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來自清是中國現(xiàn)代文學(xué)史上成就卓著的重要作家,他在文章中坦誠地表述自己的思想,將真摯的情懷融進作品之中,傾訴著對自然與生活的熱愛,對親友與勞苦大眾的關(guān)懷。
[關(guān)鍵詞]深情濃墨赤子情懷熾熱的情感
朱自清是五四新文化運動中一個開拓性的人物,他不僅才華超群,詩文并佳,而且一生充滿熾熱而又深沉的感情。先生的眉宇之間總似有著一抹淡淡的憂傷,但又是堅定的和坦然的,對生活滿懷著熱情。他喜歡縱情于山水之間,常和葉圣陶、俞平伯等人一起結(jié)伴游歷,《綠》、《白水漈》等無不是在游歷之余用深情濃墨書寫的一曲曲贊歌。即使是《看花》、《兒女》等文中講述的件件生活瑣事也是那樣令人難忘,更莫溯春涯那生機盎然的景象,激起多少人對美好生活的無限向往。朱自清把熱愛生活的感情傾注在筆底,直到他去世前幾個月還特意抄錄吳兆江改寫唐人李商隱“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兩句詩:“但得夕陽無限好,何須惆悵近黃昏”,并將它壓在書桌的玻璃板下用以自策,可見先生對生活樂觀、熱愛的態(tài)度。
在生活中,朱自清也是個極重感情的人,他曾說過,“不能沒有家人,不能沒有朋友”。在《背影》中他透過質(zhì)樸的語言表達了對終日辛勞奔波的父親的摯愛,《給亡婦》則于訴說中流露出一種對已故妻子的溢于言表的深情。這兩篇文章沒有任何雕琢堆砌,那深深的懷念、濃濃的傷感都來自平實而樸素的傾訴,由回憶勾起的哀怨、悔恨密密地交織在一起,剪不斷理還亂地灑落在字里行間,誰讀了能不為主動容?在《冬天》一文中,朱自清以綿密的筆觸,描寫了兒時在寒冷的冬天和父親圍坐屋里吃白煮豆腐,和葉圣陶冬夜泛舟西湖,以及在寒冷的臺州與妻子和睦相處的情景,在冰涼的氛圍中,描摹出其樂融融、溫暖如春的情景。這里不僅有父子、夫妻之情,也有朋友間親密的友誼。
先生對于學(xué)生的關(guān)愛也有目共睹。他“既像一個良師,又像一個知友;既像一個父親,又像一個兄長。他對任何都毫無虛偽,他也不對任何在表面上熱情,然而他是充滿了熱情的,他的熱情就包含在他的溫厚與謙恭里面”。不僅注重知識的傳授,先生還注重對學(xué)生人格的全面培養(yǎng),并從自身做起影響學(xué)生。朱自清為人謙虛平和,樂于助人,深得學(xué)生敬愛,學(xué)生經(jīng)常找他聊天請教。早年他就曾支持輔導(dǎo)過學(xué)生組成的晨光社、湖畔詩社,后來到家中求教者絡(luò)繹不絕,他總是熱情接待,不厭其煩地解答各種問題。這種習慣和態(tài)度持續(xù)了一生,直至最后身患重病之時。吳組緗的《敬悼佩弦先生》中有這樣的記載:“等朱先生從屋里走了出來,霎時間我可要愣住了。他忽然變得那等憔悴和萎弱……一會兒工夫,又來了六七位男男女女的客人……朱先生各方面應(yīng)酬著……一點不肯懈怠……但我看到他多么疲乏,他的眼睛可憐地眨動著……一言一動都使人覺得他很吃力?!?/p>
先生樂于資助進步青年,十分支持學(xué)生的愛國運動,不怕自己坐牢卻擔心學(xué)生安危,保護因遭國民黨軍警搜捕而請求來家避難的學(xué)生。他對學(xué)生的愛護之情沒有白費,多少人在他的教誨和熏陶下成長起來。他去世后,學(xué)生代表哀慟萬分地致悼詞:我們天天都在追隨著您的教育,正想更進一步地跟著您的蹤跡,像一群無知的孩子,追隨著仁藹的父親……
對于廣大的被壓迫人民,朱自清充滿同情,力所能及地教育關(guān)心他們。1917年,還在北大念書的他就參加了“平民教育演講團”,為“增進平民知識,喚起平民之自覺心”而努力。他的短篇小說《笑的歷史》控訴封建道德對婦女的壓迫、摧殘??吹揭粋€5歲女孩只因七毛錢而被親人賤賣的“奇事”,他聯(lián)想到這小女孩一生的悲慘命運,尖銳地揭露金錢世界的殘酷面目,發(fā)出了“這是誰之罪?這是誰之責”的吶喊?!墩摮燥垺芬晃膰@“被迫得無路可走”的貧苦市民饑餓難當只好“搶米倉、吃大戶”的事件,論述“吃飯第一”的道理,認為這是人“基本的權(quán)利”,借此替千百萬饑民呼吁,同反動當局斗爭。 ’ 朱自清雖不是投筆從戎的革命者,也沒有像魯迅那樣始終手握犀利的“投槍”、“匕首”呼嘯前行,但他確是一位有著赤子情懷和“英雄氣概”的愛國者。青年時代他就投身到反帝反封建的五四運動中,加入了新潮社、文學(xué)研究會。1925年6月1日當他得知“五卅”慘案的消息后心潮難平,寫下《血歌》等戰(zhàn)斗詩篇,激勵人們“起喲!起喲”,向帝國主義斗爭。他不僅這樣書寫,還勇敢地站到反對八國最后通牒的游行隊伍中去了。對群眾的這次愛國運動,段祺瑞政府居然下令開槍,還進行誣蔑,試圖掩蓋罪行,制造了震驚中外的“三一八”慘案。死里逃生的朱自清懷著滿腔義憤奮筆疾書,寫下了《哀韋杰三君》、《執(zhí)政府大屠殺記》:“這回的屠殺,死傷之多,過于五卅事件,而且是‘同胞的槍彈’,我們將何以間執(zhí)別人之口……這正是世界的恥辱呀!”雖然有一段時間他陷入了“哪里走”的困惑,并選擇國學(xué)暫時逃避,可1931年九一八事件發(fā)生后,他又跟著學(xué)生們一道游行反對日本侵略東北,反對偽冀察政務(wù)委員會的成立,再次站在反帝愛國的行列之中。聞一多遇害事件使他徹底拋開“中間態(tài)度”,他說:以后中間路線是沒有的,我們總要把路線看清楚,勇敢地向前走……直至貧病交加,臥床不起之時,他還念念不忘地叮囑家人:“有件事要記住,我是在拒絕美援面粉的文件上簽過名的,我們家以后不買國民黨的美國面粉!”他始終沒有忘記自己身為中國人的責任,在對這片國土深深的依戀和希望中辭別了人世。
先生走了,他把愛留了下來。他愛國家,愛人民,愛親友,愛學(xué)生,愛自然,愛人生,愛得如此熾熱,如此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