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前(1905—1951),原名正紳,字冀野,自號小疏,別號飲虹,江蘇南京人。1926年畢業(yè)于南京的國立東南大學,是中國曲學泰斗吳梅先生的高足,民國期間著名的大學教授和有影響的文化人??箲?zhàn)期間,他高舉愛國主義旗幟,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極富感染力的詩歌和詞曲,是中國曲壇繼吳梅之后又一位曲學大師。
1922年,盧前考入東南大學,師從吳梅。1927年畢業(yè)后,他先后就任于金陵大學、成都大學、成都師范大學、河南大學、中央大學、中國公學(上海)、第四中山大學、暨南大學、國立四川大學等。他長期從事中國古代文學及中國詞曲學的教學與研究,著有《南北曲溯源》、《中國散曲概論》、《中國戲劇概論》、《詞曲研究》、《明清戲曲史》、《廣中原音韻小令定格》、《讀曲小識》、《民族詩歌論集》、《樂府古辭考》、《唐代歌舞考證》等多種論著;在繁忙的教學和著述之余,他還搜集并??坛霭媪恕对穗s劇全集》、《戲曲叢刊》、《飲虹簃所刻曲》六十種96卷等曲學經(jīng)典;除了學術(shù)論文、雜劇、報告文學、小說、小品文之外,他還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詩、詞、曲和戲曲作品,其中散曲集《飲虹樂府》和詞集《中興鼓吹》最能反映作者的精神面貌、思想認識、生活經(jīng)歷與創(chuàng)作才能。盧前21歲時開始從事戲曲創(chuàng)作,先后作過短雜劇八種、長劇兩種(傳奇和京劇各一)、翻譯改寫印度名劇兩種。他1926年完成的短雜劇《飲虹五種》得到吳梅的悉心指點和高度評價,相當于如今大學生出色的畢業(yè)論文。
盧前生前有江南才子美譽,然而由于英年早逝,逐漸被人們淡忘。除了文學古籍出版社(1955)、商務印書館(1955)、臺灣的開明書店(1954)、世界書局(1961)、廣文書局(1982)再版過他的部分著作外,在大陸文壇,他和他的作品消沉了整整三十年。中國改革開放以后,人們開始從梁實秋、周作人、張充和、謝冰瑩、趙景深等人的散文作品中看到他的名字;1985年齊魯書社出版的《全清散曲》收錄了他《飲虹樂府》的全部作品;學術(shù)雜志《文獻》、《文教資料》、《江蘇出版史志》、《學術(shù)研究》(1988、1989、1991、1992、2007)先后登載了《盧冀野曲籍題跋十一則》、《盧前大事年表》、《盧前書目》、《盧前大事年表補》、《盧前書目補》、《江南才子 出版名士》等研究文章;1994年,江蘇古籍出版社出版了《盧冀野評傳》(朱禧著);1997年,美國洛杉磯美中文化公司再版了《冀野選集》;《東南大學學報》(2000年第2期)登載了學術(shù)論文《盧前對近代散曲學的貢獻》(楊棟博士撰);2005年北京中華書局出版《冀野文鈔》一套四冊,百萬余言,在國內(nèi)學術(shù)界產(chǎn)生了積極的影響。正如《冀野文鈔》“出版說明”所言:“在二十世紀前期的中國戲劇研究中,盧前無疑是值得矚目的人物之一。在整個三十年代和四十年代,盧前在當時的文壇和學術(shù)界,特別是以南京為核心的江南文化圈,是一個極為活躍的人物。”
一
盧前出自書香門第,在其父親的影響下“年十二三始好韻語,二十前積稿二百篇”。他少年時代所作的舊體詩就有鮮明特點。受五四新文學運動的影響,盧前自十四歲開始,努力嘗試新體詩的寫作,幾年積攢為一厚冊,自1922年起陸續(xù)出版《春雨》和《綠簾》兩部詩集。盧前所作的新體詩在表達方式上,過于強調(diào)音韻的抑揚頓挫,故太近于舊體詩詞,這注定他不能繼續(xù)發(fā)展下去。正如他在1937年版《春雨》附印后記中所言:“每翻出來讀一回,汗流一回,慚愧一回,于是決意棄去!”盡管當時也有人欣賞他的新體詩,比如南京學者李清悚認為“其音節(jié)諧和,有含蓄無限婉轉(zhuǎn)情深之感”,清華學者浦江清則認為盧前的新詩“風格完全脫胎于中國舊詞曲,不模仿西洋詩,頗得一部分人之贊賞”。1929年盧前在《綠簾#8226;自序》中特別提到“聞一多兄,他最愛好《綠簾無雨望黃花》一首”。盧前的新體詩,
盡管后來沒能發(fā)展下去,但在當時并不缺乏積極的社會影響。他的這兩部詩集先后有豐子愷、朱錦江、李清悚等繪制插圖,盛國成翻譯為世界語,武昌音樂家冒烈卿還為《春雨》逐首譜曲造樂。《春雨》中一首《本事曲》先后由黃自教授、冒烈卿兩人分別譜曲而傳唱各地,幾十年后不僅臺灣作家瓊瑤小說主人公唐可欣唱過此曲,連改革開放以后的中國,也有詩歌作品用到他的“記得那時年紀小……夢里花兒落多少”詩句。盧前后期雖不作新體詩,但不時應邀寫歌詞的情況依然存在,比如陳田鶴的大型抒情清唱劇《河粱話別》中全部唱詞皆由盧前所作,一直傳唱至今。
盧前師從吳梅先生后,逐漸放棄了新體詩的創(chuàng)作。他參加吳梅創(chuàng)辦的潛社活動,潛心專一治曲,幸運地得到吳梅師及時、大量、精心的指導。過人的天資加上刻苦勤奮,他進步神速,成就斐然。作為戲曲創(chuàng)作的初次成果,盧前的《飲虹五種》完成時才21歲,吳梅在《盧冀野五種曲序》中說:“時余方主南雍,每一折成,輒就余商榷,余亦相與上下議論?!蓖T摯友唐圭璋先生1984年在《回憶吳瞿安先生》一文中也說:“當先生在東南大學時,嘗為盧冀野改曲,也是一字不茍。冀野創(chuàng)作的散曲、雜劇、傳奇等,無不有先生的潤飾?!北R前在詞曲學界受到許多前輩的厚愛,受到包括陳散原、陳石遺在內(nèi)的大師們的重視,受到于右任先生的特別賞識,甚至被人稱為吳梅第一高足,這毫無疑問與吳梅本人特別的關(guān)愛和信任有直接的關(guān)系。吳梅在《盧冀野五種曲序》中,對盧前的五種曲的評價是:“近世工詞者,或不工曲,至北詞則絕響久矣!君五折皆俊語,不拾南人余唾,高者幾與元賢抗行,既論文章,亦足壽世亦?!边@個評價,后來幾乎成為學界定論,成為盧前曲學天分和水準的定論,這對于年僅二十有一的盧前來說,不可謂不是一個莫大的鼓舞。以后,吳梅在他的日記中又再次以愜意的口吻說:“余及門下,唐生圭璋之詞,盧生冀野之曲,王生駕誤之文,皆可以傳世行后,得此亦足自豪矣?!豹?/p>
抗戰(zhàn)爆發(fā)以后,在“御倭戰(zhàn)起,上庠罷講,間道返家”的1938年8月,盧前“閉門三日,遂而脫草”作長劇《楚鳳烈傳奇》,完成了詞曲學界的一個夙愿,也拓寬了自己戲曲創(chuàng)作的領(lǐng)域。在該曲的小引中,盧前對創(chuàng)作緣由作了詳細說明:“(湖南)寧鄉(xiāng)程十發(fā)頌萬(1865—1932)得明王國梓《一夢緣》稿本,吾鄉(xiāng)蔣蘇庵國榜(江蘇江寧人,從事刻書出版業(yè))授之梓(雕版印刷)。彊邨(即朱祖謀,1857—1931)詞老見之,請吾師霜厓吳先生譜為傳奇。先生未暇以為,既十余年,蘇庵復以屬余。顧余夙好北詞,未嘗命筆傳奇也?!?939年2月15日,吳梅先生云南大姚病重期間為盧前《楚鳳烈傳奇》“親為校訂,賦[四季花]一支代序。不一月,先生竟謝賓客,此羽調(diào)曲者遂為絕筆矣”。盧前在《楚鳳烈傳奇》例言中的這段話,真切感人,可見吳梅對弟子曲作關(guān)心重視到無與倫比之程度。難怪江蘇戲曲研究所的朱禧在《盧冀野評傳》中說:“我認為,至少可以這么說,如果不遇到吳梅,盧冀野在散曲、戲曲方面的創(chuàng)作、研究,不會取得后來這么大的成就!”《楚鳳烈傳奇》旨在愛國愛家、弘揚忠烈,這在日寇全面侵略中國,中華民族處于最危險的時刻,無疑有著積極進步的意義,但由于當時的許多主客觀因素,該劇最終沒能搬上舞臺。
朱禧在《盧冀野評傳》中說:“盧冀野的戲劇創(chuàng)作是完全中國形式的……從不同的角度分析,這些劇本可作不同的分類:既有短劇,也有長劇;既有雜劇,也有傳奇;既有北曲,也有南曲。又因為所有的劇本中,都有格律比較嚴謹?shù)某~,所以也可以劃入韻文作品的范圍;可以毫不夸張地說,盧冀野是嚴格按照古典戲劇格律創(chuàng)作作品的最后一位劇作家。”關(guān)于這一點,盧前自己在《楚鳳烈傳奇》例言中早有交代:“作者自信頗守曲律,不似近賢,墨脫陳式,不問腔格者?!北R前作為努力追求治曲才能全面發(fā)展的現(xiàn)代曲作家,作為自覺傳承吳梅曲學思想的吳門高弟,做到這一點順理成章,不足為奇。
二
盧前在《冶城話舊》中說:“蓋詩道廣而難精,詞境狹,已難辟戶牗,惟散曲之可為前人未競之業(yè),且一篇脫手,播諸管樂,亦一樂也?!睘榇?,他把自己的主攻方向放在散曲上。在中國古今散曲作家群中,盧前是散曲創(chuàng)作數(shù)量最多,題材最廣的作家。九卷《飲虹樂府》是盧前陸續(xù)創(chuàng)作于民國后三十年,最終于1948年匯編刻印而成的一部散曲總集,也是中國近現(xiàn)代散曲史上一部最受人矚目的內(nèi)涵豐贍、題材多樣、曲牌多種、定格工穩(wěn)的散曲總集?!讹嫼鐦犯非傲頌樾×畈糠?,共772首;后三卷為套數(shù)部分,共74套(含小令384首),就散曲專集而言,這個規(guī)??芍^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他的作品可以成為今人研究古今散曲創(chuàng)作的繼承與發(fā)展的重要線索之一,成為研究中國現(xiàn)代散曲藝術(shù)的重要依據(jù)之一,成為研究曲作家盧前的人生軌跡和創(chuàng)作心路的重要參考之一,成為研究中國古代韻文學在近現(xiàn)代的影響和地位的可靠借鑒之一。盧前這部散曲總集的詳細內(nèi)容可參見本人2009年出版的《飲虹樂府箋注》。
中國現(xiàn)代散曲的作家群體,據(jù)《中國散曲史》(梁揚、楊東甫,1995年)統(tǒng)計,僅在50人左右,而且集中于高知階層。盧前的《飲虹樂府》以時為經(jīng),以地為緯,時愈年三十,地跨國一半。其中大量篇目描寫抗戰(zhàn)生活,在多個層面上反映了中國的社會現(xiàn)實和人民的心聲,抒發(fā)了作者高漲的愛國熱情。國民黨元老于右任先生以曲代序,欣然命筆:[北中呂醉高歌]《題冀野〈飲虹樂府〉》:“十年慷慨歌聲,遠道流亡鬢影。文人爭起生民命,旗鼓中原待整?!敝A裔學者、教育家兼詩人、百歲老人顧毓秀先生,上世紀40年代曾擔任民國國立禮樂館副館長,于大洋彼岸,回首往事,感念故人,亦作[北中呂醉高歌]二首《紀念盧冀野先生》:“河山寂寞天涯,不見盧前冀野。江南才子留風雅,長憶新詞倚馬?!薄案吒铇犯腥A,禮失求之在野。中條山頂尋詩雅,壯志黃河飲馬?!豹?/p>
《飲虹樂府》多數(shù)篇目,均由盧前從以往的一些散曲集中擇優(yōu)選刻。這些作品,具有鮮明的日記體特征:或記載詞曲史上重要事件,或記錄友人之間的交往,或記錄個人的行蹤生涯,或感悟生活、體味人生,或描摹名勝古跡與自然風光,或觀察社會人物習性情趣,或改寫異域情歌民歌,或為文化名人喪紀題挽。盧前散曲可謂東漢鄭玄所言“作器能銘,使能造命,升高能賦,師旅能誓,山川能說,喪紀能誄”,內(nèi)容十分豐富,題材上完全突破傳統(tǒng)散曲的局限,真實記載了作者自民國二十年代始至民國四十年代末的個人生活經(jīng)歷,使人們透過散曲之窗,了解一個正直善良、才華橫溢的知識分子,了解中華民國最后三十年的社會風云,了解中國現(xiàn)代散曲的面貌、特征和功能。
盧前是古今運用曲牌最多的作家,據(jù)《中國散曲史》(梁揚、楊東甫,1995年)統(tǒng)計,“(盧前)他的散曲中一共使用過一百六十多個曲牌,這是別的任何作家都不及的……觀其散曲集,便可大略窺見其一生行蹤及遭遇,這也是其他名家所不具備的特點,也是散曲史上的一種創(chuàng)舉和嘗試”。據(jù)筆者統(tǒng)計,僅《飲虹樂府#8226;小令》盧前就使用了81種曲牌,即便是同一曲牌,他也努力嘗試多種體式,比如[南仙呂一封書]仿白嶼(明代金鑾,1494—1583)體,[南商調(diào)黃鶯兒]效隅園(明代陳與郊,1544—1611)體,[北越調(diào)天凈沙]效喬夢符(元代喬吉,?—1345)疊字體,[北雙調(diào)折桂令]用黑劉五(元代劉庭信)體,也效疏齋(元代盧摯,1242—1315)體等。另外盧前的作品中,散曲巧體中的短柱體、重復體、俳體也不乏體驗。除了體式多樣、宮調(diào)多種、曲牌豐贍之外,盧前的散曲創(chuàng)作,題材開闊,辭采本色,自成一家。詩人的灑脫,學者的謹嚴,才子的風雅,名家的氣度,盡顯其中。遵命作曲,即興度曲,方言入曲,民歌改曲,古為今用,洋為中用,在現(xiàn)代散曲創(chuàng)作中,開拓創(chuàng)新,獨樹一幟?;顫姷乃枷?,規(guī)范的曲式,清新的意境,流利的語言,莊重詼諧兼得,清麗豪放俱全,可謂不讀其曲,不足以論其人。從盧前大量的散曲作品創(chuàng)作過程和創(chuàng)作速度看,他厚積薄發(fā),才思敏捷,出口成篇,倚馬可待。我們認為散曲這種體裁,似乎特別適合盧前這樣至性至情之人。首先是他擁有扎實的詩詞根基和文史基礎,其次是他具有與生俱來的詩人氣質(zhì),第三是他那公認的豁達曠遠、豪爽善飲的性格秉性。因篇幅所限,在此我們不再一一例說。
三
楊棟教授在《盧前對近代散曲學的貢獻》一文中說:“盧氏講、作、論兼長,著述多達百種?!北R前在中國曲學研究史上的貢獻主要在兩個方面,第一是個人的著述專著,第二是搜集整理歷史文獻。
盧前是中國第一個明確提出“散曲史”概念的學者,他寫出的元明清三代散曲的第一本通史——《散曲史》,是他在大學授課用的自編講義的基礎上,整理出來的具有開創(chuàng)意義的一本書。對于研究《散曲史》的意義,盧前在該書“發(fā)端”詞中說:“于詞劉毓盤有詞史矣,于劇曲許之衡有劇曲史矣。散曲史之設學程,肇端于茲,不有述造,何以闡發(fā)?” 盧前原本就是一個史學意識很強的學者,因此楊棟博士認為“除《散曲史》,在盧氏的其他主要曲論專著中,也不同程度包含著史的自覺意識”。
在盧前的曲學著作中值得一提的,還有兩部書:《明清戲曲史》和《中國戲劇概論》。前者為戲曲斷代史,后者為戲劇通史。盧前撰《明清戲曲史》意在接續(xù)王國維《宋元戲曲史》,正如他在該書的自序中所言:“海寧王國維《宋元戲曲史》,行世且二十年,余髫年讀其書而慕之。欲踵斯作,拾其遺闕,塵氛栗六,未遑從事。庚午,居蜀中,講授曲史,因采陳編,續(xù)為七章?!痹谶@部書中,盧前總結(jié)了明清戲曲的基本特點,闡述了明清傳奇的結(jié)構(gòu)特征,指出雜劇衰退、短劇盛行的變化趨勢,分析了花部興起、昆曲的衰微原因,介紹了明清許多戲曲作家及其作品。
《中國戲劇概論》是作者自己比較看重的一部專著,盧前在該書的自序中對中國戲劇史的概括極為形象,他說:“中國的戲劇史是一粒橄欖,兩頭是尖的。宋以前的是戲,皮黃以下說的也是戲,而中間飽滿的一部分是‘曲的歷程’,豈非奇跡?”該書共十二篇:戲曲的起源、戲曲之萌芽、宋戲之繁盛、金代的院本、元代的雜劇、元代的傳奇、明代的雜劇、明代的傳奇、清代的雜劇、清代的傳奇、亂彈之紛起、話劇之輸入。該書學術(shù)視野開闊,且注重吸收前人的研究成果,提出了一些頗有價值的問題,使用了一些歷史上鮮為人知的資料。這部書和王國維的《宋元戲曲史》、吳梅的《中國戲曲概論》、日本青木正兒的《中國近代戲曲史》相比,它是“記載全部中國戲劇的第一部”,因此它在戲劇史學方面的價值是客觀存在的。
1935年,盧前在上海暨南大學任教的同時,由詞曲前輩張菊生、李拔可邀請,用了整整半年的時間,為涵芬樓所購得的曹氏所藏鈔本戲曲七十種做整理工作,盧前從中選定的四十種,“復理札記成此書”,曰《讀曲小識》,并在《暨南學報》2卷2期(1937年6月)上,發(fā)表了題為《曹氏藏鈔本戲曲敘錄》的文章。這些自清代順治年間至咸豐、同治之際的罕見戲曲鈔本,在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后,很多都毀滅于戰(zhàn)火,盧前《讀曲小識》所記的許多內(nèi)容,成為中國戲曲的重要秘籍,為后人的研究提供了可靠的依據(jù)。
盧前在曲學方面搜集、整理和研究所取得的成就,大半個世紀以來,一直為圈內(nèi)人士所稱道。他一生節(jié)衣縮食,先后刻過不少散曲專集,最有名的是《飲虹簃所刻曲》。此外,他選編、整理、???、編纂過的專集,少說有七八十種。這里,我們用謝冰瑩的話來概括:“(盧前)他一生的重要工作,也可以說他的最大志愿,是整理中國的詞曲,包括搜集民間樂府……他還校訂了許多有關(guān)詞曲的書籍,像《太平樂府》、《樂府新聲》,改正了許多錯誤……這對于中國文壇,是一項偉大的貢獻。”
揚州廣陵刻印社的陳履恒先生,1992年在《江蘇出版史志》第一期上發(fā)表文章說:“《飲虹簃所刻曲》是元明清散曲的總匯集,盧前生前只輯刻三十種,列目續(xù)集三十種,遠未完成,我們按照他原編計劃,把續(xù)集三十種輯刻完成。為計劃奉迎‘鑒真’回國到揚,我向趙樸初同志匯報補刻飲虹簃續(xù)集情況,趙樸初對我說:‘這件事做得好,干得有價值?!贝耸?,也是一個很好的旁證。
(作者單位:江蘇教育學院中文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