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爾德在《道連·格雷的畫像》序言中說:“十九世紀對現(xiàn)實主義的厭惡,正如凱列班在鏡中見到自己模樣時的憤怒;而十九世紀對浪漫主義的厭惡,如同凱列班在鏡中見不到自己模樣時的憤怒?!蔽膶W該怎么辦呢?豈不只能像莊子說的那樣,“無入而藏,無出而陽,柴立其中央”了嗎?凱列班是莎劇《暴風雨》中一個品格底下、樣貌丑陋卻有著很大的欲望和野心的人形怪物。
王爾德還說:“藝術真正映照的是觀者自己,而非人生?!毕肫痿斞杆裕徊俊都t樓夢》,“經(jīng)學家看見《易》,道學家看見淫,才子看見纏綿,革命家看見排滿,流言家看見宮闈秘事” ,就有意思了。
王爾德還借書中人物亨利之口說:“死亡和庸俗是十九世紀僅有的兩個無法靠語言開脫的事實。”“對于有文化的人而言,接受時代的標準是一種最最惡心的不道德?!憋@有自我辯解的意味。
王爾德的書我只讀過《道連·格雷的畫像》和巴金譯的童話集。亨利勛爵“嬉笑怒罵, 旁若無人,莊諧雜出,四座皆春”,“片言偶發(fā),快如霜刀”,頗疑《圍城》除了大受《湯姆·瓊斯》和《名利場》的影響,也從王爾德這里學了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