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當代流行的各種盜墓和穿越小說的影響,西夏文化似乎留給后世許多神秘傳說;且必是存在過一位美美的異族公主,不是嫁去了蒙古,就是獻給了大宋……那么真實的西夏在歷史上是個怎樣的存在呢?隨著7月11日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將“西夏陵”正式列入《世界遺產(chǎn)名錄》,對西夏文化的好奇也達到了頂峰。讓我們跟隨上海歷史博物館正在展出的“賀蘭山下桃花石——西夏文物精品展”,揭開這個神秘國度的面紗。
唐宋時期,在如今的寧夏和甘肅、內蒙古等地,活躍著一支游牧民族:黨項族。其首領李元昊精通漢藏等多民族語言,對兵法政治有深入研究。他在銀川稱帝,建立了與宋、遼鼎立的西夏政權。當然伴隨著一代梟雄崛起的,必然是“天賦神力”“獲得神秘老頭饋贈的天書”等等神乎其神的民間傳說,這是古代掌權者必備的“包裝”技巧,聽過便罷;但這位開國君主雄才大略,眼光深遠,奠定西夏百年基業(yè),確實是一位十分杰出的政治家和領導者。
李元昊建立政權后,對當時已經(jīng)較為成熟的唐宋官制、科舉、律法統(tǒng)統(tǒng)奉行“拿來主義”,可作為一名優(yōu)秀的學霸,決計不是全盤照搬那么教條,而是自主進行了很多創(chuàng)新,同時也保留本民族的特色。就拿這次西夏文物精品展中的幾件國家一級文物來說吧,西夏文“內宿待命”銅牌是其精銳戍衛(wèi)部隊的符牌憑證,看上去再規(guī)整不過的漢字筆畫,就是湊一起腦殼兒發(fā)蒙一個字都不認識:這正是李元昊命大臣參考漢字篆書結構,結合黨項語特點創(chuàng)造出的西夏文字。這種文字筆畫繁復,形似漢字卻自成體系,小小的銅牌如同一個微縮的權力符號,見證著西夏在保持民族獨立的同時,主動融入中華文明體系,展現(xiàn)出“和而不同”的生存智慧。
西夏不僅在宮廷管理制度上“復刻”宋朝,在其他方面也紛紛開發(fā)出升級版。比如官印搞出西夏文和漢字雙語、科舉考試既考儒家經(jīng)典又考本民族法律、經(jīng)濟上也逐漸從游牧向中原農(nóng)耕轉變。展廳中央碩大的鎏金銅牛,重達188公斤,通體鍍金,肌肉線條逼真,展現(xiàn)西夏高超的金屬鑄造工藝。有道是:“出馬征戰(zhàn),牛入耕作”, 銅牛不僅是藝術品,更是游牧文明與農(nóng)耕文明碰撞融合的見證。
說到西夏陵墓中的多元文明,其豐富絢爛絕非一兩段文字可以盡述——讓我們浮光掠影地賞一下其中兩件“混搭風”珍品吧——東北孩子肯定聽過“五脊六獸”這個形容人閑極無聊的方言吧,其實它的本義是建筑物頂端的神獸,這次展出中的灰陶鴟吻就是房頂正脊的C位擔當。它的造型為怒目龍頭,魚尾高高撅起,既保留了中原鴟吻的鎮(zhèn)邪功能,又用夸張造型展現(xiàn)黨項族的豪邁審美。
另有綠/紅釉迦陵頻伽,又稱妙音鳥,長相有黨項族人的特點,衣飾則借鑒了唐宋風格,展現(xiàn)了西夏如何將外來文化元素本土化,創(chuàng)造出獨特的審美語言。
這些展品經(jīng)歷了上千年的歲月來到我們的面前,雖默默無言,卻仿佛一部部史書,描繪著不同文化之間和諧共處、互相成就的畫卷。
“和而不同,美美與共”,當我們凝視著這些文物,仿佛聽得到歷史的回響,那是不同的音符交織而成的壯麗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