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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繼學(xué)的狗腿

        2009-04-12 00:00:00李兆民
        星火·中短篇小說 2009年1期

        接到母親的電話,江大柱真有些回不過神來,不明白這牛繼學(xué)到底借了誰的膽,竟然把妹妹江小萍趕回家來了。自從大柱在城里搞了個裝修隊,灣水鎮(zhèn)誰不想跟著去賺城里人的錢?這兩年在灣水鎮(zhèn)提起江家,下起初中還沒畢業(yè)的娃娃。上到抱了孫子的阿公阿婆,誰不要豎大拇指?別說妹妹江小萍了,去年大柱給父親捎回來一只卷毛獅子狗,灣水人誰見了不夸?就連灣水鎮(zhèn)的那些草狗都識相,見了卷毛獅子就繞著走。牛繼學(xué)怎么還不如一只狗呢?把江小萍趕回娘家來,不是一點沒把他這個大舅哥放在眼里嗎?

        大柱問母親知不知道為什么,母親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說還能為什么,還不是牛繼學(xué)這兩年發(fā)了財了,發(fā)了財了就壞了良心了,發(fā)了財了膽子就大了,就覺得沒人能管得了他了。母親說大柱啊,你快回來吧,牛繼學(xué)把你妹妹打得滿街跑,知道的說咱讓著他,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妹妹做了錯事呢。

        妹妹小萍也哭,說牛繼學(xué)他發(fā)了財就忘了當(dāng)初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就忘了當(dāng)初到咱家連件棉襖也買不起,現(xiàn)在發(fā)了財就鬼迷心竅了,開始養(yǎng)起狐貍精了,哥啊,你快回來吧!回來把這狗日的腿打斷,讓他睜開他那狗眼看看,那狐貍精到底是圖他的人還是圖他的錢。

        她們這樣一說,大柱的心里倒有底了,牛繼學(xué)不就是殺了幾口破豬嗎,就算發(fā)財又能發(fā)到哪里去?可是大柱還是決定要回去一趟,在灣水,連外姓人都對江家高看一眼,憑什么給牛繼學(xué)這個面子?他這不是騎在江家頭上拉屎嗎?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還真不知自己幾斤幾兩了。

        到家的時候父母都窩在堂屋里嘆氣,母親一邊摟著外孫?;㈩^一邊抹眼淚,大柱問小萍呢,母親朝里屋張了張,說打來家就沒出來過,兩眼都哭成爛桃啦。大柱掏出煙來遞給父親,說該吃飯還得吃飯,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可別再把孩子嚇著。

        母親點了點頭,說我也是這樣想呢,他牛繼學(xué)還能打到家里來?說著起身去做飯。江小萍也從里屋出來,果然紅著雙眼,一張口就說,哥,你回來可得給我出這口氣,打斷牛繼學(xué)的狗腿!讓他這輩子也長點記性。我都打聽清楚了,那狐貍精就是金莊的,都三個孩子了!我真是瞎了眼了,整天就知道忙里忙外的,誰知竟讓他們……

        大柱拖了個凳子坐了,說:“真沒看出來

        “誰說不是呢?”父親用力抽著煙說,“唉……”

        “也都怨我心眼太實,當(dāng)初牛繼學(xué)多老實?我做夢也沒朝這事上想……”江小萍看來很傷心,一邊朝褲子上抹著鼻涕一邊說:“我現(xiàn)在是看透了,他們誰都知道,就瞞我一個人……三天兩頭朝金莊跑!按說我該知道的,金莊又不是高老莊,哪有那么多豬收?非把他腿打斷不可,讓他這輩子哪兒也去不了!”

        江大柱扔了煙頭,看了看父母,說:“我看還是先找牛繼學(xué)問問,看看他到底什么態(tài)度。他要是能改咱還是一家人?!?/p>

        “就是就是,”母親搓著兩手的白面,看了江小萍一眼,說:“打斷他的腿,你有什么好?還不得你侍候他一輩子?”

        大柱和母親考慮得不一樣,可也不是怕牛繼學(xué),他覺得妹妹被趕回娘家來,面子已經(jīng)掉在地下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要是鬧得雞飛狗跳的,還不是讓人上去再踩兩腳?說實話,大柱這趟回灣水,裝修隊里誰也不知道,他就怕別人問起來不好說。到鎮(zhèn)上的時候大柱幾乎是低著頭小跑著回家的,知道不知道的都看著昵,這年頭想看笑話的人比想到城里掙錢的少不了多少。

        母親這些年已經(jīng)習(xí)慣了聽大柱拿主意,只是有些擔(dān)心牛繼學(xué)會再犯橫,說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你不知道牛繼學(xué)這些年胖得都脫了形了,走在灣水街上,嘴歪眼斜的,你一個人去別吃虧。

        “他敢!”父親把煙頭在地上搓得粉碎,恨恨地說。大柱進(jìn)門后父親一直在嘆氣,這兩個字卻被他說得斬釘截鐵,大柱也覺得很解氣,心說這些年我什么沒見過,手拉手一起跳樓都臉不紅心不跳,牛繼學(xué)他一條泥鰍能翻多高的浪。

        大柱不怕牛繼學(xué)一身橫肉,甚至想看看他到底胖成什么樣。還沒進(jìn)門就看見原來破破爛爛的三間瓦房已經(jīng)翻成了二層樓,看來這些年真的混出了點名堂,可混出了名堂你也不能把小萍趕回家是不是?大柱不動聲色地進(jìn)了門。

        院子西墻邊用水泥砌了三口大鐵鍋,一頭黑豬四腳朝天仰躺著,身上的毛已經(jīng)刮去了一半,兩個小伙子掄著刮刀正上下忙活著。院子當(dāng)中還有兩頭豬被綁了四腳,腦袋搭在地上,正在有氣無力地哼哼著,整個院子燈光通明,跟看戲一樣。

        只是味道有些不太好聞,大柱~進(jìn)門就縮了縮鼻子,滿院的豬臊味和著豬叫聲,像是要鉆進(jìn)腦子里去,拔也拔不出來。這兩年聞慣了木頭的清香,連豬肉都吃得少了,要不是為了妹妹,他才不愿意插進(jìn)這滿院豬屎堆半步呢。真難為了牛繼學(xué),捧著個茶壺躺在椅子上,還喝得有滋有味的。

        看見大柱進(jìn)門,牛繼學(xué)連忙扔了茶壺,“騰”的一下彈直了身子,大老遠(yuǎn)就伸手出來:“啊呀大舅哥什么時候回來的?好幾年沒見了吧?好好好,來了就別走了,二雷!手腳麻利點!收拾點腸子出來,我跟大哥喝兩盅!”

        要是擱在往常,看著這熱熱鬧鬧的場面,大柱真為牛繼學(xué)高興,說實話,大柱喜歡踏實肯干的人,再說了牛繼學(xué)日子過得好不也就是妹妹的福氣嗎??墒墙裉齑笾稽c喝酒的心思也沒有,更別說腸子剛翻出來就下鍋,想想那味兒就受不了。

        大柱擺擺手:“我吃過了來的。牛繼學(xué),你知道我不是來喝酒的?!?/p>

        牛繼學(xué)翻了翻眼皮。重新把茶壺端了起來,說:“那是干什么來的?大舅哥說話我怎么覺得這么生分呢?!?/p>

        大柱說:“你知道?!?/p>

        牛繼學(xué)說:“我不知道!”

        誰也沒想到兩個人剛說幾句話就僵住了,滿院子的徒弟都小心地盯著他們看,除了那兩只待殺的豬仍然一短一長地哼著,像是渾身不自在的病人,想翻身卻翻不了。那個叫二雷的徒弟端了一盆腸子過來,瞅著牛繼學(xué)的下巴,小心地問:“師父,腸子還弄嗎?”

        牛繼學(xué)“啪”的一聲把茶壺摔在地下,罵道:“怎么跟你說的?沒聽清?剛才怎么跟你說的?還要我再說一遍?”

        大柱看見二雷的胳膊抖了抖,盆里的腸子還臭烘烘地冒著熱氣,突然感到一陣惡心,說牛繼學(xué)你別跟我來這一套,你這是摔給我看的是不是?我懂。有本事你直接朝我摔。有本事你說說看為什么把小萍打回家去?

        牛繼學(xué)竟然笑了,擺了擺手讓徒弟又端了個茶壺過來,說這才像我大舅哥的作派,我就喜歡直來直去的。大哥你別光聽小萍一面之辭,其實我早就跟她說過,家里的活愿意干就干點,不愿意你就帶著虎頭玩去,串門子也好,打麻將也好,隨你的便。大哥你說是不是?你別看我這滿院的活,一件也不要她干,我多花點心思就行了。可是你猜怎么著?越是讓她閑著她越不讓你省心,這也要管那也要管,幾個徒弟又不好駁她,結(jié)果活都不會干了。大哥也是在外面做事的人,手下吃飯的更多,知道這個理,你說是不是?反正說多了就吵,吵起來就回家,我有什么辦法?

        大柱說,你別光揀好聽的說,那你說說金莊那女人咋回事?

        牛繼學(xué)聽見大柱這樣問,恍然大悟似的一拍腦袋,說原來大哥你是為這事來的?其實為這事我也沒少和小萍吵過,我跟你說實話吧,那女人是麻七的表姑,牛繼學(xué)邊說邊扭頭朝徒弟那邊瞅了瞅,問麻七今天怎么沒來?一個小伙子正忙著分肉,抬頭說麻七又相親去了,一忙起來就忘了跟師父你說了。

        小伙看了看大柱。說師父說的一點都不錯,這次麻七的對象還是他表姑給介紹的呢。牛繼學(xué)擺了擺手,繼續(xù)說大哥你看看,是我徒弟的表姑,還能有什么事?可跟小萍怎么說她都不信,老是疑神疑鬼的,這話咱也就是在家里說說,真要讓麻七表姑知道了人家還不上咱家鬧來?

        大柱說我不管什么表姑不表姑的,也不管你們家生意怎么做。可有一樣我不答應(yīng),牛繼學(xué)你這五尺高的漢子,打老婆算什么本事,現(xiàn)在小萍回家了,你去把她接回來,酒我今天就不喝了,明天到家我請你,你看怎么樣?

        牛繼學(xué)擺擺手說明天賣飼料的老段娶兒媳婦,還要五口豬,忙著呢,到時可不一定有功夫去。大柱說那我這趟白來了?牛繼學(xué)說反正大哥你看著辦吧,該說的我都跟你說了,我知道江小萍是要這個面子??墒谴蟾缒阒肋@次給了面子下次還不知怎么鬧呢,這一家這么多人要吃飯,我可實在經(jīng)不起她這么鬧。

        大柱按捺著性子說,你既然這樣說我也跟你交個底吧,如果不是你把小萍打回家去,我才不管你家的事呢,你知道來時小萍怎么說的嗎?她還要把你的狗腿打斷呢,不去接她回來,你們還要鬧到什么時候?

        牛繼學(xué)一邊聽著一邊斜著眼看徒弟把尖刀捅進(jìn)一頭白豬的脖子,半天沒說話,大柱也不言語,不一會,白豬流完了血,脖子上的洞開始朝外冒血沫子,大柱盯著血沫看了一會兒,說:“我都說完了,你看著辦吧?!?/p>

        “我不看!”牛繼學(xué)手里的茶壺又碎在了地上:“我哪兒錯了?有本事一輩子別回來!”

        碎茶壺比殺豬的尖叫還響,一群徒弟圍了過來,白豬在架子上翻騰著,血沫子本已不冒了,這時又噴出一股血來。

        “想干什么?!”大柱怒視著他們。指著牛繼學(xué)的鼻子說:“我在家里等著,明天要是看不見你,小心你那兩條狗腿!就是爬也要給我爬來!”

        牛繼學(xué)的徒弟竟然沒敢動,眼睜睜地看著江大柱從他們中間穿了過去。其實大柱的手心也滿是汗。誰知道牛繼學(xué)心里怎么想的?他那些徒弟是怎么想的?要說他對牛繼學(xué)還有三分把握,對他那些徒弟就沒數(shù)了。一群人真要跟你來個魚死網(wǎng)破,先吃虧的還不是自己?可是事情逼到這個份上,難道還能縮頭嗎?縮了頭以后在灣水還能待嗎?

        大柱連夜往城里打了電話,讓人送了兩萬塊錢回來,數(shù)著手下干活的名字,挨家給他們家里送了去。錢都是大柱親自去送的,大柱說這是他們前一段時間的工錢,發(fā)給他們自己也怕亂花,這次為了小萍的事回灣水就給捎來了。拿到錢的人家都很高興,一高興就覺得應(yīng)該問問小萍的事到底怎么樣了,大柱皺著眉頭說沒想到牛繼學(xué)連我的話也不聽了,我叫他來把小萍帶回去,難道過分嗎?不然咱姓江的在灣水還有什么臉面?大家都說這有什么過分的,妹妹受人欺負(fù),當(dāng)哥的不出面誰出面?大柱你不知道牛繼學(xué)這兩年可算抖起來了,講起來不就殺了幾年豬嗎?以前這行當(dāng)可是不入流的,現(xiàn)如今弄得連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街親街鄰的去買塊肉,斤斤兩兩的一點也不讓,還知道自己是誰嗎?

        大柱說我想找?guī)讉€人,一起去找牛繼學(xué)評評這個理。不然我咽不下這口氣,還說什么在城里掙錢,咱在灣水都沒法待了,你們看行嗎?大家都說這有什么不行的?老大在你那里干著,咱老二還在家呢,你什么時候要去,隨時來叫就行了。

        一下站出來二十幾號人,讓大柱也很興奮,本來想揀身強力壯地挑幾個??捎窒肴思壹热辉敢猓筒荒軡擦巳思业睦渌?,索性把他們一起叫來。專門到灣水大酒店要了酒菜。在院子里滿滿地擺了好幾桌。大柱挨桌給他們敬酒說,牛繼學(xué)欺負(fù)到老江家頭上了,老江家能不能出這口氣,就靠你們幫忙了。小伙子們忙說大柱哥大柱叔你怎么說咱就怎么干,牛繼學(xué)連你都敢欺負(fù),要是不教訓(xùn)教訓(xùn)他,還把咱們這些人放在眼里嗎?

        大柱說咱就在這安心地吃,安心地喝,牛繼學(xué)這狗日的等會要是來了,咱就給他點顏色瞧瞧,讓他長點記性。灣水人都說他發(fā)了財了,可再怎么發(fā)財也不能忘了自己是老幾啊,是不是?一個叫明強的小伙子正撕著一根雞腿,紅著眼說,大柱哥咱還等著干啥,干脆去把殺豬場挑了算了,跟這樣人用不著這么客氣!大柱說那樣咱就是上門挑事了,咱怎么能干這種事呢?明強就問牛繼學(xué)要是來了,咱要不要把他的狗腿打斷?大柱一仰頭把一杯酒灌進(jìn)脖子,恨恨地說他要是敢有半點不服氣,就狠狠地打!‘你們放心,只要別要了他的命,打壞什么東西我來給他治!花多少錢都是我的!

        大柱這番豪氣讓小伙子們很受鼓舞,吃喝得也更加賣力,有大柱在后面頂著。咱還怕什么?到底能花多少錢,那是大柱的事,吃喝的小伙子們想都沒想錢的事。

        大柱媽更是不清楚能花多少錢,可是看著滿院子的人,就知道錢肯定花了不少,大柱媽想不通花這么多的錢去把牛繼學(xué)的腿打斷,還得花錢給他養(yǎng),不知道大柱圖的是什么。大柱媽暗暗把老伴叫到一邊,說這事我怎么就想不通呢?大柱爹嘆了一口氣,說我也在想呢,你說真要把牛繼學(xué)的腿打斷了,就沒有人管?大柱怎么就一點也沒想到?

        虎頭卻不管這些,看到滿院燈火通明的擺滿了吃喝,從姥姥的懷里掙下來,這一桌那一桌挨個揀好吃的摸。等到肚子吃得差不多了,正好聽見攥著雞腿大啃的明強要去把爸爸的狗腿打斷,剛開始他還不明白,不知道他們是要打斷黑狗的腿,還是打斷黃狗的腿,等到聽明白是爸爸的腿時,再也顧不上吃了,把小鐵碗朝桌上一扔,哇哇地大哭起來。

        江小萍一直在廚房里忙活,聽到虎頭哭得傷心,連忙奔了出來,卻看見滿院的人歡天喜地的,連忙把虎頭拉到屋里。說他們是嚇唬爸爸的,好說歹說虎頭才不哭了。江小萍問父母大柱拉了這么多人真的要去打牛繼學(xué)嗎?父母都搖頭,說看樣子大柱是要把事鬧大了,往后怎么樣他們也不知道。

        江小萍連忙把大柱叫過來,說哥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從小牛繼學(xué)就跟你一塊上學(xué),你知道他回答問題都臉紅,哪有這個膽?都是金莊那個女人惹的,找兩個人把那女人教訓(xùn)一頓不就行了嗎。

        大柱已經(jīng)喝紅了眼睛,說這件事你們就別管了。這不是什么女人不女人的事。這次不讓牛繼學(xué)長點記性,下次他就敢打到咱家來了。江小萍說你今天把他打了,明天還得給他接上,這不是找罪受嗎?大柱說我就是讓他受點罪。不讓他受點罪咱江家怎么出這口氣?小萍你心別太軟了,你要是早點告訴我,他牛繼學(xué)能到今天嗎?

        江小萍說我要知道他到今天這個地步,我早到金莊去了,我不是心軟,我是沒想到牛繼學(xué)能混到這樣。江大柱擺擺手說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小萍你也別哭了,帶虎頭去睡吧,這事交給我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數(shù),知道該怎么做。小萍說什么也不看,就看在虎頭面上,你就再給牛繼學(xué)兩天期限,他要是還不悔改,就隨你的便吧。

        回到桌上大柱又讓開了兩箱酒,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大柱給自己定了個期限。要是兩箱酒喝完了牛繼學(xué)還不來,明天就找上門去,砸了他的褪毛鍋!

        話還沒有說完,大柱看見院門開了。~開始大柱還以為牛繼學(xué)來了,一下來了精神,沒想到進(jìn)來的是潘永華,潘永華一進(jìn)門就笑:“大柱,這是干什么呢?請客啊?這么些日子不見了,請客怎么也不請我?”

        大柱一時間不知說什么好,把潘永華拉進(jìn)屋里坐了,心里還在猜測他到底有什么事。潘永華跟一般人可不一樣,兩口子在鎮(zhèn)政府上班,兒子也爭氣,聽說在南京上什么大學(xué),人家才不會眼饞到城里打工。大柱也不想跟他解釋是不是請客,一解釋就得扯上牛繼學(xué),一想到牛繼學(xué)大柱就恨得牙癢癢。

        最后還是潘永華開口了,他看了看滿院子的酒瓶子,說:“大柱,我是為牛繼學(xué)的事來的……”

        一說到牛繼學(xué),大柱不猜了,氣卻一下鼓了起來,“牛繼學(xué)自己怎么不來?”

        潘永華搖了搖頭,說大柱你看看你這架勢,牛繼學(xué)想來也不敢啊。說實話,牛繼學(xué)求到我這里,我也不想答應(yīng),你們自己家的事我跟著攙和什么?可是我想來想去,他既然愿意服個軟,你就抬抬手,放了他算了。我也跟他說了,你還不知道你大舅哥的脾氣?他認(rèn)準(zhǔn)的事誰能勸得回來?可是你沒看見牛繼學(xué)昨晚那熊樣,哭著喊著讓我來跟你說說。我要不答應(yīng)他就賴在我家不走,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

        算了?大柱哼了一聲,說潘永華你也別怪我不給你面子,牛繼學(xué)自己連個面也不露,這是不是沒把我放在眼里?我就是想算了,你問問外面這些小兄弟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

        小伙子一個個都打著嗆人的飽嗝,睜著透著血絲的雙眼,仿佛眼前的潘永華就是牛繼學(xué),七嘴八舌地嚷嚷著,說大柱哥大柱叔說的沒錯,就算大柱哥大柱叔說答應(yīng)了。咱們也不能答應(yīng)!牛繼學(xué)太不地道了,出了事連個面也不露,是男子漢嗎?咱們今天就是要討個公道,早聽說他專門買瘟豬殺賣瘟豬肉,這是人干的事嗎?這次不跟他算算帳,灣水鎮(zhèn)非出大事不可!

        大柱擺了擺手,制止了小伙子,但是他很滿意,他不知道牛繼學(xué)是不是賣了瘟豬,牛繼學(xué)就是賣瘟豬肉跟他也沒關(guān)系。他不想讓小伙子扯得太遠(yuǎn),對潘永華說:“小萍也說了,讓我給牛繼學(xué)兩天時間,也算我給你個面子,這兩天我不去找他,牛繼學(xué)要是還不露面。你也別替他再跑一趟,可別讓牛繼學(xué)壞了咱倆的關(guān)系?!?/p>

        大柱又對小伙子們說,牛繼學(xué)不來不是嗎,他不來咱們該吃的還要吃,該喝的還要喝,吃完了都回去睡覺,別出去惹事就行了。你們不知道,你們的哥哥兄弟在城里我也是這樣跟他們講的,該干活干活,該吃飯吃飯,只是別給我惹事。你們明天后天還過來,就當(dāng)是牛繼學(xué)給的這個機會,咱好好在一起熱鬧熱鬧。

        第二天一群人又燈火通明地吃到半夜。

        第三天的下午潘永華又來了,大柱看他仍是一個人,心里便有些不高興。潘永華絲毫沒理會大柱的臉色,要了杯水喝了,說大柱你知道不知道,牛繼學(xué)這狗目的連我也耍了,那天我一回去就把你的意思跟他講了,勸他說你大舅哥還能把你怎么樣?不就是認(rèn)個錯嗎,再說跟你認(rèn)錯又不丟人。他嘴上說得好好的,你猜怎么著?這家伙連夜就跑了!你也不想想能跑哪兒去?這下好了,黑燈瞎火的,剛到四眼橋就翻溝里去了,腿也摔斷了,這會兒正躺在醫(yī)院里吊著呢。

        大柱在心里冷笑了兩聲,沒說話。江小萍卻急了,問牛繼學(xué)到底摔得怎么樣,現(xiàn)在哪個醫(yī)院。大柱說在哪個醫(yī)院你也別回去,小萍說他一個人在醫(yī)院里,我不回去誰給他送飯呢,大柱說你管他怎么吃,反正餓不死他。

        潘永華說吃飯倒是沒問題,現(xiàn)在哪個醫(yī)院都有飯賣,只要朝外拿錢就行了。不過大柱,你不是想打斷他的狗腿嗎,現(xiàn)在他腿也斷了,我看還省了你的事呢,這不正說明牛繼學(xué)自作自受嗎,連老天也饒不了他,我看這事就算了吧,你沒看見牛繼學(xué)那熊樣,躺在醫(yī)院里還提著個心,比死還難受呢。

        大柱擂著拳頭在桌上敲了一下,恨恨地說:“沒這么便宜!那我就等著,他什么時候腿養(yǎng)好了。我再去給他打斷,我不信他不出來了!”

        “有這么大的深仇大恨嗎?”潘永華伸了伸舌頭,“這是何苦呢?他要是一個月不出來,你也等上一個月?”

        “不就一個月嗎?”大柱說,“就是半年,我也等著!”

        潘永華嘆了口氣,想說點什么,最后終于沒有說,走了。

        大柱父親本也想說牛繼學(xué)既然這個樣了,讓小萍帶著虎頭回去算了,這次可把牛繼學(xué)嚇得不輕,以后他還敢齜牙嗎?可看到潘永華都灰溜溜地走了,話到嘴邊又沒說。

        大柱其實多長了個心眼,潘永華走后,就派明強到牛繼學(xué)家去了一趟,一頓飯功夫,明強一路小跑著回來說,大柱哥,事情壞了,牛繼學(xué)真的跑了,滿院的蒼蠅飛來飛去的,我趴著門縫看了半天,連個人影子也不見,只聽圈里一頭豬叫了半天。大柱點了點頭,知道潘永華沒騙自己,說明強你們都回去吧,等牛繼學(xué)來了再去叫你們。

        明強抹了把汗說,牛繼學(xué)既然不在,咱們就把他家砸了,砸了家他還能不回來?難道真的要當(dāng)一輩子縮頭烏龜?大柱搖搖頭說你不懂,就是要砸也得當(dāng)著牛繼學(xué)的面砸,不然還有什么意思?

        大柱又跟母親交代了,別看牛繼學(xué)現(xiàn)在這個樣子可憐,別忘了當(dāng)初他是怎么打小萍的,你要是不把他整服了,說不定哪天又得把小萍打回來。一提起小萍,老太太就明白兒子這些天的苦心。說當(dāng)初就是沒放在心上。你既然這樣說我們聽你的。你有事快回去吧,我在家看著小萍就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咱就算要回去也得再等等,咱就得熬熬牛繼學(xué)的這股牛勁。

        大柱說對對對,小萍你也聽見了吧?咱江家要的就是這股勁,人活一輩子圖得什么?他牛繼學(xué)再怎么著,別忘了自己就是個殺豬的,想翻天還能翻到哪里去?

        大柱沒有馬上回去,城里的活再忙,他覺得也得在灣水呆兩天,光明正大地在街上走一走,不然人家還以為自己真怕了牛繼學(xué)了。現(xiàn)在不是他不敢教訓(xùn)牛繼學(xué),是看他躺在醫(yī)院可憐放他一馬,老江家不是沒本事報仇,是不想趁人之危,老江家歷來做事情都光明正大的。

        灣水鎮(zhèn)畢竟還是太小,還沒轉(zhuǎn)上一圈,該見的人都見了,該遞香煙的遞煙,該停下來說話的說話,大柱覺得自己又回到了以前,老江家的威風(fēng)也都回來了。大柱很希望他們問問牛繼學(xué)的事,自己就能跟他們好好講講,可是沒有人問,一些人甚至還躲躲閃閃的,大柱滿肚子的話都沒法和他們說。

        一直走到汽車站的時候大柱碰見了田青,田青也是大柱的同學(xué)?,F(xiàn)在買了輛汽車專門跑縣城,老婆兒子輪流在車上賣票,一輛車把全家養(yǎng)得肥頭大耳的,據(jù)說還在縣城買了房子,平時也不住在灣水鎮(zhèn)。也許都覺得自己現(xiàn)在是半個灣水人,田青和大柱關(guān)系一直還不錯。

        看見大柱心不在焉地在路上逛,田青連忙把他拉到一邊,火急火燎地說:“你怎么還有閑心在這兒逛?”

        大柱被問得不明所以。掏了根煙遞過去:“在這兒逛怎么啦?”

        田青接過煙,卻沒有點,接著問:“你是不是把牛繼學(xué)的腿打斷了?”

        大柱還以為出了什么大事,一聽田青問這個,放了心,卻有點莫明其妙地激動,故作平靜地反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田青跺著腳說:“虧你還跟沒事人似的?縣城我一天要跑好幾趟,這點事能瞞住我?再說牛繼學(xué)一不殺豬,全灣水還有誰不知道?”

        “全灣水都知道了?”大柱舒舒服服地抽著煙。說,“都知道什么了?”

        田青瞅瞅四周,湊上來說:“你自己真不知道?眼下正是節(jié)骨眼上,你聽我的趁早出去避一避……”大柱一擺手。說:“我避他干什么?他的腿斷了,那是他做了虧心事……”

        “牛繼學(xué)打了你妹妹,你回來嚇嚇?biāo)簿退懔?,你這是何必呢……他可是殺豬出身,天天白刀子進(jìn)紅刀子出的,真要渾起來,你,你不值得……”

        “呸!”大柱把煙頭吐在地下,還拿腳擰了擰,說:“要是怕他我就不回來了!”

        田青又看了看四周,說:“我可都跟你說了,你再想想吧。到時可別怨我沒告訴你?!?/p>

        大柱心說這有什么好想的,也懶得和田青解釋牛繼學(xué)的腿是他自己摔的,他倒很希望讓人以為那是自己打的。再走在街上的時候大柱把頭抬得更高了,別人仍然一樣和他打招呼:這次回來,要多待幾天?

        多待幾天,有點事。大柱盡量平平靜靜地說。

        事?什么事?后來也有人問,是牛繼學(xué)吧?這狗日的是該打!你這個大舅哥要是不打誰打?你要是不打就不對了!

        大柱還是四平八穩(wěn)的,什么也沒說,心里卻很高興?;氐郊依锬赣H有些不安地說小萍回去了,怎么拉也拉不住,這兩天把她急的,滿嘴都是泡,我真怕她急出事來。大柱淡淡地說回去就回去吧,你留也留不了一輩子,過兩天我也要回去了,城里一大堆事呢。母親松了一口氣,說小萍臨走前還說呢,讓你千萬別怪她。大柱笑了,說我怪她作什么,我還能把她的腿也打斷嗎?

        當(dāng)天晚上小萍從醫(yī)院打來電話,告訴大柱牛繼學(xué)已經(jīng)悔改了,淌了一床的眼淚,小萍說哥他既然改了你就饒了他吧,你沒看見他拄著根拐杖,跟獨腳仙似的,還要爬上爬下地去給我買飯,看來他是真的轉(zhuǎn)性了。他既然轉(zhuǎn)性了,我也想通了,只要他不跟金莊那女人再來往,不仍舊是虎頭的爹嗎?咱就是不看他那副可憐樣,看虎頭的面上吧。

        大柱說既然牛繼學(xué)愿意改了,當(dāng)然是好事,我又不想真的養(yǎng)他一輩子,就算他良心壞了,真的賣瘟豬肉,咱自家不吃不就算了嗎。那我也不多說了,你讓牛繼學(xué)接個電話吧。

        過了一會兒,大柱聽見牛繼學(xué)在那頭顫著聲叫大舅哥,大柱罵道:“你不是腿斷了嗎,又不是嘴壞了,怎么連說話也有氣無力的?”牛繼學(xué)歪著頭朝江小萍笑了一下,嘿嘿著不說話。大柱在這頭說:“你可給我當(dāng)心點,這次便宜你這小子了,下次……不過也沒有下次了,今后我再聽到有這種事,躲到天邊也能把你找著,知道嗎?”牛繼學(xué)連忙說知道知道,再也不敢了,大舅哥你別忙著走,上次不是說到我家喝酒嗎?等我一回去就去請你,醫(yī)生說了我這腿長得蠻快,馬上就能出院了。

        大柱才不想喝他那杯破酒呢,一想起牛繼學(xué)家大柱就覺得滿院的豬燥味撲面而來,喉頭里泛著惡心。

        后來田青又來找過一次大柱,神神秘秘地告訴大柱聽人說牛繼學(xué)在城里把大柱告了。大柱心里覺得好笑,面上卻一點也沒露,說牛繼學(xué)告我干啥。田青說你把人家腿都打斷了,人家能不告你嗎?我還真沒想到牛繼學(xué)會告你,照我想他該拎著斧頭到你家來,是砍是殺跟你面對面的拼,怎么就告到法院去了呢?現(xiàn)在的事是越來越搞不明白了。

        大柱說你都從哪聽的,他要是告就讓他告去吧,我才不怕呢。

        田青說還要到哪聽嗎,你自己上街看看去,全灣水哪個不知道?大柱說實話我真佩服你,都到這個份上了你怎么一點也不著急?還四平八穩(wěn)地等在家里。是不是你城里有人,把這事摁下去了?要是有人你也介紹給我認(rèn)識認(rèn)識,以后我萬一有事也好救救急。

        大柱什么也沒說,心想田青也太大驚小怪了,全灣水都知道又怎么樣?一個屁大的地方,知道就知道吧,反正我正想讓他們知道呢。

        大柱沒想到連派出所也知道了,田青這邊前腳剛走。兩個警察就來了,說江大柱你打人犯法知道不知道,跟我們走一趟吧。大柱本來不想跟警察多說什么,但看了看跟在警察后面看熱鬧的人,就說這是咱們家事,怎么警察連這事也管?警察說家事鬧大了就不是家事了,人家腿都斷了,往嚴(yán)重了說,都夠條條杠杠了,你最好還是跟我們說清楚。大柱說行,那我就跟你們?nèi)フf清楚。

        兩位老人一開始不明白怎么回事,后來看見警察要帶大柱走,一下子慌了,一人拉著一個警察說你們可別弄錯了,大柱自打來家哪也沒去過,牛繼學(xué)那腿是他自己弄斷的,你們找大柱干嘛?

        警察說你們是不是糊涂了,牛繼學(xué)沒事把腿弄斷干什么,別看他對付那些豬有本事,平時膽子小著呢,到咱們所里送肉都不敢從大門走,這樣的人能把自己的腿弄斷?

        老人連忙拿眼掃了一遍圍觀的人群,一把把明強拉到警察跟前,說明強你快跟警察說說,咱們到牛繼學(xué)家去過嗎,他的腿不是他自己摔斷的嗎?

        警察指著明強的鼻子說,正好還要找你們呢,你們是不是到這兒吃過喝過,還要去把人家殺豬場給挑了?

        明強一邊退著一邊說:“這話是我說的……”

        “怎么樣怎么樣?”警察有些生氣,說:“知道這是什么行為嗎?光憑你們聚眾滋事派出所就可以管你!還變得有道理了?”

        “可是咱們還沒去,牛繼學(xué)就嚇跑了,一

        害怕就把腿摔斷了,你們怎么不去問問牛繼

        學(xué)自己?”明強說得絲絲入扣。

        沒想到警察倒笑了:“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你覺得你這樣說誰信呢?”見明強不說話,警察又把目光越過他的頭頂,望著門外黑壓壓的人群,問:“大家說說看,誰相信呢?”

        大柱在派出所待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晨江小萍和牛繼學(xué)從醫(yī)院出來直接去了派出所,牛繼學(xué)一跳一跳地找到所長,說他的腿真不是江大柱打的,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摔的,求所長放了江大柱。所長盯著牛繼學(xué)的腿看了又看,也沒說放不放人,指著牛繼學(xué)的鼻子罵了一句:“瞧你那個熊樣!兩條狗腿怎么還留了一條呢!”

        (責(zé)編:朱傳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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