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麗
在教育界,杜威幾乎無人不曉。杜威作為一個具有世界影響的思想家,世界很多國家在諸多領域都有人對其思想進行過或正在進行著研究。從1910年國人介紹杜威學說到中國,到今天,中國的“杜威研究”已歷經(jīng)百年的歷史。在這期間,中國教育界的“杜威研究”取得了一些成績,也走了彎路。在歷史中,中國教育界是怎樣研究杜威的,為什么這樣研究,這樣研究存在什么問題,應該怎樣研究?要回答這些問題,必須回到近百年的中國教育界的“杜威研究”歷史?;趯Χ磐c中國教育關系的重新考量,由華南師范大學教育學原理博士后流動站王彥力博士撰著的《走向“對話”——杜威與中國教育》系統(tǒng)梳理了中國“杜威研究”近百年的歷史。
作者選擇了一個比較獨特的視角:從“對話”切入“杜威與中國教育”這一研究課題,主要是把“態(tài)度”作為考察重點。對“對話”一詞,作者作了界定:書中所指涉的“對話”,并不是指共同存在于某種語境下的不同各方之間的具體對話,而是從理論的角度來說明一種“對話的關系”,強調(diào)在對待“他者”的過程中一種介乎于“對抗”與“盲從”之間的態(tài)度。圍繞“對話”的歷史進程,該書分四章,第一章簡要概述杜威的教育思想及其世界影響,第二章到第四章以1949、1978年為界梳理了從1912年到現(xiàn)在“杜威研究”在中國的歷史,并以“杜威引入”“杜威批判”“重新認識杜威”為題呈現(xiàn)“杜威研究”在中國不同歷史階段的特點。
(1)在 “杜威與近代中國教育(1912—1949)”一章中,“杜威引入”及杜威的“中國之行”展現(xiàn)了杜威與中國的相互影響。相對于目前大多數(shù)“杜威研究”著眼于杜威中國之行對中國的影響,作者通過描述杜威對待歐洲歷史文化和教育遺產(chǎn)的態(tài)度,對待美國社會現(xiàn)實和當時美國教育中存在問題的態(tài)度,分析“中國之行對于杜威思想的影響也是巨大的”。在這種分析中,展現(xiàn)杜威與中國教育的“對話”。
(2)在“杜威與新中國教育(1949—1978)”和“杜威與改革開放時期的中國教育(1978年至今)”兩章中,則是強調(diào)“態(tài)度”,重點考察了在不同歷史階段中國教育界對于研究杜威及其教育思想的態(tài)度所帶來的問題。在中國教育從“杜威批判”到“重新認識杜威”的態(tài)度轉變中,說明今天的中國教育應該正確看待自身傳統(tǒng)與外來影響之間的關系,強調(diào)以一種平等、平和的“對話”態(tài)度來對待杜威和其他外國教育家的教育思想,以在當前世界全球化趨勢下,構建具有中國特色的教育體系和教育理論。
該書看起來是在梳理歷史,但自始至終都貫穿著作者的問題意識:中國應該怎樣理解杜威,進言之,應該怎樣處理中西關系。隨著歷史過程的明晰,作者也對貫穿其中的問題作出了回答:中國教育既要突破以往以自身需要切割、肢解杜威教育思想的理論研究框架,又要避免把杜威教育理論當成普遍真理“削足適履”運用于中國教育實踐的操作模式。唯有如此,才能真正理解杜威和他的教育思想,中國教育界的“杜威研究”也才能最終從“獨白”走向“對話”。
該書可稱之為中國近百年“杜威研究之研究”,在歷史事實的基礎上,借鑒“對話”理論對中國的杜威研究現(xiàn)象進行分析、反思,并對一些至今仍困擾中國教育界的問題作出自己的回答。雖然作者對理論和史實的結合方式還值得商榷,但其將眼光投向研究之研究,無疑是對“杜威研究”的有益探索,會為當代“杜威研究”提供借鑒——有了歷史軌跡的研究,才會更有方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