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到用時方恨少,事非經(jīng)過不知難。”我是越來越崇拜古人了,他們竟然將讀書做人處事的哲學總結(jié)得如此精辟?;厥鬃约鹤哌^的這三十多年,至少有二十幾年在與書為伴、為伍、為師。讀過的書、收藏的書雖遠稱不上“汗牛充棟”,但也有那么幾大籮筐。然而在書的海洋里,讀過的書猶如在大海里撈針,學到的東西猶如用竹籃去打水。書是天天在讀,腦袋卻空空,每到用時便黔驢技窮。
一直很懷念學生時代,成天蝸在書山題海里,像只蜂兒盡情采擷花蜜。那時讀書的目的非常明確,對書的理解很單純,“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辛苦埋頭跋涉只為“黃金屋”和“顏如玉”。讀的書類也很少,幾乎分分秒秒都背負著“學好數(shù)理化,考出好成績才能走出山村”的思想,扎根于枯燥的數(shù)理化和學習輔助性很濃的課外讀物,只有少量課余時間才帶著消遣的心情涉獵于簡單的小人書和文學類書籍。功夫不負有心人,我以優(yōu)異的成績被師范學校錄取,成了我們村里十多年來唯一的一個中考狀元。在當時中專生包分配的政策下,讀上師范學校就意味著擁有了一個“鐵飯碗”,是個人見人慕的工作人了,對父母的淳淳教誨和老師的辛苦培育算是有了交代。師范三年是我最為快樂的三年,也是閱讀量最大的三年,因為思想放松了下來,讀書于我沒有了那么強烈的功利性,我完全自由地選擇自己喜歡的書本來讀,用自己的方式讀自己喜好。從學校圖書館到校門口的書屋,從武俠言情到中外古今名著,我大開眼界大飽眼福。三年時光匆匆而過,參加工作后,雖然依然在買書、借書、讀書,然而受工作生活社交的限制,閱讀時間和閱讀量大為減弱。從事教育教學事業(yè)的八年,讀得最多的是專業(yè)性很強的教育類書刊,改行進人機關(guān)后,讀得最多的是時事政治和黨性理論方面的書籍。這時的閱讀大都帶有強制性,畢竟從哪行需精哪行,不讀是不行的。
讀來讀去,讀得魚目混雜,讀得疑問重重:我們的閱讀是為讀書而讀?還是為用書而讀?
最好讀的書是自己喜歡的書,沒有目的性,也不受限制,完全將自己放在一個自由的空間,根據(jù)自己喜歡來選擇。此類書籍我讀得最快,也投入最深。最需要讀的書是所謂有用的書。此類書籍幾乎完全受職業(yè)所左右,專業(yè)性強,不讀不行,讀不透也不行。最難讀的書是無字之書。書是知識的海洋,但知識還有另外一個海洋,就是生活,要把自己的生活面打開,要像一塊海綿一樣拼命張開,每一個毛孔努力吸收外面的知識,充實自己。
書是用來用的,而且用處大了?!白x書使人進步”,不管是讀精品文學名著、暢銷類官場言情武俠、科技類專業(yè)書刊、新興的網(wǎng)絡(luò)快餐文學,還是低俗嫵媚書目,每個作者都有自己的覺悟和思想,每本書都有自己的特點,每本書都有值得學習的知識,值得借鑒的地方?!昂我越鈶n,唯有讀書”,一書在手總能使自己煩躁的心情得以沉靜,一切大失大得、大起太落、榮辱成敗都得以瞬間的瓦解冰釋。書并不見得能徹底解除生活的壓力和憂愁,但至少能讓你暫時忘卻憂愁,或者準確說是暫時得以逃避。
秦始皇知道書的用處很大,甚至對書生出畏懼,于是用手中的權(quán)力把書一燒了之,然后把寫書的人也一并活埋了,斬草還除根。陶行知老先生也是最有感悟的:“書只是一種工具,和鋸子、鋤頭一樣,都是給人用的。我們與其說‘讀書’,不如說‘用書’。書里有真知識和假知識。讀它一輩子不能分辨它的真假;可是用它一下,書的本來面目就顯了出來,真的便用得出去,假的便用不出去?!比绻x書讀成書呆子,破了萬卷書卻只讀了個紙上談兵,書不能指導(dǎo)實踐,行不能跳出書刊,讀了也白讀?!都t樓夢》中薛寶釵就一針見血指出:“男人們讀書明理,輔國治民,這才是好。只是如今并聽不見有這樣的人,讀了書,倒更壞了。這并不是書誤了他,可惜他把書糟蹋了。所以倒不如耕種買賣,倒沒有什么大害處。”
讀自己喜歡的書能怡情雅興,陶冶情操,讀對自己有用的書能掌握本領(lǐng),提高效率,做出對祖國對人民有用的事。會讀書更要會用書,才不會讀死書。為用書而讀書,才是讀書人應(yīng)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