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類號 B842

1前言

公平是人際交往與合作的重要原則，是社會和諧穩(wěn)定的重要基石。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有研究發(fā)現(xiàn)，在單次決策中，利益分配的公平程度是人們決定是否合作的依據(jù)（Huamp;Mai，2021;Yangetal.，2022；尤婷婷等，2023）。而在與同一伙伴的多次合作中，人們對過往合作經(jīng)歷的情景記憶在決策中發(fā)揮著重要作用（Kroneisenamp;Bell，2022；Murtyetal.，2016。情景記憶具有適應(yīng)性，這體現(xiàn)在它能夠整合過往經(jīng)歷中的信息，使它們成為促進(jìn)當(dāng)前社會交往和決策行為的重要參考（Kadweetal.，2022;Kroneisen et al.，2021;Schaper et al.，2022;Schaperetal.，2019）。在構(gòu)建對合作經(jīng)歷的情景記憶時，人們需要記住合作伙伴及其對應(yīng)的利益分配結(jié)果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而非僅記住伙伴的面孔（Schaperetal.，2019），進(jìn)而選擇與更公平分配的伙伴繼續(xù)合作（FeldmanHalletal.，2021）。

研究者們通過獨裁者游戲考察公平如何影響個體對合作經(jīng)歷的適應(yīng)性情景記憶（FeldmanHalletal.，2021; Lempert et al.， 2022;Murty et al.， 2016）。在該游戲中，獨裁者與被試共享一定數(shù)額的金錢，由獨裁者決定分配方案，而被試只能被動接受。雙方收益比例反映公平程度，比例降低意味著公平程度下降（Fliessbachetal.，2007）。有研究發(fā)現(xiàn)，出于避免未來再次遭遇不公平分配的回避動機(jī)，個體會有意記住更低公平的經(jīng)歷。在實驗中，獨裁者對10美元進(jìn)行分配，當(dāng)分配的公平程度更低時（如獨裁者獲得9美元，被試獲得1美元），被試對獨裁者與其分配方式之間關(guān)聯(lián)的情景記憶成績更好（FeldmanHalletal.，2021;Murtyetal.，2016）。但近期一項采用相似范式的研究卻發(fā)現(xiàn)，高公平分配同樣能夠引起更好的記憶效果（Lempertetal.，2022），表明趨近高公平的動機(jī)同樣能強(qiáng)化情景記憶。上述差異結(jié)果可能源于現(xiàn)有研究范式的一個關(guān)鍵局限：研究者通過調(diào)整獎賞分配的比例來操控公平程度，卻未充分考慮獎賞本身對記憶的額外影響。獎賞作為影響情景記憶（daSilvaCastanheiraetal.，2021;Villaseforetal.，2021）和社會決策（吳小燕 等，2024）的重要非社會性因素，更大的獎賞通常會激勵出更好的記憶效果（鐘玉璇，姜英杰，2024）。在使用獨裁者游戲的研究中（FeldmanHalletal.，2021;Lempertetal.，2022；Murtyetal.，2016），當(dāng)總收益設(shè)定為固定值（例如10美元）時，分配方案的公平程度與被試所得獎賞大小高度正相關(guān)且一一對應(yīng)，公平降低會直接導(dǎo)致獎賞減少。但這些研究并未注意到獎賞的額外影響或加以控制，導(dǎo)致其報告的公平對情景記憶的影響中混淆了獎賞的效應(yīng)，削減了研究的效度以及研究結(jié)果的穩(wěn)定性。

值得注意的是，公平與獎賞對情景記憶的影響可能并非孤立存在。在行為研究中，公平和獎賞的加工過程能夠彼此影響，個體在經(jīng)歷了不公平待遇后更致力于避免獎賞的損失（Liuetal.，2017），而獎賞的損失也會加劇人們對低公平分配的回避（Yangetal.，2022）。腦成像證據(jù)進(jìn)一步顯示，在大腦對分配結(jié)果的加工過程中，公平和獎賞也存在交互作用（Fliessbachetal.，2007），低公平的分配甚至可能降低與獎賞加工相關(guān)的腦區(qū)的功能連接（Weietal.，2017。因此，在情景記憶的形成中，公平和獎賞也可能存在交互的影響。記憶領(lǐng)域的研究發(fā)現(xiàn)，個體自身的利益得失（獎賞）能夠調(diào)節(jié)道德對情景記憶的影響方向，利益受損時，道德違背事件的記憶被增強(qiáng)，而利益增加時，個體對道德遵循事件的記憶更好（Belletal.，2014）。鑒于公平是社會道德的一個重要組成，我們推測：獎賞可能能夠調(diào)節(jié)公平對情景記憶的影響，在不同大小的獎賞下，公平影響情景記憶的方向可能相反。

個體對獎賞額度大小的感知可能會受到生活經(jīng)驗以及當(dāng)前獎賞序列的影響，因此，研究者們區(qū)分了絕對獎賞和相對獎賞兩種類型。絕對獎賞指的是人們基于生活經(jīng)驗形成的對獎賞大小的較穩(wěn)定認(rèn)知，不受獎賞序列背景的影響（Ottoamp;Vassena，2021）。絕對獎賞的操縱可以通過被試間設(shè)計來實現(xiàn)，例如，在小獎賞組中采用通常被視為小額獎賞的1元和2元，而在大獎賞組中則使用通常被視為大獎賞的50元和100元。而相對獎賞大小的操縱常通過被試內(nèi)設(shè)計來實現(xiàn)（daSilvaCastanheiraetal.，2021；Villaseforetal.，2021），一般通過包含多個分值的獎賞序列讓被試形成獎賞大小的比較性認(rèn)知，如當(dāng)序列中僅包含1元和2元時，2元被視為相對更大的獎賞。兩種獎賞類型的大腦加工過程并非一致（Grabenhorstamp;Rolls，20o9;Wischnewskiamp;Schutter，2018）。本研究將分別操縱相對獎賞和絕對獎賞，以更全面地考察和比較不同獎賞類型在公平對情景記憶的影響中的作用。有研究發(fā)現(xiàn)個體在認(rèn)知任務(wù)中更多地依據(jù)相對獎賞調(diào)整其努力程度，而非絕對獎賞（Ottoamp;Vassena，2021），意味著相對獎賞可能憑借其在認(rèn)知資源調(diào)動上的優(yōu)勢而對記憶有更明顯的影響，因此我們推測相對獎賞是調(diào)節(jié)公平對情景記憶的影響的關(guān)鍵因素，而絕對獎賞并無類似效果或效果更弱。

綜上所述，具有適應(yīng)性的情景記憶在社會合作決策中扮演著關(guān)鍵角色，然而以往研究在探討公平如何塑造這種記憶時存在爭議，并且常常忽略了獎賞對記憶的額外影響。因此為考察公平對情景記憶的影響，以及獎賞在這一過程中的調(diào)節(jié)作用，本研究采用獨裁者游戲范式，通過雙方收益的比例來操縱公平程度（Fliessbachetal.，2007），共進(jìn)行了3個正式實驗。實驗1將獎賞和公平的影響相分離，目的是揭示公平對情景記憶的單獨影響。實驗2和3旨在考察和比較不同獎賞類型在公平對情景記憶的影響中的作用，分別在小額絕對獎賞背景（實驗2）和大額絕對獎賞背景（實驗3）下操縱相對獎賞的大小，在考察相對獎賞作用的基礎(chǔ)上，通過對比兩個實驗中的情景記憶結(jié)果，揭示絕對獎賞大小的作用。在正式實驗之前先進(jìn)行1個預(yù)實驗，采用與前人研究相似的范式（FeldmanHall etal.，2021;Lempertetal.，2022;Murty etal.，2016），考察公平和獎賞對情景記憶的影響是否分別都存在，并檢驗本研究操縱公平的方式是否有效，作為后續(xù)實驗的基礎(chǔ)。

2 預(yù)實驗

前人研究中，獨裁者游戲的雙方收人總額固定為10美元，導(dǎo)致獎賞大小與公平程度高度正相關(guān)且一一對應(yīng)（FeldmanHall etal.，2021;Lempert et al.，2022；Murtyetal.，2016。預(yù)實驗對此進(jìn)行簡單改進(jìn)設(shè)置了5和10兩種總額，使得同一公平程度下可能包含不同獎賞（如1：4和 2：8 ，同一獎賞下也包含不同的公平程度（如 1：4 和 1：9 ，從而分別驗證公平和獎賞對情景記憶的影響，同時檢查以分配比例操縱公平程度的方法是否有效。

2.1 方法

采用被試內(nèi)設(shè)計，自變量為分配結(jié)果中的公平程度（雙方獎賞的比例）和被試所得的獎賞。分配總額為10時，共有從 1：9、2：8、3：7、4：6 和5：5這5種分配條件；總額為5時，共有 1：4 和 2：3 兩種分配條件。因變量為測試階段中被試對獨裁者與其分配情況間聯(lián)結(jié)的情景記憶成績，以及決策階段中對獨裁者的合作率。

2.1.1 被試

通過 G^* power計算得到最低被試量為38人（配對樣本 t 檢驗，雙尾， a=0.05 ，power =0.85 。招募了47名被試，剔除了3名實驗中不認(rèn)真的被試，有效被試量為44人 （M_age=22.32 歲， SD_age=2.34 歲，女性32人）。為嚴(yán)謹(jǐn)驗證通過實際被試量所獲取數(shù)據(jù)的有效性，通過敏感性分析計算該樣本量情況下最小可檢測的效應(yīng)量，結(jié)果顯示，該樣本量在 5% 假陽性率下，能以 85% 的效力檢測Cohen's d 為0.45及以上的效應(yīng)量。所有被試在實驗室中完成實驗，并獲得23元左右的報酬。

2.1.2 實驗材料

為了避免面孔吸引力、性別、外部特征等因素的干擾（Lempert et al.，2022；Schaper et al.，2019），使用來自Jang等人（2019）的卡通圖像作為獨裁者的頭像，匿名地代表不同獨裁者的身份，每張頭像圖片的大小為 300×300 像素。

2.1.3 實驗流程

分為學(xué)習(xí)階段、測試階段和決策階段（見圖1）。

被試在學(xué)習(xí)階段中觀看66名玩家A （獨裁者）給出的分配方式。隨后在未被提前告知的測試階段中，被試需要回憶獨裁者們之前的分配方式。在學(xué)習(xí)和測試之間的 5min 間隔內(nèi)，獲取被試對所有分配條件的公平感和滿意度評分。最后在決策階段中，被試需要決定是否與學(xué)習(xí)階段見過的獨裁者們再次合作。

2.2 實驗結(jié)果

2.2.1 公平感和滿意度

預(yù)實驗中的公平感和滿意度評分如圖2a所示。為驗證通過獎賞比例操縱公平感的方法是否有效，以分配條件為自變量，分別對公平感和滿意度評分進(jìn)行重復(fù)測量方差分析。

不同分配條件間公平感的差異顯著， F（6， 258） =302.00，plt;0.001 η_p²=0.88 。Bonferroni事后檢驗結(jié)果顯示，除了 1：4 和 2：8 間 （pgt;0.999） 以及 2：3 和 4：6 間 （p=0.648） 的差異外，其他條件間的公平感差異均達(dá)到了顯著水平 （pslt;0.002） ，且公平感評分隨著分配比例的降低而逐漸降低。

不同分配條件間的滿意度的差異顯著， F（6， 258）=197.71，plt;0.001. η_p²=0.82 。Bonferroni事后檢驗的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除了 1：4 和 2：8 間 （pgt;0.999） 以及 2：3 和 4：6 間 （pgt;0.999） 的差異外，其他條件間的差異均達(dá)到了顯著水平 （pslt;0.003） ，且隨著分配比例的降低而逐漸降低。

以上結(jié)果說明，本研究對公平的操縱有效，個體依據(jù)自己和獨裁者收益的比例產(chǎn)生公平感知，該比例越小時公平感和滿意度越低，比例相同時公平感和滿意度相似。

2.2.2 情景記憶成績

不同分配條件下情景記憶成績的平均值和標(biāo)準(zhǔn)差呈現(xiàn)在表1中。

使用配對樣本 t 檢驗分別考察公平和獎賞對情景記憶正確率的影響。在檢驗公平的影響時，選擇了兩組獎賞相同但公平程度不同的條件 （1：4 vs 1：9，2：3 VS 2：8： ，將其中的 1：4 和 2：3 合并為高公平組，而 1：9 和 2：8 合并為低公平組。結(jié)果顯示，低公平下的情景記憶成績顯著高于高公平條件，t（43）=3.41 ， p=0.001 ，Cohen's d=0.51 ， 95% CI Σ=Σ [0.04，0.15]。

在檢驗獎賞的影響時，選擇了兩組公平程度相同但獎賞不同的條件 （1：4 VS 2：8，2：3 Vs 4：6 ），其中 1：4 和 2：3 合并作為低獎賞組，而 2：8 和4：6合并作為高獎賞組。結(jié)果表明，相比于低獎賞條件，高獎賞條件下的情景記憶成績顯著更高， t（43）= 2.04， p=0.021 ，Cohen's d=0.36，95%CI=[0.01AA 0.16]。

2.2.3 信心判斷

有3名被試做出的信心判斷值始終處于極高或極低水平，在分析中剔除了這3名沒有正確理解指導(dǎo)語的被試。各個分配條件下的信息配對平均值和標(biāo)準(zhǔn)差如表1所示。與對情景記憶成績的分析方法類似，使用配對樣本 t 檢驗分別考察公平和獎賞對信心的影響。結(jié)果顯示，公平的影響不顯著， t（43）= 1.01， p=0.319 ， 95% CI=[-0.11 ，0.34]；但獎賞的影響顯著， t（43）=3.45，p=0.001 ，Cohen's d=0.54 ，95%CI=[0.22，0.85] ，高獎賞組中的信心比低獎賞組中更高。

2.2.4 合作決策

有2名被試的合作率過低（低于 2% ，被剔除在決策階段的分析外。不同分配比例下的合作率呈現(xiàn)在表1和圖2b中。為了揭示情景記憶對決策階段的促進(jìn)作用，即情景記憶的適應(yīng)性，將回憶結(jié)果也作為自變量（Murtyetal.，2016），對合作率分別進(jìn)行2（回憶結(jié)果：正確或錯誤） ×2 （公平：高或低）以及2（回憶結(jié)果：正確或錯誤） ×2 （獎賞：大或?。┲貜?fù)測量方差分析。

2（回憶結(jié)果：正確或錯誤） ×2 （公平：高或低）重復(fù)測量方差分析結(jié)果表明，回憶結(jié)果的主效應(yīng)顯著，回憶錯誤時的合作率更高， F（1，37）=7.78，p= 0.008， η_p²=0.17 ；公平的主效應(yīng)邊緣顯著， F （1，37）=3.41 ， p=0.073 ， η_p²=0.08 ，個體有選擇與更公平的獨裁者合作的趨勢；二者交互作用不顯著， F （1，37）=0.04 ， p=0.548 。由于分析中選取的分配條件：4 和 2：3 以及 1：9 和 2：8： 的公平程度在實驗中大多處于較低的水平，個體在回憶正確時更低的合作率說明情景記憶幫助個體回避了低公平分配。

2（回憶結(jié)果：正確或錯誤） ×2 （獎賞：大或小）重復(fù)測量方差分析結(jié)果表明，回憶結(jié)果的主效應(yīng)不顯著， F（1，37）lt;0.01 ， p=0.997 ；獎賞的主效應(yīng)顯著， F（1，37）=16.32 plt;0.001 η_p²=0.31 ，個體對分配高獎賞的獨裁者的合作率更高。獎賞和回憶結(jié)果的交互作用邊緣顯著，正確的回憶有增加獎賞效應(yīng)的趨勢， F（1，37）=3.11 ， p=0.086 ，體現(xiàn)了情景記憶促進(jìn)適應(yīng)性決策的趨勢。

2.3 討論

總的來說，預(yù)實驗的發(fā)現(xiàn)包括以下三點：（1）公平感和滿意度評分的結(jié)果表明，本研究通過雙方獎賞比例操縱被試公平感的方法是有效的。（2）證明了在獨裁者游戲范式下，除了公平的影響之外，獎賞這一非社會性因素也能夠影響情景記憶成績。因此，在正式實驗中分離并進(jìn)一步考察二者的交互影響，驗證獎賞是否能夠調(diào)節(jié)公平對情景記憶的影響，對于厘清公平如何影響情景記憶是必要的。（3）決策階段的結(jié)果在一定程度上說明情景記憶能夠促進(jìn)適應(yīng)性的合作決策，體現(xiàn)了情景記憶的適應(yīng)性。但預(yù)實驗中公平和獎賞并未完全分離，如對公平影響的分析中所選取條件的獎賞普遍較低，導(dǎo)致了其結(jié)果的局限性。

3 實驗1：恒定獎賞下，公平對情景記憶的影響

實驗1選取了在日常生活中讓人覺得是小額（2元）和大額（100元）的兩個水平的絕對獎賞，將其作為被試間變量，使不同獨裁者分配間僅存在公平程度的差異。本實驗的目的是考察當(dāng)個體所接收的獎賞大小恒定時，公平如何獨立地影響情景記憶，以及公平的影響是否受到獎賞額度背景的影響。

3.1 方法

采用2（獎賞：大和小） ×3 （公平：高、中和低）混合設(shè)計，其中獎賞為被試間變量。小額獎賞下的分配包含 2：4，2：6 和 2：10 ，大額獎賞下的分配包含 100：200 0 100：300 和 100：500 ，每個條件下包含18個試次。除此之外，在學(xué)習(xí)階段中額外設(shè)置6次公平分配作為公平的參考點，不被包含在后續(xù)階段和數(shù)據(jù)分析中。

3.1.1 被試

使用 G^* power計算得到最低被試量為32人（重復(fù)測量被試內(nèi)-被試間 F 檢驗， f=0.25 ， power =0.85 。共招募了39名被試，剔除了一名不認(rèn)真的被試后，有效被試量為38人 （M_age=21.50 歲，SD_age=1.41 歲，16名女性）。敏感性分析結(jié)果顯示，這個樣本量在 5% 的假陽性率下，為重復(fù)測量方差提供了 85% 的效力來檢測 f=0.22 或更大的效應(yīng)量。所有被試在線上進(jìn)行實驗，并獲得約15元的酬勞。為了確保被試的認(rèn)真程度，我們通過手機(jī)實時通話和電腦遠(yuǎn)程軟件指導(dǎo)和監(jiān)督被試的實驗全程。

3.1.2 實驗材料與流程

實驗材料同預(yù)實驗?；陬A(yù)實驗被試反饋，對實驗流程進(jìn)行調(diào)整：在學(xué)習(xí)階段，為增強(qiáng)被試的卷人程度和社交互動感，將第一屏注視點換為“按下空格，進(jìn)入本輪合作”，被試按鍵后可見玩家A頭像及“達(dá)成合作\"提示；測試階段，為解決預(yù)實驗被試按鍵不及時問題，增加玩家A頭像單獨2s呈現(xiàn)，隨后呈現(xiàn)三個選項供被試6s內(nèi)選擇。具體流程如下：

學(xué)習(xí)階段。在每個試次中，每個試次中屏幕先呈現(xiàn)“按下空格，進(jìn)人本輪合作”，被試按鍵后看到玩家A頭像及“達(dá)成合作\"提示，共呈現(xiàn) 2.5s_? 在0.5s的注視點之后，頭像上方呈現(xiàn)分配結(jié)果4s（如玩家A：5元，你：5元）。共有60名玩家A進(jìn)行分配，含54個不公平試次和6個公平參考點試次。被試完成5個練習(xí)試次后進(jìn)入正式實驗。

回憶階段是未被提前告知的，被試需要回憶分配不均等的54名玩家A的分配情況。在1s的注視點之后，首先單獨呈現(xiàn)玩家A頭像 2s ，頭像上方呈現(xiàn)文字“你：？元，玩家A：？元\"以提示被試進(jìn)行回憶。隨后呈現(xiàn)三個選項 （2：4，2：6 和 2：10） ，被試需要在6s之內(nèi)回憶該獨裁者的分配方式。被試用鼠標(biāo)選擇對應(yīng)金額選項并通過按下空格鍵提交答案后，進(jìn)入信心判斷。被試需要在5s內(nèi)評價其對回憶結(jié)果的信心（1到10評分，其中1為完全不確定，10為完全確定）。鼠標(biāo)選擇信心選項后，通過按下空格鍵確認(rèn)提交答案。

決策階段。在1s的注視點之后，屏幕上呈現(xiàn)玩家A的頭像并詢問被試是否愿意合作，被試需要在6s內(nèi)用鼠標(biāo)點擊“是\"或\"否\"進(jìn)行作答，隨即進(jìn)入下一個試次。54名玩家A頭像都呈現(xiàn)完之后，實驗結(jié)束。

3.2 實驗結(jié)果

3.2.1 公平感和滿意度

為驗證公平操縱的有效性，對公平感進(jìn)行2（獎賞：大，小） ×3 （公平：高，中，低）重復(fù)測量方差分析。如圖3a所示，被試的公平感受到公平程度的顯著影響， F（2，72）=115.79，plt;0.001 η_p²=0.76 0但受獎賞的影響并不顯著， F （1，36）=0.19 ， p= 0.663；二者的交互作用也不顯著， F（2，72）=2.00 0p=0.147 。Bonferroni事后檢驗的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各個公平程度間公平感的差異都顯著，雙方所得金錢比例越低，被試的公平感越低 （pslt;0.001） 。

對于滿意度（圖3a），2（獎賞：大，?。?×3 （公平：高，中，低）重復(fù)測量方差分析結(jié)果表明，被試的滿意度受到公平程度的顯著影響， plt;0.001 ， η_p²=0.73 ；但受獎賞的影響并不顯著， F （1，36）=0.92 5 ；二者的交互作用也不顯著，F(xiàn)（2，72）=3.81 ， p=0.027 。Bonferroni事后檢驗的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各個公平程度間滿意度的差異都顯著，雙方所得金錢比例越低，被試的滿意度感越低（pslt;0.001） 。

以上結(jié)果說明，實驗1對公平的操縱有效。

3.2.2 情景記憶成績

不同分配條件下情景記憶成績的平均值和標(biāo)準(zhǔn)差呈現(xiàn)在表2中。

情景記憶以對分配情況的記憶的正確率為指標(biāo)，由于獎賞為被試間變量，該指標(biāo)實際對應(yīng)的是被試對公平程度的記憶。獎賞和公平對情景記憶成績的影響如圖4a所示。使用2（獎賞：大和小） ×3 （公平性：高、中、低）重復(fù)測量方差分析來考察公平和相對獎賞對情景記憶的影響，結(jié)果表明，公平的主效應(yīng)顯著， F（2，72）=10.33 ， plt;0.001 ， η_p²= 0.22，被試對更高公平分配的情景記憶更好。獎賞的主效應(yīng) （F（1，36）=0.86，p=0.361） 以及二者的交互作用都不顯著 （F（2，72）=1.46，p=0.239） 。

3.2.3 信心判斷

各個分配條件下的信心判斷平均值和標(biāo)準(zhǔn)差如表2所示。通過2（獎賞：大和?。?×3 （公平性：高、中、低）重復(fù)測量方差分析來考察公平和獎賞對信心的影響。公平的主效應(yīng)顯著， F（2，72）=4.31 p=0.017 η_p²=0.11 ；事后比較顯示，高公平條件下的信心值顯著高于中公平 （p=0.022） 并邊緣顯著地高于低公平 （p=0.085） 。獎賞的影響不顯著， F（1， 36）=0.193 ， p=0.663 ；二者的交互作用不顯著， F （2，72）=1.17，p=0.316 0

3.2.4 合作決策

各個分配條件下的合作率平均值和標(biāo)準(zhǔn)差如表2所示。為驗證情景記憶是否是公平影響合作決策的基礎(chǔ)，對合作率進(jìn)行3 （公平：高，中，低） ×2 （情景記憶：正確或錯誤） ×2 （獎賞：大或?。┲貜?fù)測量方差分析。

如圖5a所示，方差分析結(jié)果顯示，公平 ?（F_Ω （2，70）=4.74 p=0.012 ， η_p²=0.12 和情景記憶 （F（1，35） =4.59 p=0.039 ， η_p²=0.12） 的主效應(yīng)顯著，二者交互作用顯著， F（2，70）=13.17，plt;0.001 η_p²=0.27 。簡單效應(yīng)分析結(jié)果顯示，在記憶正確時，公平的影響顯著， F（2，72）=12.16 0 p=0.015 ， η_p²=0.25 ，被試與高公平獨裁者的合作率顯著高于中公平 （p= 0.007）和低公平 （plt;0.001） 獨裁者。在記憶錯誤時，公平的影響也顯著， F（2，72）=4.42，p=0.015 ， η_p²= 0.11，但被試與中公平獨裁者的合作率顯著高于高公平獨裁者 （p=0.021 且邊緣顯著地低于低公平獨裁者 （p=0.073） 。獎賞的主效應(yīng)以及其他交互作用都不顯著 （psgt;0.280） 。

3.3討論

實驗1主要有兩點發(fā)現(xiàn)：首先，當(dāng)被試所獲得的獎賞保持為恒定，不同獨裁者的分配僅存在公平程度的差異時，個體對更高公平的分配經(jīng)歷的情景記憶效果會更好，這在大額和小額獎賞背景下一致;第二，在決策階段，情景記憶幫助個體選擇更公平的獨裁者合作，這證實了情景記憶的適應(yīng)性，且說明公平是社會合作中的重要原則。

實驗1所發(fā)現(xiàn)的高公平促進(jìn)了情景記憶的現(xiàn)象與前人結(jié)果完全相反（FeldmanHalletal.，2021;Murtyetal.，2016），這表明前人研究中的情景記憶的確可能受到了公平和獎賞的共同影響。為了探究獎賞如何調(diào)節(jié)公平對情景記憶的影響，實驗2和3將考察公平和相對獎賞對情景記憶的交互影響，分別在絕對小額獎賞和絕對大額獎賞背景下進(jìn)行。

4實驗2：絕對小額獎賞背景下，公平和相對獎賞對情景記憶的影響

在絕對小額獎賞背景下，考察相對獎賞在公平對適應(yīng)性情景記憶影響中的調(diào)節(jié)作用。

4.1 方法

采用2（相對獎賞：大和?。?×3 （公平：高、中和低）被試內(nèi)設(shè)計，相對大獎賞下共有 2：4 、2：6和 2：10 這3種分配，相對小獎賞下共有 1：2、1：3 和 1：5 這3種分配，每個條件下包含8個試次。除此之外，在學(xué)習(xí)階段中額外設(shè)置6次公平分配作為公平的參考點，不被包含在后續(xù)階段和數(shù)據(jù)分析中。

4.1.1 被試

使用 G^* power計算得到最低被試量為21人（重復(fù)測量被試內(nèi) F 檢驗， f=0.25 ， a=0.05 ，power Σ=Σ 0.85）。共招募了33名被試 （M_age=21.63 歲， SD_age= 2.63歲，29名女性）。敏感性分析結(jié)果顯示，這個樣本量在 5% 的假陽性率下，為重復(fù)測量方差提供了 85% 的效力來檢測 f=0.19 或更大的效應(yīng)量。所有被試在實驗室中進(jìn)行實驗，并獲得約15元左右的報酬。

4.1.2 實驗材料與流程

實驗材料和流程都與實驗1一致。

4.2 實驗結(jié)果

4.2.1 公平感和滿意度評分

以分配比例為自變量，對公平感進(jìn)行單因素方差分析。如圖3b所示，不同分配條件間的公平感的差異顯著， F（5，160）=106.57，plt;0.001 ， η_p²=0.77 。Bonferroni事后檢驗的結(jié)果發(fā)現(xiàn)， 1：2 和 2：4 間的差異不顯著 （p=0.672） ， 1：3 和 2：6 的差異不顯著（p=0.179） ， 1：5 和 2：10 間的差異也不顯著 （p= 1.000）。其他條件間的差異均達(dá)到了顯著水平 （ps）lt; 0.001，且隨著分配比例值的降低而逐漸降低。

對滿意度也進(jìn)行類似檢驗，結(jié)果顯示，不同分配條件間的滿意度的差異顯著， F（5，160）=58.25 plt;0.001 ， η_p²=0.65 。Bonferroni事后檢驗的結(jié)果發(fā)現(xiàn)， 1：2 和 2：4 間的差異不顯著 （p=0.104） 1：3 和2：6 的差異不顯著 （p=1.000） ， 1：5 和 2：10 間的差異也不顯著 （pgt;0.999） ， 1：3 和 2：4 間的差異邊緣顯著 （p=0.064） 。其他條件間的差異均達(dá)到了顯著水平 （pslt;0.001） ，且隨著分配比例值的降低而逐漸降低。

以上結(jié)果說明，實驗2對公平的操縱有效。

4.2.2 情景記憶成績

不同分配條件下情景記憶成績的平均值和標(biāo)準(zhǔn)差呈現(xiàn)在表3中。

對于情景記憶，除了對具體分配情況的記憶正確率外，還分別收集了對獎賞記憶的正確率（例如將 1：5 回憶為 1：2 ，以及對公平程度記憶的正確率（例如將 1：5 回憶為 2：10： 。分別以這3個指標(biāo)為因變量，使用2（相對獎賞：大和?。?×3 （公平性：高、中、低）重復(fù)測量方差分析來考察公平和相對獎賞對情景記憶的影響。

相對獎賞和公平對情景記憶正確率的影響如圖 4b所示。對于記憶正確率，公平 （F（2，64）=1.70 p=0.192） 和相對獎賞 （F（1，32）=2.06 0 p=0.161AA 的主效應(yīng)都不顯著，但交互作用顯著， F （2，64） Σ=Σ 14.09， plt;0.001 ， η_p²=0.31 。簡單效應(yīng)分析發(fā)現(xiàn)，在小獎賞下，公平的影響顯著， F（2， 64）=4.35 ， p= 0.017， η_p²=0.12 ，低公平分配引起了比高公平更好的記憶效果 （p=0.046） 。在大獎賞下，公平的影響顯著， F（2，64）=13.03 plt;0.001 η_p²=0.29 ，被試對高公平分配的記憶成績好于低公平和中公平 （ps）lt; 0.001）。

對于公平記憶，公平的主效應(yīng) （F（2，64）=1.58 p= 0.215） 以及公平與相對獎賞的交互效應(yīng) F （2，64）=1.03，p=0.365） 都不顯著。但相對獎賞的主效應(yīng)邊緣顯著， F（1，32）=3.62 p=0.066 ， η_p²=0.10 相對大獎賞分配下的公平記憶有超越相對小獎賞的趨勢。

對于獎賞記憶，公平 （F（2，64）=0.13 ， p= 0.876）和相對獎賞 （F（1，32）=1.14 ， p=0.294） 的主效應(yīng)都不顯著，但二者的交互作用顯著， F（2，64）= 電 3.46，p=0.037 5 η_p²=0.10 。簡單效應(yīng)發(fā)現(xiàn)，在相對小獎賞下，公平的影響顯著， ， p= 0.049， η_p²=0.09 ，低公平分配有引起比中等公平更好的記憶效果的趨勢 （p=0.053） 。但在相對大獎賞下，公平的影響并不顯著， F （2， 64）= 1.20 ， p= 0.308。

4.2.3 信心判斷

各個分配條件下的信心判斷平均值和標(biāo)準(zhǔn)差如表3所示。通過2 （相對獎賞：大和?。?×3 （公平性：高、中、低）重復(fù)測量方差分析來考察公平和相對獎賞對信心的影響。各分配條件下的信心平均值和標(biāo)準(zhǔn)差如表2所示。公平的主效應(yīng)顯著， F （2，64）=6.48 p=0.003 ， η_p²=0.17 。事后比較顯示，中等公平條件下的信心判斷值顯著高于低公平 （p= 0.005）和高公平 （p=0.011） 。相對獎賞的影響邊緣顯著， F（1，32）=3.60 p=0.067 η_p²=0.10 ，被試有在相對大獎賞分配下給出更高信心判斷值的趨勢。二者的交互作用不顯著， F（2，64）=0.50，p=0.607 0

4.2.4 合作決策

各個分配條件下的合作率平均值和標(biāo)準(zhǔn)差如表3所示。在分析公平、相對獎賞和情景記憶（公平記憶和獎賞記憶）對合作率的影響時，如果將全部4個自變量都納入重復(fù)測量方差分析中，由于多名被試在某些條件下回憶正確率為 0% ，方差分析的有效被試量會大幅減少（少于20人），無法得到有效的分析結(jié)果。因此，我們結(jié)合兩種方法來進(jìn)行分析。

首先，分別針對獎賞和公平基于記憶對決策的影響，進(jìn)行2 （相對獎賞：大或?。?×2 （獎賞記憶：正確或錯誤）和3（公平：高、中或低） ×2 （公平記憶：正確或錯誤）的兩個重復(fù)測量方差分析（如圖5b所示）。該方法雖然并未同時檢驗全部自變量的影響，但能一定程度上直觀地反映對獎賞和公平程度的記憶是否是二者促進(jìn)決策的基礎(chǔ)。

2（相對獎賞：大或?。?×2 （獎賞記憶：正確或錯誤）重復(fù)測量方差分析結(jié)果表明，獎賞記憶的主效應(yīng)不顯著， F（1，32）=0.93 p=0.343 ；但相對獎賞的主效應(yīng)顯著， F（1，32）=4.27 ， p=0.047 ， η_p²= 0.12，被試對給予大獎賞分配的獨裁者有更高的合作率。相對獎賞與獎賞記憶的交互作用顯著， F （1，32）=24.51 ， plt;0.001 ， η_p²=0.43 。簡單效應(yīng)分析結(jié)果顯示，在獎賞記憶正確時，相對大獎賞分配的獨裁者獲得了更高的合作率， t=-5.15 ， plt;0.001 Cohen's d=-1.06，95%CI=[-0.39，-0.12] 。相反，在獎賞記憶錯誤時，大小獎賞間的合作率差異并不顯著， t=2.55 p=0.079 ， 95%CI=[-0.01，0.26]

2（公平：高、中或低） ×2 （公平記憶：正確或錯誤）重復(fù)測量方差分析結(jié)果表明，公平記憶的主效應(yīng)不顯著， F（1，32）=0.14 ， p=0.713 ；但公平的主效應(yīng)顯著， F（2，64）=26.16 ， plt;0.001 ， η_p²=0.45 被試對給予高公平分配的獨裁者有更高的合作率。公平與公平記憶的交互作用顯著， F（2，64）=15.61 5plt;0.001 η_p²=0.33 。簡單效應(yīng)分析的結(jié)果顯示，在公平記憶正確時，公平的影響顯著， 28.20， plt;0.001 ， η_p²=0.47 ，被試與高公平獨裁者的合作率高于中公平獨裁者 （plt;0.001） ，與中公平獨裁者的合作率高于低公平獨裁者 （plt;0.001） 。相反，在公平記憶錯誤時，高低公平間的合作率差異并不顯著， F（2，64）=0.76 0 p=0.473 。

第二，采用混合效應(yīng)線性回歸分析，利用R軟件中的nlme包中的lme函數(shù)，將公平、相對獎賞、公平記憶和獎賞記憶都作為預(yù)測變量，以被試作為隨機(jī)截距項，以同時檢驗全部自變量的影響。采用基于貝葉斯信息準(zhǔn)則（BIC）的模型選擇方法來確定BIC值最低的模型。混合線性模型的分析結(jié)果呈現(xiàn)在表4中。當(dāng)模型僅包含獎賞和獎賞記憶的交互項，以及公平和公平記憶的交互項時，它表現(xiàn)出最佳擬合度，BIC值為18.59。為了進(jìn)一步研究這些復(fù)雜的交互作用，對交互項分別進(jìn)行簡單效應(yīng)分析。

根據(jù)獎賞記憶準(zhǔn)確性的閾值0.5將數(shù)據(jù)拆分為兩個亞集。分析結(jié)果顯示，當(dāng)獎賞記憶準(zhǔn)確性較低時，相對獎賞對合作率的影響不顯著 （B=-0.05 0Std=0.05 ， t=-1.00 ， p=0.325 ， 95% CI=[-0.14 00.05]）。然而，當(dāng)獎賞記憶準(zhǔn)確性較高時，獎賞的升高會顯著提高被試的合作率 （B=0.23 ， Std=0.05 ， t =5.19 plt;0.001 ， 95%CI=[0.14，0.32]） 。

類似地，根據(jù)公平性記憶準(zhǔn)確性的閾值0.5將數(shù)據(jù)拆分為兩個亞集，以闡明公平和公平記憶之間的交互作用。結(jié)果顯示，當(dāng)公平記憶準(zhǔn)確性較低時，公平的影響不顯著（低公平： B=-0.06 ， Std=0.05 t = -1.26， p=0.211 ， 95%CI=[-0.15，0.04] ；中公平：B=-0.003 ， Std=0.05 ， t=-0.06 0 p=0.951 ， 95% CI=[-0.10，0.09 J）。相反，當(dāng)公平記憶準(zhǔn)確性較高時，公平程度的升高會顯著提高被試的合作率（低公平： B=-0.49 ， Std=0.06 ， t=-8.26 ， plt;0.001 ，95% CI=[-0.61 ， -0.37] ；中公平： B=-0.32 ， Std= 0.06， t=-5.87 plt;0.001 ， 95%CI=[-0.43，-0.21]）

4.3討論

實驗2得到了如下兩個主要發(fā)現(xiàn)。首先，在情景記憶形成中，相對獎賞會調(diào)節(jié)公平的影響方向，在相對更小的獎賞條件下，個體對低公平分配的記憶更好，這與前人研究中的結(jié)果一致（FeldmanHalletal.，2021;Murtyetal.，2016）；相反，當(dāng)相對更大的獎賞下，高公平分配引起了更好的記憶效果。這一結(jié)果主要體現(xiàn)在對分配的整體情景記憶以及獎賞記憶中，在公平記憶中并不明顯。其次，決策階段的結(jié)果仍然證實了情景記憶的適應(yīng)性，且說明公平和獎賞都是社會合作中的重要原則。

5 實驗3：絕對大額獎賞背景下，公平和相對獎賞對情景記憶的影響

在絕對大額獎賞背景下，考察相對獎賞在公平對適應(yīng)性情景記憶影響中的調(diào)節(jié)作用。

5.1 方法

采用2 （相對獎賞：大和?。?×3 （公平：高、中和低）被試內(nèi)設(shè)計，相對大獎賞下共有 100：200 100：300 和 100：500 這3種分配，相對小獎賞下共有 50：100，50：150 和 50：250 這3種分配，每個條件下包含8個試次。除此之外，在學(xué)習(xí)階段中額外設(shè)置6次公平分配作為公平的參考點，不被包含在后續(xù)階段和數(shù)據(jù)分析中。

5.1.1 被試

使用 G^* power計算得到最低被試量為21人（重復(fù)測量被試內(nèi) F 檢驗， f=0.25 。 a=0.05 ，power Σ=Σ 0.85）。共招募了35名被試，剔除了沒有正確理解決策階段指導(dǎo)語的2名被試后，保留有效被試33名 （M_age=21.19 歲， SD_age=2.24 歲，29 名女性）。為通過敏感性分析計算該樣本量最小可檢測的效應(yīng)量，結(jié)果顯示，這個樣本量在 5% 的假陽性率下，為重復(fù)測量方差提供了 85% 的效力來檢測 f=0.19 或更大的效應(yīng)量。所有被試在實驗室中進(jìn)行實驗，并獲得約15元左右的報酬。

5.1.2 實驗材料與流程

實驗材料和流程與實驗1一致。

5.2 實驗結(jié)果

5.2.1 公平感和滿意度評分

以分配比例為自變量，對公平感進(jìn)行單因素方差分析。如圖3c所示，不同分配條件間的公平感的差異顯著， F（5，160）=66.32，plt;0.001 η_p²=0.68 。Bonferroni事后檢驗的結(jié)果發(fā)現(xiàn)， 50：100 和 100： 200間的差異不顯著 （pgt;0.999） ） 50：150 和 100： 300的差異不顯著 （pgt;0.999） ！ 50：250 和 100：500 間的差異也不顯著 （pgt;0.999） 。其他條件間的差異均達(dá)到了顯著水平 （pslt;0.001 ，且隨著分配比例值的降低而逐漸降低。

對滿意度也進(jìn)行類似檢驗，結(jié)果顯示，不同分配條件間的滿意度的差異顯著， F（5， 160）=60.36. plt;0.001 ， η_p²=0.65 。Bonferroni事后檢驗的結(jié)果發(fā)現(xiàn)， 50：100 和 100：200 間的差異不顯著 （pgt;0.999） ，50：150 和 100：300 的差異不顯著 （pgt;0.999 ） 50： 250和 100：500 間的差異也不顯著 （pgt;0.999） 。其他條件間的差異均達(dá)到了顯著水平 （pslt;0.001 ，且隨著分配比例值的降低而逐漸降低。

以上結(jié)果說明，實驗3對公平的操縱有效。

5.2.2 情景記憶成績

不同分配條件下情景記憶成績的平均值和標(biāo)準(zhǔn)差呈現(xiàn)在表5中。

與實驗2相同，計算了情景記憶的3個指標(biāo)：記憶正確率，獎賞記憶和公平記憶，對它們分別進(jìn)行2 （相對獎賞：大和?。?×3 （公平性：高、中、低）重復(fù)測量方差分析。

獎賞和公平對情景記憶正確率的影響如圖4c所示。方差分析結(jié)果顯示，對于記憶正確率，公平（F（2，64）=2.68 ， p=0.076 和相對獎賞 （F（1，32）= 0.53， p=0.474） 的主效應(yīng)都不顯著，但交互作用顯著， F（2，64）=10.15，plt;0.001 η_p²=0.24 。簡單效應(yīng)分析發(fā)現(xiàn)，在相對小獎賞下，公平的影響顯著， F （2.64）=6.62 p=0.002 ， η_p²=0.17 ，中公平分配引起了比高公平更好的記憶效果 （p=0.001 。在相對大獎賞下，公平的影響顯著， F（2，64）=6.22 p=0.003 η_p²=0.16 。被試對高公平分配的記憶成績好于低公平和中公平 （ps=0.003） 。

對于公平記憶，公平 （F（2，64）=2.56，p=0.085）以及相對獎賞 （F（2，64）=0.51 5 p=0.482 的主效應(yīng)都不顯著，二者的交互作用也不顯著， F （1，32） Σ=Σ 0.82，p=0.444 。

對于獎賞記憶，公平 （F（2，64）=0.12 p= 0.890）以及相對獎賞 （F（2，64）=0.14 ， p=0.710^? 的主效應(yīng)都不顯著，二者的交互作用也不顯著， F （1，32）=1.46，p=0.240 0

5.2.3 信心判斷

各個分配條件下的信心判斷平均值和標(biāo)準(zhǔn)差如表5所示。通過2（相對獎賞：大和?。?×3 （公平：高、中、低）重復(fù)測量方差分析來考察公平和獎賞對信心的影響。相對獎賞的主效應(yīng)顯著， F（1，32）= 8.68， p=0.006 0 η_p²=0.21 ，被試在回憶大獎賞分配時有更高的信心。公平的影響不顯著， F（2， 64）= 2.43， p=0.096 。二者的交互作用邊緣顯著， F（2，64） =2.875 p=0.064 η_p²=0.08 。簡單效應(yīng)分析結(jié)果顯示，小獎賞下，公平的影響不顯著， F（2，64）=0.29 0p= 0.747 ；大獎賞下公平的影響顯著， 3.78， p=0.028 ， η_p²=0.11 ，高公平 （p=0.050） 和低公平 （p=0.047） 下的信心比中等公平下更高。

5.2.4 合作決策

各個分配條件下的合作率平均值和標(biāo)準(zhǔn)差如表5所示。獎賞、公平基于情景記憶對合作決策的影響如圖5c所示。與實驗2相同，首先進(jìn)行兩個方差分析，再進(jìn)行包含全部自變量的混合效應(yīng)線性回歸。

2（相對獎賞：大或?。?×2 （獎賞記憶：正確或錯誤）重復(fù)測量方差分析結(jié)果表明，獎賞記憶的主效應(yīng)顯著， F（1，32）=9.01 ， p=0.005 ， η_p²=0.22 ，被試在獎賞記憶正確時的合作率更高；相對獎賞的主效應(yīng)顯著， F（1，32）=5.03 p=0.032 ， η_p²=0.14 ，被試對給予大獎賞分配的獨裁者有更高的合作率。相對獎賞與獎賞記憶的交互作用顯著， 4 .94，p=0.034 η_p²=0.13 。簡單效應(yīng)分析結(jié)果顯示，在獎賞記憶正確時，大獎賞分配的獨裁者獲得了更高的合作率， t（32）=-2.59 5 p=0.014 ， Cohen's d= -0.45，95%CI=[-0.81，-0.09] 。相反，在獎賞記憶錯誤時，大小獎賞間的合作率差異并不顯著，t（32）=0.76，p=0.452 0 95%CI=[-0.21，0.47] 0

2（公平：高、中或低） ×2 （公平記憶：正確或錯誤）重復(fù)測量方差分析結(jié)果表明，公平記憶的主效應(yīng)不顯著， F（1，32）=0.25 p=0.619 ；但公平的主效應(yīng)顯著， F（2，64）=13.30 ， plt;0.001 ， η_p²=0.30 被試對給予高公平分配的獨裁者有更高的合作率。公平與公平記憶的交互作用顯著， F（2，64）=21.11 plt;0.001 ， η_p²=0.40 。簡單效應(yīng)分析的結(jié)果顯示，在公平記憶正確時，公平的影響顯著， F （2，64） =28.18，plt;0.001 ， η_p²=0.47 ，被試與高公平 （plt;0.001） 和中公平 （p=0.039） 獨裁者的合作率高于低公平獨裁者，與中公平獨裁者的合作率高于低公平獨裁者（plt;0.001） 。相反，在公平記憶錯誤時，高低公平間的合作率差異并不顯著， F（2，64）=0.20，p=0.823 0

混合線性模型的分析結(jié)果呈現(xiàn)在表6中。當(dāng)模型僅包含相對獎賞和獎賞記憶的交互項，以及公平和公平記憶的交互項時，它表現(xiàn)出最佳擬合度，BIC值為11.78。對相對獎賞和獎賞記憶的交互項的簡單效應(yīng)分析結(jié)果顯示，當(dāng)獎賞記憶準(zhǔn)確性較低時，相對獎賞對合作率的影響不顯著 （B=0.001 Std=0.001 ， t=1.04 0 p=0.301 ， 95%CI=[-0.001 00.002]）；然而，當(dāng)獎賞記憶準(zhǔn)確性較高時，相對獎賞的升高會顯著提高被試的合作率 （B=0.002 Std=0.001 ， t=2.81 ， p=0.007 ， 95% %CI=[0.001 0.004]。對公平和公平記憶的交互項的簡單效應(yīng)結(jié)果顯示，當(dāng)公平記憶準(zhǔn)確性較低時，公平的影響不顯著（低公平： B=-0.10 ， Std=0.05 ， t=-1.85 ， p= 0.068， 95% 0.01]；中公平： B=0.01 5Std=0.06 ， t=0.13 ， p=0.897 ， 95% ?CI=[-0.11 0.12]）；相反，當(dāng)公平記憶準(zhǔn)確性較高時，公平程度的升高會顯著提高被試的合作率（低公平： B= -0.28 Std=0.06 ， t=-4.68 ， plt;0.001 ， 95% （20 CI=? [-0.41 ， -0.16] ；中公平： B=-0.12 Std=0.05 ， t= -2.29 0 p=0.026 95%CI=[-0.23，-0.02]） 。

5.2.5實驗3與實驗2中情景記憶成績的綜合分析

實驗2和3均發(fā)現(xiàn)相對獎賞與公平對情景記憶成績存在交互影響，但對比兩個簡單效應(yīng)分析結(jié)果可知，相對小獎賞下公平的影響在兩實驗間存在差異。為了考察絕對獎賞大小是否會改變相對獎賞的調(diào)節(jié)作用，綜合兩個實驗的結(jié)果，對于情景記憶記憶成績，分別進(jìn)行2 （絕對獎賞：大和小） ×2 （相對獎賞：大和?。?×3 （公平性：高、中、低）重復(fù)測量方差分析，其中絕對獎賞為被試間變量。結(jié)果顯示，絕對獎賞公平 （F（1，64）=0.08 p=0.773? 和相對獎賞 （F（1， 64））=2.37 p=0.129， 的主效應(yīng)都不顯著;公平的影響邊緣顯著， F（2，128）=2.87，p=0.060 0η_p²=0.04 ；但相對獎賞與公平的交互作用顯著， F （2.128）=24.18 5 plt;0.001 ， η_p²=0.27 ，沒有其他交互作用達(dá)到顯著水平 （psgt;0.290） 。簡單效應(yīng)分析發(fā)現(xiàn)，在相對小獎賞下，公平的影響顯著， F （2， 130）= 8.6 8，plt;0.001 ， η_p²=0.11 ，中公平 （plt;0.001） 和低公平 （p=0.010） 分配引起了比高公平更好的記憶效果。在相對大獎賞下，公平的影響顯著， F（2，130）= 18.59， plt;0.001 ， η_p²=0.22 ，被試對高公平分配的記憶成績好于低公平和中公平 （pslt;0.001） 。

5.3 討論

總體而言，實驗3基本復(fù)制了實驗2的結(jié)果。首先，在情景記憶形成中，相對獎賞調(diào)節(jié)了公平的影響方向，當(dāng)獎賞相對較大時，最高公平的分配引起了更好的記憶效果；當(dāng)獎賞相對較小時，更高公平分配的記憶效果反而更差。其次，決策階段的結(jié)果仍然證實了情景記憶的適應(yīng)性。結(jié)合對兩個實驗中情景記憶成績的綜合分析結(jié)果，我們認(rèn)為，相對獎賞在公平對情景記憶的影響中的調(diào)節(jié)作用是穩(wěn)定存在的，而絕對獎賞的大小并無此作用，且并不會改變相對獎賞的調(diào)節(jié)作用。

6 總討論

通過1個預(yù)實驗與3個正式實驗，本研究考察了公平對適應(yīng)性情景記憶的影響以及獎賞在其中的調(diào)節(jié)作用。實驗1的結(jié)果表明，當(dāng)獎賞保持為恒定，不同獨裁者的分配僅存在公平程度的差異時，高公平分配引起了更好的情景記憶效果。實驗2和3的結(jié)果體現(xiàn)了相對獎賞在公平對情景記憶的影響中穩(wěn)定的調(diào)節(jié)作用，個體在相對小獎賞下表現(xiàn)出對低公平分配的記憶偏好，在相對大獎賞下表現(xiàn)出對高公平分配的記憶偏好，而絕對獎賞并無類似作用且并不會改變相對獎賞的調(diào)節(jié)作用。此外，所有實驗均有力地驗證了情景記憶的適應(yīng)性，即個體能夠依據(jù)過往合作經(jīng)歷中的情景記憶來指導(dǎo)未來決策行為，使之更加有利于自身。

6.1 具有適應(yīng)性的情景記憶是社會決策的重要基礎(chǔ)

在多輪次的社會合作框架內(nèi)，情景記憶是以往經(jīng)歷中的公平信息影響后續(xù)決策的重要橋梁（Bidermanetal.，202O），這是其在社會行為中的適應(yīng)性功能的體現(xiàn)。通過結(jié)合重復(fù)測量方差分析和混合線性回歸兩種方法，3個實驗的結(jié)果都表明，正確的情景記憶有助于個體選擇更公平或更高獎賞的合作對象，從而保障自身利益或遵循社會規(guī)范。這與前人研究中的行為結(jié)果一致（FeldmanHalletal.，2021;Kroneisenamp;Bell，2022;Murty etal.，2016;Schaperetal.，2019）。且其中的腦成像研究結(jié)果顯示，在適應(yīng)性（與公平獨裁者合作）與非適應(yīng)性（與不公平獨裁者合作）決策間，存在著右側(cè)海馬激活模式的顯著差異，更加強(qiáng)調(diào)了具有適應(yīng)性的情景記憶是社會決策的重要基礎(chǔ)（FeldmanHalletal.，2021）。這些結(jié)果也共同凸顯了深入探究社會情境中情景記憶的形成機(jī)制的重要性。

6.2 相對獎賞調(diào)節(jié)公平對情景記憶的影響方向

雖然“不患寡而患不均\"這句古語強(qiáng)調(diào)了人們對公平違背的高度關(guān)注，但本研究揭示了情景記憶中公平影響的復(fù)雜性及其與獎賞因素的微妙互動。一方面，在將獎賞的影響完全剝離，使得不同分配間僅存在公平程度的差異后（實驗1，人們并未對公平違背程度更大的經(jīng)歷有更好的記憶優(yōu)勢，反而更高公平的分配可能留下更深刻的印象，說明對高公平的趨近動機(jī)增強(qiáng)了情景記憶。這一發(fā)現(xiàn)與先前研究（FeldmanHall etal.，2021;Murty etal.，2016）中觀察到的低公平記憶增強(qiáng)現(xiàn)象相悖，可能是因為先前研究未能充分剝離獎賞的潛在影響，進(jìn)而模糊了公平的獨立效應(yīng)。進(jìn)一步地，實驗2和3的結(jié)果揭示了當(dāng)公平與獎賞并存時，趨近高公平和回避低公平的動機(jī)均能有效增強(qiáng)情景記憶，且相對的獎賞大小在其中起到調(diào)節(jié)作用。具體而言，前人所發(fā)現(xiàn)的個體對低公平經(jīng)歷的記憶偏好（FeldmanHalletal.，2021；Murtyetal.，2016）僅存在于相對小獎賞條件下，而在相對大獎賞條件下，個體偏好記憶更高公平程度的經(jīng)歷。在社會性情景記憶的形成中，前人研究發(fā)現(xiàn)了社會性因素間能夠互相調(diào)節(jié)，如對伙伴行為的預(yù)期能夠調(diào)節(jié)個體對伙伴行為（合作或背叛）的記憶偏向（Barclay，20o8;Kroneisen etal.，2015）。

而本研究在對公平規(guī)則的關(guān)注中進(jìn)一步強(qiáng)調(diào)了非社會性因素（相對獎賞）在社會性因素（公平）對記憶影響中的重要調(diào)節(jié)作用。

從動機(jī)理論視角出發(fā)，趨近與回避動機(jī)（Elliot，2006為解釋上述現(xiàn)象提供了有力框架。高獎賞與高公平作為激發(fā)趨近動機(jī)的要素，可能共同驅(qū)動個體尋求利益最大化和社會規(guī)則遵從（daSilvaCastanheiraetal.，2021）；而出于對利益損失和社會規(guī)則違背的厭惡（Leeetal.，2022；Liuetal.，2017;Wabneggeretal.，2022），低獎賞與低公平則可能觸發(fā)回避動機(jī)。動機(jī)的導(dǎo)向性使得個體在復(fù)雜情境中優(yōu)先處理與當(dāng)前動機(jī)狀態(tài)相一致的刺激（Goetzetal.，2008），因而個體可能增強(qiáng)對動機(jī)相似刺激的加工，甚至抑制對動機(jī)相反刺激的加工。如近期失戀的人可能會更容易注意到消極的愛情圖片，甚至抑制對積極的浪漫愛情圖片的注意（張妍 等，2023），而由獎賞引發(fā)的趨近動機(jī)有助于個體在面對負(fù)面情境時調(diào)節(jié)情緒從而改善消極體驗（李含笑等，2019），且高獎賞可能會使人們在社交活動中對同伴產(chǎn)生夸大的、積極的印象偏差（Babiretal.，2024;Hackelamp;Zaki，2018）。更相關(guān)的證據(jù)是，在涉及公平的情境中，低公平和利益損失引起的回避動機(jī)能夠彼此增強(qiáng)，導(dǎo)致個體在后續(xù)決策中更加厭惡損失（Liuetal.，2017），或增加對不公平分配的拒絕率（Yangetal.，2022）。因此在獎賞與公平動機(jī)一致時，二者能夠相互增強(qiáng)，這可能是相對獎賞在公平對情景記憶的影響中起到調(diào)節(jié)作用的主要原因。

在本研究中，我們明確揭示了獎賞的相對大小在調(diào)節(jié)公平對情景記憶的影響方面起著關(guān)鍵作用，且這一效應(yīng)在不同絕對獎賞水平下保持一致，但絕對獎賞則未能展現(xiàn)出類似的調(diào)節(jié)作用。這與前人所發(fā)現(xiàn)的二者在認(rèn)知轉(zhuǎn)換（Ottoamp;Vassena，2021）和評價任務(wù)（Zhao，2023）等中產(chǎn)生了差異性影響的研究結(jié)果相契合，進(jìn)一步拓展了其在情景記憶領(lǐng)域的適用性。這可能意味著，個體對獎賞額度的認(rèn)知和評價主要受到當(dāng)前場景中的獎賞序列的影響，而非生活經(jīng)驗。

6.3 研究局限與展望

本研究仍存在一些局限。首先，由于人們在生活中所感受的不公平通常發(fā)生在自己處于不平等中的不利地位時，因此本研究僅包含了對被試不利的不公平條件。但對被試有利的不公平條件也會引起不公平感，有利和不利的不公平所引起的情緒和決策行為間可能存在差異（尤婷婷等，2023）。因此未來的研究可以同時考察和比較有利和不利不公平對情景記憶的影響。其次，本研究僅提供了行為層面的證據(jù)，發(fā)現(xiàn)了相對獎賞在公平對情景記憶影響中的調(diào)節(jié)作用，并將這一作用的產(chǎn)生歸因于獎賞和公平所引起動機(jī)間的互相作用，但這一推論尚缺乏有力的證據(jù)作為支撐，未來的研究可以通過fMRI等腦成像技術(shù)深入揭示情景記憶編碼中獎賞與公平的加工過程，及其對記憶相關(guān)腦區(qū)的動態(tài)影響過程。最后，在數(shù)據(jù)采集方面，雖然我們通過實時監(jiān)督的方式盡量確保了線上被試的認(rèn)真程度，但線上與線下混合的采集形式仍然可能會導(dǎo)致被試參與狀態(tài)的差異，未來研究可以進(jìn)一步探討不同采集形式對實驗結(jié)果的具體影響。

7 結(jié)論

（1）趨近高公平和回避低公平的動機(jī)均可能有效增強(qiáng)情景記憶;

（2）相對獎賞的大小調(diào)節(jié)了公平對情景記憶的影響，被試對大獎賞下的高公平分配以及小獎賞下的低公平分配有更好的記憶效果，這揭示了公平與獎賞在所激發(fā)的動機(jī)方向一致時（均為趨近或均為回避）顯著的互相增強(qiáng)作用。而絕對獎賞則未展現(xiàn)出類似的作用；

（3）公平和獎賞都能夠通過情景記憶來促進(jìn)后續(xù)合作決策，體現(xiàn)了情景記憶在社會行為中的適應(yīng)性功能。

參考文獻(xiàn)

Babur，B.G.，Leong，Y.C.，Pan，C.X.，amp;Hackel，L.M.（2024） Neural responses to social rejection reflect dissociable learning about relational value and reward.Proceedings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121（49），e2400022121.https：//doi.org/10.1073/ pnas.2400022121

Barclay，P.（2oo8）.Enhanced recognition of defectors depends on their rarity. Cognition， 107（3）， 817-828. https：//doi.org/ 10.1016/j.cognition.2007.11.013

Bell，R.，Schain，C.，amp;Echterhoff，G.（2014）.Howselfishis memory for cheaters？ Evidence for moral and egoistic biases. Cognition，132（3）， 437-442. https：//doi.org/10.1016/ j.cognition.2014.05.001

Biderman，N.，Bakkour，A.，amp; Shohamy，D.（2020）.What are memories for？ The hippocampus bridges past experience withfuturedecisions.TrendsinCognitiveSciences，24（7）， 542-556.https：//doi.org/10.1016/j.tics.2020.04.004

daSilva Castanheira，K.，Lalla，A.，Ocampo，K.，Otto，A.R.，amp; Sheldon，S.（2o2l）.Reward at encoding but not retrieval modulatesmemoryfordetailedevents.Cognition，219， 104957.https：//doi.org/10.1016/j.cognition.2021.104957

Elliot，A. J. （2006）. The hierarchical model of approachavoidance motivation.Motivation and Emotion，30（2）， 111-116.https：//doi.org/10.1007/s11031-006-9028-7

FeldmanHall， O.，Montez，D.F.，Phelps，E.A.，Davachi，L.，amp; Murty， V. P. （2021）. Hippocampus guides adaptive learning during dynamicsocial interactions. Journal of Neuroscience， 41（6）， 1340-1348. https：//doi.org/10.1523/ jneurosci.0873-20.2020

Fliessbach，K.， Weber，B.， Trautner，P.，Dohmen，T.，Sunde，U.， Elger，C.E.，amp; Falk， A. （2007）. Social comparison affects reward-related brain activity in the human ventral striatum. Science，318（5854）， 1305-1308. https：//doi.0rg/10.1126/ science.1145876

Goetz，P.W.，Robinson，M.D.，amp; Meier，B.P. （2008）. Attentional training of the appetitive motivation system： Effects on sensation seeking preferences and reward-based behavior. Motivation and Emotion，32（2），120-126. https：//doi.0rg/10.1007/s11031-008-9091-3

Grabenhorst，F(xiàn).，amp; Rolls，E.T.（2009）.Different representations of relative and absolute subjective value in the human brain. Neuroimage， 48（1）， 258-268. htps：//doi.org/10.1016/ j.neuroimage.2009.06.045

Hackel，L.M.，amp; Zaki， J. （2018）.Propagation of economic inequality through reciprocity and reputation. Psychological Science， 29（4）， 604-613.htps：//doi.org/10.1177/ 0956797617741720

Hu，X.，amp; Mai，X. （2021）. Social value orientation modulates fairnessprocessingduringsocialdecision-making： Evidence from behavior and brain potentials. Social Cognitive and Affective Neuroscience， 16（7），670-682. https：//doi.org/10.1093/scan/nsab032

Jang，A.I.，Nassar，M.R.，Dillon，D.G.，amp; Frank，M.J. （2019）. Positive reward prediction errors during decision-making strengthen memory encoding. Nature Human Behaviour， 3（7），719-732. htps：//doi.org/10.1038/s41562-019-0597-3

Kadwe，P.P.，Sklenar， A.M.，F(xiàn)rankenstein，A.N.，Levy，P.U.， amp; Leshikar，E.D. （2022）. The influence of memory on approach and avoidance decisions： Investigating the role of episodic memory in social decision making. Cognition， 225， 105072. https：//doi.org/10.1016/j.cognition.2022.105072

Kroneisen， M.，amp; Bell， R. （2022）. Memory as a cognitive requirement for reciprocal cooperation. Current Opinion in Psychology， 43， 271-277. https：//doi.org/10.1016/j.copsyc. 2021.08.008

Kroneisen，M.，Bott，F(xiàn). M.，amp; Mayer，M.（2021）. Remembering the bad ones： Does the source memory advantage for cheaters influence our later actions positively： Quarterly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74（10）， 1669-1685. https：//doi.org/10.1177/17470218211007822

Kroneisen，M.，Woehe，L.，amp; Rausch，L.S.（2015）. Expectancy effects in source memory：How moving to a bad neighborhood can change your memory. Psychonomic Bulletinamp; Review，22（1），179-189.https：//doi.org/ 10.3758/s13423-014-0655-9

Lee，D.，Lee，J.E.，Lee，J.，Kim，C.，amp;Jung，Y.-C.（2022）. Insular activation and functional connectivity in firefighters with 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 BJPsych Open， 8（2）， e69.https：//doi.org/10.1192/bjo.2022.32

Lempert，K.M.，Cohen，M.S.，MacNear，K.A.，Reckers，F(xiàn).M.， Zaneski， L.，Wolk， D. A.， amp; Kable， J.W.（2022）.Aging is associated with maladaptive episodic memory-guided social decision-making.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119（42）， e2208681119. https：//doi.org/10.1073/pnas.2208681119

Li，H.，Long，Q.，Chen，A.，amp; Li， Q.（2019）. The influence of reward motivation on emotion regulation. Acta Physiologica Sinica，71 （4）.562-574.

[李含笑，龍泉杉，陳安濤，李晴.（2019）.獎賞動機(jī)對情緒 調(diào)節(jié)的影響．生理學(xué)報，71（4），562-574.doi：10.13294/ j.aps.2019.0044]

Liu，H.-H.，Hwang，Y.-D.，Hsieh，M.H.，Hsu，Y.-F.，amp;Lai， W.-S. （2017）. Misfortune may be a blessing in disguise： Fairness perception and emotion modulate decision making Psychophysiology， 54（8）， 1163-1179. https：//doi.org/10.1111/ psyp.12870

Murty，V.P.，F(xiàn)eldmanHall， O.，Hunter，L.E.，Phelps，E.A.，amp; Davachi， L. （2016）. Episodic memories predict adaptive value-based decision-making.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General， 145（5）， 548-558.htps：//doi.org/ 10.1037/xge0000158

Otto，A. R.，amp; Vassena， E. （2021）. It's all relative： Rewardinduced cognitive control modulation depends on context.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General， 150（2）， 306-313. https：//doi.org/10.1037/xge0000842

Schaper， M.L.， Horn， S.S.，Bayen， U.J.，Buchner， A.，amp; Bel， R.（2022）.Adaptive prospective memory for faces of cheaters and cooperators.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General，151（6），1358-1376.https：/doi.org/10.1037/ xge0001128

Schaper， M.L.， Mieth，L.，amp; Bell，R. （2019）.Adaptive memory： Source memory is positively associated with adaptive social decision making.Cognition， 186，7-14. https：//doi.org/10.1016/j.cognition.2019.01.014

Villasenor， J. J.， Sklenar，A. M.，F(xiàn)rankenstein， A.N.，Levy，P. U.，McCurdy，M.P.，amp;Leshikar，E.D.（2021）. Value-directed memory effects on item and context memory Memory amp; Cognition， 49（6）， 1082-1100. https：//doi.org/ 10.3758/s13421-021-01153-6

Wabnegger，A.， Schlintl， C.，amp; Schienle， A. （2022）. The association between local brain structure and disgust propensity. Scientific Reports， 12（1）， 1327.https：//doi.org/ 10.1038/s41598-022-05407-4

Wei， Z. Y.， Zhao， Z. Y.，amp; Zheng， Y. （2017）. The neural basis of social influence in a dictator decision.Frontiers in Psychology，8，2134.https：//oi.org/10.3389/fpsyg.2017. 02134

Wischnewski， M.，amp; Schutter，D. J.L.G.（2018）.Dissociating absolute and relative reward- and punishment-related electrocortical processing： An event-related potential study.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sychophysiology，126，13-19. https：//doi.org/10.1016/j.ijpsycho.2018.02.010

Wu，X.， Fu， H.， Zhang， T.， Bao， D.， Hu，J.， Zhu，R.，..Liu， C. （2024）. A cognitive computational mechanism for mutual cooperation： The roles of positive expectation and social reward. Acta Psychologica Sinica，56（9），1299-1312.

[吳小燕，付洪宇，張騰飛，鮑東琪，胡捷，朱睿達(dá)，..劉超. （2024）.共贏促進(jìn)合作的認(rèn)知計算機(jī)制：互惠中積極期 望與社會獎賞的作用．心理學(xué)報，56（9），1299-1312. https：//doi.0rg/10.3724/SP.J.1041.2024.01299]

Yang，Z.，Zheng，Y.，Wang，C.，Lai，X.，Hu，K.，Li，Q.，amp;Liu， X. （2022）. Fairness decision-making of opportunity equity in gain and loss contexts.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Social Psychology，98，104243. https：//doi.org/10.1016/j.jesp.2021 104243

You，T.， Zhang，L.，Qi G.，amp; Long，C. （2023）.Opportunity （in）equityaffects outcome evaluation at an early cognitive stage. Acta Psychologica Sinica， 55（12），1997-2012.

[尤婷婷，張利平，祁國梅，龍長權(quán)．（2023）.機(jī)會公平在早 期加工階段影響個體實際結(jié)果的評價．心理學(xué)報，55（12） 1997-2012. https：//doi.org/10.3724/SP.J.1041.2023.01997]

Zhang，Y.，Wang， Z.，Luo，N.，Wang，X.，amp; Li， X.（2023）. Influence of exnerience of lovelortedness on attentional bias of love-related stimuli： Approach or avoidance？ PsychologicalDevelopmentandEducation，39（1），12-20. https：//doi.0rg/10.16187/j.cnki.issn1001-4918.2023.01.02

[張妍，王崢，羅娜，王小瑩，李曉南.（2023）.失戀經(jīng)歷對愛 情相關(guān)刺激注意偏向的影響：趨近還是回避？心理發(fā)展 與教育，39（1），12-20.]

Zhao，Q.（2023）. The superior psychological impact of absolute （vs.relative） standing feedback does not depend ontherewardcriterion.SocialPsychologyofEducation， 26（2），473-484.https：//doi.org/10.1007/s11218-023-09758-2

Zhong，Y.，amp; Jiang Y.（2024）.How does value influences memory： A perspective from specificity. Advances in PsychologicalScience，32（1），75-84.

[鐘玉璇，姜英杰.（2024）.價值影響記憶的作用機(jī)制：基于 特異性視角．心理科學(xué)進(jìn)展，32（1），75-84.https：//doi.org/ 10.3724/ SP.J.1042.2024.00075]

The influence of fairness on adaptive episodic memory： The moderating role of relative reward

LONG Yiting， JIANG Yingjie， YUAN Yuan， ZHANG Xiaojing， CONG Peiyao， GUO Yanlin （School ofPsychology，NortheastNormal University，Changchun13o024，China）

Abstract

Episodic memory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due to its adaptability，as it alows individuals to employ fair information from past experiences to guide current decisions. However， although some studies have explored the impact offairness on episodic memory using the dictator game paradigm，there is stillno academic consensus on individual episodic memory biases.Specifically， it remains unclear whether lower or higher fair allocations are more likely to beremembered.Moreover，an often -overlooked issue is that，despite the high correlation and correspondence between fairness and reward in experiments， most existing studies have not fully considered or controlled the potential influence of rewards on memory.

Consequently，with the aim of delving into the influence of fairness on episodic memory and the moderating effect of rewards therein，this research employed the dictator game paradigm. The degree of fairness was manipulated by varying the ratio ofthe two parties' payoffs，and three formal experiments were carried out. Experiment 1 was designed to disentangle the effects ofrewards and fairness， with the purpose of uncovering the solitary impact of fairness on episodic memory. In contrast， Experiments 2 and 3 were dedicated to exploring and comparing the roles of different reward types. Specifically，in Experiment 2，relative rewards were manipulated within the context of small absolute rewards，while in Experiment 3，this was done under large absolute - reward conditions.By comparing the episodic memory outcomes of these two experiments，the effect of the magnitude of absolute rewards was elucidated.

The results of Experiment 1 showed that when the reward was held constant and the alocations of different dictators varied only in fairness，high-fairness alocations led to better episodic memory.Experiments 2 and 3 results revealed the stable moderating role of relative rewards in the fairness-episodic memory relationship. Subjects preferred to remember low-fairness allocations with small relative rewardsand high-fairness allocations with large relative rewards.Absolute rewards had no such efect and did not change the moderating function of relative rewards.This reveals a significant mutual enhancement effect between fairness and relative rewards when the motivation directions they evoke are consistent， both being either approach-oriented or avoidance-oriented.In addition，all experiments strongly verified the adaptabilityof episodic memory.People can use the episodic memory of past cooperation to guide future decisions， making them more favorable to themselves.

In summary， this study provides a new perspective for understanding the formation mechanism of social episodic memory by revealing the complex interaction between social fairness and non-social reward factors. These findings not only enrich the theoretical framework of memory research，but also provide valuable references for decision-making in real life.

Keywordsfairness，reward，dictator game， cooperative decision-making， episodic memo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