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華博
沒過大學錄取分數(shù)線,我的心情很郁悶。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前面人挺多,都朝一個大門涌去,原來是鳥市。溜溜達達走進這個從沒來過的地方,一排排鳥籠掛在架子上,鳥兒在籠中跳躍啼叫,不少人站在鳥籠前欣賞著,和賣鳥人攀談著?!袄习鍋硪恢圾B?”我搖搖頭?!袄习?”我真想是個老板,那就不用沒日沒夜地應(yīng)付做不完的習題,讀不完的書了。一聲“恭喜發(fā)財”從籠子傳出,惹得圍觀的人們哈哈大笑。一只鷯哥站在籠子里,用它那蠟黃的嘴梳理羽毛。
“老板,買只鳥吧?”賣鳥人吆喝起來。
我挨個打聽這些鷯哥的價錢,“太貴了!”
“老板,您要是真想買,我給您打個折,這只便宜?!辟u鳥人指著一只鳥。
“這只不會說話呀!”我搖搖頭。
“您教教它不就會了?”
帶著一只啞巴鷯哥回到家,老媽不高興了,學習搞不好,又玩起了鳥,還想不想上大學了?“去,念書去!”老媽訓斥我。
不管怎樣,逗鳥成了我念書之余的一大樂事,除了給它喂食喂水,還要教它說話。老媽雖不高興,可我實在也沒其他娛樂了,她總是恨恨地說,養(yǎng)這么只死鳥還能考上大學?要是考不上大學,看我怎么整治它。
一天晚飯后,我正在逗鳥,老媽又說話了,“去,念書去!”
我懶洋洋地轉(zhuǎn)身,剛要回屋,鷯哥翅膀撲楞了一下,站在架子上,脖子一伸叫了聲:“去,念書去!”
我愣住了,老媽樂了,“這鳥真懂事!還不快去!”
鷯哥不經(jīng)夸,得意起來,“去,念書去!去,念書去!去,念書去!”
“叛徒,我養(yǎng)了你,你卻出賣我!”我恨恨地對鳥說。
鳥愈發(fā)得意地叫著。
從此,喂鳥的人換成了老媽,而我只有鼓足勇氣才敢走出屋門進到客廳,只要鳥一見到我就開始訓斥,“去,念書去!”
老媽不再訓斥我了,只是高興地笑著,
“多好的鳥,真懂事!”頭轉(zhuǎn)向我,有些傷感,“我兒子能像它一樣就好了!”
作為世上最聰明動物中的一員,我對一只鳥卻束手無策,老媽還有出門不在的時候,可是鳥卻總是站在客廳監(jiān)視著我,只要它看見我,就叫我念書去。就像作了賊,每次經(jīng)過客廳我總是躡手躡腳,溜著邊,躲開鳥的視線。我不敢坐在客廳里看電視,盡量少喝水以減少經(jīng)過客廳上廁所的次數(shù)。我也曾在老媽不在的時候,對著鳥瞪眼,做鬼臉,比手劃腳嚇唬它,可是幾乎沒有效果。真不知這種日子還要持續(xù)多久。
一天傍晚,我從補習班回來,剛進門,鳥又叫上了:“去,念書去!”
老媽笑了,“好乖的鳥,快念書去吧,得會兒飯才好。”
我氣呼呼地說了一句,“我又不是讀書機器,也得勞逸結(jié)合呀!”
鳥在架子上扇扇翅膀,脖子向前一伸,蠟黃嘴一張,“去,念書去!勞逸結(jié)合!”
老媽愣住了,我樂了,“這鳥真懂事!得勞逸結(jié)合才成!”
“真是個叛徒!”老媽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從那兒以后,喂鳥的人又加上了一個,就是我。結(jié)果你們當然都知道了,要不我也不會坐在這兒寫這篇小小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