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忠榮
“嗨!科羅拉多,我們來自china。乘黃河長江的雄風(fēng),披著神州的朝霞……”
2004年7月10日,我們中國漂流探險隊一行9人從上海出發(fā)經(jīng)韓國漢城飛往美國洛杉磯,我們將乘橡皮筏全程漂流世界第二大峽谷——科羅拉多大峽谷。
7月11日,我們抵達洛杉磯。由于時差的原因,大家都感到很疲倦,但不得不馬不停蹄地登上前往菲尼克斯的飛機。正值仲夏的菲尼克斯驕陽似火,十分炎熱,氣溫在40攝氏度以上。當身體離開空調(diào)房間的那一瞬間,感覺就像掉進了滾燙的熱水里。
7月12日一大早,我們乘車來到旗桿鎮(zhèn)。這里同樣讓人感到熱得難受。
晚上來了一位瘦瘦的帶著眼鏡的華人小伙子,他叫劉漢立,就職于美國科羅拉多州國家大氣物理研究所,是我們漂流探險隊最后到達的一名隊員。至此,中國首漂科羅拉多人員齊聚,整裝待發(fā)。
7月13日
上午,全體隊員乘車前往此次漂流探險的起點——李渡口。我們選在這一天下水,是因為這是一個具有特殊意義的日子——中國申奧成功紀念日。
在李渡口下水前,按照中國傳統(tǒng)習(xí)慣,我們在河邊點起了一柱平安香,祈禱平安,同時也祭奠那些為中國漂流探險獻身的先驅(qū)者。我們的船隊由一艘機動船、三艘雙槳船和一艘排槳船組成。我坐上排槳船,一切準備就緒,隨著舵手馮春的一聲令下:“開船”,6名排槳隊員手中的槳整齊地把船劃向河心主流。這時我的耳邊只聽到了兩種聲音:槳手們手中的槳拍打河水的聲音和自己“突、突”的心跳聲音。其實,我們都算得上久經(jīng)歷練的老手,在國內(nèi)訓(xùn)練時大家對驚濤駭浪已是見慣不驚,但在這種陌生的地方,而且又是剛下水,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風(fēng)呼呼地從耳邊刮過,五星紅旗迎風(fēng)招展,漂流探險活動就這樣拉開了序幕。
一級灘、二級灘、三級灘。一一安全通過,大家的心情逐漸開朗起來,話也慢慢多了。要知道,到美國之后,大家的情緒一直都比較低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從遙遠的中國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并將在這里完成一次不同尋常、充滿野性的漂流探險活動,想像中的恐怖可能比親身經(jīng)歷的更加可怕。
7月15日
漂流船隊已在碧綠的河水中漂流兩天了,在這兩天里經(jīng)過最大的險灘為四級。隊員們不免感到有些失望。“如此清澈見底的河水缺少了些野性,尤如在碧波里蕩漾,不夠刺激,更拍不出好的照片?!睌z影家于寧說??烧l也沒料到昨天天黑前暴風(fēng)雨驟起,電閃雷鳴,飛沙走石,大風(fēng)刮起的沙粒打在臉上疼痛難忍,霎時間碧綠的河水變得渾濁起來,咆哮著越漲越高,大峽谷露出了它兇狠的一面。河邊搭起的帳篷被大風(fēng)刮翻,隊員們費盡周折才把帳篷穩(wěn)住,可轉(zhuǎn)眼間又被暴雨后形成的河流淹沒了?!皯K了!今晚要在水里睡覺了?!庇腥苏f。
今天早上起來,咆哮的河水仍然渾濁不堪。于寧起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趕快拍幾張有些野性的河水的照片,生怕河水再變回綠色。(注:其實他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在后來的十多天里,河水基本上都是一片渾黃,一直到我們離開也沒有變清澈。我們成天浸泡在泥漿里,連每天洗臉用的水都是泥水,早上起來漱完口后,滿口都是沙子。后來大家一提起于寧前面說的那些話就會假裝生氣地大罵:“于寧是個烏鴉嘴”。)
今天,我們從大峽谷29英里(1英里=1.6千米)處出發(fā)行至44英里處宿營。由于昨晚的暴雨,河水泛濫,漂流船在泥漿般的河水里頃水而下?;鹄崩钡奶枙裨谄つw上如同針刺。在陽光下曬不了多久,就想跳進河水里,而冰冷的河水又讓人堅持不了多久。
7月17日
早餐時,我看見于寧用一個1000毫升的水杯灌了滿滿一杯咖啡。我沒在意。
早餐后,我們從大峽谷61英里處出發(fā)。美方協(xié)作人員瑞博告知明天將通過大峽谷最復(fù)雜、最危險的險灘,要求我們在今天下午的漂流中先下水游過一個次三級灘,進行水下適應(yīng)性練習(xí)。
午后,在一個次三級灘上游,隊員們準備下水。這時坐在機動船上的于寧(上午喝了1000毫升咖啡)說了一聲“我先跳”,就“撲嗵”一聲就下水了,我也緊跟著從排槳船上跳了下去。在水里,我面朝上游背對下游隨波逐流,不知不覺中被沖進了回水區(qū),等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離主流有七八米遠了。憑經(jīng)驗我知道陷入回水區(qū)將十分危險,趕緊奮力游向主流。當我游到主流時正好與馮春和胡冰會合,我們一起上了在下游接應(yīng)的雙槳船,上船后才聽說于寧一下水就感覺頭昏、無力,很快被救上了船。后來我們才知道,人在氣溫接近50攝氏度的大峽谷里,每天必須攝入4000毫升以上的水才能補充體內(nèi)水分的基本需要,否則就有脫水的危險。王寧喝了那么多咖啡,事先又沒有喝水,所以一下水就脫水了。
7月18日
早晨,心情很緊張,因為今天要通過的是此行中最長最復(fù)雜的險灘。瑞博說:“今天將是我們最輝煌的一天?!?/p>
下水不久就遭遇了瑞博所說的最長最復(fù)雜的險灘。由于在沖灘前船只無法靠岸,不能了解險灘的情況,所以只能隨機應(yīng)變。
險灘一個接著一個,河水咆哮而過。橡皮筏像離弦的箭沖入激流?!皠?使勁劃!”船在急流中一會兒被沒入水中,一會兒被拋到浪尖,隊員們每個人從頭到腳全是水淋淋的。盡管氣溫如此之高,但每個人部冷得瑟瑟發(fā)抖。
7月20日
今天出發(fā)后不到1英里,船隊便靠岸了,這里是科羅拉多大峽谷惟一可以與外界聯(lián)系的地方——幻影農(nóng)莊?;糜稗r(nóng)莊有郵局、有公用電話。大家已經(jīng)離家10天了,一直沒有機會與家人聯(lián)系,家人都只能從記者胡易騰通過衛(wèi)星發(fā)送給電視臺的消息里了解一些情況?,F(xiàn)在終于可以與家人聯(lián)系了。隊員們迫不及待地輪流給遠在萬里之外的家人打電話報平安并通過郵局為親朋好友寄去明信片。我在給家里打電話時,口里雖在報平安,心里卻在想:前面不遠處就是花崗石險灘(四級,而且很不規(guī)則),再往下便是幾天來的第一個五級險灘——影士險灘,影士險灘的浪高均在5米左右。想到這些我心里直打鼓:這以后到底平不平安還真不知道。
午飯后出發(fā)不久便進入花崗石險灘。橡皮筏在不規(guī)則的急流中時左時右、時高時低,我的心也隨之起伏不定。有時水流減緩了,平得像一面鏡子,心也平靜下來,可突然又聽到前面“轟隆、轟隆”的聲音,這可是進入險灘的前兆。
浪高5米的影士險灘到了,船靠岸了。按照漂流探險的慣例,通常在通過大的險灘前只要有條件都必須將船靠岸,到險灘旁勘察水路。我們步行來到下游的灘邊,只見河水裹挾著泥漿從我們身邊咆哮而過,我在心里問自己:“這么大的浪,能過去嗎寧”在返回的路上,我的心劇烈地跳著,腿也在不停地發(fā)抖,直到上了船都沒有停下來??删鸵M入急流時,我的心反而平靜了。在進入急流的一瞬間,我感覺連人帶船全都進入水里了。我搖了搖頭,還在水里。有片刻,仿佛時間都停止了,等我露出水面時嘴里已灌滿了水?!芭丁^了!”大家舉起手里的槳互相擊打著、歡呼著,慶祝順利通過第
一個五級險灘。
7月21日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在“咖啡”的吆喝聲(這是美方協(xié)作人員與我們約定的起床信號)中隊員們起床、收拾行李、吃早餐,接著就出發(fā)了。
今天的行程是17英里。首先要過的是重擊險灘(顧名思義就是“重拳出擊”)。我坐在頭槳的右邊,陳連躍坐在頭槳的左邊,頭槳就像輪船上的大副,負責(zé)觀察前方的水情和提醒后面的舵手。我們的排槳船剛沖進激流,忽然一個巨大的側(cè)浪從船的左側(cè)打過來,將整個船身打得直往右傾斜,這時我看見陳連躍還坐在船上。接著,又一個側(cè)浪從右邊打過來,將船打得往左傾斜,我不敢怠慢,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前方,迅速開始背槳(往反方向劃,使船頭與大浪成垂直狀),就在這時,我瞥見有一雙腳在眼前閃了一下就不見了——是陳連躍!他就像被重拳猛地擊了一下似地落水了,等他再露出水面時,已在我們船的前方幾十米以外,只見他把手里的槳高高舉起正向我們示意。我一時驚呆了,看著陳連躍不知所措,這時坐在我后面二槳位子的瑞博迅速果斷地從我后面躍到陳連躍的位子上,抓起槳拼命地劃。事后想起,如果當時左側(cè)再有大浪打來,頭槳的位子上又無人背槳,那么船很可能會被掀翻,真讓人后怕。
大家很快把船劃過去將陳連躍救起,這時陳連躍已成了一只“落湯雞”。被救起后,劉漢立對他開玩笑說“我需要去做檢查,我的鼻梁好像被你打斷了”。原來陳連躍落水時,手里的槳無意一揚,正好打在劉漢立的臉上。
船繼續(xù)前行,行至雷鳴瀑布前宿營,大約是下午3點多鐘,正是太陽最辣的時候。隊員郭錚將帶有溫度計的手表放在地上,很快溫度計便顯示:47.5攝氏度。由于在水里泡的時間太長,腳腫脹得十分難受,我將鞋脫掉,可腳剛一落地就被燙得跳了起來,地面溫度太高了,赤腳根本無法落地。
按照美方后勤人員的安排,在15天的漂流探險中我們中方隊員要為美方人員做一餐中餐,但事先他們并沒通知我們,直到船隊靠岸后,瑞博才提出今天的晚餐由中國人做。大家一聽非常高興,終于可以吃一頓中餐了。我自告奮勇地說:“我來做”。我問美方人員有哪些蔬菜、肉類,他們說除了牛肉、土豆、雞蛋、西紅柿、洋蔥,其他什么都沒有,連四川豆瓣也吃完了??磥恚@頓中餐只能“西”做了。我準備做土豆燒牛肉、洋蔥炒牛肉、西紅柿雞蛋湯。我們先把牛肉切成小塊,再去拿土豆,卻發(fā)現(xiàn)美方人員出發(fā)前就已將土豆煮熟,沒奈何,土豆燒牛肉變成了土豆泥燒牛肉??纯磧H剩的一點辣椒面,我狠下心來一古腦兒地都倒進了土豆泥燒牛肉里。大家終于飽飽地吃了一頓“西式”中餐。盡管不能與正宗的中餐相比,但也樂在其中。美國人也吃得非常高興,不停地說:“OK! OK!”他們也許認為正宗的中餐就是如此了。
7月24日
昨天,漂流隊從139英里處出發(fā)經(jīng)過143.5英里時,美方人員給我們講了一個發(fā)生在一百多年前的故事。
1869年,美國人鮑威爾少校率領(lǐng)一支探險隊對科羅拉多大峽谷進行了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首次漂流探險。當漂流探險隊行至143.5英里處時,有3名隊員實在無法忍受大峽谷炎熱的氣候和各種惡劣的條件,就在這里與漂流隊分手,上岸登山走陸路。當時他們并不知道大峽谷的上面有多艱險,不知道上面除了沙漠,只有印第安人部落在等著他們。艱難的攀爬讓他們饑餓難耐,不得已偷吃了印第安人的食物,結(jié)果3人全被印第安人殺害。
聽了這個故事,我問自己:我們能忍受大峽谷的惡劣條件嗎?能堅持漂完大峽谷嗎?答案是肯定的,因為我們都知道有億萬雙眼睛正注視著我們這支中國第一支海外漂流隊。
早上出發(fā)后,漂流船隊漂了約1英里便到了大峽谷的支流——小科羅拉多河。由于支流的上游剛下了暴雨,河水顯得更加渾濁。上岸后,隊員們被太陽曬得難以忍受,就學(xué)著美方人員的樣子把救身衣脫下來拴在屁股上(活像穿著“尿不濕”搖搖擺擺走路的幼兒),然后跳進泥漿里避暑。在嬉戲時,美方協(xié)作人員查維斯用不久前剛學(xué)會的中文在自己同伴的背上寫了“中國”兩個字。
大約下午3點,我們又出發(fā)了,此時河水比較平緩,但強大的逆風(fēng)使船行駛得非常困難,如果不用力劃,逆風(fēng)會將橡皮筏吹回上游。等終于到達宿營地時,隊員們都累得筋疲力盡。隊長劉立說:“天怎么這么黑,剛換新電池的電筒都不怎么亮。”眾人一看,發(fā)現(xiàn)他已累得忘記摘下架在眼睛上的墨鏡了。
7月25日
這將是整個漂流隊以及美方協(xié)作人員永遠難忘的一天。
昨天晚上,隊長劉立召集全體隊員開會,會議內(nèi)容是如何安全渡過明天的最后一個五級灘。整個漂流探險活動已接近尾聲,前面十幾天漂流隊都有驚無險安全地過來了。為了圓滿地完成此次探險活動,劉立對今天要上排槳船的人員做了周密的安排。
一早出發(fā),過了七八個二、三級灘后,美方協(xié)作人員讓漂流船隊靠岸,問大家是過了下面的五級險灘吃午飯呢,還是吃完午飯再過灘。大家異口同聲地說“過了再吃!”我當時心里也很緊張,心想如果不把最后這個危險的地方闖過去,這頓飯也吃不踏實。就在這時,瑞博在未與中方商量的情況下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當時他并不知道中方為了最后行程的安全,已把體力好的和有經(jīng)驗的隊員安排在了排槳船上)。他說:“愿意劃雙槳船的人可以去劃雙槳船,原來在雙槳船上的人也可以到排槳船上去。”就這樣打亂了昨天晚上的安排。郭錚和陳連躍從排槳船上下來,各自上了一條雙槳船。我和其他人上了排槳船。
調(diào)整完后,我們一起來到險灘前勘察水路。此灘與以往過的灘完全不同,暗礁密布,跌水大得像瀑布,一個接著一個,而且路線十分復(fù)雜,共有三條水路,讓人眼花繚亂,時而覺得走這條路線比較好,時而又覺得走那條路線比較安全。經(jīng)過長時間的觀察,最后我和馮春選定走最左邊的一條。這條路線很窄,右邊有一個很大的跌水,如果不小心被沖進去肯定全軍覆滅,必須非常小心地對準水路,不得有絲毫的偏差。當舵手馮春把我們的意圖告訴瑞博后,只見他將雙手舉過頭合在一起,連續(xù)不斷地彎了幾下腰,嘴里不知在說些什么。大家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劉漢立翻譯說:“他說這條水路的左側(cè)有一塊時隱時現(xiàn)的巨石,叫我們一定要注意?!蔽遗e目望去,隱隱約約看見了那塊巨石。我正好在左邊的頭槳位置上,馮春一臉嚴肅地對我說:“船快到巨石的時候,你告訴我一聲?!蔽艺f:“水的聲音這么大,你能聽得見嗎?還有到那時我也不一定能說得出來,我還是用動作來表示吧!”我們約好在離巨石5米左右我就加快劃槳的速度,以示巨石快到了。
船隊出發(fā)了,先是機動船沖下去做好救護準備,然后是陳連躍的雙槳船,再后是郭錚的雙槳船,他們都選擇走右邊。該我們出發(fā)了,船上沒有人說話,只聽見一聲“劃”,大家屏住呼吸默默無聲地把船劃向急流。由于心里緊張。加之坐在船上不停地劃槳,我的身體基本保持水平狀態(tài),根本就看不見埋在水里的巨石。等我看見巨石時,巨石已經(jīng)在我的面前了,我趕緊加快劃槳的
速度表示巨石到了。只聽“唰”的一聲,我們的船與巨石擦肩而過,沖入浪底,接著又是一個大浪劈頭蓋臉地打來,眼前出現(xiàn)一幕“水簾”。我使勁搖了兩下頭,甩干了水才睜開眼睛,只見橡皮筏正一起一伏地往前沖。“過了嗎寧”我后面的劉漢立忽然問了一句。我說:“過了!”“哦!”大家舉起槳歡呼起來。
船靠岸了,先期靠岸的記者胡易騰對郭錚說:“太危險了,差點撞在巨石上!”原來郭錚的雙槳船險些撞在一塊巨大的礁石上,礁石的右側(cè)是一個很大的漩渦,船如果進去肯定是出不來的。郭錚臉色蒼白,顯然還沒有從驚恐中回過神來。我給郭錚開了個玩笑:“如果你闖入了漩渦,我等一會兒給你送午餐采?!睕]想到這最后一個五級險灘還真讓我們體味了科羅拉多的非同凡響,連諳熟科羅拉多水路的美方協(xié)作人員凱特也被拋進大浪里,好在救生船奮力打撈才將她救起。所有危險的大灘基本上已過完,剩下的路程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了,隊員們的心里也踏實多了。在大峽谷的十多天里,大家不僅要忍受惡劣的氣候,忍受螞蟻、蚊蟲的叮咬,還得忍受每餐難咽的西餐。在國內(nèi),人們一說起吃西餐,那可是一種高檔享受,而現(xiàn)在,對我們這群吃慣了辣椒、川菜的四川人來說,天天吃西餐不是享受,是“難受”。隊員肖家澤曾幽默地說“如果誰不聽話,就把誰留在美國天天吃西餐?!蔽覀兌及殉晕鞑彤斪饕环N懲罰。在后來的幾天里,我便開始默默地數(shù)著還有多少頓西餐,如果哪一頓的食物稍微可口一點(比如土豆一類的食物)就多吃一點,下一頓就不吃,這樣就可以“節(jié)約”一頓難咽的西餐了。
7月27日
按計劃,今天的午餐應(yīng)該到某個地方去吃中餐,誰知早上正準備出發(fā)時,25日落水的凱特忽然病倒了,我們一直等到直升機把她帶走后才出發(fā),這樣一來,等我們到達目的地——鉆石小溪,再把所有的漂流設(shè)備裝上汽車時,時間已近中午,只好又在河邊“享受”了最后一頓西餐。
在整個漂流的過程中,我們有一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任何情況下,有兩樣?xùn)|西不能丟。一是中國國旗,它是中國人的驕傲,它代表著13億中國人。在大峽谷里我們曾遇到一支澳大利亞漂流隊,當他們看到中國國旗時,不停地說:“China!China!”后來我們遇到的每一支漂流隊在看見我們船上飄揚的五星紅旗時,都會主動與我們打招呼并提出與我們交換印有中國國旗的帽子和T恤。每逢這種情況,我們的心里不知有多激動。第二樣不能丟的東西是于寧帶去的四川豆瓣,這是我們的食物“伴侶”。
7月30日
今天我們回到了成都。15天的經(jīng)歷令人驚心動魄,漂流里程226英里,經(jīng)過189個險灘,其中五級險灘3個,四級險灘9個,三級險灘30個。我們終于成功地首次全程漂完了世界第二大峽谷——美國科羅拉多大峽谷,為中國的漂流探險翻開了新的一頁,我們?yōu)榇烁械阶院?。當美國《星島日報》記者采訪美方協(xié)作人員瑞博先生時,他激動地說:“這是一支很勇敢的漂流隊伍,我非常愿意在今后的任何時候、任何地方再與這支隊伍一起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