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莉的散文《小巷深處》用樸素的語言為我們描繪了一位善良、堅強(qiáng)的盲母親。她以母性特有的關(guān)懷,撫養(yǎng)了一個被拋棄的小女孩,直到成人。在這一位盲母親的身上,生與育已沒有隔膜。文中那一陣陣頗有節(jié)奏地用竹棒叩擊青石板的聲音,一直響在耳邊,振動著鼓膜,共鳴在心里,它似乎在召喚著一顆心靈的回歸亦或是期待著一種久違的親情……
在文中作者毫不掩飾地為我們展示了她的感情變化歷程,從熱愛母親到嫌棄母親,再到重新熱愛母親,讀來,讓人感到了一顆稚嫩心靈的成熟及母愛的偉大。
作者在文章的開頭就點出了自己的不幸——“我”是一個棄嬰。但是當(dāng)圍觀的人告訴了英姨以后,“英姨麻利地收了小攤,頗有節(jié)奏地用竹棒叩擊著青石板鋪成的路面來到我身邊,隨即央求熱心人把幼小的我放進(jìn)了她瘦癟卻溫暖的懷里”。英姨欣然接受了“天賜”的孩子,因此,英姨成為了一位偉大的母親。
為此,英姨拆掉了住了十幾年的小木棚,搬進(jìn)了小巷最深處的小房子里,拿出了所有積蓄去置辦家業(yè),甚至改掉了多年潑辣的性格。
接下來,作者為我們描繪了兩幅動人的圖畫:
“人們常見到的就是我——一個丑女孩,每天攙著一個盲姨娘從小巷深處緩緩地走到巷口”。
“夏天,母親就如同一尊塑像,執(zhí)著地守候在一個大大的冰棍箱旁,毒辣的陽光把母親原已黝黑的皮膚曬得黑里透紅,日復(fù)一日,竟成古銅似的顏色;因盲眼而被忽略了的手,總是留著黑而長的指甲;身上的衣服早已辨不出色彩來”。
讀來,讓人的心里溢滿了溫情,“我”代替了盲母親不知冷熱的竹棒,盲母親為“我”而忍受酷暑,一分錢一分錢的積攢,這些給“我”換來了飯桌上經(jīng)常能見到的葷菜以及補(bǔ)丁越來越少的衣服,還調(diào)養(yǎng)出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千金小姐——“我”,在這里生育之情與養(yǎng)育之情已難以分辨,在“我”的身上寄托了盲母親的期望?!岸赣H卻總以我為驕傲”,她總是拿著放大鏡去看“我”的每一個成就,哪怕是很小很小的一點,“她一直把那篇作文珍藏著,逢人便拿出來給人看”,和天下所有的母親一樣,盲母親驕傲著“我”的成就。
林莉詳寫了這段生活,在作者懵懂的心中,她滿足于那“骯臟的板壁”、“熏黑的炭爐”、“簡單的飯菜”、“疼愛我的母親”和那“永遠(yuǎn)吃不完的冰棍”,并且用了“很滿足于”、“總是自豪地”、“總是極自由地”三個修飾語,毫不掩飾地向人們展示著純真的情懷。作者之所以詳寫這段生活,顯然這段生活在作者腦海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也許作者那時還不會體會出什么叫“患難與共”,但是卻能體會到和母親在一起是幸福和快樂的。
之后,作者寫了自己的轉(zhuǎn)變,在這個地方作者運(yùn)用了對比的手法:
“我開始沉默,開始回避所有的同學(xué),甚至開始厭惡我的家。我不再與母親相伴而走,也不再從母親賣冰棍的那條路經(jīng)過。那段時間,除了幾頓飯之外,我?guī)缀跽炫菰诮淌依铮皇菫榱嗽谀莻€卑微的家里少待些時間”。
“我接到縣城重點高中的錄取通知書,我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擺脫自己家庭的陰影,住進(jìn)隔了一座又一座大山的縣城一中了”。
“臨行前,當(dāng)我看見穿衣鏡中頗具城市少女風(fēng)采的‘我’時,我終于下了決心,轉(zhuǎn)向母親,吞吞吐吐卻又異常清晰的說:‘媽……您……以后別……如果沒急事的話……不用去找我……’”
面對這一切,當(dāng)愛的付出即將成為泡影,母愛的偉大卻在此得到了凸現(xiàn)。盲母親仍一如既往地于細(xì)微處表達(dá)著一個母親對兒女的關(guān)心與理解:
“她依舊滿面春風(fēng):‘莉?qū)W習(xí)忙呢!老師贊她有出息呢!哪回在家耗時間!’”
“我去幫你弄點好吃的,食堂少油?!?/p>
母愛的偉大,正在于此。
作者掀起波瀾,又很快地按了下去,使之趨向平緩。在“我”繼續(xù)每月接到母親給“我”捎來的營養(yǎng)品和生活費(fèi)的同時,“我開始淡忘了家門前圓潤光潔的石凳,那門上銹跡斑斑的門鎖,甚至淡忘了黃昏后母親倚在門旁殷殷的招呼聲”。日子平和而又迅速地溜了過去,在此,作者采用了略寫的手法,那“隔了一座又一座大山的縣城一中”的生活被一個“溜”字匆匆?guī)н^,這又和前面的生活形成了一個對比,三年的高中生活作者勾畫了了。
感謝老婆婆為“我”點出了謎底,在“我”平和自在的高中生活的背后,卻有一顆心一直在為“我”而奔波和操勞,而我卻一無所知。
“老遠(yuǎn),我便看見了,看見了她——我的母親。在風(fēng)中,她無助地倚在墻邊,凌亂而花白的頭發(fā)在蒼老的臉頰旁飄揚(yáng)著。我看到了她深凹的眼,布滿青筋和黑斑的枯竹似的手, 還有那根又光又亮的竹棒”。
這一幕漸漸喚醒了“我”沉睡已久的良知,感到了自己的虛榮和無知。接下來,作者像放電影似地又為我們又描繪了一幅在腦中早已陳舊、朦朧卻又熟悉、動人的圖畫:
“村旁那長長的路,路旁那長長的小巷,巷里那根長長的竹棒,竹棒后蹣跚著一個長長的、長長的人影”。
這些都在等候,都在期待,期待著一顆心靈的回歸,而這一切“我其實還記得”。
山東省泰安市第二中學(xué)(271000)
山東省泰安市南關(guān)中學(xué)(271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