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東漢民歌《孔雀東南飛》和艾青的《大堰河——我的保姆》,都注意到了對主人公的手的描寫。作者塑造人物的目的、審美的個體、主人公的年齡的差異等,決定了文中“手”的描寫的不同。
【關鍵詞】手;描寫;差異
文學作品中的人物肖像,絕大多數都在重視臉部特征的描寫,或者是對衣著、神態(tài)的描摹,很少注重對人物雙手的刻畫。其實,現實生活中,人們的雙手往往蘊涵著諸多信息,集中了人物的身份、地位、修養(yǎng)、生活狀況等等。東漢民歌《孔雀東南飛》和艾青的《大堰河——我的保姆》,分別塑造了勤勞善良的勞動婦女劉蘭芝和大堰河。在描寫這兩個人物形象時,都注意到了對主人公的手的描寫:劉蘭芝“指如削蔥根”,大堰河“你用你厚大的手掌把我抱在懷里,撫摸我”。但令人不解的是,同樣是勞動婦女形象,為什么在手的描寫上一個是修長纖細白嫩,一個是“厚大”呢?或者可不可以描寫劉蘭芝時用“厚大”,描寫大堰河時用纖細、修長、白嫩呢?
首先,從塑造人物的目的看,《孔雀東南飛》是為了把劉蘭芝塑造成為美的化身,通過惡勢力來控訴、抨擊社會現象。把最完美的東西毀滅了給人看,更能構成悲劇的必要元素。所以,這一人物越完美越好,哪怕一個小小的指頭。越美麗得震撼人心,越讓人產生對破壞美的憤恨,就越能夠揭示出其人物的悲劇意義。
大堰河是一個有眾多子女的勞動婦女,生活不幸,人生不幸,是一個靠出賣乳汁養(yǎng)家糊口的保姆,是詩人心目中的慈母形象,外形的美麗與否是無關緊要的,或者說,美麗的形象反而會損壞人物的塑造,進而分散審美的目光。就像服裝模特,我們需要關注的是她們標準的身材,而不是需要她們貌若天仙,她們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反而會沖淡主題。
其次,從審美的個體來看,劉蘭芝是成年人心目中的形象。在一個成年人眼中,往往有意或無意地把年輕的女子分成美麗的和不美麗的。可以想象得到,“雞鳴入機織,夜夜不得息”的劉蘭芝,在強勞動量之下,其手指未必“指如削蔥根”,愛上某個人或喜歡某個形象,往往用自己的心靈之筆涂上強烈的感情色彩。常年浣紗的西施,其手臂、手指大約應該是粗糙的罷,但是我們心理不能接受這種粗糙的手臂、手指。大堰河是幼兒心中眼中的母親形象,長年累月不停地勞作,其手掌通常應該是“厚大”的;從人體大小高矮的比例看,孩子眼中大人的身體各部分總是“大”的,就像我們小時侯,感覺大人們的身材總是高大的一樣;再說,作為乳兒的詩人,從大堰河那里受到無微不至的呵護,“厚大的手掌”也是或者說更是一種心理感受:溫馨、安全。總之,手的描寫,既是一種寫實,更是一種感情的寫照。不同的美,側重點是不同的;不同的年齡,認同美的條件也是有異的。
另外,主人公的年齡的差異,也決定了對人物描寫重點的不同。劉蘭芝二十歲左右(“十七為君婦”、“共事二三年”),正像一朵在春風中綻放的鮮花,正值妙齡;大堰河已屆中年,繁重的勞作,艱辛的生活,使她像一株過早凋殘的樹。對手的描寫,也遵循了客觀事實。
通過以上分析,就不難發(fā)現,文學形象的塑造,受到寫作目的的制約。我們可以大膽地設想,如果用情人的感情去描寫大堰河,用乳兒的眼光去描繪劉蘭芝,那么,她們的手該是另外一種樣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