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 力 蘇 洋 劉宇飛
摘要:信息在傳播過程中由于缺乏有效控制所帶來的“信息渦流”,可能造成對公眾的蒙蔽和誤導,從而使公共事件升級為公共危機。針對這一現象,本文從傳播學的視角,深入剖析“信息渦流”的誘發(fā)機制。并提出相應的控制手段,旨在規(guī)避公共危機的發(fā)生和擴散。
關鍵詞:信息渦流信息公開公共危機公共領域媒介素養(yǎng)
震驚世人的“三鹿奶粉”事件尚未塵埃落定,“3·15”過后一份來自美國非盈利性消費者組織的質量檢測報告,再一次引發(fā)了國內的輿論狂潮。這份報告稱,涉及強生、幫寶適等多家公司的嬰兒衛(wèi)浴產品含有甲醛等有毒物質。消息傳出后,國內媒體遂給予了大規(guī)模的追蹤報道。然而時隔一個月,面對國家質監(jiān)部門“南轅北轍、朝令夕改”的調查報告,面對強生(中國)始終高調的“無毒”回應,消費者透過媒體看到的似乎只是一場精心打造的信息“盛宴”,而對于強生是否“含毒”這一根本問題卻始終不得而知。
公共事件的傳播容易引發(fā)“信息渦流”
信息傳播技術的迅猛發(fā)展帶來了傳播渠道的日趨多樣,海量信息通過各種渠道交會集結,形成一個強大的“信息渦流”,而隨著它的高速運轉,各方信息在離散中又變得難以控制。受眾看到的只是一些零散的信息“碎片”,而這些“碎片”的“殘缺性”又極易導致受眾對信息的誤讀和茫然。那么,又是什么原因導致你我身陷渦流之中無法自拔呢?筆者認為,大致有以下三點。
“國家法團主義”監(jiān)管體制誘發(fā)民眾的“信息饑渴”。信息的價值只有在流動中才能得以體現,而流動起來的大前提就是要公開于社會。在這個過程中,大眾傳媒無疑扮演著重要的角色,按照我國著名傳播學者展江的說法,就媒體空間而言,我國已經實現了由“國家主義”向“國家法團主義”的轉型?;ヂ?lián)網的出現,專業(yè)人士自發(fā)組建媒體的常規(guī)性合法渠道的存在,打破了國家對媒體空間無所不在的穿透和無所不能的控制,信息的半公開半透明化就成為這一時期的典型特征。然而,政府對于信息強大的控制力依然存在,恰是政府在某些問題上“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態(tài)度誘發(fā)了民眾的“信息饑渴”,為冗余信息的滋生提供了溫床,使我們處于一個“有量無質”的信息渦流當中。
商業(yè)化的媒體操作在弱化媒體社會責任的同時“稀釋”了信息的“含金量”。傳媒的產業(yè)化,讓媒體在商業(yè)利益的驅使下陷入一場以“制作”與“販售”信息為特征的市場競爭當中。一方面,這種競爭消除了一元意識形態(tài)造成的信息壟斷,“削平”了人際間的“知識鴻溝”或“信息鴻溝”。另一方面,信息的易得性,又使我們陷入一個資訊過剩的時代。同時媒體為了贏取利潤而不觸及社會發(fā)展的敏感問題,使得傳播的重心遠離了社會重大現實問題。轉移了民眾對主流問題的關注。媒體在不斷弱化自身責任的時候,也在不斷“稀釋”著信息本身的“含金量”。
個人話語空間的無限擴散與信息“窄化”引發(fā)的悖論。網絡時代的到來,讓意見的表達變得如此輕而易舉,曾經只為少數“精英階層”所掌握的話語權如今似乎變得唾手可得。權力的去中心化,在消解了“權威”的同時,也導致了個人話語空間的無限擴散。而網絡中的“協(xié)同過濾現象”,即網站通過信息的同類搜集網址鏈接,在提供方便的同時又導致了信息的“窄化”。受到這種“窄化”機制的制約,受眾實際上只能選擇性地接觸并不斷強化接近性的信息,極有可能導致“狹隘民意”的產生。
如何有效規(guī)避公共事件因為信息渦流升級為公共危機
對于備受關注的“強生含毒”事件,網上不斷升級的輿論譴責與討伐強生的自發(fā)聯(lián)盟,似乎讓我們感覺到另一種看不見的危機正在悄然潛行。透過強生事件的信息傳播,我們所要考慮的可能不僅僅是答案是什么的問題,而是怎樣做才能將“信息渦流”的危害降低到最小,還原給大眾一個事實真相。這就要求我們必須建立起一套行之有效的信息處理機制,在賦予公眾更多有效信息的同時,最大限度地屏蔽掉冗余信息。針對上述誘發(fā)原因,筆者認為,應該從以下三個方面加以規(guī)避。
加速信息的公開透明。賦予公眾更多的“知情權”。諸多公共事件的危機傳播告訴我們,危機的產生恰是相關企業(yè)和部門操縱信息、人為壟斷信息的行為所致。因此,必須加速政府信息的公開透明,賦予公眾更多的“知情權”。目前我國政府信息公開還只是停留在辦事制度、辦事結果和辦事程序的公開,并不充分。某些政府官員宣稱他們害怕信息公開之后為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來煽動不明真相的群眾;或者為特定利益集團實現其自身利益服務。民主過程中的實質性參與,要求參與人必須獲知充分的相關信息,政府的保密則減少了公眾可獲得信息的質與量,使公眾參與陷入步履蹣跚的困境。誠然,信息公開存在著它的不足之處,不過目前看來我們也確實找不到更好的替代方式。
大眾傳媒在行使媒介權力的同時加強媒介自律。大眾傳媒擁有影響事件,界定問題,對問題提供解釋與論述,并由此形成或塑造公共意見的能力,同時也承擔著為公眾還原客觀事實的責任。傳媒報道應該反映社會真實,然而基于種種現實因素,傳媒不可能鏡子式地反映社會。但是傳媒人應該從自身所肩負的社會責任,從維護職業(yè)名譽的角度出發(fā),盡可能公正客觀地報道事實,加強媒介自律。需要指出的一點是,在“事實”和“意見”分離成為衡量報道是否公正客觀的準則的當下,傳媒工作者不能因為單純強調“事實”而忽視了“意見”的表達。因為有的時候,對于一些缺乏判斷力的大眾來說,恰恰是媒介報道中正向意見的缺位導致了負向意見的蔓延,因此對于媒體而言,加強深度報道和新聞評論,在意識形態(tài)日趨多元的今天就顯得尤為重要。
建立完善的“公共領域”,重視“公共知識分子”的作用。根據德國哲學家哈貝馬斯的理論,公共領域(public sphere)是指一個國家和社會之間的公共空間。市民們假定可以在這個空間中自由言論,不受國家的干涉。反觀當下的中國,應該說目前我國公民參政議政的公共平臺未能形成,國家與公民之間的對話機制還不健全。而要建立一個完善的“公共領域”,需要來自國家與社會的雙重努力,特別是大批有責任和能力來充當“意見領袖”的“公共知識分子”的大力推動。憑借他們擁有的學術背景、專業(yè)素質、批判精神和道義擔當,來對社會進言并參與公共事務。隨著我國市場經濟和民主制度的發(fā)展,我們看到正是公共知識分子的參與推動了諸多公共事件的明朗,使得淺層次的民眾憤怒轉化為對制度的審視。權威的專業(yè)地位,直指現實的銳利,憲法至上的精神,不僅讓公共知識分子的聲音于決策層中產生具有穿透性的震撼力,也讓他們于民眾中間產生了深刻的影響力。
小結
通過以上分析,在如何規(guī)避公共事件升級為公共危機的問題上,我們看到了方方面面的責任和義務。但根本說來還是要提高公眾的媒介素養(yǎng),即對信息來源和技術、所用的符碼、所產生出來的信息,以及對信息的選擇、讀解和影響的理解。按照傳播學者波特的說法:“當我們在智力、情感和道德方面更加成熟,我們就能更多地理解媒介中的信息……成熟會提升我們的潛能,但我們必須積極地發(fā)展我們的技能和知識結構以開發(fā)那些潛能?!鄙硖幦绱藦碗s的信息社會,提高媒介素養(yǎng)的目的就是讓我們對解讀擁有更多的控制權,在高速旋轉的“信息渦流”中去偽存真,作出理智的判斷。
編校:施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