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xiàn)實生活中一下子實現(xiàn)最優(yōu)稅率的可能性很小。更有可能的是政策制定者對現(xiàn)行稅率作邊際的改動。大致來說,稅制改革就是通過對稅收的設計和結構進行邊際調(diào)整以增進福利水平。
那么準確地說,什么是稅制改革呢?對此還沒有形成統(tǒng)一的看法。在不同時期,在稅制改革的一般層次上甚至出現(xiàn)了互相矛盾的政策標準。稅制改革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當時流行的價值體系。不過并不是所有的稅收方面的變化都算是“稅制改革”,我們只把“重要的”變化稱為改革。
照此定義,稅制改革就有各種各樣的形式,如稅率的提高或降低,稅收的檔次和起征點,稅基的變化,新稅的實施或舊稅的廢除,稅收組合的變化等等。某種主要稅的指數(shù)化(通貨膨脹下)和管理、程序方面劇烈變化都是稅制改革的組成部分。
幾乎可以肯定,人們現(xiàn)在對稅制改革的興趣是由20世紀80年代那場廣泛的稅改運動激發(fā)起來的。80年代算得上是全世界稅制改革的十年。那時,幾乎所有的西歐國家都要求實行稅制改革。美國于1986年制定了“稅制改革法案”。加拿大開始實施商品和服務稅(GST)。日本正在經(jīng)歷稅改。新西蘭已經(jīng)完全改變了稅收的結構。而澳大利亞則對稅法作了實質性的修改。
許多發(fā)展中國家也已經(jīng)經(jīng)歷或正在進行深入的稅制改革,其中包括印度這樣的大的發(fā)展中國家,政府專門任命了一個稅制改革委員會。其他還包括一些小國家。例如,索森(1992年)的報告指出,非洲、亞洲和拉丁美洲大約有40個國家采用了VAT(增值稅),24個OECD(經(jīng)濟合作發(fā)展組織)國家中有21個采用VAT。令人驚訝的是,就在25年以前VAT還鮮為人知。稅制改革的現(xiàn)象確實相當普遍。
比這種改革的普遍性更有意思的是,不同國家的改革有很多的共同點。
(1)稅制改革的一個重要特征是降低了所得稅的最高稅率。某些國家稅率的降低是相當矚目的。美國和英國的最高邊際稅率下調(diào)了一半以上,挪威和瑞典也有大幅度的下降。法國和德國下降的幅度稍小,最高邊際稅率的加權平均也下降得很多。
(2)與稅率降低和免稅底限提高相關的還有減少所得稅的分檔。
然而,稅制改革對其收入的影響是中性的。改革基本上沒有引起稅收收入的變化:那么,如何能在實現(xiàn)所得稅顯著降低的情況下維持稅收收入基本不變呢?
答案在于:(a)所得稅的稅基擴大了(包括加強對相關所得的征稅以及開征新的相關所得稅);(b)改變稅收組合(比如提高其他稅收)。
這就導致近年的稅制改革還具有下列第3、4個主要特征。
(3)近年來的稅制改革第三個主要特點是稅基擴大。主要包括減少和精簡了各種折讓、優(yōu)惠、偷漏稅等。
一個尤其重要的情況是對附加福利進行征稅。例如在新西蘭和澳大利亞,附加福利的應稅價值已經(jīng)接近其市場價值,并且由雇主承擔。
這方面的另一個主要創(chuàng)新是加強了有關資本利得稅的法律。例如在美國,資本利得已完全被納入所得稅。
(4)稅制改革的另一重要特點是稅收組合的變化。個人所得稅的減少部分由增加其他稅收來彌補。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其主要形式就是全國性的VAT。大部分歐盟國家已長期實施VAT,而新西蘭和加拿大則是以商品和服務稅的形式來實施。
彌補個人所得稅減少的另一途徑是征收更多的公司稅。這一般是逼迫擴大公司稅基(不提高稅率)來實現(xiàn)時。這在加拿大和美國已被付諸實施。
(5)公司稅稅基的擴大伴隨著稅率的降低。例如,英國從1984年開始,工廠和設備在首年全部銷賬時做法被改為25%的折舊備抵,并取消了對付通貨膨脹的資本減免稅預提。與此同時,公司稅稅率由52%降為33%。
(6)最后,稅制改革總是伴隨著加強稅收的管理工作。
一個有趣的問題是:為什么這些重要的改革會在如此多的國家同時發(fā)生?原因有以下幾條:
(a)大多數(shù)國家對它們原來的稅收體系感到不滿意。一方面,人們意識到過高的邊際稅率對儲蓄、勞動力供給和企業(yè)家精神產(chǎn)生了嚴重的抑制作用。另一方面,舊的稅制給人提供了大量避稅、逃稅的空子,相當多的精力和資源被用于制造稅盾。例如,Birnbaum和默里(1988年)提供了大量有關個人和公司避稅發(fā)達程度的例證,表明為什么美國1986年的稅制改革法是如此必要。類似的情況在加拿大、日本、澳大利亞和新西蘭也存在。
(b)除了資源被(從工作和儲蓄中轉移)用于避稅之外,人們還意識到較高的邊際稅率并沒有達到預定的社會和經(jīng)濟目標。比如眾所周知,較高的邊際稅率并沒有實現(xiàn)減少或限制收入不平等的目標。富人往往被建議如何尋求稅盾的庇護,他們在漏稅方面更有優(yōu)勢。所以,許多稅收體系遠遠小于其名義的累進度。人們開始感到,如果減少或消除稅收優(yōu)惠,在較少不公正和較低的邊際稅率下,同等程度的累進稅一樣可以實現(xiàn)。
(c)與此時時,幾乎所有的OECD國家政府征稅征得多,支出也多。公共部門支出的增加(由于經(jīng)濟蕭條)使得80年代初期的預算赤字大量增加,這必須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控制。
正如前面已提到的,通過降低邊際稅率并擴大稅基,這些國家的稅收收入取得了增長。結果各種稅收占稅收總收入的比重并沒有太大變化。在大力進行稅改的時期,各國的稅收來源都很穩(wěn)定。
(摘自《現(xiàn)代公共經(jīng)濟學》第十六章,標題為編者所加,參見“本刊4月薦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