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明代書法與繪畫大家陳淳,開我國古代寫意花鳥畫之先河,他在寫意花鳥畫發(fā)展史上的地位無人可替。“書畫合璧”是其寫意花鳥畫的主要呈現(xiàn)形式,本文基于筆者臨習陳淳畫作實踐,選取陳淳晚年寫意花鳥畫代表作《洛陽春色圖》為實例,從四個方面具體分析其“書畫合璧”技法的內(nèi)在邏輯與關(guān)聯(lián)性,探索陳淳寫意畫與書法寫意之間的共通性,從而揭示出其書法與繪畫技法的本質(zhì)聯(lián)系,進而深化陳淳書畫藝術(shù)的研究。
關(guān)鍵詞:陳淳;《洛陽春色圖》;書畫合璧;繪畫;書法
陳淳(1483—1544),明代中后期書畫大家,其“古文、詞章、書法、篆籀、畫詩,咸臻其妙。”[]《明史》記載“少從征明游,以書畫擅名,為世寶重”[2]。他晚年變法,在寫意花鳥畫上先驅(qū)一步,在畫史上與徐渭合稱為“青藤白陽”,王世貞在《弇州山人續(xù)稿》中曰:“白陽道人作書畫,不好楷模而綽有逸氣,故生平無一俗筆?!盵3]陳淳于嘉靖己亥秋日創(chuàng)作的《洛陽春色圖》,是其寫意繪畫與書法的典型代表作品,該卷現(xiàn)藏于南京博物院,由繪畫和書法兩部分組成,繪畫縱26.5厘米,橫111.2厘米,書法縱26.5厘米,橫400厘米,該幅前面繪牡丹圖,后面是大字草書自作七言古詩,書畫合璧,以兩種藝術(shù)形式構(gòu)成一幅長卷作品,視覺沖擊力較強,畫面中呈現(xiàn)出牡丹清雋雅麗的姿態(tài)相貌,書法則洋洋灑灑,氣勢浩蕩,力表真情。這幅長卷在書與畫的藝術(shù)選題、畫面構(gòu)圖、藝術(shù)效果及畫卷藝術(shù)氣息上,可謂血肉相連,氣韻合一。
一、書畫選題:藝術(shù)情感之關(guān)聯(lián)貫通
《洛陽春色圖》長卷,卷首畫牡丹,大字草書聯(lián)結(jié)畫后,他筆下所繪出的美麗牡丹,嬌而不艷,媚而不俗,樸素淡然,自然生動,后書法跋文中,從內(nèi)容分析,前四句對外物客觀形象進行了描述,中間四句表現(xiàn)出人與外物的關(guān)聯(lián)狀態(tài),后四句則延伸到了他對人生所秉持的情感態(tài)度,這不單單是贊美春日景物,更重要的是道出了他對待整個人生的情感態(tài)度。“名花嬌然媚晴晝,深紅淺白粉差池”描繪出了牡丹的名貴姿色,陳淳將“歌聲”蕩漾在花叢中,以詩酒吟詠,“醉”向花叢,亦畫亦書,樂在其中,傅汝霖就曾對陳淳的書法給予很高評價,認為其書法乃“出入顛旭醉素之間”[4],造詣極高,陳淳持一桿畫筆在藝術(shù)的世界里暢游抒懷,其繪畫,寫牡丹之超逸脫俗,淡雅清新;其書法,筆走蜿蜒,酣暢灑脫,寫胸中意蘊情感。他醉向花叢中,與“花神”相對晤,與自然共通鳴,整幅長卷,無論繪畫還是書法,都流露出他內(nèi)心恬淡平靜、崇尚自然的思想感情,書即畫,畫即書,書畫合為一體。
長幅手卷中,詩文內(nèi)容成為繪畫內(nèi)容的延續(xù),對主觀情感的表達起到深化作用。[5用書法詩跋續(xù)延表達情感,《毛詩序》言:“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fā)言為詩。情動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詠歌之;詠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詩是心聲,用語言形式表達出來就是詩,情感的靈動就用詩來表現(xiàn),詩不能表達盡的,用感嘆聲延續(xù)表達,感嘆聲表達不盡,就吟詠歌唱,吟詠歌唱還表達不盡,就不自覺用手足舞蹈。繪畫后,陳淳選用大字草書的藝術(shù)語言形式書寫下七言古詩,全文共84字:“東風飄飄不絕吟,游蜂舞蝶相追隨。名花嬌然媚晴晝,深紅淺白粉差池。高堂列宴散羅綺,珠簾掩映春無比。歌聲貫耳酒如澠,醉向花前睡花里。人生行樂須及時,光陰有限無淹期?;ㄩ_花謝尋常事,寧使花神笑儂醉。”他手中持握毛筆,揮墨寄情,洋洋灑灑,盡情地在紙上翻騰舞蹈,傾訴出他的心聲,自由地表達他心中的情感。
在書畫創(chuàng)作中,陳淳將他的藝術(shù)思想注入其中,把牡丹花朵綻放盛開之狀,這樣奇特的姿態(tài),美好的事物,能夠看作是“尋常事”,以平常之心對待美好的事物,這種淡泊從容的處事思想態(tài)度,恰恰和他畫面中所呈現(xiàn)牡丹花的淡雅清麗氣質(zhì)相吻合,氣息相連通,所繪牡丹既非大紅大綠,也非精勾細刻,而是用畫筆將牡丹高貴典雅、超凡脫俗的氣度品格展現(xiàn)了出來。書畫合璧,后有陳淳自題落款時間“乙亥秋日”,五十七歲的他感懷到“光陰有限無淹期”,這世界時間光陰是有限的,不會任意停息逗留,因而“人生行樂當及時”,人生要珍惜當下正在書畫的快樂時光,他將自己沉浸在書畫中,全身心地投入到“行樂”之中,這里的“行樂”,筆者認為是基于在沉浸式書畫中不由發(fā)出的感慨,其所書所畫都是在通向快樂與純真的藝術(shù)世界,表現(xiàn)他內(nèi)心的淡定從容,天真爛漫,與卷前所圖繪的牡丹藝術(shù)思想是一脈相承的,他曾在《菩薩蠻》中寫道:“平生自有山林寄,富貴功名非我事,竹杖與芒鞋,隨吾處處埋?!盵7]自述他喜好自然事物,不肯趨附名利,心中填滿了自然純真,淡泊從容,才得以使他的藝術(shù)情思在書畫的世界里自由邀翔。
二、畫面構(gòu)圖:畫面布局之奇妙絕倫
長卷整體,既有畫作部分,又有書法內(nèi)容,書畫兩相并行,陳淳不輕書法重繪畫,也不輕繪畫重書法。因而,他“以書畫擅名,為世寶重”[s]。該卷從書畫所占面積看,書法詩跋所占面積比例遠遠大于牡丹畫作的尺寸,反映出陳淳對書法藝術(shù)的情有獨鐘,他認為書法和繪畫是離不開的,作者情緒流動抒發(fā)的過程是將書法與繪畫聯(lián)系在一起的,[9]從其現(xiàn)存世作品看來,有大量是書畫合璧的形式。如《花卉詩翰圖》(無錫市博物館藏)、《墨花釣艇圖》(故宮博物院藏)、《折枝花卉圖卷》(四川省博物館藏)等。
該幅《洛陽春色圖》中,他將畫作放于卷前,書法置于畫后,在空間排列組合上,書畫左右顧盼,以書法的藝術(shù)形式作為繪畫形式的延續(xù)部分,將兩者并置于一體,大字草書寫長幅巨作。傅汝霖在《陳白陽先生集序》中說:“意興所到,搦管揮毫,洋洋灑灑,不極其致不休,不吝情去留,傲然具不屑之韻。”[10]情趣到來,于繪畫后,他揮墨書寫,盡情盡致,氣勢渾大,壓根兒不顧慮別他?!堵尻柎荷珗D》此卷形成長篇跋文,可謂陳淳盡情盡致所作,他在書寫上,并無固定的程式布局限定。
整篇看來,大字草書,天真爛漫,卓然超群,字間大大小小,如“蜂”“聲”“神”都是獨字占一行,其余有三字、兩字形成一行,字間上下或游絲,或牽絲相連,“舞蝶相”“追隨”這兩行都屬游絲相連,一筆完成三字、兩字,中間氣息不斷開,“深紅”兩字是上下將連而未連,在用筆粗細上變化多端,卷中字與字比較,粗細有別,如“朱簾掩映春無比”,“朱”“掩”“映”“比”相對來講線條都較細,而單個字中的線條又有粗細的變化,寫胸中意念情感,整體章法布局,錯落有致,一氣貫之,可謂不拘一格,率意自然。
在前面畫幅中,表現(xiàn)枝葉繁茂,葉片包圍花朵,有全包圍,如中間主體牡丹,即從左邊數(shù)第四朵牡丹,也有半包圍,如從左邊數(shù)第二朵牡丹。頂端、中間、底部,均繪有牡丹,而花心的朝向,朝左、朝右、朝前均有,花的姿態(tài)變化多樣,正開、側(cè)開、待開俱全,葉片也生靈動之感,上仰、下偃,似若點頭抬頭,朝左向右,仿佛左顧右盼,葉葉相惜,靈活自如,生動活潑。牡丹花卉圖中,其花、葉布局的安排設(shè)置十分靈活,花葉組合,形成空間的分割,大小不一,疏密得當,營造出一派繁華、欣欣向榮的空間意象,使畫面顯得生氣盎然。徐渭《徐文長逸稿·跋陳白陽卷》評價:“陳道復花卉豪一世,草書飛動似之。”[]認為陳淳的花卉高超絕倫,超脫世俗,草書更飄逸生動,優(yōu)美動人,其書其畫,皆可謂登峰造極。二者在此卷中聯(lián)結(jié),形成書畫合璧的奇特組合,妙韻橫生。
三、藝術(shù)效果:用筆技法之形神完備
《洛陽春色圖》卷末有尾跋,是吳湖帆所題,提出:“陳白陽以草書作畫,董文敏極推崇之?!盵12]對于陳淳的書畫,董其昌給予了很高的評價,認為陳淳是以書作畫,而以書入畫,我們這里“可以理解成將書法題詩融入畫面,在畫面的空白處題詩一首,使畫面的整體性更強,可塑性更高,也可認為是將書法的用筆融入畫面物象的塑造,以書法用筆描繪出事物的形態(tài)”[13],一方面是將書法計入畫中,作為畫面的一個組成部分,一方面是說書畫技法上的融會貫通,講到底,是說整篇長卷中,無論繪畫,還是書法,二者是歸一的,在用筆技法上是共通的。
該卷牡丹采用沒骨法,直接側(cè)筆滾筆染出牡丹花瓣,花瓣與花瓣之間有留白,形成不規(guī)則的水線,讓人望去,仿佛是花褶,用筆在輕、重、提、按上靈活變換,花瓣具有前后虛實之感,居正中的牡丹,緊挨著花蕊的第一層花瓣,用筆濃重,越往后推,筆觸漸小細碎,大致點染,寫出牡丹雍容華貴之感,又有幾分可愛活潑。牡丹葉片采用中側(cè)鋒結(jié)合的筆法,往往是三四筆組成一組葉片,藏鋒起筆,以書入畫,筆筆來去自如,用筆穩(wěn)健,但毫無蒼老之感,葉片行筆速度并不快,與中鋒細筆所勾葉脈比較而言,能夠形成快慢結(jié)合的旋律,使畫面產(chǎn)生靜中有動、動中蓄靜的韻味,凸顯出牡丹之生機盎然。
他曾自作《牡丹》詩文:“洛下花開日,妝成富貴春。獨憐凋落易,為爾貯豐神?!盵14]牡丹花兒開,容易凋謝,陳淳要將牡丹最美的風貌神情展現(xiàn)出來,留存于筆下,這是他所追求的畫面意境。陳淳晚年作畫,用筆去繁留簡,追求約略點染,但始終講求抓住物象的神韻和風采,寫物之意象,而自成一格。
現(xiàn)收藏在美國大都會藝術(shù)博物館的陳淳的作品《花卉圖》冊,從跋文中可知,是陳淳在“嘉靖庚子”[15]時所繪,陳淳時年五十八歲,與《洛陽春色圖》繪畫時間上僅有一年之差,屬同一時期作品,故此處拿來論證。《花卉冊》上有王穉登跋文“寫生貴在約略點染,天真爛漫,不當以分葩計蕊為似,重丹疊翠為工,觀此冊陳道復所作,粉墨蕭閑,意象自足。”[16]王穉登認同陳淳的寫生風格特點,對物象的表現(xiàn)重在大致渲染,講究自然坦率,而不造作,不以求工整為重,畫面用色造型,瀟灑舒適,盡顯意象。
大字草書隨后題詠,用筆瀟灑率意,通篇絕無涂抹,卷中七言古詩的書寫,行筆奔放俊健,字勢跌宕起伏,用筆變幻多端,寓個性于其中。陳淳在大字草書用筆提、按、頓、轉(zhuǎn)技法上,皆游刃有余,比如“淹期”二字,上下一筆連著完成,“淹”字的三點水的寫法是將其簡化為一筆完成,作一豎筆藏鋒起筆,用力鋪毫至末端忽停,有收筆之意,然后再提筆向上翻轉(zhuǎn)行筆,至三點水上部三分之一處,后向右方行筆橫畫,筆畫變細,作右上傾斜之勢,與前面“酒”“澠”字三點水的寫法取勢大致相同,但在行筆速度上會有區(qū)分,“酒”字的三點水一豎畫行筆中間略帶彎曲度,行筆相對緩。“?!薄笆隆弊质前颜虚g的豎向筆畫做了方向的改變,取向右偏斜之勢,單獨看來,字的中心似倒非倒,放于整篇中,俊逸灑脫中又含有幾分俏皮,用筆很靈活。
《洛陽春色圖》該卷至末端,有吳湖帆對陳淳的書法做出的評價“大草題詠,盡龍蛇飛舞之能”[17],頌揚陳淳在大字草書方面,表現(xiàn)出筆勢蜿蜒盤曲、遒勁生動的體式和姿態(tài)。書法是以線條造型的藝術(shù),線的連貫性使字間產(chǎn)生無窮的變幻,若單字拿來看,似形散而神不散,貫穿全篇,則為書家凝心聚神之作,若非胸中逸氣綽然,絕難落筆書此長幅巨作,中無斷氣,而一以貫之。陳淳一代書畫大家,在這方面達成了形神兼?zhèn)涞乃囆g(shù)效果。
四、藝術(shù)氣息:設(shè)色格調(diào)之清雅俊秀
《洛陽春色圖》這幅畫卷中,透露出高古典雅的藝術(shù)格調(diào),用色上,艷而不俗,繪山石、牡丹、花葉、枝柄,分別單獨看來,四種物象皆采用單個色系圖繪,其中,牡丹花花頭部位,采用沒骨法,直接蘸色暈染,用寫意的方式描繪,而不去刻意追求工致工整,正是他“弄筆寫花真,聊爾得形似”[18]的藝術(shù)寫照。畫中有四朵牡丹花作盛放狀,花心居于牡丹花中央位置,正對觀者,以花心為定點,花瓣圍繞中心點層層疊放,呈發(fā)散式放射展開。用色上,由重到輕作漸變,除花心處用少量藤黃點綴,大面積主要采用曙紅著色,白粉調(diào)配摻和作漸變過渡,色調(diào)上由暗到亮,層層漸變。畫面上另外五朵牡丹花,姿態(tài)上有的作半側(cè)初放之形,有的是含苞待放之狀,花型相對較小,居于次要地位,整體看,畫面里的九朵花頭都歸為紅色系列。
花葉也是單一色系,葉與葉之間只是在深淺明暗上有所區(qū)分,是在調(diào)色過程中蘸取加入了少許淡墨,總體上適當降低了色相的明度,因此,用色有沉穩(wěn)之感,不浮躁,不跳躍,也不會讓人產(chǎn)生壓抑之感。恰恰是這種單一的、簡單的紅綠對比色系,很好地把牡丹花頭映襯了出來,而這對紅綠對比色分別通過摻入白粉和淡墨,又都各自降低了它們的明度,屬于淺色系,而非艷俗的大紅大綠,寫出牡丹之淡雅脫俗、清新雅致的格調(diào)氣息。徐沁評價陳淳的畫風:“淺色淡墨之痕俱化矣?!盵19]
山石是在畫面中間稍偏右的位置,繪在畫幅最下面,墨色很淡,與花葉的紅綠色系搭配起來,使畫面不失穩(wěn)重之感,枝柄都是從山石后方斜向而出,用淡墨色把紅花、綠葉、墨石三者作聯(lián)結(jié),成為一個關(guān)聯(lián)的整體。
從用色格調(diào)上講,這幅《洛陽春色圖》中的各個物象采用單一的色系,以紅、綠、黑三種單色系展開描繪,將三色巧妙結(jié)合,融于一幅畫面中,視覺上,使畫面不會顯得雜而亂,形成統(tǒng)一的基調(diào),奏響和諧的樂曲,使人觀去清新奪目,韻律合一,耐人久久尋味。這里我將這種用單色系組合畫面的方式,稱為“群色”。將畫卷放大看來,無論花卉、山石、枝葉,用色都顯得極其單薄,這是陳淳作畫的一個典型特征,畫面因此顯得格外清麗淡雅。
畫后大字草書題詠,用一桿毛筆在黑白世界里自由探索抒發(fā),如果說繪畫部分是將單色組合成群色,相反,書法部分是在單色系里營造出多色,墨色有黑白、干濕的變化,多處有飛白呈現(xiàn),如“晴晝”兩字,是一筆完成書寫的,“晴”字單一并無墨色變化,行至“晝”字,左側(cè)長撇至捺畫的筆跡中,墨色干濕、黑白產(chǎn)生豐富的變化,筆觸遒勁又不失雋雅。再如“神”字,行筆至最后豎畫,由于筆中含有的墨量逐漸變少,中間段開始出現(xiàn)干筆飛白現(xiàn)象,一直到末端,又稍作駐筆,墨色忽又變濃,筆鋒有力,整幅長卷墨色在統(tǒng)一中蘊藏著變化,又追求在變化中形成統(tǒng)一的氣息韻律,墨色黑白變化過渡自然微妙,可謂筆筆有性格,字字寫性情。書畫合璧,整幅長卷采用大面積的書法黑色系打破了繪畫上單一的“群色”,給畫面注入了新鮮的活力,藝術(shù)格調(diào)清雅雋秀,首尾氣息相互貫通。
結(jié)論
清代周星蓮《臨池管見》說:“字畫本自同工,字貴寫,畫亦貴寫。以書法透入于畫,而畫無不妙;以畫法參入于書,而書無不神。”[20]書法和繪畫都貴在寫,陳淳在探索書畫合璧作品的形式上,以書作畫,能夠?qū)ㄅc畫法結(jié)合使用,相互貫穿,寫創(chuàng)作者主觀上的情感意蘊,從而在藝術(shù)創(chuàng)作中,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藝術(shù)境界?!堵尻柎荷珗D》整幅長卷氣度非凡,一定程度上,啟發(fā)著我們個體藝術(shù)者,在書法與繪畫之中,應該盡可能地使二者并行,而這兩條線路都是指向一個中心的,實質(zhì)上,都是在服務于人的真情實感。同時,書畫之間的相通性與有機結(jié)合,對推進當下藝術(shù)形式的發(fā)展與演變也具有深度影響,這個問題,也是值得我們深入思考的。
注釋
[1]《陳白陽集十卷附錄一卷》,影印明萬歷四十三年(1615)陳仁錫閱帆堂刻陳沈兩先生稿本,北京大學圖書館藏,第88頁。
[2]《陳白陽集十卷附錄一卷》,影印明萬歷四十三年(1615)陳仁錫閱帆堂刻陳沈兩先生稿本,北京大學圖書館藏,第94頁。
[3]單國強,《明代繪畫史》,人民美術(shù)出版社,2001年,第150頁。
[4]《陳白陽集十卷附錄一卷》,影印明萬歷四十三年(1615)陳仁錫閱帆堂刻陳沈兩先生稿本,北京大學圖書館藏,第4頁。
[5]中國美術(shù)家協(xié)會理論委員會、蘇州市文學藝術(shù)界聯(lián)合會編,《首屆中國美術(shù)蘇州圓桌會議論文集:生態(tài)山水與美麗家園》,古吳軒出版社,2013年,第326頁。
[6]《詩經(jīng)》,王秀梅譯注,《中華經(jīng)典名著全本全注全譯叢書》,中華書局,2015年,第2頁。
[7]《陳白陽集十卷附錄一卷》,《菩薩蠻·其二》,影印明萬歷四十三年(1615)陳仁錫閱帆堂刻陳沈兩先生稿本,北京大學圖書館藏,第83頁。
[8]《陳白陽集十卷附錄一卷》,影印明萬歷四十三年(1615)陳仁錫閱帆堂刻陳沈兩先生稿本,北京大學圖書館藏,第94頁。
[9]上海書畫出版社編,《中國繪畫名品·陳淳繪畫名品》,上海書畫出版社,2021年,第16頁。
[10]《陳白陽集十卷附錄一卷》,影印明萬歷四十三年(1615)陳仁錫閱帆堂刻陳沈兩先生稿本,北京大學圖書館藏,第4-5頁。
[11]清]《御定佩文齋書畫譜》,卷八十。
[12]南京博物院編,《青藤白陽:陳淳、徐渭書畫藝術(shù)》,譯林出版社,2017年,第46頁。
[13]馮維,《繁花似錦:明陳淳寫意花卉長卷研究》,《美成在久》,2023年第3期,第90頁。
[14]《陳白陽集十卷附錄一卷》,《畫牡丹·其三》,影印明萬歷四十三年(1615)陳仁錫閱帆堂刻陳沈兩先生稿本,北京大學圖書館藏,第52頁。
[15]上海書畫出版社編,《中國繪畫名品:陳淳繪畫名品》,上海書畫出版社,2021年,第16頁。
[16]同上。
[17]南京博物院編,《青藤白陽:陳淳、徐渭書畫藝術(shù)》,譯林出版社,2017年,第46頁。
[18]《陳白陽集十卷附錄一卷》,《畫牡丹·其三》,影印明萬歷四十三年(1615)陳仁錫閱帆堂刻陳沈兩先生稿本,北京大學圖書館藏,第52頁。
[19]清]徐沁,《明畫錄》卷六。
[20]上海書畫出版社、華東師范大學古籍整理研究室選編,《歷代書法論文選》,上海書畫出版社,2012年,第7一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