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西歐社會民主黨的綱領一度失去了一定特質、淡化了理想，使社會民主黨在20世紀90年代初的大選中連遭敗績。經過長期不懈的討論、探索，西歐社會民主黨在堅持社會主義的核心價值的同時，對經濟政策、福利體制、民主人權、黨的屬性和黨內民主、與左翼政黨的關系、在全球化條件下的和平安全觀、建立多邊的國際合作體系和可持續(xù)發(fā)展等諸多問題，作出了新的闡述，提出了新的綱領和政策，在90年代末期紛紛上臺執(zhí)政。這說明社會民主黨對西歐未來仍然有很大的影響力。

關鍵詞:西歐；社會民主黨；第三條道路

作者簡介：楊勇（1959-），男，吉林永吉人，黑龍江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從事國際關系與現(xiàn)代化研究。

中圖分類號：K5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7504（2007）04-0140-05收稿日期：2006-10-12

一、冷戰(zhàn)后西歐社會民主黨情況

從1951年社會黨國際發(fā)表《法蘭克福宣言》后，西歐社會民主黨在政治上呈上升趨勢，比較廣泛地贏得了選民支持，多次上臺執(zhí)政。在北歐，社會民主黨長期執(zhí)政，政績斐然，一度被視為民主黨社會主義成功的楷模。如1948年的《泰晤士報》所言，民主社會主義是“一種把個人自由與計劃經濟，把民主與社會主義結合起來的制度”。這似乎使人們感到找到了民主、富裕、公正、互助互愛的社會，社會主義不再是烏托邦式的想象物。這無疑對處于在改革陷入困境的，既無效率又集權專制的原蘇聯(lián)、東歐傳統(tǒng)社會主義國家中的人民具有一定的誘惑。

然而，西歐主要社會民主黨在20世紀80年代和90年代初的頹勢是有目共睹的，英國工黨連續(xù)三次競選失敗，內部紛爭迭起，嘗盡了在野的失落和無奈；法國社會黨漸次丟失陣地，在1995年大選后則完全喪失了政權；德國社會民主黨1983年失去政權后，一度處于在野地位；南歐的社會黨在20世紀90年代也面臨著強有力的挑戰(zhàn)；在社會民主主義思想根深蒂固的北歐，如丹麥、挪威、瑞典等也一度失去政權。被譽為“世界上最成功的社會民主黨”的瑞典社會民主黨在1991年9月遭到戰(zhàn)后最嚴重的失敗，得票率從1988年的43%降到38%，瑞典社會民主黨的慘敗，曾被視為一個時代的結束，是“瑞典模式”的終結。

毋庸置疑，社會民主黨在那個時代的頹勢不能簡單地歸結為政權“鐘擺”式的更迭，社會民主黨確實面臨著一時難以擺脫的深刻危機。西歐社會民主黨的失勢有其深刻的經濟、社會、政治原因。

1945年，英國工黨提出了一份國有化、公平化、福利化的改革菜單。法國社會黨在1981年大選中，提出了極其鮮明的社會主義傾向的主張。然而，國有化既沒有帶來經濟的繁榮，也沒有給工人更多的民主。相反，嚴重的浪費，大面積的虧損，高赤字，高膨脹，官僚主義盛行，腐敗成風，懶惰與不負責任等同時產生、存在，使整個西歐社會基本都對國有化政策具有一種深刻的幻滅感。就是曾支持社會黨搞國有化的選民也無不感到國有化的廣泛嘗試是不盡成功的。

通過二次分配，實施全社會的福利化政策，普遍地提高了工薪階層民眾生活水平和保障，在一定程度上縮小了貧富差距，曾廣泛地贏得了選民的支持，這也是最具有民主社會主義魅力的一項實質性的內容，幾乎是民主社會主義成功的顯著標志和代名詞。但是，這在當前也時過境遷，高福利政策也似乎可望而不可及。英國工黨在20世紀60年代突出強調實現(xiàn)社會福利，社會公平，振興英國經濟，使工黨在1964年大選獲勝。然而，幾年后，龐大的福利計劃，加之突如其來的世界性經濟危機，又使英國工黨失去了政權。這充分地體現(xiàn)了經濟低度增長與高福利政策的矛盾?？梢哉f在經濟低度增長的條件下，龐大的福利計劃是難以為繼的。在這種情況下，一味地堅持實施高福利計劃勢必加深危機，而調整政策又將失掉選民，失去工會的支持，陷入兩難之中。

強化國家干預經濟手段，實行充分就業(yè)是凱恩斯經濟學的主要政策主張，也是社會民主黨全力闡發(fā)、弘揚和追求的目標，但產生的結果也是不盡理想的。在社會黨執(zhí)政時，往往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充分就業(yè)不但未能實現(xiàn)，相反失業(yè)卻居高不下，這是令社會民主黨既十分難堪又無法改變、無法回避的事實。問題的癥結在于，高福利與充分就業(yè)是相互矛盾的經濟政策。沉重的社會保障的負擔，使企業(yè)生產性投資下降，生產成本過高，缺乏競爭力，因此也無力創(chuàng)造更多的就業(yè)機會。就是說凱恩斯主義經濟學干預經濟的赤字財政，通貨膨脹政策等手段也失去了效力，失了往日的靈光。同時，20世紀80年代新興產業(yè)與第三產業(yè)的迅速發(fā)展，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社會黨的群眾基礎；社會黨內部的腐敗現(xiàn)象也嚴重地損壞了社會黨的形象。另外，社會黨也面臨著各種政治勢力的挑戰(zhàn)，綠色組織和極右翼勢力都在同社會黨爭奪選民?！吧鐣h國際和各國社會黨在理念上陷入了比較深刻的危機，雖然由此不能斷言社會民主黨在西歐喪失了固有的陣地和深入的影響力，也不能被看作是大潰敗的前兆，但如何擺脫危機，形成具有說服力的價值體系，是對社會民主黨嚴峻的考驗。歷史要求社會民主黨和其他左翼力量都應共同反思這些問題：一是混合經濟中國有經濟的適度規(guī)模與產業(yè)分布問題，國有經濟是發(fā)揮其不可替代的作用，還是賦予它更多的，難以實現(xiàn)的倫理使命。二是實現(xiàn)高福利政策具有不容忽視的前提條件——經濟繁榮與適度的增長，在效益優(yōu)先的前提下，強調公平的原則，明確福利增長水平不是恒定的，必須是在經濟增長時，要相應地、函數(shù)地按比例增長。三是國家干預手段要多元化，干預措施本身不應產生大于不干預的負效應，不能提出運行相互矛盾、抵觸的政策目標?！盵1]（P63）

令社會民主黨難堪的是，在其自身陷入信仰危機時，又受到了來自現(xiàn)實社會主義失敗的沖擊?，F(xiàn)實社會主義的失敗，一方面給社會民主黨的發(fā)展提供了契機，并且現(xiàn)實地填補了由此而形成的政治真空。但社會民主黨也受到了來自蘇、東現(xiàn)實社會主義的潰敗而產生的共振性沖擊?，F(xiàn)實社會主義的失敗是一種社會主義類型的失敗，還是整個社會主義價值目標的失??？二者是容易被混淆的，也是容易被利用的。對資本主義民主制度是否認同，對實現(xiàn)社會主義的方式、途徑的不同選擇，是導致社會主義運動第一次分裂的根源。而就其社會主義目標模式而言，各社會主義流派則有許多共同之處。這是現(xiàn)實的社會主義失敗殃及社會民主黨的根本原因所在。而在社會民主黨本身已陷于信任危機，孜孜探尋何為社會主義時，面對突如其來的沖擊，不啻是雪上加霜。如今社會民主黨已被歷史地推到了同資產階級右翼政黨進行意識形態(tài)對決的最前沿，面對新的更嚴峻的挑戰(zhàn)。在西方右翼保守勢力和一些民眾看來，東方現(xiàn)實社會主義失敗是整個社會主義運動的失敗，民主社會主義也要繼東方現(xiàn)實社會主義之后而消亡。西歐各社會民主黨和社會黨國際在歡呼所謂對共產主義勝利的同時，也面臨著右翼的打壓，這更加深了西歐社會民主黨的困境。

二、西歐社會民主黨的反思與價值理念的更新

我們應當承認，西歐社會民主黨能客觀正視危機，并積極地探索擺脫危機的出路，對問題的探討具有廣泛的民主性，也富有建設性，客觀上有助于問題的解決。創(chuàng)造性思維與不斷地改革，使社會民主黨逐步地擺脫了困惑，漸漸地走出困境，實現(xiàn)了對傳統(tǒng)民主社會主義和新自由主義的雙重超越，開辟了新的“第三條道路”。

第一，堅持社會主義核心的價值觀念，確立了現(xiàn)代性維度的理念和倫理訴求。社會黨國際在二十二大通過的《社會黨國際道德憲章》中特別規(guī)定：“我們社會黨國際的成員黨，重申我們將致力于構成民主社會主義的基礎的價值觀——平等、自由、公正、團結與和平。我們莊嚴地承諾：在社會黨國際基本宣言和運動的精神指導下，尊重、捍衛(wèi)和促進這些價值”[2]（P17），表達了堅守社會黨一貫主張的基本價值觀念的明確態(tài)度和決心。社會民主黨也強調尊重人權，保護環(huán)境，效率優(yōu)先，擔當責任，充分就業(yè)等新的理念和目標，社會民主黨也放棄了用社會主義制度代替資本主義制度的奮斗目標，把社會民主主義理解為一種社會運動和一種社會實踐。把社會主義目標規(guī)定為“開放與多元、自由與團結、公正與安全的社會”。

第二，調整經濟綱領，提出了新的經濟政策。它主張建立可調控的“新混合經濟”，遵循經濟生活中的管制與非管制，供給與需求，公平與效率，權利與責任相平衡的原則。在所有制的問題上歐洲社會民主黨像英國工黨一樣放棄了實現(xiàn)公有制的目標。它認為公有制只是獲得自由與平等的手段，主張建立多種所有制共存的混合經濟模式，因為“那些已將資料轉變?yōu)楣兄频膰医涷灡砻?，所有制的改變并沒有從根本上確保自由、平等和團結的社會主義目標的實現(xiàn)”。

第三，建立積極的福利體制。它提倡在堅持“享有社會福利是公民合法權利”的前提下，公民要努力承擔應承擔的社會責任，及個人能解決的問題，就不再靠互助方式解決；采取積極的福利政策，福利不是簡單地發(fā)放救濟金，而是注重“人力資本的投資”，創(chuàng)造條件促使公民學習技能，提高冒險創(chuàng)業(yè)的精神和能力，實現(xiàn)“有效就業(yè)”；克服福利資源濫用和浪費。它力圖在平等與效率的兩難選擇中找到最佳的平衡點“政策的取向，不是讓人依賴無條件的福利，而是要鼓勵儲蓄，利用教育資源以及其他個人投資機會”[3]（P129）。

第四，進一步明確黨的性質，擴大黨內民主。技術革命引發(fā)了產業(yè)結構的變化，西方國家進入了后工業(yè)化時代，原工人階級的核心——體力勞動者大量減少，而中產階級卻不斷壯大，新的工薪階層急速增加。1990年歐盟各國服務業(yè)的雇用的工人占60%，而工業(yè)部門工人占32 .5%。前者是后者的近兩倍。工程師、技術員、會計師、管理人員、教師、醫(yī)生、律師、記者、中小企業(yè)主等成為社會的中堅力量。社會黨作為階級黨的階級基礎——產業(yè)工人的數(shù)量大幅度地減少了。在20世紀80年代，在法國社會民主黨內體力勞動者占17% ，職員、公職人員、農場主、自由職業(yè)者、獨立勞動者占60%；在德國社會民主黨內，體力勞動者占23%，職員、公職人員、自由職業(yè)者獨立勞動者占44%[4]（P21-24）。因此，各國社會民主黨更加強化了社會黨是“代表中間階層利益的黨”（法國）、“代表全體勞動人民的黨”（奧地利）、“人民的黨”（德國）的意識?，F(xiàn)在社會民主黨重視黨的民主化的制度建設。法國社會黨在七十三次代表大會的決議中強調“在法國民主制中存在的決策者與非決策者之間的鴻溝不應同樣存在于社會黨黨內。每一位基層黨員都應該充分地參與決策。這樣，通過民主所采納的決定就會把全體黨員團結在一起。全國理事會應該成為黨內真正的議會”[5]（P21）。

第五，重視與其他左派政黨的協(xié)調與合作。社會民主黨是西歐各國左翼陣線的主導力量，社會民主黨在選舉中一般與其他左派結成聯(lián)盟，也同其他新社會運動建立友好關系，消彌彼此之間的一些分歧，力爭在更多的方面達成共識。在20世紀90年代末德國、法國、意大利、荷蘭、丹麥、奧地利、芬蘭、盧森堡等國的社會黨都與其他左派聯(lián)合執(zhí)政。法國社會黨認為不應當把左翼的團結看成單純的選舉機器，而應當看成一個戰(zhàn)斗的、生動活潑的、有用的、無論在占多數(shù)時還是處于反對派地位時都能對法國的集體命運產生影響的運動。

第六，全球社會化的倫理與新的和平觀和安全觀。針對全球化的趨勢，南北之間的差距日益增大，世界和平面臨新的威脅，社會黨國際在二十二大的《圣保羅宣言》中，對和平提出了新的界定：“和平不僅僅意味著沒有戰(zhàn)爭，也意味著在公平、正義和維護共同利益基礎上正確處理和協(xié)調國際關系的結果” [6]（P25）。它強調用和平的方式、在協(xié)商一致的前提下解決彼此之間的矛盾和問題。社會黨國際更加重視非傳統(tǒng)安全，主張必須無條件地譴責恐怖主義，認為“任何借口、任何原因，甚至是當前許多人正在遭受的貧窮和不公正，都不能成為采取恐怖主義行動的理由”。對反恐怖主義提出了不同于美國的原則，即“同恐怖主義作斗爭，絕不能以犧牲自由和人權為代價，或者用雙重的標準去支持所謂的仁慈的獨裁”。它還提出了清除恐怖主義的基本作法，“必須記?。汗⑸鐣F結、文化和宗教寬容依然是在地方，國家和全球層面促進和平與穩(wěn)定的重要因素。并且這也會使恐怖分子很難招募到那些絕望的人們加入他們的組織” [6]（P25）。

第七，面臨新保守主義推行單邊主義，降低聯(lián)合國作用，利用強權的力量左右人類未來的挑戰(zhàn)，針對此，社會黨國際“主張建立一個有效的多邊治理體系”，革新后的聯(lián)合國是這個體系中的支柱，“從遵守國際法出發(fā)，更加有效地對世界市場進行調控，以建立更民主的、負責的和有效的全球機制來代表人民制定和執(zhí)行政策” [6]（P22）。

三、冷戰(zhàn)后西歐社會民主黨的復興與影響

西歐社會民主黨的失勢，只是表明其陷入較深刻的危機，并不意味著西歐社會民主黨從此一蹶不振。危機并不意味著思想已枯竭，沖擊也不像新保守派把當前共產黨國家的危機解釋為KO（意為在拳擊時被徹底擊敗）。西歐社會民主黨雖然暫時處于守勢和低潮，但其政治基礎仍然是比較牢固的。產業(yè)工人、農業(yè)工人、一般低級職員盡管一時有情緒化的投票現(xiàn)象，但他們無論在利益上，還是情感上是傾向社會民主黨的；技術革命、產業(yè)結構的升級、調整，壯大了中產階級。

注：本表只考慮到1990年歐盟國家的從業(yè)人員。工人：熟練的和非熟練的體力勞動者（藍領）。低級職員：在低級的服務領域就業(yè)者（例如商業(yè)），低級辦公室人員，監(jiān)工等等。高級職員：中層管理人員，受雇用的“專業(yè)人員”（律師，醫(yī)生，會計師，教員等等）。其他：企業(yè)主，商人，自由職業(yè)者，農民和漁民[7]（P62）。

雖然中產階級具有相當程度的游移性，但社會民主黨能在很大的程度上代表中產階級的利益，能激活部分中產階級成員對一個繁榮的、充滿倫理溫情的、能增進社會公正與平等的社會追求的良知，能滿足他們精神追求方面的慰籍。因此說，西歐社會民主黨失去的僅僅是政權，他們沒有喪失其賴以存在的社會基礎，只要有一定數(shù)量的藍領工人和中產階級的存在，代表他們利益、反映他們要求的政黨就會存在。目前，在西歐的政治現(xiàn)實中，還沒有一個政黨能取代社會民主黨現(xiàn)在的歷史地位。

西歐社會民主黨的衰落不是全面的衰落，衰落沒有呈現(xiàn)出不可逆轉之勢。因此在20世紀90年代中期，北歐的瑞典、芬蘭、丹麥社會黨又重新上臺執(zhí)政；南歐的葡萄牙、奧地利社會黨繼續(xù)執(zhí)政；西歐的英國工黨在1995年舉行的地方選舉中，挫敗了保守黨，1995年11月份的民意測驗中，工黨的支持率比保守黨高出了1個百分點；其他在野的社會民主黨也都是最大的反對黨，都具有不可低估的實力。到20世紀90年代末，西歐的大多數(shù)社會民主黨不但走出了困境，還紛紛地在大選中取得勝利，獲得執(zhí)政權。

在北歐，瑞典社民黨在1994年大選中贏得45.6%的選票和162個議席，重新上臺執(zhí)政;芬蘭社民黨在1995年3月的大選中獲勝，組成了四黨聯(lián)合政府。丹麥社民黨在1994年9月的大選中獲勝，組成了由社民黨人任首相的三黨聯(lián)合政府。挪威工黨在1993年選舉中雖然只獲得36.9%的選票，工黨也組成少數(shù)派政府單獨執(zhí)政。這樣，北歐政壇出現(xiàn)了歷史上不多見的四國社民黨和工黨同時執(zhí)政的局面。

在西歐，英國工黨在1997年5月的大選中以壓倒優(yōu)勢擊敗保守黨，在下野18年后重新執(zhí)掌英國的政權。荷蘭工黨在1994年5月的大選中獲勝，組成了自1976年以來第一個由工黨領導的聯(lián)合政府。比利時社會黨在1995年5月的立法選舉中，獲得新議會150個議席中的41席，繼續(xù)與基督教社會黨共組聯(lián)合政府。盧森堡社會主義工人黨雖然是議會少數(shù)，但也保住了其聯(lián)合執(zhí)政地位。瑞士社會民主黨在1995年10月的大選中，第一次在下院占據(jù)了多數(shù)議席，從而大大加強了該黨在聯(lián)合政府中的地位。奧地利社民黨在1995年大選中獲得38.3%的選票，繼續(xù)與人民黨聯(lián)合執(zhí)政。以法國社會黨為主的左翼聯(lián)盟在1997年的立法選舉中大獲全勝，組成由若斯潘任總理并且有共產黨人參加的聯(lián)合政府。

在南歐，意大利左派政黨以左翼民主黨為核心組成的“橄欖樹”聯(lián)盟在1996年4月舉行的全國大選中獲勝 ，因此，中左聯(lián)盟上臺執(zhí)政。在希臘，泛希臘社會主義運動，贏得在1996年9月的大選勝利，繼續(xù)執(zhí)政。葡萄牙社會黨在1995年的議會選舉中，以相對多數(shù)上臺執(zhí)政。

至此，英、法、德、意四大國都由社會黨執(zhí)政。西歐 15個國家已有13個社會民主黨(工黨、社會黨)成為執(zhí)政黨，一度使西歐幾乎變成了粉紅色的西歐，而且是綠色映襯下的粉紅色的西歐，更加凸顯其生命力和現(xiàn)代社會的意蘊與價值訴求[7]（P62）。從整體政治圖景看，社會民主黨（工黨、社會黨等）的主張是眾多政治、政策選擇中最主要的兩三種選擇之一；中產階級雖然不能肯定地視為社會民主黨當然的追隨者、同路人，但確實是社會民主黨最容易爭取的那一部分人，因此中產階級是社會黨潛在的政治基礎。在西歐，“歐洲共產主義”的衰落也壯大了社會民主黨的勢力。原奉行“歐洲共產主義”的西歐各國共產黨，主張從歐洲資本主義的特殊條件出發(fā)尋求社會主義道路。從20世紀80年代初，其黨員人數(shù)銳減，競選得票率急劇下降，開始了無可挽回的衰落。東歐劇變和蘇聯(lián)解體給“歐共”以最后致命一擊?，F(xiàn)在，意大利共產黨、西班牙工黨、英國共產黨、瑞典左翼黨，從名稱到內容都已轉變成為民主社會主義類型的政黨，荷蘭共產黨已于1991年6月宣布解散，由意大利共產黨轉變而來的左翼民主黨已成為社會黨國際的正式成員。總之“歐共”同原蘇聯(lián)、東歐的社會主義一道謎一樣地消失了，在那里共產黨已根本無力同社會民主黨競爭了。

社會民主黨在堅守基本理念的同時，又不斷地融入一些現(xiàn)代性的價值觀念。我們可以說，社會民主黨在“右傾”化，社會民主黨所謂的新的“第三條道路”與新自由主義的界限模糊了。然而，我們應該重新思考和意識到，有時調和是一種理性的選擇，中庸是一種和諧的境界，它不僅有美感，也有令人滿意的實效。當社會民主黨的政策與各種新社會運動相協(xié)調時，社會民主黨就對未來更具有感召力了。在21世紀初，西歐一些社會黨丟失政權，成為在野黨，盡管社會黨在歐盟多國執(zhí)政的勢頭仍然存在，但是社會黨在新的形勢下，面臨著諸多的挑戰(zhàn)。在2005年以后的各國大選中，社會黨和工黨能否取得執(zhí)政地位，仍然面臨著許多不確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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