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望道在《修辭學(xué)發(fā)凡》中把“歇后語”分為兩種類型：“原來的歇后語”和“新興的歇后語”①?！霸瓉淼男笳Z”就是“藏詞”，這不是本文的研究對象，我們要重點討論的是“新興的歇后語”，也就是我們習(xí)慣上所說的歇后語?！靶屡d的歇后語”是漢語中的一種言簡意賅、形象生動的口語性語句，也有人叫“縮腳語”、“俏皮話”或“引注語”。這種歇后語一般由兩個組成部分，如“賣豆腐的破了布袋子——過不的了”（《禳妒咒》第十五回）。這種歇后語，前一部分像謎面，后一部分像謎底。前一部分具體形象，是敘述部分，是整個歇后語的引子，是手段；后一部分說明道理，是整個歇后語的結(jié)論部分，是對前一部分的引申、解釋和說明，是目的。前后兩部分是“引子”與“注釋”的關(guān)系，這種關(guān)系可簡稱為“引注關(guān)系”②。在使用中，一般情況下，兩部分都同時出現(xiàn)，有時候，也可只出現(xiàn)引子，而把體現(xiàn)本義的注釋省去，讓聽話人自己去意會猜測。歇后語具有悠久的歷史，縱觀歷代典籍文獻、戲曲小說，從西漢司馬遷的紀(jì)傳體通史《史記》到宋元講史話本《武王伐紂平話》，再到明末馮夢龍的長篇歷史小說《東周列國志》，無不見到一些歇后語的影子。明末清初的文言短篇小說之王蒲松齡在創(chuàng)作俚曲的過程中就大量運用了許多生活化、口語化了的歇后語，這些歇后語口語色彩濃厚，地域色彩鮮明，不但風(fēng)趣活潑，而且幽默詼諧，對塑造人物形象、刻畫人物性格、敘述故事情節(jié)等都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由于時間的變遷和語言的發(fā)展，今天的讀者，即便是蒲松齡的家鄉(xiāng)——山東淄博方言區(qū)的讀者也很難全面、準(zhǔn)確地理解這些歇后語了，所以，專題研究俚曲中的歇后語，對于準(zhǔn)確理解俚曲的思想內(nèi)容、作者的語言風(fēng)格，對于準(zhǔn)確把握作品的故事情節(jié)、作品的人物性格都具有十分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

一、聊齋俚曲中歇后語的分布

蒲松齡的聊齋俚曲共計十五種，其間運用了大量的歇后語。據(jù)吳慶峰、張金霞《〈聊齋俚曲集〉歇后語匯釋》③中的統(tǒng)計，俚曲中共用歇后語96條，出現(xiàn)次數(shù)為109次，其分布情況如下表所示：

從上表可以看出，俚曲中的歇后語主要分布在《姑婦曲》《慈悲曲》《禳妒咒》《富貴神仙》《磨難曲》及《增補幸云曲》六種俚曲中，其中，《禳妒咒》中最多，共計出現(xiàn)28次。而《寒森曲》《琴瑟樂》《蓬萊宴》《窮漢詞》《丑俊巴》和《快曲》中則一條也沒有?！秹︻^記》中出現(xiàn)了4條，《翻魘殃》和《俊夜叉》中各出現(xiàn)了2條。在這96條中，《富貴神仙》與《磨難曲》中的重復(fù)率最高，它們各有16條歇后語，其中有8條是重復(fù)使用的，它們是：

（1）斷了線的珍珠—一個一個的亂滾；

（2）砘骨碌吊在井里——一個眼子到底；

（3）木匠提溜著墨斗——也只是看一眼；

（4）劈破的青梅——酸酸的一片；

（5）皮猴子吊在火里——一根毛也不見；

（6）肉頭老撞著顯道神——你也說不的我長，我也道不的你短；

（7）軟杠子舉重——呼扇；

（8）舊板凳做了腳打羅——成了踢面。

其中，前七條皆出現(xiàn)在《富貴神仙》的第11回“兇信訛傳”中，后一條出現(xiàn)在第8回“閨中教子”中；在《磨難曲》中，這8條皆出現(xiàn)在第23回“二瞽作笑”中?！陡毁F神仙》中有一條（八十的老頭轉(zhuǎn)磨磨——暈煞了）與《慈悲曲》重復(fù)使用；《富貴神仙》中還有一條（十月里柿子不漤——就烘上來了）與《禳妒咒》重復(fù)使用；《慈悲曲》中有一條（賣馓子的折了本——就扎掙不的了）與《禳妒咒》重復(fù)使用。

二、歇后語的類型

從俚曲中歇后語所使用的修辭手段入手分析，可以把96條歇后語分為比喻性歇后語、雙關(guān)性歇后語和夸張性歇后語三種類型。

（一）比喻性歇后語

“比喻，又叫‘譬喻’，俗稱‘打比方’，就是根據(jù)心理聯(lián)想，抓住和利用不同事物的相似點，用另一個事物來描繪所要表現(xiàn)的事物。”④“比喻的構(gòu)成，需要有兩個成分、兩個條件。兩個成分是：第一，所描繪的對象，叫做‘本體’；第二，兩者之間有相似點。通常情況下，本體比較抽象、深奧，是交際對象感到生疏的；而喻體則比較具體、淺顯，是交際對象所熟悉的?！雹輷?jù)此，對比喻中的喻體進行分析，可以把喻體分為兩類：一類是現(xiàn)實生活中能夠存在的事物現(xiàn)象，另一類是現(xiàn)實生活中不可能存在的事物現(xiàn)象，這類事物現(xiàn)象只能出現(xiàn)在人們的想象之中。因此，俚曲中借助比喻而構(gòu)成的歇后語又可以分為兩種：借助真實的事物現(xiàn)象打比方而構(gòu)成的歇后語和借助想象的事物現(xiàn)象打比方而構(gòu)成的歇后語。

1.借助具體事物打比方而構(gòu)成的歇后語

這種歇后語的引子所涉及到的事物、現(xiàn)象都是人們?nèi)粘Ｉ钪兴究找姂T的事物或者是人們經(jīng)常見到的生活現(xiàn)象，是整個比喻的喻體部分，具體、淺顯、形象是其突出特點；被描繪的本體部分依存在該歇后語的上下文中，相對于喻體來說，抽象、深奧是其主要特點，但兩者有一個相似點。例如：

他（宗亓人——作者注）有個小小家當(dāng)，尚可過度；只有件毛病，是好賭博，年來背著醋瓶使八勢，——逛蕩的也就輕快上來了。⑥（《俊夜叉》）

作為比喻，“宗亓人”的“小小家當(dāng)”是本體，“背著醋瓶使八勢”是喻體。因宗亓人“有件毛病，是好賭博”，使得他的“小小家當(dāng)”逐漸變少，就像“背著醋瓶使八勢”時使醋瓶里的醋越來越少一樣，二者有相似之處，所以二者就構(gòu)成了一個完整的比喻?！肮涫幍妮p快上來了”是對引子“背著醋瓶使八勢”的進一步解釋說明，是該歇后語的注釋，它使抽象、深奧的道理變得淺顯易懂，給人以深刻的印象。俚曲中，這類比喻最多，共計33條。統(tǒng)計如下：

（1）背著醋瓶使八勢——逛蕩的輕快上來了（《俊》）

（2）秕芝麻上不的鍋炒——歇了還無了油水（《姑》1）

（3）塑匠兩口子扎春牛——忙著那忙哩（《禳》5）

（4）出豆腐的點不成腦——壞了作（《禳》15）

（5）撮傀儡子解開包——弄出故事來了（《慈》1）

（6）打靛的把子吊了柄——是沒把的個石頭（《富》7）

（7）翻貼門神——左右難（《姑》1）

（8）販鮮的擔(dān)著柳子活魚——唬破他那肚頭子了《禳》16）

（9）狗兒甜蒜碟——不輕饒（《禳》16）

（10）猴子扒竹竿——一節(jié)一節(jié)的來（《增》8）

（11）酒店里開了市——就挑出望布來了（《禳》15）

（12）近視老婆拾蒜瓣——自家搗了眼了（《禳》13）

（13）籠里犯出羔團子——好勢的也打（《慈》2）

（14）犸虎咬著老羊——就吃下他下半截，他也是不做聲的（《慈》3）

（15）拿著筷子敲菜碗——飯飽了弄筷（《墻》1）

（16）劈破的青梅——酸酸的一片（《富》11）

（17）披著蓑衣吃麻糝——不看吃的看穿的（《增》6）

（18）的不走開——裝親生的（《磨》18）

（19）六月六的豆腐——陪不的了（《增》8）

（20）軟杠子舉重——呼扇（《富》11）

（21）耍把戲的開了箱——還弄出故事來哩（《禳》13）

（22）十八的大姐做媳婦——還等不到天黑哩（《增》11）

（23）十月里柿子不漤——就烘上來了（《禳》13）

（24）石頭鉆的鼓子——不中打（《增》6）

（25）替板的長了一腚瘡——沒人打就癢癢（《禳》13）

（26）偷生子兒——領(lǐng)不的你的教了（《禳》14）

（27）駝垛子的老驢上山——捱霎著，又濟著喘粗氣（《姑》1）

（28）捂著耳朵放爆仗——使了錢賣了些出作（《禳》15）

（29）夏里的皮襖不收拾——只怕吊了毛（《禳》14）

（30）小臘梅的裹腿——有塊塊（《禳》24）

（31）小糶糧的生意快——只見不住下（《慈》3）

（32）腌壞了的螃蟹久不吃了——臍子都沙了（《禳》13）

（33）養(yǎng)漢老婆不脫褲——人不找你，你又找人；人來找你，你又做勢（《磨》23）

2.借助想象的事物打比方而構(gòu)成的歇后語

這種歇后語的引子所涉及到的事物、現(xiàn)象都是人們?nèi)粘Ｉ钪胁豢赡艽嬖诘氖挛锘蛘呤菢O難發(fā)生的現(xiàn)象，但卻完全符合邏輯思維，與注釋部分有一種內(nèi)在的意義聯(lián)系，是注釋部分賴以產(chǎn)生的邏輯基礎(chǔ)。雖然不是客觀存在的，但是它仍然具有具體、淺顯、形象等特點；注釋部分仍然具有鮮明、具體等特點。例如：“草蛤蜊縫至行頭里——成了個憨蛋”出自《墻頭記》第二回“計賺雙梟”中：

（張二說）做兒也罷了，瑣碎在養(yǎng)老?！也呕腥淮笪颍阂粋€達是公伙的情受的東西，我何苦都費了？省了點子給那老婆孩子吃了穿了，他還叫聲達達，沒有說叫人達達還貼上吃穿的。草蛤蜊縫至行頭里，這不成了個憨蛋么?

該段文字中，“張二”是本體，“草蛤蜊縫至行頭里”是喻體，“這不成了個憨蛋”是對喻體的注釋說明?！安莞蝌邸币墒恰吧n耳的果實，圓形，有刺，“扎人”⑦張二認為“叫人達達還貼上吃穿”，就“成了個憨蛋”，在這一點上二者有相似之處，把行為之“憨”與“草蛤蜊”聯(lián)系在一起，想象合理，符合邏輯，具有較強的說服力，并能使道理變得淺顯易懂，給人以深刻的印象。這類比喻在俚曲中共計13條，統(tǒng)計如下：

（1）草蛤蜊縫至行頭里——成了個憨蛋（《墻》2）

（2）大風(fēng)里刮了下頦——連嘴也是難趕（《富》11）

（3）販捎瓜的爬到屋檐上——上門來尋人便宜（《慈》4）

（4）胡桃栗子擺在鼻窩里——臉上開起山果鋪子來了（《禳》13）

（5）老母豬銜象牙筷子——就裝煞，也是殺才（《姑》2）

（6）皮猴子吊在火里——一根毛也不見（《富》11）

（7）屁股里長出波瘰子來——瞎了那腚門子（《慈》3）

（8）肉頭老撞著顯道神——你也說不的我長，我也道不的你短（《富》11）

（9）天家駁麩子——凈了（《翻》4）

（10）鐵鬼臉滿地撂——丟出那丑來了（《姑》1）

（11）小大姐笑吊了褲子——喜起來顧不的難看（《富》11）

（12）竹籃打水——落了空（《墻》4）

（13）莊家老得罪著老龍王——怪下來，不上俺那地里下雨的（《姑》1）

（二）雙關(guān)性歇后語

“雙關(guān)，就是有意識地使同一個詞語、同一句話，在同一個上下文中，同時兼有兩層（或兩層以上）的意思。”與“常規(guī)交際要求話語的單義性”⑧相比，增加了一層意思，也就是說雙關(guān)包含了兩層意思：表層意思和深層意思。在正常的言語交際中，一般要求話語的單義性，如果話語出現(xiàn)了多義現(xiàn)象，就是對常規(guī)表達的一種“偏離”，這種“偏離”如果妨礙了思想情感的溝通與交流，降低了表達效果，就是“負偏離”，是一種語言錯誤；相反，如果促進了思想情感的溝通與交流，提高了表達效果，就是“正偏離”，是一種積極現(xiàn)象。雙關(guān)就是對語言常規(guī)表達的一種“正偏離”，這種“正偏離”是借助“諧音”和“語意”來實現(xiàn)的。

1.諧音雙關(guān)

諧音雙關(guān)主要借助同音詞或近音詞來實現(xiàn)。借助諧音雙關(guān)形成的歇后語在俚曲中共有11條，其中8條是借助同音詞來實現(xiàn)的，3條是借助近音詞來實現(xiàn)的。如，“把梨子連皮吃——不啃”（《禳》24）中的“不啃”諧“不肯”，“二月二的煎餅——攤了”（《增》8）中的“攤了”諧“癱了”，“關(guān)著屋門燒濕柴火——有意存煙”（《富》4）中的“有意存煙”諧“有意存焉”，等等，都屬于前者；“舊板凳做了腳打羅——成了踢面”（《富》8）中的“踢面”諧“體面”，“老虎窩里種南瓜——守著個吃人的東西，還作大葉”（《禳》14）中的“大葉”諧“大孽”，等等，都屬于后者。其他幾條運用諧音雙關(guān)手法形成的歇后語如下：

（1）解官元寶打開鞘——漏出整腚來了（《增》16）

（2）鎊地的鎊出來個（石柘）骨碌——鋤（觸）著這死眼子了（《禳》24）

（3）十八的大姐鉸了頭——不待嫁（《禳》24）

（4）鞋里加楔子——好揎（《磨》23）

（5）莊家不識木梨——好一個香瓜（《增》21）

（6）紙糊的桌子請客——抹抹就抹一塊去了（《磨》5）

2.語意雙關(guān)

語意雙關(guān)主要是通過在特定語境中引申語義，或通過詞語的字面意義的諧用而形成雙關(guān)。借助這種方式形成的歇后語在俚曲中共有28條。如，“吹鼓手吊下驢來——回頭朝下哈哈”（《磨》4）的表層意思是吹鼓手掉下驢來后，吹喇叭的方向改變了，深層意思是這一群人要吃大虧、倒大霉，這一意思的產(chǎn)生是通過特定語境而實現(xiàn)的；“糴的二升秕芝麻——打了沒油水”（《增》6）的表層意思是買的二升秕芝麻既量少，又含油少，是榨不出油來的，深層意思是王舍即便打了萬歲，也賺不到便宜，得不到好處，這一意思的產(chǎn)生是通過“打”和“油水”這兩個特定詞語的諧用而實現(xiàn)的。除了上面舉到的例子，運用語意雙關(guān)形成的歇后語還有如下一些：

（1）腚溝里夾上稱桿——一溜崩星（《增》20）

（2）砘骨碌吊在井里——一個眼子到底（《富》11）

（3）豁口子加墻板——打殺了（《增》5）

（4）叫花子躲亂——窮的討飯還帶著不安穩(wěn)（《姑》3）

（5）酒壇淌出糟來——鼓了袋子了（《禳》13）

（6）凈了包袱的線匠——沒零賣，發(fā)了纊子了（《慈》1）

（7）鋦子匠不鉆眼——生釘（《增》6）

（8）蘿卜窖子被了盜——掘開了（《禳》13）

（9）買了肝肺不上碗——用心（《禳》24）

（10）賣布的凈了店——沒嗄裂拉一裂拉（《慈》3）

（11）賣豆腐的破了布袋子——過不的了（《禳》15）

（12）賣糖的不見了糖箱子——光拉那彎彎擔(dān)（《慈》2）

（13）賣馓子的折了本——就扎掙不的了（《禳》13）

（14）面盆里加引子——發(fā)起來了（《慈》3）

（15）木匠提溜著墨斗——也只是看一眼（《富》11）

（16）培了的芋頭不踏——差一腳（《禳》14）

（17）三十里、五十里不知道路徑——走上叉道去了（《增》12）

（18）蘇州娘子不纏腳——光興了一個頭兒（《墻》1）

（19）剃頭匠吆喝——沒了換頭了（《增》12）

（20）文昌爺爺不坐轎——騎了牛來了（《富》10）

（21）小孩子賣長生果——吃不了兜著走（《禳》15）

（22）線匠不見了線包子——背不的（《禳》13）

（23）新女婿閃了腰——你疼我不疼（《磨》23）

（24）張?zhí)鞄熼]了眼——出神（《翻》2）

（25）豬八戒家生的孩子——弄出丑樣來了（《增》12）

（26）莊家老兒看戲，不認的關(guān)爺——那紅的就出來了（《磨》23）

（三）夸張性歇后語

“夸張，就是故意言過其實，或夸大事實，或縮小事實，目的是讓對方對于說寫者所要表達的內(nèi)容有一個更深刻的印象。”“夸張可以分為：直接夸張和間接夸張。直接夸張，就是不借助于其他修辭方式，直接夸大或縮小事實。……間接夸張，是通過比喻、比擬等修辭方式來實現(xiàn)?！雹崂纾骸捌ü砷L在脖子上——腆著腚去見人”（《姑》2）中“腆”是“厚”的意思，通過離奇的想象，沈大姨用“屁股長在脖子上”夸張性表達“厚著臉皮去見人”的意思，這就屬于直接夸張。又如：“揚州的瓊花——找遍天下無二朵”（《姑》1）中“瓊花”是一種珍貴的花，宋人周密在《齊東野語·瓊花》中云：“揚州后土祠瓊花，天下無二本，絕類聚八仙?！贝颂幵撔笳Z是以瓊花喻珊瑚，極力稱贊其人品、長相之出類拔萃，屬于間接夸張。俚曲中夸張性歇后語還有：

（1）艾焙子炙那連連骨——疼著他那腳后跟了（《慈》2）

（2）八十的老頭轉(zhuǎn)磨磨——暈煞了（《慈》6）

（3）斷了線的珍珠——一個一個的亂滾（《富》11）

（4）褲襠里鉆出個丑鬼來——唬著我這腚垂子（《姑》1）

（5）馬尾套蜻蜓——把腚掙了（《富》6）

（6）木锨舒在醬甕里——大匙起來了（《俊》）

（7）屁股長在脖子上——腆著腚去見人（《姑》2）

（8）瞎牛蠓飛到眉毛上——咬眼（《慈》2）

（9）胸膛上長起草來——慌了心（《增》16）

（10）揚州的瓊花——找遍天下無二朵（《姑》1）

（11）養(yǎng)漢老婆不生兒——奸搗的沒了種了（《禳》24）

“蒲松齡在俚曲中對歇后語的使用，做到了生活化、性格化，它既是生活化了的語言，又很符合人物性格身份。……總之，歇后語的運用是服從于表現(xiàn)生活和表現(xiàn)人物性格形象的?！雹庀到y(tǒng)分析這些歇后語，有助于把握人物語言的形象性、風(fēng)趣性和通俗性，有助于把握俚曲的生活氣息、地域色彩和口語色彩。

注釋：

①陳望道.修辭學(xué)發(fā)凡[M].上海文藝出版社，1962.

②溫端政.方言與俗語研究[M].上海辭書出版社，2003.

③吳慶峰、張金霞.〈聊齋俚曲集〉歇后語匯釋[J].蒲松齡研究，2002年第4期、2003年第1期、2003年第2期。

④王希杰 著 《漢語修辭學(xué)》，商務(wù)印書館，2004年10月，P381。

⑤王希杰 著 《漢語修辭學(xué)》，商務(wù)印書館，2004年10月，P382。

⑥本文中的一切引文皆出自盛偉編《蒲松齡全集》，學(xué)林出版社，1998年12月。

⑦吳慶峰、張金霞 《〈聊齋俚曲集〉歇后語匯釋》，《蒲松齡研究》，2002年第4期，P71。

⑧王希杰 著 《漢語修辭學(xué)》，商務(wù)印書館，2004年10月，P291。

⑨王希杰《漢語修辭學(xué)》，商務(wù)印書館，2004年10月，P299—300。

⑩陳玉琛《聊齋俚曲》，山東文藝出版社，2004年4月，P38。

參考文獻：

[1]王希杰.漢語修辭學(xué)[M].商務(wù)印書館，2004.

[2]溫端政.方言與俗語研究[M].上海辭書出版社，2003.

[3]陳玉琛.聊齋俚曲[M].山東文藝出版社，2004.

[4]陳望道.修辭學(xué)發(fā)凡[M].上海文藝出版社，19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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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吳慶峰、張金霞.《聊齋俚曲集》歇后語匯釋[J].蒲松齡研究，2002，(4).

（王聿發(fā)，山東淄博師?？蒲刑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