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富靈 侯 瑜

中國是一個政府主導型國家,長期以來,公民在地方治理中的作用未受到重視,其參與地方治理的潛能未得到充分發(fā)揮。隨著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發(fā)展,公民的政治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公民主體意識逐漸形成,公民不再只是被動地接受政府的公共決策,而應積極參與到地方公共事務中去,成為地方公共治理的主體之一。

一、人民主權說

人民主權作為一種政治理念,萌芽于古希臘時期。有學者考證,“人是萬物的尺度”這一著名命題,是西方民主制度最早的思想淵源之一。古希臘的亞里士多德認為,“政事裁決于大多數(shù)人的意志,大多數(shù)人的意志就是正義?！雹俟帕_馬時期,西塞羅的自然法思想中己經出現(xiàn)人民主權觀的雛形。西塞羅認為,“除了一個公正的聯(lián)合體或合伙之外,國家還能是什么呢?”②首次提出“人民主權”理論的思想家是英國的約翰.彌爾頓,他說:“一切權力的源泉一向是來自人民,……‘更確切地說,一切權力、權威和職銜,全都來自全體人民,尤其是那些為人民的利益而籌劃和制定的東西更是如此。”③現(xiàn)代意義上的人民主權理論,最早由18世紀的法國啟蒙思想家盧梭提出的,他以“自然權利”、“社會契約”為出發(fā)點提出“人民主權原則”。他認為國家是人民訂立契約的產物,國家權力來源于人民以訂立契約的形式轉讓的個人權力,人民是國家最高權力的來源。他提出了公意學說,“公意只著眼于公共的利益,面眾意則是著眼于私人利益,眾意只是個別意志的總和。”④因此,公意是至高無上的,永遠是正確的?！盀榱撕芎玫谋磉_公章,最重要的就是國家之內不能有派系存在,并且每個公民只能是表示自己的意見?！雹荨爸鳈嗉热徊煌馐枪獾倪\用,所以就永遠不能轉讓;主權者既然只不過是一個集體的生命,所以就只能由他自己來代表自己;權力可以轉讓,但是意志卻不可以轉移”。⑥洛克認為,“人們聯(lián)合成為國家和置身于政府之下的重大的主要的目的,是保護他們的財產。”⑦“人類天生都是自由、平等和獨立的,如不得本人的同意,不能把任何人置于這種狀態(tài)之外,使受制于另一個人的政治權力?！雹囫R克思主義一貫堅持真正的民主應是人民主權的觀點。馬克思、恩格斯認為,民主就是人民自己創(chuàng)造、自己建立、自己規(guī)定國家制度、以及運用這種國家制度決定自己的事情。概括地說就是,民主應該是人民當家作主。此后,人民主權理論貫穿了近現(xiàn)代憲政哲學發(fā)展歷史的全部過程,這種人民主權思想為今天的公民行政參與,埋下了理論伏筆。盡管在西方文明發(fā)育的漫長歷史中,人民主權只是作為一種理論形式而存在,但是在今天地方治理的土壤里,理論的種子找到了它生根發(fā)芽的土壤。

二、理性經濟人假說

經濟人理論是西方經濟學最重要的理論基石之一。這一理論緣于自由主義經濟學家亞當斯密,他認為人們之間的任何交易都是為了追求個人的經濟利益。近代西方政治哲學家們把人性自私作為立論基礎,如馬基亞維利認為,人類都是反復無常、妄自追求個人利益的,人性只有在某種壓力下才會表現(xiàn)出美好的一面。英國的霍布斯指出,支配人們行動的基本動力是自我保存,這是每一個人都享有的自然權利,他認為導致人類沖突的本質是利益的沖突。政府的理性是有限的,作為傳統(tǒng)地方治理中“獨裁”的主體,若沒有其它制約因素的存在,當政府的部門利益與人民利益相沖突時,政府部門就很難做到放棄自己的局部利益來成全最廣大的公民的整體利益。同樣地,作為存在于公民社會的公民,也會趨利避害地追求他最大的幸福?；谡硇缘挠邢扌?人民要追逐一定的利益就要參與到利益產生和分配的過程中去,形成能與政府抗衡的的制約力量,否則就可能會被利益拒之門外。

三、作為治理的協(xié)商民主

協(xié)商民主是20世紀后期西方學術界開始關注的新領域,它與傳統(tǒng)民主在參與上的最重要區(qū)別在于:傳統(tǒng)的民主模式讓公民參與決定選擇哪個既定的選擇項,而協(xié)商民主則是公民參與政府運作的整個過程。在協(xié)商民主中,公民與政府是協(xié)商合作的關系。瓦拉德斯認為,“協(xié)商民主是一種具有巨大潛能的民主治理形式,它能夠有效回應不同文化間對話和多元文化社會認知的某些核心問題。它尤其強調對于公共利益的責任,促進政治話語的相互理解,辨別所有政治意愿,以及支持那些對所有人需求與利益的具有集體約束力的政策?！雹峁窬哂羞x擇特定決策的權利,然而決定可供選擇決策也應該由社會各利益團體協(xié)商決定,也就是說任何公共政策都是在最廣范圍公民及公民組織的平等參與和磋商的條件下產生的。依據(jù)巴伯的認識,純粹意義的民主原則應該是政治系統(tǒng)中的所有公民在持續(xù)地參與中自我作主、自行治理所有的公共事務,委托他人不符合“民主”旨意,因而代議民主基本上乃是“反民主的”民主政治,它損害了共同體作為正義調節(jié)工具的功能,排除了某種作為正義思想基礎的參與和分享的大眾的進化發(fā)展。⑩協(xié)商民主是公民參與理論的深化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