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長恨歌》的主題一直眾說紛紜,比較有影響的是諷諭說、愛情說、雙重主題說。這些分析始終未能脫離開它的題材,受背景鉗制太深。從創(chuàng)作心理的角度分析,這首長詩傳遞給人們的,是一種深深的人生無奈。這種無奈投射到文本中,表現(xiàn)為李隆基的人生無奈;透過文本,使人探視到白居易世界觀中道德與情感的矛盾沖突;從人類情感的共性來看,更隱含著傳統(tǒng)的中國人深深的人生無奈。
關(guān)鍵詞:《長恨歌》 主題 人生的無奈
白居易創(chuàng)作的一貫特征是主題明白易懂,創(chuàng)作意圖得到很好的貫徹:或在作品的開頭結(jié)尾發(fā)議論作提示,或如新樂府那樣加小序作說明。所以白詩的主題闡明一向不存在什么困難或爭議,而長恨歌是一個例外。白居易對其創(chuàng)作所作的分類,也是一種主題的歸類,諷喻詩與感傷詩即分別代表了他詩歌的兩大主題——道德與感情。正如其詩所謂“風(fēng)情”與“正聲”:“一篇《長恨》有風(fēng)情,十首《秦吟》近正聲?!保ā毒庉嬜驹姵梢皇寰硪蝾}卷末》)
《長恨歌》的主題究竟是什么?一直是古今中外研究者所爭論的問題。從古人的評論來看,不外兩種意見,一種認為是諷喻,“譏明皇迷于色而不悟也”(明唐汝詢《唐詩解》);另一種認為他僅僅寫了李、楊的愛情,“不過述明皇追愴貴妃始末,無它激揚”(宋張邦基《墨莊漫錄》)。二十世紀以來研究界對《長恨歌》的主題更是眾說紛紜,隱事主題說、諷喻主題說、愛情主題說、雙重主題說、時代感傷主題說等等。 優(yōu)秀的文學(xué)作品,所蘊含的思想往往是比較復(fù)雜的,需要經(jīng)過長久探討,深入分析,才能揭示其底蘊。千古傳唱的《長恨歌》,留給人們思索、猜測的東西實在太多。它所包容的歷史內(nèi)涵與美學(xué)意蘊是非常深刻而豐富的。但是,歷來對《長恨歌》主題的分析,始終未能脫離開它的題材,沒有離開作品的成規(guī),受歷史背景的鉗制太深。白居易創(chuàng)作《長恨歌》,既參照了真實的歷史記述,又服從于民間傳說中形成的李楊愛情故事的主題和情節(jié)模式。因此,人們側(cè)重點不同,就從中釋讀出不同的主題內(nèi)涵。從創(chuàng)作心理的角度分析,長詩傳遞給人們的,是一種深深的人生無奈,他將這種無奈投射在文本中,表現(xiàn)為李隆基的人生無奈;透過文本,使人探視到白居易世界觀中道德與情感的矛盾沖突;從人類情感的共性來看,更隱含著傳統(tǒng)的中國人深深的人生無奈。
如何四紀為天子,不及盧家有莫愁
在人類文化長河中,愛情之流始終躍動著瑰麗的浪花。傳統(tǒng)封建禮教的影響以及多年來的政治原因,使我們對古人愛情之作的評價不夠合乎實際。西方文學(xué)中愛情作品重寫愛情過程,我國古代文學(xué)則多寫愛情的不順利,情欲得不到滿足而受到阻遏。相思愛戀之情在《詩經(jīng)·國風(fēng)》中已有諸多描述,抒寫相思痛楚:“云誰之思,西方美人”(《邶風(fēng)·簡兮》);“云誰之思,美孟姜矣”(《鄘風(fēng)·桑中》);“有美一人,傷如之何”(《陳鳳·澤陂》)。屈原的賦繼之成功地升華為具有普遍意義的人生追求,表現(xiàn)求之不得的執(zhí)著詠嘆。此后,漢樂府《上邪》、《有所思》等急切真率地表達相思,《古詩十九首》,華美動人的《洛神賦》,剛?cè)岣骶叩哪媳背瘶犯窀瑁L(fēng)靡一時的宮體詩,豐富拓展了相思觸發(fā)媒介及情感層次,《玉臺新詠》集此間愛情相思作品之大成。唐代邊塞、宮怨、閨怨詩大興,相思主題更受人關(guān)注。《長恨歌》繼承了傳統(tǒng)的愛情題材,又不拘泥于傳統(tǒng)的詩作所反映的愛情層面,蘊含著豐富復(fù)雜的人生情感和豐厚的文化內(nèi)蘊。
我們從長詩本身來看,白居易沒有受歷史事實的束縛,沒有把李隆基和楊玉環(huán)僅僅當(dāng)作歷史上真實的皇帝和后妃來刻畫,而是利用他們的愛情題材,對他們的愛情賦予一定程度的普遍意義。作者對李楊愛情的真誠專一,對他們愛情的執(zhí)著追求,抱著歌頌贊賞的態(tài)度,而對其愛情的悲慘結(jié)局,又深表同情,從而表現(xiàn)出作者善良的愿望。白居易也沒有因襲陳腐的傳統(tǒng)觀念把楊玉環(huán)作為“女人禍水”來鞭撻,而是把變亂的禍根歸咎于李隆基的“好色”。表明李隆基既是愛情的追求者,又是愛情的破壞者,他追求愛情,沉溺于愛情,而荒廢了政治,違背了道德。在政治、道德與情感的激烈沖突中,他又拋棄愛情,希圖挽回政治,回歸道德。愛情的追求與破壞,天人之隔和生死之別的矛盾,就構(gòu)成了這個具有特殊性的愛情悲劇中的兩個主人公的“長恨”。對唐玄宗來講,這是一種深深的人生無奈。
唐玄宗勵精圖治,治理天下。他大權(quán)在握,不免也志得意滿,尋求美麗的女子。他是皇帝,也是具有普遍人性的人,愛江山,更愛美人,是他難以逃脫的人生圖式。“漢皇重色思傾國”,詩歌起句就一語道出唐玄宗尋覓佳人的切切情思。偏又是“御宇多年求不得”,追求不得,便會思之彌烈。價值是需要的反映,唯有在需要難以滿足時,價值便愈顯得重要而珍貴起來。楊玉環(huán)就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了:“楊家有女初長成,養(yǎng)在深閨人未識。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cè)。”絕色佳人使李隆基忘掉了君王身份,忘掉了朝政,“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币灾劣凇昂髮m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這時達到了愛情的最高境界,情感投向?qū)W⒂谝惑w。持諷喻說者正是據(jù)此批評李隆基,整個一個荒淫奢侈的“好色”天子。然而,白居易對男子好色的看法卻很寬泛,他認為男子對美色,即對美麗女子的追求是人的正常而自然的欲求?!坝任锘笕恕笔前拙右谉o法剔除的認識,但他又強調(diào)自己和普通人一樣不能免情:“噫!予非圣達,不能忘情,又不至于不及情者。事來攪情,情動不可柅?!保ā恫荒芡橐鳌罚独罘蛉恕吩疲骸吧嗷?,死亦惑,尤物惑人忘不得,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傾城色?!薄豆炮:罚骸昂鋈灰恍ηf態(tài),見者十人八九迷。假色迷人猶若是,真色迷人應(yīng)過此?!比私杂星椋跖c普通人一樣有情,一樣會為色所迷。因此,“漢皇重色思傾國”的褒貶色彩便十分含混?!短綇V記》卷四九四《夜明簾》載開元間張說門下教授書生自辯:“睹色不能禁,亦人之常情?!碧泼骰市蜗笳从沉酥刑剖咳似毡榫哂星夜恍Q的這種思想。隨著詩的發(fā)展,“重色”已不再具有任何貶義了?!熬徃杪枘z竹,盡日君王看不足”,詩人渲染他們忘情塵世,沉醉于纏綿的情境中。然而好景不長,“漁陽鼙鼓動地來”,一語不諧和音,破壞了這美麗的人間仙境。馬嵬坡前,六軍不發(fā),貴為天子的李隆基此時也無力保全他心愛的妃子,眼看著她“宛轉(zhuǎn)蛾眉馬前死”。在安全需要沒有得到滿足的情況下,他把“愛的需要”推到了后面。在江山與美人面前,他選擇了江山,在安全與愛之中,他選擇了安全,忍痛含恨舍棄了心愛的妃子,這一選擇包含著中國男子千古而來的思想積淀。然而,面對楊玉環(huán)的死,他并非平靜自然,“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戀戀不舍,卻又無可奈何?!叭绾嗡募o為天子,不及盧家有莫愁?”(李商隱《馬嵬》)
詩歌感動世人的正是這凄絕的人生無奈。政治變亂的發(fā)生,心愛妃子的失去,使玄宗見月傷心,聞鈴腸斷。天旋日轉(zhuǎn),車駕回京,路過馬嵬,“不見玉顏空死處”,玄宗內(nèi)心是極其復(fù)雜的。他選擇了江山,卻并未因此而得到江山。做了太上皇的玄宗,犧牲了愛情,又失去了政治前途,可謂兩手空空,這時他對楊玉環(huán)刻骨銘心的愛與深切的思念,才更增添了令人同情的成分?!皻w來池苑皆依舊,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對此如何不淚垂?!蔽镆琅f而人已逝,觸物生情,怎能不朝暮垂淚?生物鐘周期性的變化,微妙地影響主體的審美體驗與藝術(shù)創(chuàng)造,相思緣此涌起最動人的時刻是黃昏、夜晚、風(fēng)雨之時和春秋兩季,“春風(fēng)桃李花開日,秋雨梧桐葉落時?!逼鄾龅耐砭埃紊鲜芘艛D,被軟禁的境遇,更加深了相思之情。“夕殿螢飛思悄然,孤燈挑盡未成眠。遲遲鐘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惫陋毥棺浦校睦頃r間與宇宙時間拉開了懸殊的距離,與“春宵苦短日高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棒浯漪篮l與共”更是傷心主人公心靈的傾訴與無奈的呼喊。然而悠悠生死之隔,竟然夢中相見也不曾實現(xiàn),相思情切,凄婉動人。因此,海上仙山的出現(xiàn),雖屬浪漫主義虛構(gòu),卻真實感人?;镁持械馁F妃依然美麗如故,更增添了超塵脫俗的美,她重申誓言:“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這海誓山盟使她痛楚,究竟何時才能打破這天人之隔,比翼雙飛,連理共棲呢?美好的過去一去不返,橫亙在他們面前的只有飲不盡的綿綿長恨,“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p>
人只履猶雙,何曾得相似
聞一多先生曾指出,中國古代文人有一個源遠流長的“感事”傳統(tǒng)?!案惺隆辈煌凇坝浭隆?。記事者,重在對“事”的客觀敘述;感事者,重在對“事”的感受與體悟。事的色彩淡化,情的韻味加強,作家主體性得到強化。白居易的《長恨歌》對感情的把握細膩真切,尤其是天人之隔的凄苦相思描寫,更是哀婉動人,他訴說、宣泄、投入的是什么?不是一種諷喻,一種愛情,一點感傷所能解釋的。我們透過文本,從創(chuàng)作心理深層來看,它也折射出詩人自身深深的人生無奈。這首詩不是歷史的紀實,而是詩人對現(xiàn)實、人生的重構(gòu),成為白居易深層人生無意識的再現(xiàn)場所。白居易對李楊愛情的詠嘆,寄托著自己的深情。據(jù)《白居易世襲家族考》《白居易生活系年》等書可知,白居易年輕時與出生于普通人家的姑娘湘靈相愛、同居,成為事實上的夫妻。但由于兩人沒有經(jīng)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于社會門第觀念和風(fēng)尚的阻礙,兩人沒有能正式結(jié)婚。據(jù)考證,白居易早年的《長相思》《潛別離》《花非花》《冬至夜懷湘靈》《涼夜有懷》《寄湘靈》等詩,均與此次戀愛經(jīng)歷有關(guān)。
《長相思》云:“妾居洛橋北,君住洛橋南。十五即相識,今年二十三。有如女蘿草,生在松之側(cè)。蔓短枝苦高,縈回上不得。人言人有愿,愿至天必成。愿作遠方獸,步步比肩行。愿作深山木,枝枝連理生?!眱扇讼嘧R很早,交往時間很長,結(jié)下很深的戀情?!都南骒`》《冬至夜懷湘靈》兩首詩中都明白地提到她的名字?!都南骒`》:“淚眼凌寒凍不流,每經(jīng)高處即回頭。遙知別后西樓上,應(yīng)憑欄桿獨自愁?!薄抖烈箲严骒`》:“艷質(zhì)無由見,寒衾不可親。何堪最長夜,俱作獨眠人?!睆闹锌梢妰扇瞬粌H是戀人,且已成為事實上的夫妻。唐代社會禮防風(fēng)氣雖或比較松弛,但這種非父母成命、媒妁所定的結(jié)合,轉(zhuǎn)變?yōu)檎交橐龅目赡苄詭缀醪淮嬖凇?/p>
《潛別離》寫出了兩人的離別之苦:“不得哭,潛別離。不得語,暗相思,兩心之外無人知。深籠夜鎖獨棲鳥,利劍春斷連理枝。河水雖濁有清日,烏頭雖黑有白時。唯有潛離與暗別,彼此甘心無后期?!贝嗽姼星闃O其沉痛。“甘心”意謂別無出路,無計可施。可見兩人分別是由于客觀壓力,在現(xiàn)實的選擇中,白居易的情感屈從于社會道德倫理?!堕L恨歌》寫于白居易正式結(jié)婚的前幾個月,白居易為失去了與湘靈相會的可能而痛苦萬分?!吧罨\夜鎖獨棲鳥,利劍春斷連理枝”是冰冷的現(xiàn)實中白居易真切的感受?!霸谔煸缸鞅纫眸B,在地愿為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卑拙右渍墙枥顥畋瘎∈惆l(fā)自己的痛苦與深情。借李楊人生的矛盾與沖突,展現(xiàn)了詩人自己道德與感情世界的矛盾,他肯定人的情欲,但面臨道德壓力時仍無法擺脫歷史、時代及自身思想的局限,屈從于傳統(tǒng)道德、社會倫理,于是產(chǎn)生深深的人生無奈,人生蒼涼感。白居易被貶江州時所作《感情》詩云:“中庭曬服玩,忽見故鄉(xiāng)履。昔贈我者誰?東鄰嬋娟子。因思贈時語,特用結(jié)終始。永愿如履綦,雙行復(fù)雙止。自吾謫江郡,飄蕩三千里。為感長情人,提攜同到此。今朝一惆悵,反復(fù)看未已。人只履猶雙,何曾得相似!可嗟復(fù)可惜,錦表繡為里。況經(jīng)梅雨來,色暗花草死。”對信物的珍視傳遞出對感情的珍視,斗轉(zhuǎn)星移二十余年,其感情還是那么深摯。江州失意,“人只履猶雙,何曾得相似”的傷感,何嘗不是《長恨歌》投射的深深無奈的回響。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dāng)時已惘然
白居易把自己人生的無奈投入《長恨歌》,寄寓在李楊愛情故事中,并且把它泛化為人類普遍的愛情與道德的沖突,泛化為普遍意義的人生無奈。為此,這首詩保持著它不衰的藝術(shù)魅力,感染著歷代無數(shù)讀者。由于長詩涉及了歷史上的重大事件安史之亂,因此被偏執(zhí)于社會性的闡釋,忽視了其中普遍的人性意義,貶抑人性,以政治功利價值觀整合人的靈魂。對個體需要,自我價值的蔑視與撲滅,是傳統(tǒng)文化的弊端之一,從兩漢經(jīng)學(xué)到宋明理學(xué),強調(diào)的是群體倫理價值,汩滅人性。而愛情的追求是人正當(dāng)?shù)纳枰?,但它往往與社會群體規(guī)范相矛盾,兩者具有一種不可調(diào)和性。唐玄宗與楊貴妃的愛情悲劇就是鮮明的一例。由于一個是皇帝,一個是妃子,就必須遵從禮法,顧全國家,忘我的愛情生活,在他們是不能有的。李楊故事觸動了白居易內(nèi)心情感那條敏感的弦,使他拋棄簡單的批判與歌頌,展現(xiàn)了更廣闊更復(fù)雜的社會矛盾與人物的內(nèi)心世界,感嘆李隆基痛楚的無奈,感傷自己深沉的無奈,又何嘗不是宣泄著整體的人生的無奈。傳統(tǒng)文化與個體價值的沖突,在《孔雀東南飛》中焦仲卿已顯得無可奈何,民歌作者只能找到死這條反抗之路。白居易第一次以文人的自覺意識,感受抒寫人生存的困境?!堕L恨歌》以后,這種痛苦的思索成了文人的自覺。李商隱《馬嵬》“如何四紀為天子,不及盧家有莫愁”,與白居易思想最為接近。貴為天子的玄宗尚如此無奈,何況常人?“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dāng)時已惘然”(《錦瑟》),又包含怎樣痛苦復(fù)雜的內(nèi)涵?陸游與唐琬真摯的戀情,又何嘗不是以壓抑自我價值屈從于傳統(tǒng)倫理道德?這種人生的蒼涼回蕩在歷史的高空,這就是《長恨歌》深厚的文化意蘊。歷來對《長恨歌》的諷喻之說,受政治、歷史觀念的影響,這些已得性觀念,往往先入為主,使讀者帶著一種相對的傾向性去讀文本。這種成規(guī)存在于作品中,存在于閱讀中,使讀者局限于帝王身份,在諷喻中兜圈子。語言最初并不是表達思想或觀念,而是表達情感或愛慕的。拋卻這種成規(guī),剔除帝王后妃之念,用自己的審美體驗重構(gòu)作品,從李楊刻骨銘心、凄惻纏綿的故事中讀出新的意義,讀出其中深藏的最普遍的人性意義,感受亙古回響的人生蒼涼。
(責(zé)任編輯:古衛(wèi)紅)
作者簡介:陳西潔(1969- ),陜西澄城人,渭南師范學(xué)院中文系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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