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中國人最熟悉的西方古典音樂作曲家,想必非莫扎特、貝多芬、柴可夫斯基三位莫屬,而由于種種原因,柴可夫斯基的作品一度在我國的上演頻率又是這其中最高的,圈內人常親切地稱他“老柴”,一些外行也常打趣道:“俄羅斯的‘司機’同志素養(yǎng)真是全面,《天鵝湖》就是那里一位會作曲的‘司機’寫的?!笨梢娺@位音樂家的知名度之高。
作為俄羅斯最偉大的作曲家,柴可夫斯基一生創(chuàng)作了眾多內容豐富、形式多樣的作品,但他的音樂基調始終建立在民歌與民間舞蹈的基礎之上,所以作品中往往呈現(xiàn)出濃烈的生活氣息和民間特色,他慣于以音樂形象來表現(xiàn)生活中各種心理和感情狀態(tài)的演變過程。強烈的民族意識和民主精神貫穿著老柴整個創(chuàng)作生涯,他主張,音樂的美是建立在真實的生活和深刻的思想基礎上的,因此他的作品一向以旋律優(yōu)美、通俗易懂而著稱,而又不乏思想深度。透過他留下的交響曲、協(xié)奏曲、室內樂、舞劇音樂、歌劇等諸多作品,人們不難發(fā)現(xiàn),他不僅是將現(xiàn)實主義和浪漫主義完美結合的典范,而且也是一位擅長以音樂描繪心理活動的大師。難怪當俄國大文豪列夫·托爾斯泰在欣賞了他的《如歌的行板》后,不禁潸然淚下,并激動地說,“我從這里接觸到了苦難人民的心靈深處”。
提及柴可夫斯基的樂隊作品,人們首先想到的必是他最后的三部交響曲,以及《降B小調第一鋼琴協(xié)奏曲》,還有芭蕾舞劇《天鵝湖》、《睡美人》、《胡桃夾子》,而對于DECCA唱片公司不久前再版推出的這套柴可夫斯基作品集收錄的四首《管弦樂組曲》比較陌生。
柴可夫斯基的這四首《管弦樂組曲》,是他力圖擺脫交響樂的形式限制而創(chuàng)作出來的。在創(chuàng)作這其中的前三部時,作曲家生活在鄉(xiāng)間,身心特別平靜、舒泰。在這些作品中包含了一系列不同特點的形象,有歌曲或舞蹈性的,有抒情或詼諧性的,均源自現(xiàn)實生活的場景,作曲家將所有這些景象組成一個完整的音樂世界。如他的《第一組曲》,一開始,這位作曲家音樂中與生俱來的憂郁氣質就明顯彌漫開去,其中《小步舞曲》的配器又是那般優(yōu)美,以至于其他樂章相形見絀;《第二組曲》音樂色彩豐富、鮮明,結構工整,五首樂曲間充滿著十分強烈的對比;而與前兩首相比,由四個樂章構成的《第三組曲》則更接近于一部交響曲,且它的第一樂章也沿用了奏鳴曲式,只不過這里并沒有太多跌宕起伏的戲劇性,一些相當有分量的抒情因素也沒有形成整體概念的核心,所以它成為了游走于交響曲與組曲之間的產物;至于《第四組曲》,是向他最喜愛的作曲家莫扎特致意,故又名“莫扎特偶記”,是對莫扎特音樂風格的模仿,作品中四個樂章分別以《吉格舞曲》、《小步舞曲》、《圣體頌》(李斯特改編版)與《葛路克變奏曲》這四首莫扎特的作品為主題。
在唱片中演奏這四首組曲的,是由匈牙利老一輩指揮家多拉蒂執(zhí)棒的新愛樂樂團。長久以來,多拉蒂的名字總是被樂迷們與“交響樂之父”海頓聯(lián)系在一起,因為他是唱片史上第一位完整錄制海頓全部交響曲的指揮家,被視作“海頓專家”實不為過。不過一生灌錄過600余張唱片的多拉蒂,絕非僅擅長于這一位作曲家,柴可夫斯基就是他生前鐘情的另一位作曲家。還是在“單聲道”時代,他就為水星(Mercury)唱片公司留下了老柴三大芭蕾舞劇的全劇錄音,這同樣是開錄音史之先河的。他亦是首位在錄制《1812序曲》時,采用真正的教堂鐘聲的指揮家。日后,他更將對老柴音樂的那份愛與深刻認知,融入了作曲家的全部交響樂作品中。同樣是因為這份執(zhí)著,還是在人們很少關注老柴的這四首組曲的時代,多拉蒂就與愛樂樂團一起為我們帶來了這份充滿靈感的演繹,多拉蒂試圖向他的聽眾展現(xiàn)作品中的每一個細節(jié),他那強烈的個性和生動的想象力,讓這里的音樂充滿活力和優(yōu)雅的氣質,甚是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