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面包》是一篇充滿離奇想象的外國童話故事。
“看到‘云朵面包’這個題目,你首先會想到什么?”
我這樣問我所在的這個城市的五年級的孩子們,得到的答案讓我意想不到,又覺有些郁悶?;丶易尨笙?我的兒子)猜猜,大象一猜一個準(zhǔn):“肯定是想到云朵牌面包唄。”
我吃驚大象怎么會如此了解,大象解釋說:
“城市里的孩子,很少會注意天上的云朵。你去問問鄉(xiāng)下的孩子,他們才會首先想到是云朵做的面包,而不是云朵牌面包?!?/p>
“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聽中小學(xué)的音樂課,市區(qū)的學(xué)生知道很多音樂知識,而音樂的想象卻很貧乏;郊區(qū)的孩子雖然不知道哪首曲子是哪個人作的,卻能從音樂聯(lián)想到自然萬物?!?/p>
想象力的缺失,歸因于對自然的隔膜,這是大象的邏輯。想想有些道理。
突然想到這次去北京和同事楊編的一番討論。
得知楊編是第一次到北京,我建議他去故宮、天壇、頤和園看看,楊編說,不急,等有時間帶兒子來一起玩,好讓兒子了解歷史知識。
我勸他,兒子將來有的是機(jī)會玩,你可以先去一游。
楊不同意我的觀點(diǎn)。他認(rèn)為,沒有大人的引導(dǎo)、指點(diǎn),孩子只會瞎玩。
我一時無語,覺得楊是個很用心的父親。回想當(dāng)年帶年幼的大象游故宮,似乎只是瘋玩,似乎只記得大殿前坑洼不平的地面和墻角邊鉆出的草葉,不禁有些慚愧。
然而這會兒,我或許想重新掂量這兩種取向的分量和意義。
追憶兒時,在此刻無法避繞。
我大約是個記事很早的人,兩歲時的情景也依稀記得一些。
那是隨父親下放到巢湖邊的農(nóng)村。剛到的時候,和當(dāng)?shù)氐暮⒆硬皇煜ぃ页3R粋€人在路邊空地玩耍,小草小蟲都是我的朋友,還有常常絆倒我的曬得干硬的車轍印也那么有趣,我可以把它想象成鐵軌,舉起我的玩具紅燈,模仿著《紅燈記》里的鐵梅,唱“我家的表叔數(shù)不清……”
再大些,上了幼兒園。暑假常常跟著雙親回啟東老家,讓我這個城市孩子得以親近田野。童年的我似乎已深諳其間樂趣,一到奶奶家,放下行李,就沖向野地。以至于有一次竟迷失在棉花地里——不知是當(dāng)時的我太矮小,還是老家的棉花特別高——不得不以最簡單有效的方式——號啕大哭喚來村里人的救助。
夏夜的鄉(xiāng)村,滿天繁星,真美啊!在場院里吃罷晚飯,孩子們就聚在一起玩,清亮亮的童音在星空下回蕩成永遠(yuǎn)的記憶。
五歲半,我上了小學(xué)。那時的城市不大,學(xué)校東邊,隔一個荷塘就是菜地,和自然的接觸也還是很多。下課時,男孩子們紛紛下塘摘荷葉,摸藕。摸到藕的男孩英雄一般舉著“戰(zhàn)利品”滿校園里跑,后面是一大群“追隨者”。更有孩子上課時還舉著大大的荷葉,老師也見怪不怪。
這樣美好的情景,如同散落在我兒時記憶里的珍珠,隨處可拾;這些不多的鄉(xiāng)村生活的印記如此深刻,它攢起了人生最快樂的時光,而長年累月的城市生活反倒在我的記憶里蒼白一片。
那時候的孩子大多都是“瞎玩”大的罷?但,是否正因此,他們永遠(yuǎn)地?fù)碛辛思兇獾目鞓?,永遠(yuǎn)地保存了親近自然的心性?
而這樣純粹的快樂,對于人生的意義應(yīng)該不會不重要吧?
而親近自然的心性,是否更能成就人生的大智慧?
此次“中華吟誦周”上,北京的曾田力教授呼吁要讓孩子聆聽自然的吟誦。她講了一件事,說一次把一些中學(xué)生帶到自然山水之間,希望他們能感受到山水的美好,誰知他們一進(jìn)賓館,就急不可耐地上網(wǎng)打游戲,再也不肯出來。身處大自然,卻對它無知無覺,這是不是人類的悲哀?
如果,對自然的親近是詩意人性培養(yǎng)的要義,如果這一切只能在童年時期獲得,那么,在郁結(jié)著歷史的宮殿前,我的孩子,盡情地去看那宮墻邊一叢叢嫩綠的小草吧!
推薦理由:博主以感性的筆觸、鮮活的事例,表達(dá)出讓孩子更多地親近自然的呼聲。這一教育觀值得教育工作者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