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爾德萊德．莫麗絲

很多年以前，那是在二十世紀初，我還很小的時候，我父親是小城艾特頓的一個小教堂里的一個授洗牧師。我們熱愛艾特頓和那里的人們，但是爸爸每月100美元的薪水很難維持家用，要不是爸爸的弟弟羅伯特每年12月1日總會寄來500美元的支票，我們的日子會更難混的。而實際上，我們整年都在期待著那筆額外的收入。

家里的每個人在圣誕節(jié)那天都能從這筆錢里分到一小部分，我們會花上好幾個星期來計劃如何用分到的這筆錢去買自己最想要的東西。

我7歲那年的圣誕節(jié)是我最難以忘懷的。羅伯特叔叔的信準時到了。跟往常一樣，爸爸拆信時，媽媽和我們這些孩子們圍在廚房里爸爸的椅子周圍?？墒沁@一次，一切都不是我們所期待的那樣。爸爸急促地喘著氣，然后用微微發(fā)顫的聲音念道：“親愛的喬治：對我來說，圣誕節(jié)只給你們寄支票似乎顯得太冷漠一點了。因此，今年我準備給你們寄禮物，希望你們會喜歡（它們）。愛你們的羅伯特。”

爸爸沒有表露出他的失望，而媽媽卻哭出聲來。爸爸對上帝給他的賜予懷有一個孩子氣的信念；而從來，上帝的賜物就是媽媽。正是她前思后慮卻又心靈手巧的操持使得他的祈禱得以實現(xiàn)?，F(xiàn)在，甚至她都幫不上忙了。

裝著羅伯特叔叔的禮物的盒子到了。我們沒有啟封就把它帶進了起居間。好幾天來，我們都在談?wù)撝覀兊亩Y物會是什么，大家都有自己的希望。我們決定在圣誕節(jié)的早晨打開禮盒。

圣誕節(jié)的早晨，爸爸當(dāng)著全家人打開了禮盒。呵，天，我們的希望全部破滅了!那些昂貴、漂亮的禮物沒有一件是我們想要的。

我是個有點男孩子氣的小姑娘，我希望我能夠得到一雙運動鞋，但是給我的禮物卻是一個洋娃娃；我哥哥羅伯得到了一副望遠鏡，而他想要的是一盒精制的玻璃彈子。 爸爸一心想要一雙洗禮時穿的靴子，可是他的禮物卻是一件閑暇時穿的夾克衫———那是令人難過的，因為他雖然缺錢，但更缺少閑暇。

媽媽憧憬的東西令我們大家吃驚。她想要一個縫紉機的新式電動馬達，那樣她就不必用腳去踩縫紉機了。她的禮物是一只漂亮的，閃閃發(fā)光的大手提包。這種手提包由銀行家的妻子提著才合適，媽媽如果提著它去教堂，就連我看著都覺得古怪。

當(dāng)最后的一個禮物被打開后，我們坐了下來，禮物放在我們的膝蓋上，周圍是漂漂亮亮的包裝紙。大家鴉雀無聲，誰也不知該說些什么，最后，爸爸站了起來。

“芳妮婭，孩子們，”他溫和地說道，“我相信我們大家都覺得今年羅伯特叔叔沒有理解我們的需求和希望，他使我們失望了。但恐怕是我們沒能理解他。大家都知道，我弟弟是個沒有結(jié)過婚的人。每年圣誕節(jié)，我們跟媽媽祝福，互相祝福，而他沒有能像我們那樣被祝福。我肯定他在這種時候一定很孤獨，可他今年為我們買了禮物。想一想如果他是一個像格雷斯那樣無憂無慮的10歲小孩或者像我這樣的中年父親會要什么，他給了我們一片心意呵!”

“假如我們發(fā)現(xiàn)收到的禮物與我們通常喜歡的有些距離的話，我們也能發(fā)現(xiàn)它們?yōu)槲覀冮_辟了新的天地，”說著，他把夾克衫披在他那褪了色的毛衣外面，“我的這件夾克會激勵我從繁忙的工作中多抽一些時間出來。”

他向我們一個一個地提示這些禮物將給我們的生活帶來怎樣的變化?！拔覀兿Ｍ麖洜柕氯R德的洋娃娃會在她結(jié)束孩提時代時，引起她對家務(wù)的興趣；羅伯的望遠鏡則會使他不時地把視線從操場轉(zhuǎn)向天上的星星?！?/p>

然后，他轉(zhuǎn)向媽媽，“芳妮婭，親愛的。我相信你會發(fā)現(xiàn)你的這只漂亮的手提包會給我們沉悶呆板的服裝帶來優(yōu)雅的變化?！?/p>

我們大家都開始帶著新的眼光來看我們的禮物和送禮的人。愛充盈了整個房間，似乎摸得到，看得見。

媽媽開始翻看手提包，描述它的奇妙之處。

“里面是綠顏色的山羊皮里子，和一把琥珀色的小梳子。還有一個帶按鈕的小暗袋哩!”

她將手指伸進去抽出一張綠顏色的折起來的紙，紙已經(jīng)皺巴巴的了。這是一張500美元的支票!

這時，爸爸的聲音在房間里響了起來，好像他早就想到會有這樣的奇跡似的。

“感謝上帝賜福予我們。”我們大家都跟著他禱告起來。

這是最美好的圣誕節(jié)。

（文/陳超摘自《英語畫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