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11月,我接到外交部的通知,從對外友協(xié)調到外交部,將被派往駐外使館,并限我11月份去參加學習。我按時報到后,才知道將被派往中國駐意大利大使館擔任政務參贊。從1973年初到1979年5月底,我在意大利工作了六年多,先后與沈平、韓克華、王國權和張越四位大使共事,從他們身上學到很多東西。在那特殊的年代,也見證了六年間中意關系的風風雨雨。
開始政務參贊工作
以前在出訪中我曾經(jīng)到過幾個使館,看到那里的參贊工作很忙,管理很多事務,但到底怎么做,我不清楚,于是我就向一些同志請教,曾問到一位擔任外交部副部長的同志:參贊工作應當怎么進行?他半開玩笑地說:參贊參贊,無事不參,無事不贊。我想,還是學中干,干中學,邊干邊學,有前人走過的路,有使館黨委的領導,好好工作就是了。于是從各個方面作準備,看文件、看材料,接洽有關部門,了解去意大利使館的注意事項。
1973年2月下旬,我離開北京,從此開始了在駐意大利使館為期六年的工作。到任后不久,沈平大使為我舉行到任招待會。這是我第一次參加此類外交使團的活動,主要任務是在門口迎接客人,因為剛去,不認識什么人,也不懂得意大利文,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使館幾位熱心的同志告訴我,只要會說一句“BUONA SERA(晚上好)”就行。我在那兒站了一晚上,客人來了邊握手邊說“BUONA SERA”。招待會結束時,又現(xiàn)學了“ARRIVEDERCI”(再見)。招待會到了五六百人,我認識了許多朋友。
按照一般慣例,我迅速地向意大利政府、外交部辦理到任手續(xù),拜會政府各有關部門官員,借此互相認識、了解情況,便于工作。同時也拜會友好人士、友好團體和華僑代表等,華僑代表非常高興。
1973年5月我到任不久,接到意大利雷佐艾米利亞市市長的邀請,去訪問了五天。這位市長是意共黨員,該市是意大利共產(chǎn)黨執(zhí)政,接待非常周到。我們參觀了幼兒園、工廠,看了他們?yōu)槿罕娮龅脑S多事情。市政府前有一個廣場,這是意大利建筑的一個特點,廣場面積不大,也是群眾集會的地方。每到星期天,附近的群眾開著車,甚至駕著馬車到這里和老朋友相見,在酒店喝酒、聊天,交談一個星期的見聞,非常熱鬧。據(jù)說,每個市政府的門口都有這種活動。這里還是年輕人結婚的地方,市長為新婚夫婦證婚和祝福。市長邀請我參加了在廣場上的婚禮,用大米撒到新人的身上,向他們表示祝福,在這里我看到市政府官員和群眾的良好關系。當時我們還沒有和意共恢復正常關系,我嚴格遵守國內的規(guī)定,只談政府之間、人民之間的友誼,稱贊他們的成就,贊揚他們?yōu)槔习傩兆龅氖虑椤J虚L既高興又很有感觸,他稱贊中國政府的成就,愿意和中國繼續(xù)開展友好關系。他說已干了三任市長,干這個工作太累,特別是星期天得不到休息,到家里來的群眾多得都要排隊,他不得不到政府來。他的妻子也埋怨,不讓他再當市長了。我說這證明你干得好,工作有成績,人民繼續(xù)要你干,你就干下去,我祝愿你干得更好!
這次時間不長的訪問使我感覺到,駐外使館在開展政府之間活動的同時,如有機會、有條件還是可以通過地方政府、地方友好團體的各種活動和群眾接觸,觀察和了解更多的情況,對政府外交有好處。
把周總理照片帶回國
1974年冬,駐意大利使館原商務參贊高竹峰任滿奉調回國,臨行前的一個夜晚,已是夜深人靜,他來到我的房間,懷中抱著一件用白紙包著的物品。他小心地打開后說,你看這是什么?我一看驚喜異常!原來是周總理的照片,有10英寸大,深色的背景中,周總理身著灰色中山裝、側身背倚沙發(fā),面容消瘦,雙目深邃而堅毅地注視著前方。在此之前,我還從沒見過如此深刻展示周總理偉大人格的照片!高參贊對我說:“這是意大利記者從中國回來后贈送給我的紀念品,我們共事一場,一起工作、生活了幾年,在即將分別之際,給你留下這份珍貴的紀念品,讓我們共同分享對總理的尊敬和熱愛,相信你會同意的。”我說:“如果你送其他物品,我是不會接受的。但這是最珍貴、最純潔的紀念品,任何其他物品都不能與其相比!”我非常高興,并感謝他對我的信任,表示一定設法將照片送回國內。
把黨和國家領導人的照片帶回國,在今天看來是非常簡單而正常的事情,合理合法,理應受到支持和保護,是無可非議的。但是在上世紀70年代初期,中國仍處于“文化大革命”中,“四人幫”一伙仍然橫行于世,為了奪取黨和國家的領導權,他們把矛頭對準了敬愛的周總理。因此,帶周總理照片的事如果處理不慎,他們會借機制造事端,對此不能不防。如何能順利帶回這張珍貴的照片呢?我一直在思索、考慮著。
周總理的這張照片是意大利《時代》周刊著名記者焦爾焦·洛蒂先生于1973年在北京人民大會堂拍攝的。洛蒂先生是中國人民的老朋友,曾多次訪華。1973年1月6日意大利外交部長朱塞佩·梅迪奇首次訪華,洛蒂先生是隨團記者。1月9日下午,周總理會見意外長和隨團記者并作交談。據(jù)事后了解,洛蒂先生親身感受到周總理豁達大度、學識淵博而非常謙虛的高尚品德,為周總理敏捷駕御事物、能解決任何復雜事件的傳奇魅力等等所激動,決心拍一張好照片,反映出周總理的內心世界和偉大而平易近人的風貌來。洛蒂先生盡全力集中精神,以其豐富的經(jīng)驗和嫻熟的技巧,在三四分鐘之內,拍攝了這張具有歷史意義的照片,為中國人民奉獻了一份珍貴的紀念品。這張照片在國外受到高度的贊賞,意大利《時代》周刊首先將其登載于顯著版面,其他一些報刊也分別轉載,贏得意大利許多人士的贊譽。1974年,這張照片還獲得美國著名的最高新聞照片獎。但是在中國國內,當時被“四人幫”所控制的新聞媒體卻不敢如實報道,沒有刊登這張照片,廣大人民無從知曉此事。
1975年初我回國休假,因“四人幫”仍然在臺上,我采取妥善的方法,以保證順利通過海關。我把硬殼帆布箱的里面擦洗干凈,鋪上整潔的白紙,將周總理的照片平正鋪在上面,再用潔凈的白紙蓋好,以免與其他衣物接觸弄臟照片。一切就緒后,我比較放心了,心中默念著:總理啊!叫您老人家暫時受委屈了!我并非心甘情愿地把照片放置箱子底部啊!讓我借助您的浩然正氣,能夠順利通過海關回到國內吧!這種現(xiàn)在看來可笑的祈禱,實為當時的真情所至。
到達北京海關時,海關人員照例問:“箱子內有無違禁物品?有無為他人捎帶的物品?”我說:“我們在外奉公守法,從未買過什么違禁品,只是用自己的工資購買些生活必需品,按照規(guī)定不會為他人捎帶什么物品?!本瓦@樣得以順利過關。
回到家中,我立即開箱取出衣物,看到周總理的照片平整,無任何皺褶,全家人都非常高興,一致同意將照片裝在鏡框里掛起來。從此,這張珍貴的照片就一直掛在我家的客廳里,直至今天。
打倒“四人幫”以后,我老戰(zhàn)友的孩子李尚志到我家里來,看到周總理的這張照片非常驚喜,那時他是新華社國內部的負責人,回去后將周總理照片的事報告了時任新華社社長的曾濤。曾濤隨即決定請李尚志到我家中取走照片,翻拍后制版印刷。此后,周總理的這張照片很快傳播到全國,出現(xiàn)在各地的書店里,很受歡迎,各種報刊雜志也予以刊登。洛蒂先生也成為中國人民喜愛的外國友人。鄧穎超也很喜歡這張照片,她在接見洛蒂先生時,握著他的手說:你拍了一張很好的照片,這是周總理生前拍的姿勢和神情最好的照片之一。
“四人幫”對中意關系的干擾和破壞
1975年,中國在意大利米蘭舉行商業(yè)展覽會,國內參展的主辦單位是上海市。中國的展品在來意大利以前已經(jīng)經(jīng)過再三的檢查,據(jù)說最后經(jīng)過王洪文批示同意。但是隨團來的上海少數(shù)有極左思想的同志,在這里施展權威,對已運到的展品還要一件一件地挑剔,看見仕女畫、宣傳古代文化的展品,就認為是宣傳“四舊”,一律拿下來。這件事情,商務參贊和我都在場,我們沒有辦法,也不可能說服他們,只能如實向國內報告,請示如何處理?很快得到答復:“按照上海同志的意見辦,一律撤消?!苯Y果展品被取消了很大一部分,白白花了運費。
中國陸續(xù)派代表團訪問意大利,主要是進行工商業(yè)方面的考察,如建筑、交通等行業(yè)。我印象最深的是國內派來的一個建筑材料代表團,對羅馬附近一個大理石工廠進行考察。這個廠的大理石生產(chǎn)完全機械化,用電鋸切割,根據(jù)客戶要求的尺寸、形狀進行切割。切下來的碎片也沒有丟掉,而是收集起來,按重量出售,可以用于貼墻壁、鋪路。我們使館還買過,用來鋪路。代表團里有一位老局長是抗戰(zhàn)時期的老干部,看了以后很感興趣,說,如果采用這種方法開采,國內的大理石可以節(jié)省很多,現(xiàn)在用土辦法炸開,破壞性太大,要下決心購買這種技術和設備,國內的建材行業(yè)可以發(fā)展更快,收獲更多。同時我們還看到意大利建筑行業(yè)使用的空心磚,節(jié)省了土地和燃料,減輕墻體的重量,減輕勞動,非常合算。代表團高高興興地回國了,但是以后卻杳無音信。很明顯,當時國內“四人幫”在臺上,他們不可能把精力用在國家建設上,這些正當?shù)囊螅遣粫玫街匾暤摹?/p>
“四人幫”的影響不斷出現(xiàn)在使館工作中,大概在1974年發(fā)生了所謂的“風慶輪事件”。風慶輪是上海制造的輪船,船并不大。外交部曾兩次發(fā)來通知,說風慶輪將于某年某月到達意大利的海岸,要使館組織迎接,進行歡迎,加以宣傳。風慶輪抵達意大利后停在南方巴里港口,面對阿爾巴尼亞。我奉使館的指派,代表使館前去表示歡迎和慰問。同時,組織了米蘭和羅馬的部分華僑前去慶賀。由于當?shù)厝A人很少,所以組織華僑遠道前往。我在輪船上住了一晚,船上有一位遠洋公司派去的老李同志,和我談了大半個夜晚,說這艘船事實上經(jīng)不起大風浪,不像吹噓的那么先進,很多地方需要改進。據(jù)說,上海有內部規(guī)定,要體現(xiàn)能制造一切的精神,如果出現(xiàn)任何問題,必須回到上海,用上海的產(chǎn)品修理。所以對這艘輪船只能說好,不能說壞;只能贊揚,不能批評。我到過船上的衛(wèi)生間,發(fā)現(xiàn)漏水,地上有臟水,要墊上磚頭走路,情況可見一斑,這就是風慶輪的真實情況。據(jù)說回到國內后,這位姓李的老同志受到嚴厲批判。
1976年以前,大使館和意大利政府始終保持良好的關系,中意之間沒有爭執(zhí)不下的問題,在處理諸如請求飛機過境、訪問等問題上,意大利方面都給予很好的支持。我除了處理使館的事務,還繼續(xù)和友好人士祖凱蒂組織的意中友協(xié)保持緊密的關系。他經(jīng)常和地方政府或地方友協(xié)舉辦活動,我盡可能地爭取參加,借此機會宣傳解釋中國的政策,消除不良影響。
1976年以前,中意雙方有所交往,互派代表團,但人數(shù)不多。因為當時中國還是受“四人幫”干擾,沒有開放,各種業(yè)務都受到影響。特別是意大利表示出和中國開展貿易的強烈要求,使館商務處感受到各個方面的壓力,而且我們的產(chǎn)品也需要出口,需要增加外匯,大使館為此曾不斷向國內反映、報告,但是沒有什么用。那時總的情況就是緊隨國內形勢,緊抓政治第一,不要有什么違反國內規(guī)定的事情發(fā)生。大家總是感到有一塊石頭壓在頭上,這就是“四人幫”的影響。
1976年這一年可以說絕大部分時間不愉快。從年初開始,我們敬愛的周總理病重,大家都知道這個情況,心里都盼望著他老人家能夠好起來,至少能多活一些日子,多和我們在一起??墒潜吹氖虑榻K于發(fā)生了。國內的電視臺報道周總理逝世的消息,隨后照常播放音樂節(jié)目,此事引起使館同志的憤怒。周總理的追悼活動受到了“四人幫”很大的干擾。他們規(guī)定,各駐外使館追悼活動時間不超過三天。但是追悼活動開始以后就控制不住了,人們紛紛來使館吊唁,哭著和周總理告別,特別是許多華僑從米蘭遠道而來,追悼活動延長到一個星期后忍痛結束。隨后是朱德元帥逝世,他老人家的去世出乎我們的意料,使館也舉行了追悼活動。9月,偉大領袖毛主席去世,使館上下極為悲痛,根據(jù)國內指示舉行隆重的悼念會,對外接受群眾的吊唁,場面很動人,有些華僑甚至跪地痛哭。
在打倒“四人幫”以后,所有的活動很快活躍起來,使館放映了一些被禁映的影片,供同志們觀看,也招待意大利的各界人士。
和意大利友好人士的交往
意大利黨派很多,比如天主教民主黨、社會黨、社會民主黨、共和黨、自由黨、民主黨等等。我和這些主要政黨的領導人都有接觸,其中以天民黨最多,因為天民黨執(zhí)政幾十年,在意大利影響很大。當時的天民黨主席莫羅是位學者,擔任過總理、外長,執(zhí)政多年,其人沒有什么高調,扎扎實實,令人信服,是受尊敬的長者。他主張對華友好、和中國建立外交關系。中國藝術團訪問意大利時,他總會抽出時間觀看表演,表示對中國的友好和支持。1977年,他已經(jīng)決定訪華,我和他有過多次接觸,向他介紹中國的情況。我曾經(jīng)到他的辦公室。堂堂的天民黨黨主席的辦公室設備極為簡陋,房間很小,一張桌子,幾把椅子,還有一張接待客人的長沙發(fā)。我坐下后起不來,因為沙發(fā)里面的彈簧已壞了。雖然黨有活動經(jīng)費,但他本人非常簡樸節(jié)約。非常可惜的是,黑手黨后來綁架了他,向天民黨提出不可能接受的條件,最后黑手黨殺害了莫羅先生。后來我參加了莫羅先生的葬禮和悼念儀式,此后,天民黨和我們的關系一直在發(fā)展著。
自從打倒“四人幫”后,意共幾次試探我們的態(tài)度,有松動的跡象。對于和意共的關系問題,使館研究室和文化處的同志早就在內部研究,意共有二次大戰(zhàn)的斗爭歷史,有群眾基礎,就是在中蘇兩黨分裂以后,他們也沒有利用報紙對中國隨意攻擊。我們寫了《對意共情況的分析和建議》的報告,由于“四人幫”在臺上沒有敢報送。1978年,姬鵬飛過境意大利,在使館休息幾天,我們乘此機會請他看看報告,建議恢復關系。他說不需要看。我說,你來了,還是請你看一看,我們好心中有底。他笑著說,還不是怕被退回來。他看后說寫得很好,應當報告。我們上報后沒有聽到國內的批評,但還是不敢正式大膽地進行兩黨之間的接觸,只是和意共下層的黨員接觸比以前多了,交談的問題深入了。
在意大利中北部一個城市,我曾和意共當?shù)亟M織進行了比較深入的接觸。這個城市的名字按照中文意譯為“驛館”,是意大利共產(chǎn)黨執(zhí)政。一天晚上,當?shù)匾夤步M織為我們召開了座談會,參加者以意共黨員為主,還有社會黨、共和黨黨員以及其他人士。他們在發(fā)言中稱贊中國,沒有埋怨中意兩黨分裂的情緒,而是積極表示想恢復更進一步的關系。意共的黨員很感慨地說,咱們是二戰(zhàn)中反法西斯戰(zhàn)線上的戰(zhàn)友,你們勝利了,掌握了政權,成為領導階級。我們沒有掌權,至今還是替資本家做工。他們還進一步說道,你們光說武裝斗爭,你們來到這里可以看到我們這里的情況,怎樣再拉起槍桿子打游擊呢?同時有人還說,你們中國人對歐洲統(tǒng)一的問題宣傳得有些過分,你們比歐洲人還急于統(tǒng)一,事情不是那么簡單,歐洲各國內部還不完全統(tǒng)一,他們對外怎么能一下子統(tǒng)一呢?不要認為歐洲統(tǒng)一起來就可以聯(lián)合對付美國。雖然意大利的進步人士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我只能按宣傳口徑加以解釋,不可能隨他們的意見對國內的當時政策進行評論,只能說看事情的發(fā)展,向前看。同時他們中的社會黨、共和黨人說道,當年意大利的進步人士組織國際縱隊,到西班牙進行國際主義援助、開展斗爭,作出了重要貢獻,對此他們引以為榮。我對此也加以贊揚,并說在抗戰(zhàn)期間,我們曾經(jīng)用歌曲《保衛(wèi)馬德里》的曲調編成新歌,第一句就是“拿起暴烈的手榴彈,對準殺人放火的狗強盜”。他們說希望我們之間在共同戰(zhàn)線的日子永遠堅持下去,我們本來就是在一條戰(zhàn)線,共同反對侵略者,反對帝國主義,反對霸權主義。座談會直到深夜,最后他們風趣地說,對不起,我們第二天還要為資本家干活。這次的座談使我對意共等政黨所做的工作和他們對中國的支持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隨后國內關于和意共恢復關系的指示來了,國內派來時任中共中央聯(lián)絡部副部長的吳學謙,和意共的負責同志進行了幾次秘密會見,雙方關于恢復關系的問題談得很順利,所提的條件、要求互相符合。為此,我們再次上報中央,經(jīng)批準后,中國共產(chǎn)黨和意大利共產(chǎn)黨的關系真正恢復。
1979年4月,張越大使和我參加了意共第十五次代表大會。大會在一個旅館的大餐廳里舉行,會議開得活潑嚴肅,印象最深的是會場上的一般代表可以對黨的總書記或其他負責同志指名道姓,公開提出批評。被批評者以普通黨員的身份,當場起立發(fā)言,接受批評,言辭很真誠,是具體的不是原則的,代表大會體現(xiàn)了黨的批評和自我批評精神和充分的民主精神。
社會黨在意大利也有相當?shù)挠绊懀?977年經(jīng)過選舉,社會黨主席佩爾蒂尼出任意大利總統(tǒng)。這是一位真正平民化的總統(tǒng),他在羅馬的住處離總統(tǒng)府不遠,步行上下班。上班就在大街上行走,和老百姓交談,受到群眾鼓掌稱贊。有一次他自己買票坐飛機回北部家鄉(xiāng),當?shù)氐氖虚L去迎接,他看到市長后說:你來迎接我就這一次吧,這里是我的家鄉(xiāng),什么時候回羅馬是我自己的事情,請不要派車,也不要管我。他也是第一個訪問中國的意大利國家元首。
(責任編輯#8195;謝文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