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轉型期社會機制不完善,制度安排還不是很合理,貧困在社會中存在是普遍的,而且它的存在也有一定的合理性,但并不說明支持貧困的存在,不需要救助,只是貧困對社會的發(fā)展有一定的功能。而是說在救助過程中存在著違背初衷的現(xiàn)象,即貧困的社會救助中存在著負效應。例如,出現(xiàn)了貧困陷阱、福利依賴等現(xiàn)象。貧困問題的真正解決之道在于給貧困者“增能”,而非救助。
關鍵詞:貧困救助;負功能;道德陷阱
中圖分類號:F113.9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3-291X(2008)011-0018-02
社會發(fā)展是不協(xié)調、不平衡的,社會救助對于社會的發(fā)展與穩(wěn)定,發(fā)揮了必要的正功能。例如縮小貧富之間的差距,維持社會安定。為經濟的持續(xù)發(fā)展、政治的和諧進步都起了不可消磨的作用,但是社會救助本身也有其缺陷,即存在著負的功能。特別是社會貧困救助。但并不是說不需要救助,而是說在救助過程中存在著違背初衷的現(xiàn)象。本文作此分析,是為了完善社會貧困救助。在討論貧困救助負功能之前,先分析一下貧困存在的可能性和合理性。
一、貧困存在的可能性與合理性
可能性:整個社會是多元化的、多維的、多層次的,每一層次中的個體能力、機會或收入分配不平等就造成了社會格局的一部分,因為收入不平等和個體差別是普遍的和必然的。如果這個社會機體要能正常運行,那么貧困和分配不均就必然存在。在某種程度上講,在現(xiàn)代市場經濟中貧困符合社會發(fā)展的功能,自由市場給貧困預留了一個承載的余地。而且在現(xiàn)代轉型期社會本身機能的不完善,不可能完全整治轉型期社會上存在的所有弊端,何況貧困是一種“頑疾”?!霸试S一部分人通過合法誠實的勞動先富”,其言下之意,就是可以先允許貧困(相對貧困)的存在。而且一定的貧困有利于社會的正常運行,貧困者應對自己的貧困負責。臺灣東海大學社會學教授林松齡指出:“如此的‘個人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社會價值或許多民主國家一般政治家在大聲疾呼消除通貨膨脹、降低利稅聲中很少提到消除貧困的主要原因之一”[1]。
合理性:凡是存在的都是合理的。貧困也不例外,有著其存在的合理性,即正功能,貧困是社會機能中的一部分,它不能超越社會發(fā)展的本身水平。美國社會學家甘斯(Gans)從功能主義的角度對于貧窮的功能分析,甘斯1972年發(fā)表了《貧困的正功能》一文,觀點令世人對貧困另有一番理解和咀嚼。他認為,貧窮明顯地具有各種形式的反功能(負功能),不過貧窮也有正功能。貧困能減少薪水以提高非技能工人的供給,貧困有利于雇傭者降低生產成本。貧困的存在為社會提供一群窮人,他們從事上流階層不愿意或不能執(zhí)行社會里的若干“苦、臟、累的工作”,需要依賴貧困者充任他們提供的工作。社會上的富有階層與貧困階層各自為經濟、社會的發(fā)展和進步做出貢獻。貧窮的存在有效確認了整個社會的主導又是規(guī)范[2]。貧困者中的一小部分被認定為應該受援助的,這群人提供了上層階級滿足精神心理的機會,即可讓他們表露其利他主義、慈善、恩惠及同情。貧困的正功能不僅僅表現(xiàn)在上述的兩個方面。當然這個是在資本主義社會的背景下的,但對于處在轉型期的中國來說,也有一定的借鑒作用。特別是貧困對于當代社會民生來說更是一個頭等問題,在實施最低社會保障過程中的貧困調查和救助存在著貧困救助的負效應。若一個社會中存在著貧困,說明此社會的發(fā)育程度還沒達到一定的高度,如果強制性的去消除,無疑會揠苗助長,最終導致畸形發(fā)展。
二、社會貧困救助過程中的負效應
貧困的正功能即是社會貧困救濟的負功能,社會貧困救助本身就包含著不合理的制度安排,它的本質是一種資源的再次分配——從富有階層或政府財政收入中截取部分——有選擇的進行救助,所謂“有選擇”的救助,是指雖然貧困救助是針對貧困線以下的窮人,但是一部分總是像經過漏斗一樣被排除救助范圍[3]。若貧困救助的標準過低,實際上還會導致脫貧民眾的脆弱性,使其難以積累必要的資產和提升自己的綜合能力[4]。
(一)救助層面
在進行貧困調查時,救助方往往從“外觀”入手,可能會給他們造成“外觀貧困”(若個體沒有工作或沒有穩(wěn)定收入則可以判斷為外觀貧困,但可能忽略其隱形收入或繼承性收入)的假象,而且很多情況都以這個標準為依據,從而排除了真正的貧困者。
社會貧困救助者或組織,救助者實施救助過程中,期望著受助者去感恩,而且從心理上以上帝或救世主自居,這就給受助者心理上加壓,物質上的貧困,加之精神的壓力,最終會導致受助者的不健康發(fā)展。貧困救助的社會組織或官方組織在救助過程中,他們占主導地位,或其話語具有“權威性”,從而阻塞貧困受助者的言路,進而使受助者的情況不能得到真實地反映,即不有利于市民社會的發(fā)育與發(fā)展,久而久之,在政策面上不能很好地為之服務,制定的政策不能滿足實際的需要,更不能切中貧困的根源、徹底地解決貧困。從政府或社會獲得的從而帶有某種社會恥辱的收入可能對于個人走向社會能力沒有什么幫助作用[5]。在轉型期的中國,特別是2003年之前,以遣送站為例,存在著不合理的現(xiàn)象,救助組織刻板無力,組織作風官僚化,救助方權力失范,在履行職責的時候濫用權力,甚至不顧受助人的生命安危,視人命為草芥。之后由“孫志剛事件”引出了這一機構的改革,但有個別地方的救助站是換湯不換藥,“新規(guī)陋習”,甚至還存在腐敗現(xiàn)象。
城市最低生活保障政策的過程中,亦有不合理、違規(guī)操作的現(xiàn)象,例如在優(yōu)厚親友、挪用、侵占救助款項等。
(二)社會層面
如果救助方對一些有依賴思想的貧困者無休止的進行資助,將會給社會造成不平等,特別是那些收入雖然高出政府規(guī)定的救助標準,但并沒有高出太多的群體,他們將會感到比較明顯的相對剝奪。如果社會過分征收累進所得稅,可能會降低人們努力的程度,如果窮人收入下限高到一定程度,他們可能不會再努力尋找工作。而且在賦稅和轉移支付中,含有一定的效率損失,即轉移成本,最終會傷害富人和窮人[6]。
救助者在救助過程中是被動卷入,作為救助客體,他們不能充分表達自己的需要與設想,甚至會使部分人更加偏離主流社會,走向邊緣化,不利于社會的整合。
(三)受助層面
當一群人被定義為貧困群體,他們則從社會的眼中看到自身的貧困標簽,那么他們則會接受這一標記,不思上進,使自己的行為更加符合標簽的意義,而貧困救助強化了這個群的貧困地位與意識,造成了“貧困的再生產”,從而隱性地再造了貧困群體。
受助者個人,由于存在社會的物質救助,受助者在貧困調查時,受助者想方設法隱瞞自己的實際收入,因為隱瞞多少就意味著從政府和社會那里多拿多少。受助者如果從救助方那里得到的物質足以維持自身或家庭的生存,那么其無意通過勞動或其他方式來增加自己的收入,因為增加多少意味著失去多少,而且一旦實際收入水平超過政府規(guī)定的救助標準,還將會失去享受救助的資格,即產生了“福利依賴”。所以貧困救助無助于貧困者擺脫貧困,相反卻可能長期維持一個最低收入階層。以犧牲個人的話語權來換取很少的物質救助,以犧牲個人人格或尊嚴來博得同情。個體在貧困救助過程中的負效應還表現(xiàn)以下幾個方面:如果個體本身不貧困,想鉆制度的空子,隱藏實際收入,當張榜公示時,將會引起那些沒有在受助范圍之內的貧困者的仇視,可能會導致不穩(wěn)定,破壞了社會的整合度,而且整個社會將陷入“道德陷阱”之中,失去道德的誠信危機?;蛉罕婋m然對被共識的家庭收入有異議,但有礙于情面,怕打擊報復,不愿也不敢舉報,屆時社會的正常秩序將不在,可能會被紊亂取代。
享受貧困救助是需要付出一定代價的,甚至犧牲個人或家庭的尊嚴或隱私。當真正的貧困者,被納入救助范圍之內,他們當然也要公示,但是個人的隱私將會曝光于社區(qū)或社會之中,在心理上給受助者蒙上了一層陰影,而且社會將會以一種奇怪的眼光去看待這受助群體,受助群體將承受著心理壓力、生活壓力等。貧困救助限制了受助者的某些權利,使之不能自由的發(fā)展,他們的行為將置于社會公眾的監(jiān)督之下,為此,生活的意義便失去了。
貧困陷阱的產生,低于貧困線以下,但只是稍微低于,由于能獲得社會或政府的救助,那么個體情愿不改其本身的狀態(tài),加之救助,就更可能會比稍微高于貧困線的個體生活得更好,所以貧困救助會導致安于現(xiàn)狀。同時也說明此貧困狀態(tài)的替代率很大。
三、余論
1.對救濟觀點進行反思,對貧困救濟的負功能剖析,我們發(fā)現(xiàn)社會貧困救濟固然促進社會發(fā)展,其利大于弊。但社會要正確進行社會救濟,并不是說越多越好,而是要適度,過猶不及。救濟的泛濫可能會導致社會產生惰性、福利依賴,社會的個體之間的信任、社會整體的道德都可能降低。
2.“外觀貧困”的現(xiàn)象存在于社會貧困救助,在實際的救助操作過程中,一定要避免這種現(xiàn)象,為此,對于貧困救助要進行實際的調研,切勿將外象作為進行判斷貧困的依據,以增加救助成本,或浪費救助名額,進而把資助方“污名”。
3.社會貧困救助一般都是物質救助,從表面上看是經濟性的、物質性的,而從深層剖析,則是社會文化的因素起作用。即貧困的表面救助掩蓋下,文化的貧困被忽視了。改變貧困的狀態(tài),必先改變貧困的觀念,改變文化貧困。
社會救濟的出現(xiàn)打亂了社會原有的秩序,從而出現(xiàn)了社會功能的紊亂。但并不代表文章贊許貧窮,如果真的希望消除貧窮,那么,亟須尋求各種對等項目以代替現(xiàn)在貧窮所扮演的功能。從而社會救濟的負功能浮現(xiàn)于社會之上。貧困問題的真正解決之道在于給貧困者“增能”[7],從而使他們改變在經濟、政治和社會生活中的不利地位。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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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tionality of Poverty and Analysis of Poverty Negative Function In Helping Process
QIN Feng
(Anhui Teacher university,An Hui Wu hu 241003,china)
Abstract:The transition period social mechanism is imperfect, the institutional arrangements are not very reasonable, in the society the existence is impoverished universal, moreover its existence also has certain rationality, but did not explain that the support impoverished existence, does not need to rescue, only has certain function impoverished to society's development. But said that exists in the rescue process violates the original intention the phenomenon, namely the impoverished society rescues has negative effect. For example, poverty traps welfare dependence, etc. The impoverished question's true solution lies in for the poverty “energizes”, but non-rescue.
Key words:Impoverished rescue;Negative function;Moral trap
[責任編輯吳高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