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韓國電影《雛菊》以其平淡恬靜的風格向人們講述了一段唯美傷感的愛情故事。影片從敘事情節(jié)、敘事時間、敘事意象和敘事層面四個角度向人們展示了生命中情感的至純至美,從而闡釋了緣分和命運主題的深刻含義。
[關(guān)鍵詞]敘事情節(jié) 敘事時間 敘事意象 敘事層面
由香港導演劉偉強執(zhí)導的韓國電影《雛菊》,以其平淡恬靜的風格向人們講述了一段唯美感傷的愛情故事。本文試從敘事學角度對《雛菊》進行評析,希望從中挖掘其更深層的魅力。
一、敘事情節(jié)
狹義的敘事,即我們通常所說的講故事,表面看來是敘述情節(jié)的發(fā)展,但本質(zhì)上卻是使情節(jié)在通往結(jié)局的過程中更加撲朔迷離、扣人心弦。
《雛菊》敘事情節(jié)一個最突出的特點就是以含蓄淡定的方式表現(xiàn)傷感凄迷的愛情。美麗的女主人公惠英和兩個男人之間的感情糾葛是在一種浪漫的氣氛中不知不覺展開的。
殺手樸毅在執(zhí)行完第一次殺人任務后的第二天躲進了一個小村子。在那兒,他遇見了惠英,一個愛畫雛菊的女孩兒。但由于自己的殺手身份,樸毅選擇了將這份愛深埋于心底。他一直默默關(guān)注并呵護著惠英:見她從每天畫雛菊必經(jīng)的獨木橋上摔倒,便悄悄地為她搭起一座木橋:為見到她,每天不留痕跡地往古董店送一盆她最喜歡的雛菊。每當躲在角落看到惠英捧著雛菊東張西望的身影,樸毅便感到人生最大的幸福與滿足。惠英也由此對這位熟悉的陌生人產(chǎn)生了依戀。然而,陰差陽錯,惠英在等待這位“觸不到的戀人”時,遇見了鄭宇,一位國際刑警。一切如此偶然,卻又無法避免。當鄭宇為了破案,第一次出現(xiàn)在惠英面前時,他手中捧著一盆雛菊。各種巧合,使惠英誤將鄭宇當作了自己一直等待的人。于是,三個人的迷離戀情便圍繞著盆盆雛菊展開。當看到心愛的人愛上別人,樸毅經(jīng)過激烈的思想斗爭,選擇了繼續(xù)保守秘密。他忍受著內(nèi)心種種的痛苦,為的只是惠英的幸福和快樂。這是一種深沉的愛,猶如雛菊,悄悄綻放。鄭宇對惠英的愛也同樣深沉含蓄。他在不知不覺中愛上惠英。但為了保護惠英,鄭宇一直沒有向她表明自己的真實身份。當他傷愈歸來得知惠英身邊有了另一個人時。他選擇了默默承受情感的痛苦。此后鄭宇因公殉職。他和惠英的愛無果而終。但至少我們在唏噓的同時還能對樸毅和惠英之間的感情有所期待。然而,承接本片命運、緣分主題,導演卻讓悲劇繼續(xù)上演。當一切真相大白時,惠英再也沒有機會和最愛的人享受幸福了:她用自己柔弱的身軀擋住了射向樸毅的子彈!鮮血染紅了雛菊綻放的小油畫。一切的美麗與哀愁在瞬間凝結(jié)。
二、敘事時間
“哲學家有言:時間和空間是運動著的物質(zhì)的存在形式和基本屬性,一者體現(xiàn)物質(zhì)運動的順序性、持續(xù)性,一者體現(xiàn)物質(zhì)存在的伸展性、廣延性?!弊鳛橐环N時空復合藝術(shù),電影對時間有著絕對的支配權(quán):它隨意地分割、打亂歷史時間,并重新賦予時間一種自由價值,從而創(chuàng)造出擺脫外界束縛的敘事時間。以下我們就時長和頻率兩方面,對《雛菊》的敘事時間進行分析。
(一)時長
時長,即電影的時間延續(xù)過程。通常電影的敘事時間要比歷史時間短。但為了獲得某種象征性效果,有時也可以通過時間變形。使敘事時間比歷史時間長,甚至停頓。
由于《雛菊》在敘事視角上采用了多重式聚焦的技巧,通過三個主人公各自的講述。用不同的眼光組合出一個完整的故事輪廓,故而影片前半部的敘事時間要比歷史時間來得長。這種延長敘事的方法,不但產(chǎn)生了一種立體觀察的效果,而且使《雛菊》的敘事獲得了一種“虛虛實實”的張力。值得一提的是,在影片的前半部還出現(xiàn)了一個耐人尋味的停頓畫面:鄭宇傷愈后去找惠英,此時樸毅也在惠英家中做客。這是三個主人公相識后第一次出現(xiàn)在同一場景中。畫面被分割成三塊:門外是惠英與鄭宇,門內(nèi)是樸毅?;萦⒌氖дZ、鄭宇的無語、樸毅的悲痛。此時無聲勝有聲。沒有人物之間激烈的矛盾沖突,一切通過淡化處理。卻顯得更加沉痛與無奈?!峨r菊》后半部延續(xù)一般影片的敘事方法,敘事時間要比歷史時間短。在鄭宇因公殉職之后,整部電影的敘事時間一下子省略了一年,與前半部舒緩敘事的風格形成鮮明的對比,從而將故事的發(fā)展一步步推向高潮。敘事速度快慢的完美融合,使《雛菊》的講述如抽絲剝繭般更為凄婉動人。
(二)頻率
頻率,即歷史中的偶然事件與經(jīng)常行為,在電影中不一定以本來面目出現(xiàn):一個偶然事件可能被多次敘述,而經(jīng)常性的行為可能只提及一次。電影的重復敘事,不但可以產(chǎn)生某些隱喻或象征效果,而且具有循環(huán)反復的節(jié)奏功能。
同一畫面的反復出現(xiàn),往往會引起觀眾的注意,誘發(fā)他們的思考。在《雛菊》的開頭和結(jié)尾,導演采用同一個場景,對該片命運、緣分主題進行了深刻的暗示和驗證。影片開頭,女主人公惠英背著畫板在街頭一家小店的屋檐下避雨。望著傾盆大雨,惠英在心里默默的想著:“雨終歸是會停的,但我不至于相信,這一瞬間就會出現(xiàn)我的初戀。”然而命運是無法捉摸的。就在那天那刻,在同一屋檐下,故事的三個主人公同時出現(xiàn)了。近在咫尺,卻互不相識。影片的結(jié)尾,導演又將鏡頭拉回到那個雨天的屋檐下:雨漸漸變小,惠英微笑著離開。鄭宇走出屋檐,抬頭看見一個廣告牌,上面寫著:“不管怎么樣,未來是可以改變的”。樸毅將一盆雛菊高高舉起,讓它在雨中充分綻放。影片的開始和結(jié)局用同一個平淡的雨天奏響了三個人命運的最強音。
三、敘事意象
“意象”,是象與意的互相蘊涵和融合。作為一種社會文化和人文精神的審美載體,意象往往能夠起到深化主題的作用?!峨r菊》特別突出了兩個具有深刻含義的意象——雛菊和415。正是這兩個特殊的意象,牽引出惠英和兩個男人間的凄美愛戀。
雛菊,作為整部電影的核心,隨著它的反復出現(xiàn),其意義在故事的推移中不斷獲得豐富。對惠英來說,雛菊就像小向日葵。梵高畫向日葵。她畫雛菊。雛菊使她有了成為畫家的夢想。而對于樸毅,作為殺手的他,身上散發(fā)著火藥味兒。在他看來,自己的靈魂也就是那種味道。于是他開始養(yǎng)雛菊花兒,因為從戰(zhàn)場上回來的老人講,泥土最能吸去火藥味兒。而從泥土生長出來的花散發(fā)的香味,能改變一個人,雖然是暫時的,但在種花的瞬間,他可以忘記火藥味兒,使自己的靈魂得到凈化。隨著兩人的相遇,雛菊有了更深刻的含義。樸毅愛上了畫雛菊的惠英,并為她在每天必經(jīng)的河上架起了一座木橋?;萦榇水嬃艘恍》r菊油畫送給這位好心的陌生人以示感謝。以后的每一天,惠英都能收到一盆雛菊,由此她對這位熟悉的陌生人產(chǎn)生了極大的好奇和依戀。然而,對于樸毅,這份愛只能深深的埋藏在心底。由于無法言說。所以更加含蓄深沉。最后,當惠英得知樸毅就是自己一直等待的人時,一切都已無法挽回,雛菊只在最美的瞬間綻放。緣因雛菊起,命為雛菊終。由此,該劇的緣分、命運主題得到進一步印證。
415這一組數(shù)字,在《雛菊》中帶有一種強烈的命運色彩。4點15分,惠英遇上鄭宇的時間。從此415便成了惠英對鄭宇愛戀的象征。當鄭宇受傷回國后,惠英將自己的畫展定在4月15日,這個特殊的日期,成為了她對鄭宇的無限期待。然而,415在命運的安排下,成了鄭宇生命中的最后一個變數(shù)。4月15日。鄭宇因公殉職,他對惠英的愛永遠停留在了這一天。415,這一簡單而特殊的數(shù)字,包含了多少哀惋與嘆息。
四、敘事層面
電影敘事一般包括兩個層面:一是視覺層,包括影象、光線、色彩等;二是聽覺層,包括對白、音樂等。
莫奈曾這樣宣稱:“每幅畫中的真正主題都是光。”《雛菊》拍攝最大程度地排除了人工化,它只采用了30%的照明,其余都是運用自然光,從而整部電影畫面猶如一幅幅中世紀油畫,充滿了細膩寧靜之美。此外,《雛菊》選擇荷蘭阿姆斯特丹為拍攝點,景物的自然美配上緣分和命運主題,強烈地震撼了欣賞者的內(nèi)心。導演對光感和色調(diào)的嫻熟運用,使影片中的畫面擁有了一種唯美感,所以,《雛菊》留在觀眾記憶中的不是死亡的恐懼,而是愛情的凄美與動人。
音樂作為一種獨立的敘事元素,在電影中具有強化戲劇情境的動人效果。電影音樂較之一般音樂,其最為突出的特征便是“可以立即進入情感世界”。電影音樂的構(gòu)成主要包括背景音樂和主題音樂。伴隨著情節(jié)的展開,古典樂的適時運用,使三個主人公之間那種欲愛不能的憂傷淋漓盡致地流淌出來,增強了電影敘事的生活真實感。值得注意的是《雛菊》的主題曲,當惠英用身體擋住射向樸毅的子彈時,凄美的音樂頓時奏響。歌曲沒有表現(xiàn)死亡的凝重,而是配以男女主人公之間美好回憶的點滴,再次向人們展現(xiàn)了這一段愛戀的凄美。雛菊因此定格在最美的綻放瞬間?!拔覊裘乱郧蟮膼郏瓉斫阱氤摺笔婢彽墓?jié)奏,讓人們沉浸在對愛情命運的感嘆中,久久無法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