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鄉(xiāng)有水,水里有蓮,有菱;水上有橋,有小石橋;水邊有房子,青磚砌白粉抹烏瓦蓋的房子。
水鄉(xiāng)的女子藏在小小巧巧、拙拙樸樸、靈靈秀秀的房子里。她們臨著一扇古舊的木格窗兒,看窗外的小巷,看窗外的小河,看彎彎如月牙的小橋和與小橋聯(lián)成一輪滿月的倒影,看另一座小閣樓上也臨著窗兒和自己一樣的姑娘。有時雙目對視,紅云都浮滿了姑娘的面頰,便都淺淺一笑,羞澀地把頭悄悄縮進窗兒。
水鄉(xiāng)的女子有水般的靈秀,她們的面色是嫩嫩淺淺淡淡的紅色,薄薄的臉兒,仿佛一彈就冒出清水似的。那紅色是出水芙蓉的嫩色,是虛在水鄉(xiāng)煙雨里的一抹桃花,是水鄉(xiāng)的水和著嫩嫩的櫻桃汁兒調出來的,沒有一絲脂粉的浮華,沒有一點鉛華的沉重,是透明的,是水靈靈的。
水鄉(xiāng)的女子沒有三湘巴蜀姑娘的潑辣,也沒有北國女兒的豪放。水鄉(xiāng)女子是那有丁香般憂郁的姑娘,她們是水鄉(xiāng)淡淡的煙雨、幽幽的花香,潤潤的氣候,濃濃的文化熏陶出來的。她們會畫最清淡最美麗的畫兒;她們會繡最精致最古雅的花兒;她們會作最細膩最哀怨的詩詞;她們會斟最清香最醇厚的茶水……
水鄉(xiāng)的女子是最嬌弱的,有媽媽疼著,有奶奶護著,有哥哥憐著。當荷塘里一朵嬌荷花苞兒悄悄綻放時,她們藏在心底的一朵花兒也悄悄舒展開瓣兒,一針一線繡起一只裝滿甜夢的荷包兒。媽媽就采一大束的白蘭花放到女兒懷中;奶奶就蓄著滿眼疼愛的淚水為囡囡蓋上紅蓋頭;哥哥一聲吆喝,蕩起一只小花轎,和人們將轎兒簇擁過小石橋,送妹妹到又一個新家里……那時喲,柔柔的晨光,薄薄的清霧,粉粉的花兒,顫顫的流水,都笑啊,甜甜地笑……那被紅色包圍著的女子,也偷偷漾起美美的笑靨來……
也撐一把描著幾朵素花的油紙傘吧,也來融進這甜甜的笑靨里,作一回水鄉(xiāng)女子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