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籍烈士李棠萼是中國工農紅軍將領。其革命經歷豐富，青年時期曾參與進步學生運動，后就讀于黃埔軍校，大革命失敗后被反動分子囚禁于廣州南石頭監(jiān)獄，在獄中堅持斗爭。出獄后加入紅軍，歷任紅一軍團司令部作戰(zhàn)科科長、第二師第五團參謀長、第二師參謀長，為革命作出重要貢獻。1935年夏，李棠萼犧牲于四川松潘毛兒蓋。

接受進步思想 投身革命

據《隴西李氏續(xù)修族譜》記載，1908年3月，李棠萼出生在重慶九龍坡的一個商人家庭。其父李克全主要經營山貨皮毛生意，家中有幾十畝田產，家境殷實。李棠萼在家中排行老二，取名肇棣，字庚棠，后改名棠萼。

李棠萼自幼天資聰穎，小學畢業(yè)后，李克全將他送到英國公誼會創(chuàng)辦的一所教會式洋學堂——廣益中學讀書。在讀期間，李棠萼成績出眾，現存多份他考試成績排名第一的檔案。在一次期末考試中，他以總分1177分排名第一，其中修身、地理、算數均在95分以上。

在廣益中學求學期間，李棠萼深受惲代英、蕭楚女等革命先驅影響。1924年，蕭楚女到重慶整頓四川團組織期間，曾到廣益中學演說，宣傳進步思想。重慶團地委書記羅世文發(fā)起成立非基督教大同盟會，公開揭露帝國主義利用基督教和教會學校進行文化教育侵略的反動本質。他將非基督教大同盟運動與反帝愛國運動結合起來，帶領進步學生到廣益中學宣傳。受進步思想影響，1924年底，李棠萼同王化行、吳光庭、余文治等人發(fā)起退學團，宣布集體退學，號召“教會學校的同學們覺悟”，“再不愿受這種奴隸教育，更不愿將來去做洋奴，我們實在覺悟到我們是人，并且知道我們要作人”，指出“我們愿做重慶收回教育權的前驅、排斥文化侵略的初步，不達目的、誓死不止”^[1]。在社會各界支持下，校長陶維信被迫辭職，廣益中學停辦一個學期。

惲代英盛贊廣益中學等學校的斗爭：“現在教會學校的風潮一天天起來了……重慶廣益中學的風潮……是一種民族精神的努（怒）潮，怕要是教會教育所受的空前的大打擊罷！但這還不過是反對教會教育的第一步呢！”^[2]

第一次國共合作期間，李棠萼在學校積極參加學生運動，并回到家中向哥哥宣傳進步思想。由于當時情況特殊，流血事件時有發(fā)生，父親深為李棠萼的安危擔憂，決定讓他退學回家，參與田產管理、生意操持?；丶覍W做生意的李棠萼仍經常溜出去參加一些地下的學生活動。幾個月后，他放棄舒適的家庭生活，不告而別，正式投身革命運動。

進入軍校學習 堅持斗爭

1926年，家里收到從廣州的來信，才知道李棠萼已成為黃埔軍校第六期學員。

1927年4月12日，蔣介石在上海發(fā)動反革命政變，同時密令各省一致行動。14日，黃埔軍校副校長李濟深、廣州警備司令錢大鈞、廣州市公安局局長鄧彥華等密謀廣東“清黨”問題。15日凌晨兩點，廣州宣布特別戒嚴，黃埔軍校大批共產黨員和疑似共產黨員的師生被捕。已是共產黨員的李棠萼被捕后，被關押在南石頭監(jiān)獄，與熊雄、宋時輪等同獄。

在獄中，李棠萼等革命志士不僅面臨生死威脅，還要應對敵人的陰謀分化和思想侵蝕軟化。他們毫不畏懼，先后秘密成立中共南石頭監(jiān)獄領導小組和中共南石頭監(jiān)獄特支，在廣東地下黨組織的領導下與敵人進行堅決斗爭。

特支的主要工作包括“A.訓練同志；B.應付敵黨；C.改良群眾生活——即群眾運動”^[3]。其中，“訓練同志”主要通過每周開一次小組會議、每周負責人作一個政治報告或通報報刊新聞和省委來函消息、每周討論理論或現實政治問題、訓練初級軍事指揮員等方式實現。面對獄中各種酷刑和非人待遇，獄中黨組織團結帶動獄友開展絕食斗爭，組織群眾讀書學習、互相救濟。

極端困難條件下的組織生活和斗爭經歷，使李棠萼的思想認識進一步提高、政治信仰進一步堅定。

此后，在黨組織及家人的營救下，李棠萼成功獲救出獄。

加入紅軍 獻身革命

李棠萼在北伐戰(zhàn)爭時期加入中國共產黨，出獄后參加中央蘇區(qū)歷次反“圍剿”斗爭。自1933年起先后擔任紅一軍團司令部作戰(zhàn)科科長、第二師第五團參謀長、第二師參謀長。1934年10月，所部紅一軍團第二師隨中央紅軍開始長征。

李棠萼的軍事生涯與紅二師密切相關。紅二師前身為1927年南昌起義軍余部（葉挺獨立團為主）與湘贛邊界秋收起義部隊在井岡山會師后組成的中國工農革命軍第四軍（后改稱中國工農紅軍第四軍）。1933年，通過整編，原紅四軍第十、第十一師及第二十二軍第六十四師編為紅一軍團第二師，其中紅十一師改編為紅五團。作為紅二師參謀長，李棠萼為革命作出了重要貢獻。

紅軍中的參謀長是軍事指揮員的第一代理人，要求政治上對黨忠誠可靠，軍事上精通戰(zhàn)術教范，能指揮、輔助決策，文字上能起草文電、擬制計劃。作戰(zhàn)科則是司令部的核心業(yè)務部門，作戰(zhàn)科科長是參謀長的第一代理人，要求具有較強軍事謀劃能力。1930年擬制的《中國工農紅軍編制草案》規(guī)定，“軍事指揮，政治委員，參謀長，是該建制部隊的指揮部”，“紅軍的集團軍、軍、師、團等各級建制單位各設參謀長一人，制定和管理各級建制部隊的一切計劃，幫助各該建制單位的指揮員在軍事上實現最大限度的指揮機能和戰(zhàn)術戰(zhàn)略的效果”^[4]。

文字功底深厚、受過正規(guī)軍事教育的李棠萼具有出色的軍事參謀能力，“對黨的事業(yè)無比忠誠，對紅軍部隊無比熱愛，對戰(zhàn)術要求嚴謹，對同志、對部下友好和善”^[5]。當時，初任紅二師通信主任的曾思玉擔心自己不能勝任，紅二師政委劉亞樓鼓勵他時說道：“讓李參謀長帶你，他對業(yè)務很熟悉，很精通，會耐心教你帶你的。”^[5]

1934年8月，在李棠萼等帶領下，紅二師取得溫坊戰(zhàn)斗勝利，這是第五次反“圍剿”以來少有的一次勝利。長征途中，紅二師作為中央紅軍的前衛(wèi)師之一，在師長陳光、政委劉亞樓、參謀長李棠萼等率領下，掩護中共中央、中革軍委和中央紅軍主力突破封鎖線，一路闖關奪隘，被譽為開路先鋒。

在1934年冬打響的湘江戰(zhàn)役中，面對敵人重兵反撲的險惡情況，李棠萼同紅五團指戰(zhàn)員在危急時刻擔負艱巨任務。他身先士卒，“率領紅五團扼守覺山，為了掩護后續(xù)部隊渡江，他指揮紅五團打得英勇頑強，擊潰了敵人的多次沖鋒，為保證紅軍后續(xù)部隊渡過湘江做出了突出貢獻”^[5]。在這關系黨中央和中央紅軍生死存亡的關鍵一戰(zhàn)中，李棠萼率領的紅五團擋在沿桂黃公路南下的湘軍面前，始終搏殺在戰(zhàn)斗最前線，視死如歸。在李棠萼指揮下，紅五團和兄弟部隊一起掩護了中央縱隊、軍委縱隊和紅軍大部渡過湘江，保存了中國革命的中堅力量，為中國革命迎來轉機并走向勝利提供了可能。

1935年夏，李棠萼在四川松潘毛兒蓋被反動分子殺害，英勇犧牲。王宗槐回憶，李棠萼“在去毛兒蓋匯報工作回來的路上，被土兵的冷槍打中犧牲了”，“第二天，路過李參謀長犧牲的地方，劉亞樓政委帶著我們向他的遺體告別，掩埋完后，我們忍著悲痛上路了”。^[6]曾思玉說：“李參謀長的犧牲，是我們紅二師的一個重大損失，是我們整個紅軍的重大損失?！?sup>[5]黃煒華認為，李棠萼“作戰(zhàn)堅決勇敢、頑強，工作積極，任勞任怨，緊密聯系群眾，生活簡樸，以身作則，耐心教育干部，尊重領導，是個優(yōu)秀的指揮員。他的犧牲是黨和紅軍的一大損失。他的革命精神，鼓舞著紅二師全體指戰(zhàn)員”^[7]。

參考文獻

[1]重慶廣益中學之學潮[N].民國日報（上海版），1924-12-03（007）.

[2]某出獄同志的報告——南石頭特支成立經過及獄中情況（1929-11- 22）[Z]// 中央檔案館，廣東省檔案館.廣東革命歷史文件匯集：甲 25.廣州：廣東省供銷學校印刷廠，1983：98.

[3]惲代英.惲代英全集：第七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3.

[4]中國人民解放軍歷史資料叢書編審委員會.中國人民解放軍組織沿革：綜述（1）文獻（1）[M].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07：570.

[5]曾思玉.我的前一百年（上）[M].大連：大連出版社，2013：98.

[6]王宗槐.王宗槐回憶錄[M].北京：解放軍出版社，1995：12.

[7]毛真，黃樹祥.黃煒華將軍[M].香港：天馬圖書館有限公司，2003：205.

編輯/董婉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