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來誰著史》
韓毓海著
九州出版社 2009.12
定價: 32.00元
讀大學時在《中國青年》上讀到《北大,魂兮歸來》,淋漓酣暢,切中時弊。只有愛之深,憂之切的人才寫得出來。現(xiàn)在讀《五百年來誰著史》,才知道此作者正是彼作者韓毓海,時光流逝,他依舊目光如炬,這不是書生意氣,才子情懷,而是一位嚴肅的思想者,身居書齋,心懷天下,位卑未敢忘憂國。他曾說過“任何民族也必定有它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獻身于這個將終生憂心如焚上身清貧的行列”。他正是這樣的哀痛者與幸福者。
如果不是對吾國吾民的愛之深憂之切,他何需吃力不討好地去寫那自毀前途錢途可能給自己找麻煩的文章?販賣些主義流派,弄些不中不洋的新詞匯,做儼然學貫中西狀,可能更有經(jīng)濟效益。市面上多的是對常識的東西視而不見,朝著自己想得出的結(jié)論邐迤而去的邏輯,那樣的文章,看上去新鮮花哨國際化全球化寬容時尚媚雅,而除了皮相的旁征博引以及現(xiàn)躉現(xiàn)賣的迎合西方論調(diào)外,又有哪些是自己的東西,經(jīng)得起仔細推敲與琢磨?于國于民又有何利?學術圈,讀書界,從來不缺觀點。只要能投機取巧,迎合諂媚,就可能贏取巨大的利益。只要能當一個標題黨,只要在大家都呼喊的時代,你呼喊且裸奔,就可能引來圍觀,賺取眼球經(jīng)濟。毛澤東在1968年就批評過這樣的學風,“言必稱希臘,對于自己的祖宗,則對不住,忘記了。認真地研究現(xiàn)狀的空氣是不濃厚的,認真地研究歷史的空氣也是不濃厚的?!?/p>
任何時代任何朱門前都不缺少錦上添花的清客,不缺少圍觀者們的喝彩。但缺的是正見,缺的是思想者的憂思和包容的胸懷。韓的字里行間都充溢著一個真正的知識分子的家國情懷,當很多人選擇往高處看的時候,他依舊與底層的百姓們站在一起,這不是簡單地憤世嫉俗不合時宜,而是有著“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從容淡定,胸中有大丘壑。生于憂患,死于安樂,于國于人都如此。涂脂抹粉能一時掩蓋臉上的皺紋和斑點,但不也正是內(nèi)心虛弱恐慌的表現(xiàn)?正視疾患才能對癥下藥。
《五百年來誰著史》以“基層組織”、“財政金融”、“世界大勢”為三個支點,重新審視世界格局中的明清興衰,采用橫向的中西比較,縱向的歷史說理,有力地印證了:近500年世界史的消長,其核心取決于“國家能力”。這一結(jié)論,將為當下的中國提供深刻的啟示。“研究中國歷史,上要看貨幣財政,下要看基層組織,同時更要能以世界大勢之變遷、聯(lián)系和互動為背景去展開思考,如此,方能有所收獲。在嚴肅的歷史問題面前,任何輕薄的態(tài)度、任何教條主義的盲從都是必須杜絕的”。
韓毓海認為,要從根本上變革社會,那就非要從基層做起、從中國人口的大多數(shù)——農(nóng)民做起、從土地制度做起不可;要真正變革社會,就非要找到、找準中國社會的真正主體不可。以為單靠幾個“民意代表”的三寸不爛之舌即可改變中國,這不過就是黃口小兒式的政治幼稚。這并非什么新的見解,而是民意,重要的是這樣的民意,被一些既得利益者的聒噪與喧囂所掩蓋了。既得利益者也憂,但他們不再憂天下不再憂國憂民,憂的是一己私利罷了。
實現(xiàn)中華民族的偉大的復興,要的是真正的大國崛起,而非一時表象的“大國乍起”。中國的農(nóng)村問題解決好了,農(nóng)民問題解決好了,百姓們安居樂業(yè)了,才有底氣說大國崛起,才有底氣談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如果中國的百姓只出現(xiàn)在春運前后的版面上,出現(xiàn)在礦難后的版面上,出現(xiàn)在“蝸居”中,我們又有何底氣談大國崛起?如果依靠喪失自己的文化與傳統(tǒng)來換取認同與一時利益,最終得不到尊重,也不可能得到持續(xù)的發(fā)展。
這本書中的一些觀點,我并不認同,但他提供了一個角度,證明并保衛(wèi)了中國革命歷史敘述的合法性,讓我們從更深遠更現(xiàn)實的視角來觀照中國現(xiàn)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