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在作品文學審美風格結構整體中,作品純文學風格是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作品純文學風格意義的確定以主人公塑造與情節(jié)布局的關系為基本原則。對于作品純文學風格意義中的基本意義和具體意義的確定,本文分別以抒情詩和契訶夫的短篇小說《一個文官之死》為例來加以分析和說明。
關鍵詞: 作品純文學風格 基本意義 具體意義
作品純文學風格的意義,是作品純文學風格在結構上的整體意義。在討論作品純文學風格的基本意義和具體意義之前,我們有必要對“作品純文學風格”這一結構作具體的解釋。作品純文學風格,是在以文本為單位的文學作品更高層次結構構造活動中,作品文學手法統(tǒng)一體與作品藝術圖畫相互同化作用轉換生成的新的整體。這一新的整體是對孤立、靜止狀態(tài)文學作品的整體的概括。
作品純文學風格的能指是文學手法統(tǒng)一體,而作品藝術圖畫是其所指。文學手法統(tǒng)一體和作品藝術圖畫在關聯方式上存在著基本的客觀性、確定性,這種內在關聯方式承認文學手法統(tǒng)一體為其所傳遞的信息——作品藝術圖畫提供了相對確定、客觀的基礎,這種基礎是不由讀者的自由想象而改變的。同樣,建立在這種內在關聯方式基礎上的作品藝術圖畫在一定意義上也是不因讀者的自由想象而發(fā)生改變的。這里的所謂“一定意義”,即是有讀者的自由想象的一定程度的參與,也就是我們平時所說的“一千個讀者,一千個哈姆雷特”。
作品純文學風格具有整體性。作品純文學風格符號是文學手法統(tǒng)一體與作品藝術圖畫相互同化作用的構造過程與被構造物。文本是“文學手法統(tǒng)一體——作品藝術圖畫”隱含的新單位。作品純文學風格既不等于文學手法統(tǒng)一體又不等于作品藝術圖畫,更不是簡單地將二者累積相加所得之和。作品純文學風格構造過程,既不存在文學手法統(tǒng)一體的圖象化、造型化,更不存在作品藝術圖畫的技巧化、形式化。
作品純文學風格的意義是文學手法統(tǒng)一體、作品藝術圖畫各自都不具備的一種嶄新的結構特征,是對文學風格連續(xù)構造過程中兩個等級序列構造過程,以及被構造物之間相互作用的整體特征的概括:以文本為單位的文學手法統(tǒng)一體內部諸文學手法的相互同化作用;以文本為單位的文學手法統(tǒng)一體與作品藝術圖畫的相互同化作用。作品純文學風格意義作為審美客體的基本結構特征,直接參加文學審美活動。
確定作品純文學風格的意義有一個基本原則,即以主人公塑造與情節(jié)布局二者的關系為中心,作品的體裁、題材、人物塑造手法、情節(jié)布局方法、語體風格等文學手法意義,以及作品人物形象、情節(jié)故事、場景、背景、主題編碼的形而上追求相互同化作用,決定作品純文學風格意義。
作品純文學風格基本意義的確定,主要是由作品純文學風格要素——主人公塑造與情節(jié)布局的關系來確定的。主人公塑造與情節(jié)布局是同質等價的文學風格要素,它們的相互同化作用,不僅規(guī)定了雙方的不同性質,而且放大了影響文學風格的能指、所指的結構性質,并在這種同化作用中影響文學手法統(tǒng)一體與作品藝術圖畫關系構成的整體文學風格,從而轉換生成新的文學價值。如在歐洲文學研究中,從主人公塑造和情節(jié)布局的關系出發(fā),歐洲文學可以概括為四種純文學風格符號:自由摹仿、不自由摹仿、具象表現、非具象表現。其中摹仿與表現體現了歐洲文學風格的基本對立。主人公塑造和情節(jié)布局注重性格必然性、事件發(fā)展必然性,體現摹仿風格的基本文學特征;反之,注重表現主觀精神世界,則體現了表現風格的基本文學特性。
有一種較為特殊的情況,那就是抒情詩的作品純文學風格基本意義的確定。抒情詩或直抒胸臆、或借景抒情,而較少對主人公形象作直接的言語描述,詩中幾乎沒有具體可感的形象;在情節(jié)布局上,也呈現出片段性、無連續(xù)性的跳躍狀態(tài)。抒情詩由此體現了不同于一般作品的主人公塑造和情節(jié)布局的關系:抒情詩對主人公塑造和情節(jié)布局采取了“零位”或者說“淡化”的處理,而側重的是作品藝術圖畫的描畫和氛圍、意境的營造。因此,抒情詩的作品純文學風格基本意義的確定,是通過零位或淡化的主人公塑造和情節(jié)布局的關系來實現的。
那么作品純文學風格的具體意義該如何確定?作品純文學風格諸結構元素的相互同化作用決定了作品純文學風格的基本意義。例如,俄國作家契訶夫的名作《一個文官之死》采用的是短篇小說的體裁,以城市灰色生活作為其題材,向我們展示了沙皇俄國的官場:強者倨傲專橫,弱者唯唯諾諾,蛆蟲般的切爾維亞科夫及其奴才心理正是這種官場生活的產物和犧牲品。小說的情節(jié)布局可以說是“以一當十”,描寫了主人公切爾維亞科夫因為一個噴嚏而陷入災難境地進而死亡的故事:庶務官伊凡·德米特利奇·切爾維亞科夫在戲院觀看《哥納維勒的鐘》時打了個噴嚏,將唾沫星子濺到了文職將軍勃利茲查洛夫的禿頂和脖子上。切爾維亞科夫為此而惴惴不安,前后幾次去給將軍賠罪,惶惶不可終日,最后精神崩潰,倒斃在自己家里的沙發(fā)上。
這篇小說在人物塑造方面采取的是復雜性格里的漫畫式勾勒,將切爾維亞科夫膽小怕事和多慮的性格活脫脫地呈現在讀者眼前,雖然很少對人物外貌作直接描寫,但通過諸如“臉皺起來,眼珠往上翻,呼吸停住……低下頭去……啊嚏!”“嗽一下喉嚨,把身子向前探出去,湊著……耳根小聲說……”“……惶惶不安,定不下心來……走了一忽兒,壓下膽怯的心情,嘰嘰咕咕說……”“……嚇得楞住了……肚子里似乎有個什么東西掉了下去”等語句,將主人公的形象刻畫得活靈活現。小說的語體風格承襲了契訶夫慣有的作風,有著簡潔而冷峻的特點,寥寥數筆,就讓我們體味出那種小人物的可悲與可嘆。
以上我們談及了作品純文學風格的基本意義與具體意義的確定方法,那這二者的關系如何?作品純文學風格的基本意義是對作品純文學風格基本類型的概括,作品純文學風格的基本意義不同,即作品文學想象空間的基本類型不同。同時,作品純文學風格的基本意義并不否定作品純文學風格的具體意義,不否定作品具體審美個性的差別性,不否定作家個性。作品純文學風格的具體意義是對作品純文學風格基本意義的補充,而不是對作品純文學風格基本意義的否定。因此,結構主義中的“模式”和解構主義的“多樣性”,以及對于文學風格的“模式”研究和“多樣性”的研究都不是矛盾的,它們相互的關系也都可以用作品純文學風格的基本意義與具體意義的關系來進行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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