界獲得肯定，中國自身的強大是最關鍵的。

“什么時候中國能夠同美國一樣在經濟、文化等領域領先世界其他國家，漢語考試背后的產業(yè)鏈條就會如同今天的英語一樣，脈絡清晰、規(guī)范健全。”張海森說道。

（劉芯邑對本文亦有貢獻）

□ 編輯 張 寧 □ 美編 閻 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