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智強
黃梅戲語言以安慶地方語言為基礎,屬北方方言語系的江淮方言,其特點是唱詞結構多為“七字句式”和“十字句式”。七字句式大多是“2+2+3結構”,十字句大多是“3+3+4結構”。有時可根據需要以七字、十字句為框架,字數(shù)可壓縮或增擴,曲調則根據唱詞結構安排樂句形式,上下句對稱,常使用“花腔”、“板腔”及“垛句”。在使用花腔小戲的唱詞時靈活多變,有三至七字不等,中間常夾雜多種口語化無詞意的字。句數(shù)不一定全為偶數(shù),有時出現(xiàn)較多的奇數(shù)句并重復最后一句構成偶數(shù)句。唱念方法均用接近普通話的安慶地方官話唱念。整本戲中用韻母念、官話唱,小戲說白則用安慶地方的鄉(xiāng)音土語,唱腔仍用官話唱。
黃梅戲唱腔不同于其他戲種,雖然它借鑒了弋陽腔、青陽腔、徽劇、京劇,甚至漢劇和秦腔唱腔中的某些元素,但絲毫沒有削弱鮮明的個性。它的唱腔委婉清新,音調分為“花腔”和“平詞”兩大類。在小戲中以花腔為主,富有濃厚的生活氣息和皖南民歌風格。而且“方言襯詞”用得很多,如“呼舍”、“喂卻”之類等(參見:《夫妻觀燈》、《藍橋會》、《打豬草》等)?!捌皆~”是正本戲中最主要的唱腔,常用于大段敘述、抒情,聽起來委婉悠揚,在《梁祝》、《天仙配》和《女駙馬》等戲中大量使用?,F(xiàn)代黃梅戲在音樂方面大大地增強了“平詞”類唱腔的表現(xiàn)力,相當于歌劇種的“詠嘆調”唱段。“平詞”成了抒情、敘事性的主要唱腔。大量地運用“平詞”是一種改革,突破了傳統(tǒng)戲曲中某些“花腔”專戲專用的模式,吸收民歌和其他音樂成分,創(chuàng)造了與傳統(tǒng)唱腔相協(xié)調的新黃梅戲唱腔。黃梅戲以高胡為主要伴奏樂器,加以其他民族樂器和鑼鼓配合,適合于表現(xiàn)多種題材的劇目。
黃梅戲唱腔分為“兩大一小”(即兩大類:“主調”、“花腔”,一小類:陰司腔)?!爸髡{”又稱“正腔”,是黃梅戲中常用的板腔系統(tǒng)的唱腔,有“平詞”、“二行”、“三行”、“八板”、“火工”等。這些腔體均有男、女腔之分。男腔為“宮調式”(高胡do-sol定弦),女腔為“徽調式”(高胡sol-re定弦)?!捌皆~”在大本戲中使用率最高,為“一板三眼”,又稱為“緩板”、“平板”。其曲調嚴肅莊重,抒情優(yōu)美,富于變化,適應劇情展開中人物大段獨白。而且也長于敘述與它腔聯(lián)用。曲調的基本結構為:起板、下句、上句、落板,第三、四句為骨干,唱詞多寡不限,均可用三、四句曲調反復演唱,或略加裝飾,直到最后一句落板結束。此外,還有“邁腔”、“單哭介”、“雙哭介”、“切板”、“倒板”、“散板”、“平詞對板”等補充樂句,組成一個“平詞類腔體”?!岸小辈皇仟毩⒌那惑w,須依附于“平詞”或其他曲調。無起板句和結束句,只有兩個以“漏板”為特色的上、下對稱樂句,故又稱“數(shù)板”、“二流板”?!岸小币卜帜小⑴?,是“有板無眼”的慢板節(jié)奏,節(jié)拍為強弱兩拍子,常以其不同的節(jié)奏型與“平詞”之慢板或“三行”之快板相對比,以表達戲劇人物的矛盾展開中的抒情與敘事?!叭小笔恰岸小钡膲嚎s型,節(jié)奏較快,具有說唱特點,旋律性較差。速度是唱腔中最快的一種,屬于“快板型”,“只強不弱”(一個強拍),又名“垛板”或“快數(shù)板”。多用于戲劇人物感情激動場面,常與“二行”、“八板”聯(lián)用,有男、女腔之分,男腔為“宮調式”、女腔為“徵調式”?!鞍税濉焙汀盎鸸ぁ币簿鶠橛邪鍩o眼,用1/4記譜。其唱腔結構、過門、轉接方法和男、女腔的調式,兩者均無大區(qū)別。唯一的區(qū)別為:“八板”的速度較慢,“火工”的速度較快。傳統(tǒng)唱腔中每句八拍,故名“八板”,按照速度分為“慢八板”和“快八板”,速度再加快到達“急板”就稱“火工”和“流水”了。傳統(tǒng)唱腔在上句后半句中常有幫腔,稱為“復句”,現(xiàn)在的新黃梅戲中不多用了?!鞍税濉?、“火工”常于“平詞”、“二行”、“三行”聯(lián)用,形成節(jié)奏的對比,以表達人物憤懣、恐懼、急躁、彷徨等情緒。
“花腔”是對傳統(tǒng)“花腔小戲”唱腔的總稱?!斗蚱抻^燈》、《打豬草》、《藍橋汲水》、《補背褡》、《打紙牌》、《賣雜貨》、《三字經》、《送綾羅》、《瞧相》、《討學俸》等小戲中都有各自專用的一至數(shù)首“花腔”曲調,并間以鑼鼓。除個別戲有“旋宮轉調”外,一般都是幾首“花腔”曲調保持在同一宮系統(tǒng)調里,形成簡單的“聯(lián)曲體”。這些“花腔”唱腔都有相對的獨立性,因此還保留著皖南地方民歌、小調特色,未向板腔化發(fā)展。其調式為五聲性(即宮、商、角、徵、羽),各調均有。但以徵調式運用最多,羽、宮次之,商、角再次之,運用形式介于“平詞”類和“花腔”類之間。傳統(tǒng)戲中有一種“彩腔”,原為皖南當?shù)亍盎ü摹钡某?,曾用來向觀眾討彩,故又稱“花鼓調彩腔”。它既用于花腔小戲,如《夫妻觀燈》、《苦媳婦自嘆》、《送綾羅》等,與民歌體的花腔小調聯(lián)用,也有相對獨立的“數(shù)板”、“對板”和“邁腔”、“切板”等“附加樂句”,以向板腔體曲調演化,在正本大戲中運用。唱腔由啟、承、轉、合四句式組成,徵調式的一板一眼兩拍子構成?!跋汕弧?、“陰司腔”是小調性質唱腔(屬專用曲調)。這類專用小調式曲調在新黃梅戲中已打破使用界限,藝術家把這類唱腔列入主腔范疇?!跋汕弧庇置暗狼弧?、“道情”,原為神道出場專用的曲調,旋律十分流暢,也是由4個樂句組成的單段體結構。原為商調式,后逐漸向徵調式轉化與彩腔靠近。這一專用曲調已向板腔體發(fā)展,并增加了對板、數(shù)板、邁腔、切板等附加樂句。“陰司腔”又名俗稱“還魂腔”,戲中多用作鬼魂出場或人物病重哭情時演唱。曲調為商調式上下句結構,一板一眼2/4記譜。曲調低沉優(yōu)美、凄苦悲涼,并帶有較長的拖腔。在曲調發(fā)展過程中增加了數(shù)板、邁腔等附加樂句,在新的黃梅戲中已被廣泛運用于抒情的唱段,曲調發(fā)展過程中不斷豐富了對板、“二行”、“三行”等板式。
黃梅戲的伴奏最初只用打擊樂器,即所謂“三打七唱”??谷諔?zhàn)爭時期,曾嘗試用京胡托腔,后又試用二胡伴奏,但都未能推廣。到建國初期,才逐漸確定用高胡作主要伴奏樂器,并逐步建立起以民族樂器為主、西洋樂器為輔的混合樂隊,以增強音樂表現(xiàn)力。伴奏鑼鼓最初只有大鑼、小鑼、扁形圓鼓,被稱作“三打七唱”(即3人演奏打擊樂器并參加幫腔、7人演唱)。以后司鼓者執(zhí)堂鼓者又兼奏竹根節(jié)和鈸,3名伴奏者分別坐在上場門內外側和草臺正中(奏鼓者)。上世紀30年代以后,因受“徽班”和京劇影響,逐漸移至下場的臺側。傳統(tǒng)的鑼鼓點質樸、洗練,常用的有一、二、三、四、五、六、九槌,和“十三槌半”、“四不粘”(又名“一字鑼”)、“蛤蟆跳缺”、“鳳點頭”、“三條箭”、“推公車”等。配合身段表演的有“起板鑼鼓”、“十三槌半”、“七字鑼”、“叫鑼”等。建國后又陸續(xù)借鑒了京劇打擊樂的特點,編創(chuàng)了一些新鑼鼓點,以適應表演和唱腔伴奏的需要。在曲牌方面,起初黃梅戲無伴奏曲牌,抗日戰(zhàn)爭前后因與徽調、京戲同臺演出,才吸收了京劇中的《三槍》、《大開門》、《小開門》、《哭皇天》等曲牌。建國初期藝人又吸收了一些民間吹打及道教音樂中的《游春》、《琵琶詞》等曲牌,使黃梅戲伴奏音樂逐步豐富起來。現(xiàn)在黃梅戲的打擊樂不但沿用了傳統(tǒng)的套式,而且還加用了不少新的打擊樂元素,更加豐富了表現(xiàn)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