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燕妮
“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千年的回眸盈握多少清雅;“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濕聲啾啾”,百年的長嘆牽絆多少憂患?!皢柧苡袔锥喑?,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憑軒涕泗流寫盡恥與痛;“但得一個并頭蓮,煞強如狀元及第”,送君長亭滿溢愛與自由?!皳]一揮衣袖,作別西天的云彩”,淌盡浪漫;“與你握別,再輕輕抽出我的手”,揮極純真……
這些編綴在華夏歷史文化星空里的繁星,將她們隨意采擷,便可搭建我與至純至美語言的鵲橋,我行走我攀登,我感受我震動。
歷史的江水淘盡英雄,而時代的浪潮不僅淘盡文學(xué)的豪杰,還沖刷著思想明凈的一方樂土。打開CD撞擊耳膜的是物質(zhì)的情愛;翻開書頁闖入眼睛的是虛無的呻吟;點擊網(wǎng)頁,充斥視覺的是無謂的頹敗……屈原衣袂邊飄過的,孔子腳下流過的,李白酒下澆滅的,清照舟下泛過的,朱自清荷塘邊走失的,那些繁星閃爍的東西,在時間的行走中,流逝得悄無聲息。
君王的專制將文辭禁錮在趨炎附勢的牢籠,封建的壓迫將華彩包裹在羽化民眾的黑幕,個人崇拜將精神推進深淵,而在思想解放的今天,滿以為全部枷鎖都被拋棄,卻發(fā)現(xiàn)在人們匆匆腳步后,商業(yè)與物欲的污濁已沾染了文化的河流。
李白、蘇軾把酒千杯,醉的是懷才不遇,憂的是家國天下,而今天,所謂的先進小說家、先鋒詩人高頌的是鍍著金銀用克拉衡量的“愛”,悲哀的是身上的衣衫破口與別人的名牌。詩三百寫的是“青青子衿”的無邪情絲,而市面上熱賣雜志卻將女明星嫁大富豪、香車豪宅贈美人大吹特捧。楊氏老人與翁氏女子一段忘年之戀,人們不去感慨與子偕老的命運奇絕,而是去妄自揣測執(zhí)子之手之后是否有金錢的陰謀!當(dāng)年盛行的是為民請命的話劇,傳唱的是原野的希望;今天風(fēng)靡的是對道德倫理的挑戰(zhàn),把那一夜香水與女人的故事歌遍!
到底是物質(zhì)的太過充沛造成了文化心理的空虛,還是文化的缺口只能用物欲填補?當(dāng)網(wǎng)絡(luò)小說席卷市面,席慕容的詩集三毛的文集只能束之高閣時,我對著浮光掠影背后文化的沙漠茫然停步,感嘆著:思無邪,難再續(xù)……
社會的進步一定要以純思來祭奠嗎?在酒吧中沉醉于流光溢彩的雞尾酒能生發(fā)“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fù)來”的豪情嗎?為什么,為什么在追求物質(zhì)進步的同時,不能用孟子的衣袖拂去灰塵,用莊子的蝶翅扇一扇塵垢,將古人的柳枝插一枝于心中,營造一方凈土?
行走著不代表以消逝為代價,邊吟邊誦那些無邪而浪漫的詩句,驅(qū)趕那無病強說愁的浮雜,奔跑起來,追趕那些消逝的,擁抱那些正在流逝的,抓住那些將要飄散的,我們可以走的慢一些,讓人文光華牽住至純至美的手,再續(xù)那些,思無邪。
[湖北武昌實驗中學(xué)高三(4)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