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廬氏
孔乙己偷書被人抓住時狡辯說竊書不能算偷,在他想來,偷本把書即便是賊,也是“雅賊”,被抓住了是并不可羞的??滓壹猴@然沒有“斷子絕孫”,有他這種奇思妙想的,不乏其人。浙江省溫州市鹿城區(qū)公安局原局長王天義和該省海寧市原副市長馬繼國,就都有這么一種想法:以自己的身份,收藏字畫古玩,不僅十分“高雅”,而且通過字畫古玩弄點兒錢,既“曲徑通幽”又“無傷大雅”。
據(jù)說,王天義和馬繼國都以“愛好”字畫古玩自傲,覺得自己這個官很“儒”。
然而,這種“愛好”,或者說“儒”,在貪婪的官員那里,卻會演變出可怕的罪惡;其貪的過程,也更加隱晦,或者說藏著很深的心機。
王天義、馬繼國就是以“愛好”字畫古玩為借口,以收藏字畫古玩為掩護,大肆索賄受賄。在王天義斂聚的1600多萬元中,字畫的價值就超過了1000多萬元。馬繼國光接受賄送來的齊白石、張大千的畫軸和趙樸初、啟功的書法,就價格不菲。可見,這些個“愛好”,已經完全異變成了“愛壞”——假愛好之名行其罪惡。
剖析王天義、馬繼國以“愛好”斂財,非常有價值。因為在此之前,往往是違法犯罪分子假借貪官的“愛好”而向他們猖狂地進攻,比如,走私大王賴昌星就有“不怕領導不上鉤,就怕領導沒愛好”的“名言”,一旦領導的“愛好”被賴昌星之流掌握了,那么,他就很容易從這個“愛好”打開缺口。
然而現(xiàn)在,一些貪官卻并不“被動”。他們是很懂得開發(fā)自身“潛力”,充分地利用自己的“愛好”主動出擊的。王天義就獨創(chuàng)了一套收羅方法:一是以買字畫為名向曾求助過他的人索錢,名之曰“以畫索錢”;二是有人給他送錢時,他先是假作推辭,待到人家說是讓他去買字畫時,他才“欣然”收下,這叫“以錢換畫”;三是有人向他送禮時,就找賄托幫助買字畫,賄托高價從王天義那里買來字畫,然后再由他陪同送禮人將字畫送到王天義家中物歸原主,這又叫“以畫換錢”。
馬繼國雖然沒有出身公安的王天義那樣縝密,但也堪稱奇妙,比如,他每一次打聽到字畫、古董商那兒有“貨”,總不是單刀赴會,而是“拉上‘志同道合的老板朋友”一起“有‘貨同賞”,如是者,他們奔杭州赴西安,就總是“一起賞字畫,淘古玩,儼然一副雅士派頭”,當然,最后的“派頭”都是由老板朋友當?shù)摹淮未蔚貫轳R副市長掏錢買單。
就通過這樣的手段,他們竟然巧取豪奪了上千、數(shù)百萬的財富。這在一般的平民百姓,是無法想像的。因此,王天義、馬繼國的這種斂財手段,促使我們必須對又一種作案手段——以“愛好”斂財,保持高度的警惕。
因為在一般人看來,愛好字畫古玩之類是一個人優(yōu)雅的嗜好,尤其是對官員來說,更加難能可貴。不是嗎,我們聽到的更多的是一些貪官“三毒”(吃、喝、嫖)、“五毒”(吃、喝、嫖、賭、毒)俱全之類的丑聞,卑俗、下作而又無恥,社會形象很差,老百姓深惡痛絕,而馬繼國之流卻“正經”得很,報道說,他“不喝酒,不抽煙,也不近女色,只有一個愛好,就是喜歡名人字畫、古玩、瓷器”,瞧,多么正人君子。但是,如果你認為他們真的雅人深致的話,你就太天真了。實際上,他們貪得很,而且那種曲徑通幽式的斂財手段,比起那些赤裸裸索賄受賄的魯莽貪官不知要狡猾多少倍,就說那個馬繼國,因為愛好字畫古玩,使那些個老板也一個個喜好字畫古玩了——因要投其所好,不得不然也。
當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或者說聰明反被聰明誤,王天義、馬繼國到頭來,終究也是“反誤了卿卿性命”。但是,王天義、馬繼國不會是最后的狐貍,王天義、馬繼國們還是要蠢蠢欲動的,所以,我們的正義之劍,也必須時時高高懸起,果斷斬斷那些以“愛好”斂財?shù)呢澒俚氖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