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女性復仇是中國小說中一個經久不衰的主題，“二拍”中亦不乏對這類故事的書寫。在“二拍”的女性復仇故事里，女性或因歹徒見財起意、色欲熏心而遭遇不幸，踏上復仇之路；或因愛情、親情中受到傷害而選擇復仇。這些復仇女性在復仇方式上分為以智復仇、鬼魂復仇與訟冤復仇三種類型。此外，作者在敘寫這些女性復仇故事時，既突出了女性的隱忍特質，亦凸顯了男性文人筆下女性復仇角色仍受封建貞潔觀念禁錮的特征。

[關鍵詞] “二拍”" 女性復仇" 故事特征

[中圖分類號] I207.4"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 A" " " [文章編號] 2097-2881（2025）14-0007-04

“二拍”是明代凌濛初創(chuàng)作的擬話本小說集《初刻拍案驚奇》與《二刻拍案驚奇》的合稱。其中涉及女性復仇的篇目，《初刻拍案驚奇》有《李公佐巧解夢中言 謝小娥智擒船上盜》《顧阿秀喜舍檀那物 崔俊臣巧會芙蓉屏》《酒下酒趙尼媼迷花 機中機賈秀才報怨》《程元玉店肆代償錢 十一娘云岡縱譚俠》；《二刻拍案驚奇》有《滿少卿饑附飽飏 焦文姬生仇死報》《徐茶酒乘鬧劫新人 鄭蕊珠鳴冤完舊案》。這些復仇故事雖緣起不同、復仇方式有別，但均展現了女性復仇的無奈與艱難。

一、“二拍”的女性禍起緣由

“二拍”的女性復仇故事中，女性因遭遇傷害與不幸而選擇復仇。這些傷害與不幸，或源于歹徒見財、見色起意；或因感情受創(chuàng)，即因父喪命或因夫負心。

1.因財招禍

從古至今，許多災禍因財而起，財在這類復仇故事中既是災禍的源頭，亦是女性復仇的導火索?！岸摹敝小独罟羟山鈮糁醒?謝小娥智擒船上盜》《顧阿秀喜舍檀那物 崔俊臣巧會芙蓉屏》兩篇故事都因為盜賊見財起意，而生出之后諸多事端?！额櫚⑿阆采崽茨俏?崔俊臣巧會芙蓉屏》中崔俊臣與妻子乘船赴任，在船上將箱中帶來的金銀杯觥外露，船家看見后生出歹意，后使得夫妻分離，王氏被迫成為賊人媳，后又逃至尼姑庵削發(fā)為尼?！独罟羟山鈮糁醒?謝小娥智擒船上盜》中，謝小娥因財貨豐盈遭賊惦記，賊眾駕數艘賊船包圍貨船，持兇器登船，將謝小娥的父親、丈夫及船上數十人屠戮殆盡，唯謝小娥跳水逃生。

2.因貌招禍

容貌之美有時會為女性招致禍端，因貌招禍是古代小說中經典的敘事母題?！岸摹敝械摹毒葡戮期w尼媼迷花 機中機賈秀才報怨》與《徐茶酒乘鬧劫新人 鄭蕊珠鳴冤完舊案》演繹了因女性美貌引發(fā)的災禍?！毒葡戮期w尼媼迷花 機中機賈秀才報怨》中，賈秀才外出，留其妻巫娘子在家，巫娘子生得明艷動人，被賊人卜良惦記。卜良請托趙尼姑設計圈套，趙尼姑借誦經求子之事，將巫娘子騙至庵堂，又哄騙她吃醉糕點，讓卜良得逞，巫娘子心中羞愧難當，生出求死的念頭?！缎觳杈瞥唆[劫新人 鄭蕊珠鳴冤完舊案》中，鄭蕊珠因為貌美，被為她婚前開面的后生徐達看上，徐達心性奸巧好淫，在新婚之夜將鄭蕊珠拐走，被人追趕時，情急之下將鄭蕊珠推至枯井中，新郎入井中救人，卻看到一具男尸，未見鄭蕊珠。原來鄭蕊珠在井中哭喊時被客商錢巳與趙申聽到，趙申入井中將繩子綁在鄭蕊珠身上，錢巳將她拉上來后，見其貌美，想獨占鄭蕊珠并侵吞二人共有的錢財，便扔下一個大石頭將井中的趙申砸死，后帶著鄭蕊珠回了開封。這兩則故事皆因女性姣好容貌引發(fā)禍端：她們的美麗誘發(fā)了小人的貪欲，使其遭遇厄運。

3.因情生恨

因情生恨之“情”，既涵蓋愛情，也包括親情?！鞍V心女子負心漢”式的愛情在小說里屢見不鮮，薄情寡義的男子與不甘被負的女子使原本纏綿的情感走向申冤或復仇的軌跡?！稘M少卿饑附飽飏 焦文姬生仇死報》便是怨女被負心漢拋棄，轉而復仇的故事。故事中，焦父好心收留落魄的書生滿生，并將女兒許配給他，滿生向焦父許諾：“小生飄蓬浪跡，幸蒙令尊一見如故，解衣推食，恩已過厚；又得遇卿不棄，今日成此良緣，真恩上加恩。他日有負，誠非人哉！”[1]滿生科舉及第任縣尉，本欲回鄉(xiāng)接妻子與岳父，卻在本家兄長勸說下返回淮南老家，隱瞞已婚事實并接受族里安排的婚事，徹底背棄昔日誓言，淪為忘恩負義之徒?！冻淘竦晁链鷥斿X 十一娘云岡縱譚俠》中的解洵同樣是忘恩負義之徒，解洵因為靖康之亂流落北地，經親戚撮合與家境殷實的婦人成婚，靠婦人資助得以生存。后解洵欲回故地，婦人備齊行裝與他同往。抵達后，其兄解潛因戰(zhàn)功官至大帥，贈其四美婢為妾。解洵寵愛妾室，逐漸疏遠結發(fā)婦人；婦人責備其忘恩負義，他竟趁酒施暴，辱罵毆打，全然不念婦人昔日救命之恩。封建時期，女性對家庭的依賴性強于男性，家庭突遭變故往往打破其安穩(wěn)處境，迫使她們踏上復仇之路。《程元玉店肆代償錢 十一娘云岡縱譚俠》中的崔妾因父親被枉殺而隱姓埋名，尋找報仇的機會，即便對丈夫崔慎思亦未透露出身與家世，始終暗中尋覓報仇之機。

二、“二拍”的女性復仇方式

在遭遇不幸后，復仇故事中的女性不甘忍受屈辱，而是決意讓施加苦難的歹徒受到懲罰。在此類敘事中，如何實施復仇成為她們需解決的關鍵問題。“二拍”的女性復仇故事中，其復仇方式主要分為以智復仇、鬼魂復仇與訟冤復仇三類。

1.以智復仇

《李公佐巧解夢中言 謝小娥智擒船上盜》與《酒下酒趙尼媼迷花 機中機賈秀才報怨》中，女主人公的復仇方式都體現出以智復仇的特點。謝小娥的丈夫與父親都死于賊寇之手，在夢中，其亡父與亡夫以謎語的形式告訴了她仇人的姓名：“車中猴，門東草”[2]與“禾中走，一日夫”[2]。謝小娥久久不得解，后經李公佐破譯，得知仇人乃申蘭、申春兄弟。此后，她女扮男裝，扮作幫工伙計，終得在申蘭身邊做事。謝小娥知書達禮且勤勞能干，漸成申蘭的心腹，不僅被委以管理家務、錢財之責，更借此掌握其犯罪事實，知道他平日里便靠搶劫為生，與申春二人合力搶劫了她家的商船，殺害了她的丈夫與父親。她想伺機報仇，卻未見申春。直至某月底，申春至申蘭處飲酒，謝小娥灌醉二人后，先將尚能行動的申春鎖于房中，繼而手刃醉倒在大廳的申蘭，隨后召集街坊，哭訴自身遭遇并揭露二賊歷年罪行。眾人協(xié)助她擒獲申春并送官，申春被判死罪，謝小娥因復仇情有可原而免罪，最終大仇得報。

《酒下酒趙尼媼迷花 機中機賈秀才報怨》中，巫娘子中了趙尼姑的計，被卜良玷污了清白，其夫賈秀才回來后，巫娘子將遭遇如實告知，后欲自盡，經賈秀才極力勸阻才打消輕生之念，二人遂謀劃復仇。賈秀才先佯裝對趙尼姑的撮合動心，誘使她邀約卜良夜入府中赴約，待其來見時，巫娘子趁機咬斷卜良的舌尖，隨后二人前往庵堂誅殺趙尼姑及小尼，并將卜良的舌尖置于小尼口中。次日官府勘查，誤認為是奸情引發(fā)命案：“這狗才必是謀奸小尼。老尼開門時，先劈倒了。然后去強奸小尼，小尼恨他，咬斷舌尖。這狗才一時怒起，就殺了小尼。”[2]

2.鬼魂復仇

鬼魂復仇是中國小說中一種典型的復仇范式。魏晉南北朝志怪小說《冤魂志》集中體現了鬼魂復仇這一主題，清代蒲松齡的短篇小說集《聊齋志異》也有許多女鬼復仇的橋段。《滿少卿饑附飽飏 焦文姬生仇死報》中，焦父好心收留落魄書生滿生，并將女兒焦文姬許配給他。滿生勤奮好學，成功踏入仕途，為官后卻未按當日承諾回家接焦家父女，而是將他們拋之腦后。十余年后，滿生晉升鴻臚少卿，赴齊州任職，于官署后堂閑逛時，忽見焦文姬及其丫鬟青箱。焦文姬哭訴滿生無情，滿生自辯是家中叔父強迫他成婚，并未忘記焦文姬，文姬聽罷，只說舊事不再計較，如今愿意為滿生妾室，有個依靠。滿生與夫人說了此事，把文姬與其丫鬟留在家中。一日，滿生趁著醉意來到文姬房前，文姬與丫鬟將他扶至房中。第二日清晨坐堂時間已到，而滿生還未起，夫人便派人去叫，敲門許久，未開，只得掘開一壁，進房間一看，只見滿生躺在地上，口鼻流血，其四肢冰冷，已經死去多時，未見焦文姬與丫鬟青箱。后焦文姬入夫人夢中，告訴夫人滿生受盡焦家恩惠，又做負心之事，害得她抱恨而死，焦父亦因悲痛過度與青箱相繼離世，如今特來尋仇雪恨，夫人至此方知焦文姬主仆實為鬼魂尋仇。

3.訟冤復仇

《顧阿秀喜舍檀那物 崔俊臣巧會芙蓉屏》與《徐茶酒乘鬧劫新人 鄭蕊珠鳴冤完舊案》都通過訟冤的方式完成復仇?！额櫚⑿阆采崽茨俏?崔俊臣巧會芙蓉屏》中，崔俊臣補溫州永嘉縣尉，攜妻赴任，在途中卻遇盜賊，崔俊臣被扔進江中，賊人原本想將崔妻王氏留作兒媳，王氏假意應下，伺機逃至一僻靜小院，當了尼姑，法名慧圓。某日有兩人至院中吃齋，未帶錢財，留下一幅芙蓉畫以報齋食，院主將此畫裱在一格素屏上，王氏看見此畫，便知是其夫崔俊臣所畫，后又知此畫來處為顧阿秀兄弟二人，心中便知他們便是那船上盜賊。王氏見得舊物而未見舊人，心中悲痛欲絕，卻無計可施，便在屏上題了一首《臨江仙》抒發(fā)自己的心緒。后此屏被郭慶春購得，獻予退居姑蘇的御史大夫高公。高公送客時，恰遇因遭盜劫而流落、以賣字為生的崔俊臣，見其氣度不凡，聽聞其遭遇，知為盜賊所害且報官無果，便留他至西塾擔任孫兒的寫字先生。一日崔俊臣在高公家見著芙蓉屏，識得芙蓉為自己所畫，而詞為妻子王氏所題，便詢問來處，高公與夫人商議，請慧圓至家中，確認其為崔俊臣之妻王氏，勸其還俗。隨后，高公將顧阿秀之事告知監(jiān)察御史薛縛，托其查辦。薛縛將顧阿秀一伙人盡數抓捕，起獲原贓歸還崔俊臣，唯未查得王氏下落。因崔俊臣敕牒尚在，欲前往赴任，高公為其餞行，宴上安排已還俗的王氏與崔俊臣相見，夫妻終得團聚。此前崔俊臣報官時，因無權勢，官府未予重視，后得高公夫婦相助，其早年所擬的失盜狀終能上達，顧阿秀一伙得以伏法，贓物歸還，夫妻重聚。

《徐茶酒乘鬧劫新人 鄭蕊珠鳴冤完舊案》中，徐達見新娘子貌美，在新婚之夜劫走了她，后在慌亂之中，又將新娘推入枯井中。徐達被新郎一行抓住見官，在拷問下說出新娘在枯井中，官府與新郎眾人去尋，卻僅見男子尸體，未尋得新娘蹤跡。知縣差人到處問詢，卻無一點線索。原來客商錢巳與趙申聽見鄭蕊珠呼救，商議救人后，錢巳將其拉上井，卻未放繩救趙申，反而投石將其砸死，獨占鄭蕊珠及二人共有的錢財。錢巳逼迫鄭蕊珠跟他一同回開封，其妻萬氏日日欺辱鄭蕊珠。鄰居一婦人覺得此事蹊蹺，便找準機會向鄭蕊珠問詢，知曉鄭蕊珠的遭遇后，欲救她回鄉(xiāng)，鄰居婦人與趙申家說了趙申被錢巳殺害之事，又讓鄭蕊珠寫下一張首狀，后趙家赴縣衙報官，鄭蕊珠也拿著首狀去了縣衙，因為尸體與鄭蕊珠本家皆在嘉定，一干人與文卷，都被押送至嘉定。最后錢巳被判死刑，徐達入獄三年。這個故事中，訟冤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在官員的幫助下，鄭蕊珠得以回到新郎身邊，惡人徐達與錢巳也受到懲罰。

三、“二拍”中女性復仇故事的特征

封建時期的女性復仇往往帶有鮮明的隱忍特質。作為弱勢群體，女性在實施復仇時需長期謀劃、伺機而動，方能完成復仇。而男性視角下的女性復仇敘事，常將復仇者禁錮于封建貞潔觀的枷鎖中，使其既困于復仇的現實困境，又受縛于守節(jié)的倫理規(guī)訓。

1.隱忍

孤立無援的女性在復仇時，需長期隱忍、伺機而動，故常有隱忍多年的情形?！独罟羟山鈮糁醒?謝小娥智擒船上盜》中，亡父與亡夫托夢留下兩句謎語揭示仇人姓名，謝小娥久未破解，內心苦悶。后經李公佐解謎，她才得知仇人乃申蘭、申春，并尋得二人蹤跡。為接近仇人，她女扮男裝至申蘭處幫工，即便仇人近在眼前，亦只能笑臉相迎、隱忍不發(fā)。此后謝小娥因勤謹能干受申蘭重用，得以管理財物，每當見到謝家舊物、念及父夫之死，悲痛更甚。在申家每日從事與本心相悖之事，內心備受煎熬，卻也令其復仇之志愈發(fā)堅定。她的膽識與隱忍最終讓其等到時機——手刃申蘭、擒獲申春，并將二人罪行公之于眾。其復仇之路艱難漫長，堪稱古代弱勢女性復仇的典型?！冻淘竦晁链鷥斿X 十一娘云岡縱譚俠》中，崔妾因為父親被郡守枉殺，為父親報仇而隱姓埋名，隱忍多年，終于得報。

隱忍復仇是弱者復仇的常見手段，在這一過程中，復仇者的精神飽受折磨，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其對復仇的執(zhí)念愈發(fā)強烈，對復仇成功的渴望亦與日俱增。

2.重貞潔

“二拍” 中的女性復仇敘事均以男性視角展開，故其中女性形象與情節(jié)設置亦寄寓了男性文人的價值取向。謝小娥為了替家人報仇，女扮男裝進入申家，竟未被識破。這一情節(jié)暗含作者對謝小娥的隱性期待，即期望其堅守貞潔。在許多女性復仇故事中，孤立無援的女性在復仇時往往選擇利用其性別特征來進行復仇，如《石點頭》中的申屠娘子與《聊齋志異》中的庚娘這兩名女性為了向害夫仇人尋仇，先是假意應承，屈身侍賊，后尋找機會，為夫報仇。但在《李公佐巧解夢中言 謝小娥智擒船上盜》中，謝小娥身為弱女子，并無武功傍身，卻選擇拋卻女性身份，以男性形象接近仇人，此等舉動實則為作者對其名節(jié)的刻意保全。后謝小娥大仇得報，回到了故鄉(xiāng)，上門求親的人絡繹不絕，謝小娥不愿再嫁，心中暗想：“我混跡多年，已非得已；若今日嫁人，女貞何在？寧死不可！”[2]她最終落發(fā)為尼、出家訪道。謝小娥覺得自己女扮男裝、混跡世間的經歷有違女子身份，復仇后為守節(jié)而決意不嫁，甘愿與青燈相伴。這種結局安排，足見作者在敘事中對女性貞潔觀的強化——即便歷經苦難復仇，女性仍需以犧牲個人幸福的方式保全名節(jié)?！额櫚⑿阆采崽茨俏?崔俊臣巧會芙蓉屏》中，王氏在逃離歹人后，作者亦安排其出家為尼，既使其免于流落塵世，也避免了與男性的往來糾纏，本質上是以宗教歸隱的形式守護其名節(jié)。《徐茶酒乘鬧劫新人 鄭蕊珠鳴冤完舊案》中， 鄭蕊珠兩次被賊人所劫走，后終于回到本家，得以與新婚丈夫團聚。她是不幸的，因為美貌被歹人傷害；她也是勇敢的，不甘愿認命，最后通過官府的幫助回到了家人身邊。但在故事結束后，作者卻站在女子貞潔的角度為新郎鳴不平：“可笑這謝三郎，好端端的新婦，直到這日，方得到手，已是個弄殘的了，又為這事壞了兩條性命，其禍皆在男人開面上起的?！盵1]在此書寫邏輯下，鄭蕊珠遭遇不幸時的堅韌勇敢，在“失貞”議題前被悄然消解——作者僅聚焦其貞操受損，以“餓死事極小，失節(jié)事極大”[3]的貞操觀念規(guī)訓受害女性，更將災禍根源歸咎于“男子開面”之舉，回避對歹徒色欲的譴責，實則仍在強調女子當重名節(jié)。

在這類沉重的復仇敘事中，女性始終難以掙脫封建社會的貞潔枷鎖：男性文人筆下，她們或通過出家守節(jié)保全名節(jié)，或在脫離不幸后仍因貞潔問題遭苛責。創(chuàng)作者既賦予其復仇使命，要求其堅韌、機智、勇敢，又以貞潔烈婦的標準規(guī)訓其言行，將“守節(jié)”深深嵌入女性角色的價值內核。

四、結語

在“二拍”的女性復仇故事中，女性因遭遇不公而展開復仇，歷經千難萬險終得所愿，彰顯出堅韌勇敢的特質。然而，由男性文人書寫的此類故事中，女性復仇者往往承載著男性理想中的道德特質；除此之外，“二拍”的女性復仇敘事帶有濃厚的封建倫理色彩，尤其難以擺脫封建貞潔觀念對女性的禁錮。

參考文獻

[1] 凌濛初.二刻拍案驚奇[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

[2] 凌濛初.初刻拍案驚奇[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

[3] 程顥，程頤.二程遺書[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

（責任編輯 陸曉璇）

作者簡介：李秀榮，重慶三峽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