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朝枝 游 旺
[摘要]社會表象是某一社會群體圍繞著特定社會客體而建構起來的價值觀、概念及實踐系統,在一定條件下可能發(fā)生修訂或重構。本文通過對開平碉樓世界遺產申報過程中的社區(qū)居民進行跟蹤調查訪談發(fā)現,遺產申報為當地社會有象變化創(chuàng)造了社會互動、直接體驗和媒介3種新異信息源,進而推動當地社區(qū)對碉樓的遺產價值重新認識。在申遺過程中,社區(qū)居民對碉樓的價值認知從“外觀與功能”不斷向“間接經濟價值”、“直接經濟價值”、“文化遺產價值”轉向,重構了當地社區(qū)的社會表象。
[關鍵詞]遺產申報;社會表象;價值認同;開平碉樓與村落
[中圖分類號]F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5006(2009)07—0043—05
近年來,一些原本默默無聞的地方因世界遺產申報成功而一夜成名,游客驟增,政府部門、旅游業(yè)者、游客都開始以新的眼光審視遺產地,但遺產地居民對其祖輩生活的環(huán)境的認識是否會因為遺產申報成功而發(fā)生改變,是否因為遺產申報成功而重新認識其所居住環(huán)境的價值,卻尚未受到人們的關注,本文擬以2007年列入《世界遺產名錄》的開平碉樓與村落為例,從社會表象的視角對此問題進行研究。
1社會表象理論及其在旅游研究中的應用
社會表象(social representation,又譯作社會表征等)是源自社會心理學的概念,由法國社會心理學家莫斯克維斯(Moscovici)于20世紀60年代引入,并將其界定為“某一社群基于行為與溝通的需要,圍繞著特定社會客體而建構起來的價值觀、概念及實踐系統。它兼有兩種功能,即其一是為個體在特定生活世界中的生存進行定向,另一則是提供可借以進行社會交換及對生活世界與個體、群體歷史進行明晰分類的符號,使人際溝通得以實現”。對同一文化社群而言,社會表象構成了成員借以理解其生活世界的認知框架,既反映了社群對周圍世界的認知,也指導著社群個體的行為;既被社群集體所共享,又允許個體認知差異的存在。
社會表象在一定條件下可能發(fā)生變化甚至重構。當既有的社會表象受到與現有的知識體系和共有意識結構相沖突的新異信息的挑戰(zhàn)與威脅時,社群有可能修訂或重構既有的社會表象。這種新異信息可能源自直接體驗、社會互動以及媒體,社會表象重構表現為重構過程或結構的變化。社會表象由中央核心(central core)與外圍要素(peripheral elements)構成,兩者的功能特定且互補:中央核心根植于特定的社會、文化及歷史脈絡,決定了社會表象的含義與性質,是社會表象集體共享的基礎;外圍要素是中央核心的重要補充,處理新異信息的沖擊,是中央核心的防御與保護機制。同時,外圍要素的敏感性決定其會隨特定情境而產生變化,因此也可能在新異信息的沖擊之下調適中央核心或挑戰(zhàn)中央核心,從而使社會表象被修訂或重構。修訂或重構的程度取決于新異信息與原本社會表象的核心沖突與否,或者表現為顛覆中央核心、重構社會表象,或者表現為新異信息被核心與外圍所吸納,改變和豐富社會表象的內容。
在旅游學領域,社會表象最初被作為幫助解釋社群成員理解和回應外部環(huán)境變化過程的理論框架而引入,研究旅游目的地居民對旅游影響的感知,以及進一步運用到社區(qū)參與旅游的研究中,獲得當地社區(qū)對旅游發(fā)展的社會表象,并將其作為東道主社區(qū)的社會群體劃分依據,使當地社區(qū)更好地融入到旅游發(fā)展之中,因此該理論也可以用于對社區(qū)各群體采取針對性的措施解決社區(qū)參與旅游中的問題,近年來國內學者也開始關注到這一理念在旅游研究領域的應用??傮w而言,社會表象在旅游研究中多用于旅游影響研究。本研究擬著眼于既有社會表象——當地社區(qū)已有的價值認知,關注其在外生變量——遺產申報影響之下的變遷與重構過程,探討遺產申報對當地居民的價值認識的影響。
2案例地概況與研究方法
2.1案例地概況
開平碉樓位于廣東省開平市,是中國鄉(xiāng)土建筑的一個特殊類型,是一種集防衛(wèi)、居住和中西建筑藝術于一體的多層塔樓式建筑。清朝末年和民國時期,美國、加拿大等國實施排華政策,在海外惡劣的生存環(huán)境迫使開平華僑只能將傳宗接代的愿望寄托在家鄉(xiāng),他們不斷將自己積蓄的血汗錢寄回開平,為了防盜避洪,開平的父老鄉(xiāng)親和華僑們紛紛集資在村中興建中西合璧的碉樓,高峰時期開平市境內有碉樓3000多座。歷史上,開平碉樓堅固的樓體、獨特的外觀以及貼合歷史實際的功能,曾與當地居民的生活緊緊相關,甚至是一種身份和地位的象征。隨著時間流逝以及華僑們的離去,大部分碉樓已經人去樓空,外表不再光鮮、實用功能已經喪失的碉樓在當地居民生活中的地位逐漸弱化。
2000年初,開平市委市政府開始了長達8年“開平碉樓與村落”的世界遺產申報工作。這期間,社會各界對開平碉樓的認識與評價不斷提高,從“嶺南民間建筑”到“華僑建筑”,再到“華僑文化的典范之作”,到“文化全球化的見證”,“中國鄉(xiāng)村主動接受外來文化的歷史見證”,“中國鄉(xiāng)村移植外國建筑藝術的集中展示”,在多方努力下,2007年6月“開平碉樓與村落”正式列入《世界遺產名錄》。
遺產申報前,開平碉樓當地人熟視無睹,外地人不為所知。遺產申報工作啟動后,開平碉樓的知名度不斷提高,旅游業(yè)也隨之迅速發(fā)展。2007年開平碉樓成功列入《世界遺產名錄》后,即使在全國旅游形勢嚴峻的2008年,開平市年接待游客人數增長37.64%,旅游總收入增長47.45%。在此背景下,那些曾經的“破房子”變成了現在的“搖錢樹”,開平本地人對碉樓的認識也開始發(fā)生變化,很多相應的行為也發(fā)生了變化。
2.2研究方法
為了解開平碉樓村落居民對碉樓價值觀的變化,筆者先后于2006年4月、8月,2008年1月、3月、9月進入案例地,在開平碉樓與村落遺產地范圍內外(具體包括立園、加拿大村、三門里、馬降龍、自力村、錦江里及其附近村落)針對當地社區(qū)居民進行調查訪談。
訪談對象主要是當地的社區(qū)居民,包括普通居民、旅游從業(yè)人員以及村委干部等,訪談方法使用半結構式訪談,訪談內容以時間為主線,力求得到訪談對象在申遺前后及進程中的各種變化,主要問題為:申遺前后居民對碉樓價值看法、居民對申遺活動的了解、申遺給生活帶來的變化以及對這些變化的感知與態(tài)度。其中以居民對碉樓價值的認識為重點,力求探尋居民對遺產認知的特征與變化過程,關注過程中影響認知的關鍵節(jié)點與重要事件。
整理訪談資料,采用定性分析的方法,結合社會表象理論,尋找關鍵節(jié)點與重要事件,并從訪談文本中概括出群體認知度比較高的部分提取成為社會表象,分析在申遺進程中居民對遺產的社會表象的變化特征與過程,以及在這個過程中申遺所扮演的角色。
3開平碉樓村落居民對碉樓價值的認知變遷
3.1遺產申報前當地社區(qū)居民的碉樓價值認知
在申遺工作啟動前,開平的碉樓村落處于相對封閉的狀態(tài),當地居民也與外界接觸少,對碉樓的存在熟視無睹。正如一位村里的碉樓守護者所說,“我們這條村呢,申報遺產前啊,基本是藏起來,沒人知的……”。此時村民對碉樓的價值認知大致包括以下幾點:
一是對碉樓外觀的感性認知。碉樓個性突出的外形特征及其周邊良好的居住環(huán)境很容易給人深刻的印象,正如一位從外地嫁過來的婦女所言“我一嫁進來,就覺得怎么那些碉樓那么漂亮啊”,但對她們而言,也只是從視覺上感受碉樓的外形美。
二是對碉樓曾經的功能認知。碉樓具有防洪防盜的功能,老一輩親身經歷過這些場景,年輕一輩則大多是從父輩中獲得信息。正如他們所言:“那時候那些賊一來,我們就關起門在那上邊睡覺嘛。那樣有用的”,“以前祖先用來對付洪水,有洪水就在那里住嘛”。
三是對碉樓價值的完全漠視。由于大部分碉樓已經人去樓空,部分居民雖然從小生活在碉樓旁邊,但并未親身使用過碉樓當年的功能,他們對碉樓的價值處于完全漠視狀態(tài),所以有不少居民坦言:“就這么幾棟爛樓,你看就這樣看而已。有什么好看呢”。
3.2遺產申報初期社區(qū)居民的碉樓價值認知
遺產申報初期,碉樓的文化遺產價值被外來專家發(fā)現,碉樓的文化遺產價值在懷疑聲中不斷被討論,開平碉樓村落的封閉狀態(tài)也開始被逐漸打破,前來獵奇的人也不斷增加,但首先是盜賊的到來沖擊了當地居民的碉樓價值觀。
專家們對碉樓價值的判斷不脛而走,但對這些信息最為敏感的卻是那些文物偷盜販子。他們很快就來到了碉樓村落,開始大肆偷盜碉樓內的文物,政府的反盜行動也隨之展開。在這種偷盜與反偷盜的行動中,碉樓村落的村民對碉樓價值的傳統認識受到了沖擊:“這些沒人來的窮地方有什么東西值得偷呢?”“破爛玩意也能值錢?”曾經協助公安部門追查碉樓文物被盜事件的關老伯說,當他看到被追回的不起眼的小東西“到古董店可賣2300元”時,他開始對那些曾經被自己看不上眼的碉樓“另眼相看”。
此時,社區(qū)居民的碉樓價值觀處于矛盾狀態(tài)。一方面,年久失修,碉樓早已失去往日實用功能和光鮮外表,“漂亮、堅固、防洪、防盜、居住”這樣的價值認知已經不再被廣泛認可。另一方面,偷盜事件讓他們開始發(fā)現平日里常見的東西變得值錢了,對碉樓的價值認知開始跟“值錢”聯系起來,他們的碉樓價值觀受到強烈沖擊與震動,“值錢”成了他們對碉樓最新的認知表征,即碉樓的經濟價值。
不過,盡管部分居民意識到了碉樓的經濟價值,但擁有碉樓的畢竟是少數人。而且大部分碉樓的業(yè)主仍在海外,關心這些碉樓經濟價值也只是他們的親戚或者后人,對大多數村民而言,碉樓的經濟價值仍顯得比較遙遠。
3.3遺產申報進行期社區(qū)居民的碉樓價值認知
隨著申遺工作的不斷深入,政府部門對碉樓保護及碉樓周邊的環(huán)境整治的投入力度不斷加大,遺產申報地范圍內的村落道路條件、水電設施、衛(wèi)生狀況都明顯改善。另一方面,政府也加大了開平碉樓價值的宣傳力度,政府專門編輯了《開平碉樓普及讀本》、開平碉樓鄉(xiāng)土教材,配套電視、廣播等多種媒體將世界遺產申報材料中對碉樓價值的陳述內容向當地社區(qū)居民宣傳。在這種背景下,碉樓社區(qū)居民的碉樓價值觀產生了新的改變:
一是他們對碉樓的經濟利益有了新的認識。在申遺初期的偷盜事件中,部分居民意識到了碉樓文物的“經濟價值”,但那畢竟只與少數人有關。隨著碉樓申遺的環(huán)境整治工作展開,特別是政府掏錢幫助部分居民修繕部分房屋后,他們體會到了碉樓申遺帶來的實實在在的利益,另一方面,他們也認為“(申遺期間)治安好點。最好的是治安,還有衛(wèi)生”,“申請到世界文化遺產之后,治安就更加好”,可見碉樓價值帶來的利益再也不是“他人的事”,已經變成了與自己切身相關的利益,這些利益關系到了更廣范圍內的居民,或者說更易于體驗到,居民對碉樓價值的認同感開始增強,碉樓對他們變得越來越重要。
二是他們對碉樓的文化遺產價值有了初步感知。一方面,碉樓的重新維修使它們恢復了往日的神韻,碉樓漂亮與堅固的外部表征又重新沖擊著居民的視覺,影響著他們對碉樓的功能價值認同。另一方面,政府大量的宣傳工作,包括村民大會和到處可見的幅標語,如“開平碉樓與村落是全人類的文化遺產”、“開平碉樓與村落是海內外開平人對世界文化的杰出貢獻”等,使當地居民對碉樓價值有了新的感性認知。
3.4遺產申報成功前后社區(qū)居民的碉樓價值認知
開平碉樓與村落遺產申報成功前后,隨著媒介關注度提高,旅游業(yè)界的推廣力度加大,當地的游客人數也不斷增多,社區(qū)居民也越來越多地參與到旅游經營之中,開始頻繁地直接與游客面對面交流,他們的碉樓價值觀與旅游經濟利益關聯起來。
碉樓價值帶來的經濟利益觸手可及。遺產申報成功前后,當地政府為保障旅游業(yè)可持續(xù)發(fā)展,將碉樓村落的門票收入按一定比例分配給社區(qū)居民,同時當地居民以企業(yè)員工、攤點經營等形式廣泛地參與到旅游業(yè)中,獲得了可觀的經濟收益。碉樓的經濟價值帶來的利益變得“前所未有”的真切與觸手可及,同時也顯現出可觀的發(fā)展前景。居民認識到,碉樓不僅“值錢”和“帶來環(huán)境的改善”,更是一個直接的經濟收入來源。
碉樓文化價值的自豪感顯現。大量游客的到來,給習慣了寧靜生活的居民帶來另一種沖擊。當大量的游客樂此不疲地參觀碉樓時,無意將“碉樓具有吸引力”的信息傳遞給了當地居民,在筆者故意問及“您覺得碉樓有價值嗎?”這樣的問題時,他們反問筆者“你說有沒有啊?現在這么多人來看,怎么會沒有價值呢?”“肯定有價值啦,這么多人來看,你說有沒有價值啊?”“有!(指向天祿樓方向)那邊的樓好多人來參觀的。”……可見在居民的認知當中,已經將“有價值”和“游客多”等同起來,但其話語間無不反映出了他們對碉樓價值的自豪感。
4碉樓價值認知變遷與社會表象重構
4.1碉樓價值認知變遷與社會表象重構
在開平碉樓村落內,碉樓的建設與衰敗有著深刻的歷史背景,它曾經是遠在異國他鄉(xiāng)的華僑們光宗耀祖、衣錦還鄉(xiāng),甚至傳宗接代的寄托,那個年代的碉樓價值觀構成當時的開平碉樓村落社會表象的中央核心,但隨著歷史的遠去與時代變遷,碉樓的功能逐漸喪失與碉樓主人的離去,碉樓價值觀也逐漸從中央核心變成申遺前開平碉樓村落社會表象的外圍要素,其表征的核心是碉樓的外觀以及部分功能,即“漂亮、堅固、防洪、防盜的居住樓房”,那些碉樓曾經承載的沉重往事已經不再是當地社區(qū)居民關注的主體。
遺產申報初期,當專家們對碉樓的文物價值的肯定帶來文物偷盜分子時,社區(qū)居民的碉樓價值觀受到了第一次沖擊:“碉樓也是值錢的!”這是形成對原先的社會表象沖擊的第一個信息源,但由于這一
信息只能沖擊到少數擁有碉樓的業(yè)主,對大部分碉樓村落的社區(qū)居民而言,碉樓的價值仍是間接經濟價值。
遺產申報進行期,碉樓村落的環(huán)境整治與碉樓修繕使社區(qū)居民更直接地體驗到了碉樓價值帶來的利益,也正是這種體驗構成了沖擊碉樓村落社會表象的第二個信息源,進一步使社區(qū)居民意識到碉樓價值帶來的利益是那么實在,體會到了碉樓的直接經濟價值。另一方面,政府在此階段的大量宣傳工作形成的媒介信息源對碉樓村落的社會表象造成第三次沖擊,此時碉樓的文化遺產價值被提起,賦予了碉樓村落社會表象新的內容。
遺產申報成功前后,旅游業(yè)快速發(fā)展,社區(qū)居民與游客的互動形成了沖擊當地社會表象的第四個信息源,他們的交往進一步強化了社區(qū)居民的文化遺產自豪感,同時旅游業(yè)帶來的經濟利益也更加直接與深入,當地社區(qū)居民的碉樓價值觀更加傾向于認同碉樓的經濟價值與文化遺產價值,由于碉樓與他們的日常生活關系更加緊密,碉樓價值觀再次成為當地社會表象的中央核心內容,實現了開平碉樓村落社會表象的重構(表1)。
4.2遺產申報在社會表象重構中的作用
開平碉樓與村落的遺產申報過程,讓遺產地從封閉走向開放,使當地社區(qū)居民面對大量的信息沖擊,這些信息“超出當地已有的共識理解,形成一定‘知識空白,而這一‘知識空白必然促動民眾在大規(guī)模的社會溝通過程中圍繞新事物,重構已有社會知識,建構新的共識理解”,不斷改變其價值認知。這種作為共識理解的價值認知可以看作一種社會表象,認知的改變是當地社區(qū)處理新異信息的過程,改變的結果即是產生了社會表象的修訂或重構。在“開平碉樓與村落”遺產申報的進程中,當地居民對碉樓價值認知的變遷歷程就是社會表象重構的過程,其中,“遺產申報”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主要表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遺產申報為遺產地社會表象重構創(chuàng)造了新異信息源。社會表象的修訂與重構源自新異信息的挑戰(zhàn),在開平碉樓與村落的世界遺產申報過程中,不斷為社會表象重構創(chuàng)造了互動信息源、體驗信息源和媒介信息源,推動了碉樓村落的社會表象重構。
遺產申報為遺產地社會表象重構轉向。在沒有任何外力作用下,開平碉樓會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而隨之消失,當地社會表象也會隨之變化,遺產申報工作的啟動改變了這一趨勢,并且隨著遺產申報工作的深入,一步步加速了當地社區(qū)居民對遺產價值認知的轉向,讓他們重新審視遺產價值,最終形成社會表象重構。
5結論與討論
開平碉樓與村落的案例研究表明,遺產本身的價值并未因為遺產申報而改變,但遺產申報卻推動了當地社區(qū)居民對遺產價值重新認知,而這種認知的變遷恰好形成當地社會表象的重構。在這個重構過程中,遺產申報作為一個外生變量,不僅為社會表象重構提供了信息源,而且還加速了社會表象轉向。其中,遺產申報帶來的旅游發(fā)展起到了重要作用,旅游發(fā)展為當地帶來大量的游客與經濟收入,都在很大程度上沖擊了居民的碉樓價值觀,也正是因為有了旅游業(yè),遺產申報對當地社區(qū)居民的碉樓價值觀沖擊才顯得那么實實在在,他們對碉樓價值的社會表征才不斷變化。
從當地社會表象重構的過程來看,媒介宣傳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當地社區(qū)居民對遺產文化價值的認知,這種認知超脫于經濟利益,有助于文化遺產價值的保護與傳承,在未來的世界遺產保護過程中,媒介的力量應繼續(xù)受到重視。
從當地社會表象變遷的結果來看,碉樓“經濟價值”在遺產地社會表象重構中起著重要作用,碉樓的經濟價值觀也因此形成了當地社會表象的核心內容之一,但這種以遺產經濟價值為核心的社會表象是否會引發(fā)新一輪的經濟利益沖突值得引起關注。另一方面,碉樓的經濟價值依賴于旅游發(fā)展,如果有一天因政策或者其他外力作用,旅游業(yè)發(fā)展受到限制或者出現衰退時,社區(qū)居民的碉樓價值觀又將何去何從,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參考文獻]
[7]應天煜淺議社會表象理論(Socjal Bepre3enration Theory)在旅
游學研究中的應用[J],旅游學刊,2004,(1):87—92
[8]楊宜音,張曙光,理想社區(qū)的社會表征:北京市居民的杜區(qū)
觀念研究[J],中國農業(yè)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5,(1):
109—123
責任編輯廉月娟責任校對張憲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