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漢英／編譯

爸爸有只寵物鼬，我好心救它，卻錯中錯。

我的家鄉(xiāng)在美國密蘇里州。爸爸媽媽已經(jīng)年過半百，仍在為自家的奶牛場操勞。為了幫助爸爸媽媽經(jīng)營牧場，我辭掉了城里的工作，回牧場干活。盡管我和妹妹都是在牧場里長大的，可是，爸爸媽媽口口聲聲管我叫“城里娃”。別人聽了覺得奇怪，以為我不是他兒子。我聽著覺得舒服。這是他們賜給我的愛稱，強(qiáng)調(diào)我的與眾不同。我畢竟是在城里呆久了，不像一個地道的牧民，不能像妹妹、妹夫那樣讓他們事事省心。

記得小時候，爸爸總是收養(yǎng)一些沒爹沒媽的小動物。小牛呀、小浣熊呀、小鹿呀什么的。小貓、小狗更不用說了。小動物們都是我們家的家庭成員。

去年，爸爸又收養(yǎng)了一只小鼬鼠，我們大家一點(diǎn)兒都不奇怪。鼬鼠很像松鼠，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和一身黑白相間的毛皮，樣子很可愛。看來，爸爸收養(yǎng)的這只小鼬鼠是被鼠媽媽遺棄了的，毛還沒長齊呢。爸爸用手去捧它，它向后退，還豎起小尾巴要放屁。爸爸輕輕地把它捏起來，只見它四只小爪子踢騰踢騰掙扎著要下地，爸爸笑哈哈地給它取個名字叫“踢踏”。

因?yàn)椤疤咛ぁ币簧鷼饩蜁姵魵?，所以我們在靠近它的時候都很謹(jǐn)慎。媽媽更是見了“踢踏”就緊張，總是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爸爸聲稱：“只要你們善待‘踢踏’，‘踢踏’肯定不會對你們放屁?！?/p>

自那以后，“踢踏”就成了爸爸最好的朋友。每天，爸爸到牧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牛舍，把“踢踏”從木盒子里提溜出來，放進(jìn)空桶里。整個上午，爸爸在照看奶牛出奶的時候，“踢踏”就呆在桶里，要么靜靜地玩，要么在桶里又跑又跳地發(fā)一陣子瘋。

那天，爸爸在州農(nóng)牧局開會。他往家里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喂他的寶貝鼬。我問爸爸，要不要和他的寶貝說說話。然后，我就把手機(jī)靠近鼬鼠的腦袋。老爸跟“踢踏”講話的時候，“踢踏”立起身子，豎著耳朵，睜大眼睛，好像是在聽多日不見的老朋友講話?？此槐菊?jīng)的樣子，把我樂得前仰后合的。

爸爸有時候出門帶著“踢踏”。他在給別人送去意外的同時，也會給自己找回意外。那次他帶著“踏踢”去理發(fā)，回來的時候，他頭上的古怪發(fā)型是我們從來沒有見過的。后來聽理發(fā)師講，他在給爸爸用電推子理發(fā)的時候，臭鼬攪合得他心慌意亂，所以才把爸爸的頭給理壞了。

有一次，爸爸帶著“踢踏”去參加生日聚會?！疤咛ぁ苯o客人們帶去了特大的驚喜。人們圍著桌子，貓著腰，稀奇地觀賞著盒子里的鼬鼠?！疤咛ぁ痹诰蹠铣鲎懔孙L(fēng)頭。7月4日國慶日那天，我們都在姑姑家聚餐?！疤咛ぁ碧赜懝霉煤凸酶傅臍g心。你看它津津有味地吃燒烤、吃西瓜，一點(diǎn)兒都不客氣。小孩子們逗它玩，在它的盒子里放煙火它都不在乎。

由于老爸的精心呵護(hù)，再加上我們大家的容忍，幸運(yùn)的鼬鼠活蹦亂跳地茁壯成長。有一天，爸爸安排我給“踢踏”收拾一個大一些的木盒子，原有的盒子已經(jīng)放不下它了。我在著手做這件事的時候，爸爸又來告訴我說，他把“踢踏”放在牛舍內(nèi)的洗澡間里了。它現(xiàn)在正在那兒大吃大嚼呢。門扣著呢，不過還是要多加留心。

等我把 “踢踏”的新房子釘好，隨意地走到牛欄跟前看一看。這一看可不得了，把我給嚇得夠嗆。正在取奶機(jī)前擠奶的花奶牛們倒是平安無事，只是在牛腿林立的空檔里，有一只小鼬鼠在那兒呆著呢。我不知道“踢踏”是怎么從洗澡間里跑出來的，心里只想著趕快實(shí)施搶救，不能讓牛蹄子把老爸的寶貝鼬給踩扁了。我趕緊跑進(jìn)牛欄，用鏟子把小家伙鏟起來，放進(jìn)剛為它釘好的新房子里，嚴(yán)加保護(hù)，這下我才放心。

第二天早上，我正要去干活，見老爸在發(fā)火，數(shù)落我這個“城里娃”什么事兒都指望不上。原來是我昨天搶救“踢踏”的時候，由于太過緊張，忘了把“踢踏”的木盒子掛在牛舍里的老地方。我把它放在地上了，而恰好那個地方有冷凝水往下滴?？蓱z的“踢踏”淋了一夜的涼水，病倒了。爸爸使用了各種辦法想讓“踢踏”蘇醒過來，可它一直不肯睜眼睛。那天，我開車回家，心情糟透了。

妹妹晚上給我來電話，神秘兮兮地對我說：“告訴你一個壞消息……鼬鼠死了。”我雖然有思想準(zhǔn)備，但心里還是有些發(fā)慌。爸爸一定很難過，我怎么向他解釋呢？

接著妹妹又跟我說：“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昨天你放進(jìn)盒子里的鼬鼠不是‘踢踏’……‘踢踏’已經(jīng)找到了……它還呆在洗澡間里爸爸放它的那個地方呢?！敝x天謝地。

回想起來是有這么回事兒。我昨天從牛蹄子底下救起來的應(yīng)該不是“踢踏”，而是一只小流浪漢。因?yàn)槲溢P它起來的時候，它連屁都不會放，可見它健康不佳。

爸爸給我下的評語是：“你不是個痛愛小動物的人，不過，基本上還算是個讓小動物們信賴的好心人，至少不是那種讓小動物們懼怕的討厭鬼。”或許爸爸說得對。我不會傷害小動物，但也不會像他那樣，非說“踢踏”放屁是香的，有點(diǎn)兒玫瑰花的味兒。他常常拿這句話逗大家樂。

[編譯自美國《鄉(xiāng)村》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