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建華

本文要探討的是孫中山先生指導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的政治綱領:“民族”、“民權”、“民生”的三民主義。

“驅除韃虜,恢復中華”,即民族主義思想。意思是用革命的手段推翻帝國主義支持的清王朝腐朽統(tǒng)治;推翻滿人統(tǒng)治,實現(xiàn)大漢民族的獨立。這是三民主義的前提。然而這一思想是有局限的:一則沒有體現(xiàn)民族平等(孫中山認為中國經由滿人統(tǒng)治,就是變色的江山,而且稱滿洲人為“韃虜”,這些都是以漢族正統(tǒng)自居的狹隘的民族主義思想);二則沒有明確提出反對帝國主義,雖然打擊了帝國主義支持的清王朝就間接地打擊了帝國主義,但是如果不明確提出(反帝),很顯然是沒有給民眾指明革命的準確目標。

“創(chuàng)立民國”,即孫中山的民權主義思想。就是要推翻封建帝制,建立資產階級民主共和國。孫中山對此也有闡釋:他認為推翻了滿人統(tǒng)治的江山,并不是籍此恢復漢人的江山就可以了,而是要進一步取消帝制。孫中山提出的民權主義符合了這一時期的世界潮流。隨著資本主義的發(fā)展,資本主義政治制度已經在西方國家紛紛建立。正如總理自己所說的“世界潮流,浩浩蕩蕩,順之則昌,逆之則亡”。民權主義解決的是建立一個什么樣政權的中心問題。所以在三民主義體系中,它居于核心地位。

不過,毋庸諱言,這一思想有它的實踐上的局限性。反對滿清統(tǒng)治者無疑是對的,不過滿清雖然掌握著國家政權,可是滿人入關兩百多年了,多少漢族地主與腐朽的清王朝統(tǒng)治者是沆瀣一氣,太過側重于對滿洲貴族的階級斗爭,就會忽視與漢族官僚地主的階級斗爭,人為的把整個地主階級分成了兩部分。這在以后的表現(xiàn)就是放松對漢族地主的警惕,以致后來一部分舊官僚和立憲派投機革命,在革命浪潮中,有的省僅僅挑落了官僚衙門上的幾個瓦片,取革命需要破壞之意,搖身一變卻成了中華民國的總督府,為后來革命的失敗埋下了隱患。

推翻滿清,籍此推翻封建君主專制制度;建立中華民國,這是孫中山心中的政治革命的內容。但是在經過幾次歐美游歷后,他覺得做到這些仍是不夠的。他看到歐美發(fā)達國家雖然名為發(fā)達,但人民生活實為貧困,國內階級矛盾日益激化。孫中山意識到這是資本主義發(fā)展帶來的弊端。能不能預防呢?這是纏繞在他心間的一個問題。他百般思索,提出他認為解決這個問題的最好辦法:平均地權,用平均地權來防止由于資本主義發(fā)展而帶來的貧富分化和階級對立。他進一步指出,與其等我們國家發(fā)展到那般程度后逼迫自身不得不進行社會革命,還不如趁現(xiàn)在進行政治革命的同時就進行社會革命,而且他認為現(xiàn)在這個時候解決問題的時機也正合適:“而民生主義歐美所慮積重難返者,中國獨受病未深而去之易……吾國治民生主義者,發(fā)達最先,睹其禍害于未萌,誠可舉政治革命、社會革命畢其功于一役也?！?孫中山《民報?發(fā)刊詞》)

如前分析,“平均地權”,是孫中山的民生主義思想。主張核定全國地價,現(xiàn)有的地價歸原主所有,革命后因社會進步所增漲的地價歸國家所有,由國民共享。孫中山認為這樣做是有理論依據(jù)的,是正確的。為此他舉了一個醉漢競拍土地的事例:有個醉漢喝醉了隨口答應用300元競下了一塊地,醒來后也不敢賴帳,不得已東挪西借買下了這塊地。后來也無錢經營,只得荒在那里。不過后來那塊地卻值好幾千萬了,因為社會上拿那塊地方做工商事業(yè)的中心點,所以那塊地增值了。我們能夠一眼看出,這肯定不是醉漢的功勞,而是大家的功勞。所以孫中山的想法是通過地價的國有來逐步實現(xiàn)土地的國有。至于具體如何定地價呢?他認為可先由各戶自己報價,為了避免各戶漫天報價,規(guī)定各戶應按照他的報價交納百分之一的稅,如此多報就會多交稅;那各戶會不會少報呢?也不會。因為政府規(guī)定可以隨時按照各戶的報價收購他的土地。綜合來看,各戶既不敢多報,也不敢少報,全國的地價就可以核定下來。

孫中山為我們描繪了一副理想主義的藍圖,他憧憬道:“以后單是征收地價,中國已成為世界上最富裕的國家。”孫中山認為這就是社會主義。但實際上孫中山只是掃除封建制度對資本主義發(fā)展的障礙,防止地主坐收地價增長的漁人之利,本質上還屬于資產階級民主主義的性質。而且這一思想最大的局限就是沒有徹底的土地革命綱領,在沒有廢除封建土地私有制的基礎上實現(xiàn)土地國有是辦不到。所以這一思想難免過于主觀。但是孫中山的憂國憂民是我們要肯定的。民生主義是三民主義的重要發(fā)展和補充。

從上面的分析我們可以看出,“民族”、“民權”、“民生”在三民主義體系中是相互聯(lián)系,層層遞進的。它們構成了一個有機的整體,使三民主義成為比較完整的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綱領。它表達了資產階級在政治上和經濟上的利益和要求,反映了中國人民要求民族獨立和民主權利的共同愿望,推動了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的發(fā)展。對于三民主義的局限,孫中山在后來的革命實踐中逐漸意識到,所以他與時俱進,重新解釋了三民主義,把舊三民主義發(fā)展為新三民主義。

孫中山為中國民主革命奉獻了一生,他提出的三民主義更是中國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的指導思想,雖然三民主義存在著某些局限性,但它對中國民主革命的巨大指導作用依然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