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劇場排練到大學正式參演話劇《狂飆》,再到以其角色身份巡演至北京遇見自己演藝之路的伯樂,話劇舞臺切實堆砌起毛曉慧成為青年演員的基石。
近兩年,毛曉慧通過出演《仙劍四》的柳夢璃與剛熱播結束的《大奉打更人》的懷慶長公主兩個角色進一步活躍在大眾視野,如今的她以更豐富的經(jīng)歷理解角色,面對評價也能更理性接受并自我改善:“我可能到70歲拍戲的時候,才是我的黃金期?!比握l都多少活在世俗里,而表演的棱鏡剛好能折射出她身上不服輸?shù)膭艃骸?/p>
浙江寧波的咸濕空氣里,嵌著毛曉慧最初的表演記憶。高中在校排練的一場小話劇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演出,聚光燈打在她身上,十七歲的毛曉慧第一次體會到與角色告別的感受。當汗水浸濕校服前襟,當臺下觀眾發(fā)出掌聲歡呼,某種關于演員的信念正在她體內悄然生長。
參演話劇《狂飆》,是毛曉慧正式進入演藝圈的敲門之作。談及話劇與影視的區(qū)別,毛曉慧認為是話劇讓她對表演有了更深入的認知:在話劇舞臺表演時,她能第一時間接收到觀眾們的反饋,這種感覺讓她感到幸福與享受;而影視鏡頭會將人的每個毛孔都放大,需要反復調整微表情以確保情感表達到位。其實早在話劇舞臺所投射的影視化屏幕中,毛曉慧就開始學習如何在鏡頭面前表演,可以說,話劇舞臺切實堆砌起毛曉慧成為青年演員的基石。也許影視鏡頭會更加苛刻,但表演的升華讓她無比堅定著。
堅定二字,貫穿著毛曉慧的演藝之路。回望過去,毛家父母在最開始并不認可她的選擇:他們擔心演藝圈是深不見底的漩渦,更擔心獨生女兒在外受欺負。可毛曉慧就是不服輸,懷著一腔執(zhí)念報考表演系,用一場場演出讓父母看到舞臺上發(fā)光的自己,將內心唯一堅持的熱愛傳遞出去?,F(xiàn)如今,毛曉慧的父母已然成為自家女兒最犀利的觀眾,他們會直白地評價她表演的好壞,更多時候都是在指出她的不足。這種理性的做法讓毛曉慧感到心安,她知道父母是在幫助她避免活在“只聽好話”的環(huán)境中,她才可以不斷地自我反省,一直前進。
在影視作品中,毛曉慧多是出演BE角色。《曾少年》的肖千喜和《仙劍四》的柳夢璃在殺青后還存活在毛曉慧體內,她還經(jīng)常會為她們流淚,其內心還在角色上生根發(fā)芽著。在這種共生共情中,毛曉慧逐漸學會了在內耗中保持清醒,她笑著解釋這種矛盾結合:“總會有內耗的時候,但是我會扼殺在搖籃里?!比ツ?,毛曉慧主演的古裝仙俠劇《仙劍四》播出,游戲大IP的龐大用戶基礎讓柳夢璃這個角色迎來更直接的審視,各種爭議讓她一度陷入痛苦幻聽。所幸,毛曉慧破繭成蝶,在療愈心理創(chuàng)傷的同時學會了坦然:一部戲拍完了如果存在遺憾,那她一定會在下部戲中努力補足。
而在前不久熱播結束的《大奉打更人》中,毛曉慧讓大家看到了她的成長。劇中她所飾演的懷慶長公主被書粉和觀眾稱為“權謀局中的清醒者”,她既有殺伐果斷的權謀手段,也有守護百姓的初心。在出演角色之前,毛曉慧暗地里下了不少功夫,她經(jīng)常站在鏡子前反復調整自己的神態(tài)表情,尤其是通過控制眼睛和情緒收放力道以達到不怒自威的效果;在體態(tài)上,毛曉慧刻意培養(yǎng)自己板正的習慣來貼合角色的儀態(tài)萬方,數(shù)次練習長公主面對不同的人時“先肩帶頭或先頭帶肩”的不同對待方式,以種種細節(jié)巧妙平衡長公主的政治手腕與人性溫度。
尚未播出的重大革命歷史題材電視劇《西進西進》,是毛曉慧在主旋律年代劇的首次嘗試,她在其中飾演投身國家建設的女性角色羅靜文。為了深刻展現(xiàn)當年人民進藏、援藏、建設西藏的歷史事實,毛曉慧特地向相關老師學習藏語及西藏文化,而在克服自身高原反應的煎熬拍攝中,她常常被角色一心為國的樸實熱血鼓舞著——通過表演傳來的能量波動,恰似暗夜里亮起的螢火蟲,終將閃爍成自己的星河。
對于未來,毛曉慧很通透實誠。她認為,每一個年齡階段都有屬于自己的黃金期,所有經(jīng)歷都是成長給予的禮遇,所以自己也不會有年齡戲路的焦慮。毛曉慧笑稱“我可能到70歲拍戲的時候,才是我的黃金期”,因為她知道自己的閱歷不夠,目前也沒有太多機會去做主動選擇。談及劇本,毛曉慧會更傾向于關注角色身世,過往演繹的謝航"/肖千喜/懷慶長公主皆是如此,身世會影響整個人物的發(fā)展,而毛曉慧就是更注重與角色共同成長的過程。她坦言,只要劇本能打動她,只要她有信心,她就會去演。
今年是毛曉慧演藝之路的第八年,這些年的摸爬滾打讓她像一件被揉皺又熨平的戲服,擁有著自我解構并詮釋的勇氣。也許毛曉慧能在自己的臉龐中重疊出十七歲模樣,那是她與首次登臺演出的少女眼內藏著的對表演的熱愛隔空相望;而此刻腳踏實地的毛曉慧,將一如既往地如同她解壓時觀看的《動物世界》中的羚羊,不會焦慮換角期,只管奔跑。
對話毛曉慧
P:話劇《狂飆》的表演經(jīng)歷會不會對你的影視表演有幫助?你認為這兩者表演的區(qū)別在哪里?
毛曉慧:第一個是我覺得對表演有了更深入的認知。因為《狂飆》那個話劇,我們演的時候是有影視化的,我們是一邊拍一邊在大屏幕上給觀眾呈現(xiàn),其實在那個上面就是有學一些關于鏡頭面前怎么去表演,這個跟我們在大學里學到的東西是完全不一樣的。還有一個就是,我也是因為這個話劇被公司選中所以才進入了這一行,區(qū)別在于就是感受很不一樣吧,也是話劇的原因讓我比較確認了我未來是真的想要去干這一行的,因為在話劇舞臺上演的時候,我會覺得我能第一時間感受到觀眾們的反饋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就比較享受吧,我覺得這個對于我后面確認了自己要干這一行還是挺重要的。
P:你之前說過最初父母不太同意你走演藝這條路,但是后面還是接受你的選擇,那么當時你在演《狂飆》話劇的時候,父母是不是已經(jīng)完全能接受你未來從事這一行?
毛曉慧:其實不是,我父母當時非常不同意,就覺得我是我們家獨生女他們幫不了什么忙,擔心我出去會受欺負,但是他們后來會感覺到我是真的非常熱愛這一行的,也看到了在舞臺上完全不一樣的我,他們就覺得說我可以去干這一行了,而且因為小的時候我學過的東西也不少,唯一能讓我堅持下來的也就是表演了。后面他們也會看我的戲,他們也會非常直觀地說“我覺得你那個戲演得不好,你可能怎么樣會更好一些”之類的,他們更多的是會去給我找問題,因為我父母一直比較害怕,當身邊人都是跟我講好話的時候我意識不到自己的問題。所以他們會來跟我講作為圈外人作為觀眾感受到的一些問題,讓我比較理性地去看。
P:你印象最深刻或者最難塑造的角色是哪一個?
毛曉慧:我覺得是第一個角色吧,花木槿。也是第一次從話劇角色轉到影視類的角色那時候因為角色比較活潑,導演設計了非常多的小表情,自己一直要把那些東西都給加進去,而且那時候我是第一次拍戲,有1600多場,后面又有一些改劇本什么的,這也是我第一次接觸影視行業(yè),也算是一個比較大的挑戰(zhàn)。
P:你之前很多次都是出演"BE"結局的角色,會不會出BE的角色會更難抽離一點?
毛曉慧:我自己看戲看劇也會比較偏向于那種"BE"的。其實我之前演的千喜和夢璃,到現(xiàn)在我都還沒有抽離出那個感覺,我的內心還是在她們的角色上生根發(fā)芽。尤其是在我拍千喜的那個過程中,我就知道自己會有一個這樣的結果,我拍完之后還有點“生病”了,殺青了一段時間后我一想起還是會鼻子發(fā)酸和落淚,已經(jīng)是這樣子的地步了,也是用了好長時間慢慢調整過來的。
P:那你平時接收到一些外界評價的時候,是如何消化的呢?
毛曉慧:我之前在超話發(fā)的那些話都是很真實的,大家說我不好看也好造型不適合我也好,其實我能接受,但是大家說不想看了的時候我確實著急了!我不想自己的原因拖累劇組,而且因為夢璃是我非常喜歡的一個角色,其實觀眾建議或批評我都能接受,我只能說我拍完了留下的遺憾,那我就在下一部戲上努力地去改,只要還在演戲,我就可以把這些短板慢慢去調整去改變。我會盡量去看一些比較理性的評價,讓我對角色的詮釋會有重新的一些思考,對于我以后去拍戲也是一個比較大的幫助,我肯定是需要聽取大家的意見的。
P:你入行的這幾年,心態(tài)上也是發(fā)生了很多變化?
毛曉慧:以前拍戲的時候自己內耗得會比較多,我也不是一個非常愛輸出的人,可能更多的是會選擇憋在自己心里吧。24年下半年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了一些反內耗的朋友,從他們身上學到了不少,就是我不要去內耗,反而要去正視很多問題,比如說像《仙劍四》的一些爭議,自己也在逐漸去想通,也是希望說自己想通了這些問題之后去改變自己,讓自己做得更好一些。因為我現(xiàn)在覺得,心里想再多沒去解決好像也沒用,這可能也是年齡上去了,讓自己會想通一些事情。
P:曉慧剛剛提到關于年紀的話題,如今你也是接近二字頭的尾聲了,會不會擔心因為年齡被限制戲路,你會感覺到焦慮嗎?你會如何看待演員所謂的一個黃金期?
毛曉慧:我覺得沒有那個戲路焦慮,也沒有說我快要30了就會有焦慮。我覺得這是一個過程,大家活著一定會有這樣的一個過程的。年齡這個事情,我可能25歲的時候會覺得我快30了,反而真的要到這個時候了我就沒有焦慮了。而且說黃金期,我覺得我可能到70歲拍戲的時候,那個才是我的黃金期,因為現(xiàn)在我自己的閱歷也不夠,我也沒有說我必須要去演一些溫柔可愛漂亮的角色,我覺得每一個階段都有屬于自己的黃金期,所有的經(jīng)歷和發(fā)生的事情都是成長帶來的禮物。
P:你平時工作,劇組拍攝壓力比較大的時候,有沒有什么解壓的方式?
毛曉慧:我現(xiàn)在就選擇看《動物世界》,我以前就挺愛看的,不管說是在海洋里的還是在草原上的配樂配音,還有大自然的聲音都會讓我特別放松,而且看著動物的一個循環(huán)生存法則,我覺得也很像我們在整個社會里一樣,看這個其實我自己也能想通很多事情,會讓我特別舒服。有的時候哪怕我聽不懂英文原音我也外放著,就很像有些人睡不著聽那個雨聲是一樣的。
P:懷慶長公主這個角色被稱為“權謀局中的清醒者”,既殺伐果斷也擁有守護百姓的初心,你在表演中是如何平衡這兩種特質的呢?
毛曉慧:我在演懷慶的時候,她思考一些權謀時眼睛一直都是往下的,因為需要轉腦子一直在那兒思考。到了后期那些戲的時候,她更多的是要去觀察對方的情感情緒,因為其實懷慶她之前是不需要的,在她看來就是希望這個國家好就可以了,后面就加入了一些這種設計。
P:那你演長公主之前就會去做一些功課嗎?
毛曉慧:那個時候就是感覺我天天要照鏡子,我要看眼睛該怎么弄。因為我知道自己的問題,稍微用力一點有點兇,稍微往下一點就有點無神,所以我一直在掌控這個力度去更好地傳達眼神。還有就是因為我本身體態(tài)不太好,但是長公主她不能這樣,所以我就是要讓自己板板正正的,懷慶每次看人的時候是會先肩帶頭還是頭帶肩,她對于每個人的方式都不一樣,我也得練,因為如果沒練好吧就有點魔性。
P:在懷慶的這個角色當中,你印象比較深刻的一個片段是哪個片段?
毛曉慧:我覺得是平陽郡主走了之后,我看著那幅畫的場面。大家看到的那個片段很短,但我跟導演包括我自己在試這場戲的時候,我一直都在想,按照真正的這個情緒上來她會拍桌子,但是呢那幅畫是平陽郡主和臨安,對于她來說她下不去這個手,這個情緒控制剪出來,我發(fā)現(xiàn)我那時候確實是眼眶有點紅了。就是再多一點兒都不行,多一點兒又不像懷慶了,少一點兒又少了溫度,這個戲我印象特別深,因為我當時演得很難。真的,大家看到就這么點,她也不是那種大情緒哭,在掌握這個度的時候要讓觀眾明白懷慶的溫度,同時兼顧一個做姐姐的痛苦和對朝堂的男人們不滿的情緒,我覺得她是需要去這樣子做的,對我來說,確實是挺難,回想起來也是。
P:如果是有第二季的話,你希望懷慶在權力和情感中做出什么樣的選擇呢?
毛曉慧:搞事業(yè)。她的情感可以放放,那種親情和對百姓的愛我覺得是更打動我的,這是我特別想要演這個角色的一個原因。
P:《西進西進》是你首次嘗試主旋律的年代劇,你覺得這個角色最顛覆你以往的表演習慣是什么?
毛曉慧:她的笑和說話的那個勁兒,因為那個年代的人的熱血跟我們現(xiàn)在的熱血是完全不一樣的,他們的熱血就是特別樸實,笑也是比較朝氣的,有那種精神有那種沖勁,這種朝氣也不是像青春劇,那個年代的熱血讓人非常澎湃。
P:西藏的環(huán)境,你會不會需要學習一些方言或者特殊的口音?
毛曉慧:我要學藏語,我找了一個藏語教授學西藏文化。藏語真的很難,而且我們在拍這個戲的時候,高原實景拍的那個過程特別煎熬,高原上的感覺不一樣,因為我有高反,可能說著說著就有反應,需要喊導演等等。我覺得戲播了之后大家應該也看不出來哈哈哈哈哈哈。
P:你之前已經(jīng)嘗試過了這么多種類型的角色,你未來還想挑戰(zhàn)什么樣的一些角色?
毛曉慧:我特別想說一下這個問題,我以前會覺得我想演什么樣的戲,但我現(xiàn)在感覺就是我沒有什么可選的,我還沒有到可以選的那個程度。我覺得如果說那個本它能打動我,我有這個信心,那我會去演。
P:那你最關注的是劇本的什么地方?
毛曉慧:我會關注角色的身世。其實我有好多戲都是這樣的,比如說謝航她的父母對她的影響造就了她的成長;千喜也是她的整個家庭造成了她想要從大山走出去,去考一個大學去賺錢;其實懷慶也是,柳夢璃也是一直在尋找自己的這個身世。我非??粗兀硎罆绊懻麄€人物的發(fā)展,我比較注重角色的成長過程。
用兩到三個詞形容你,會是什么?
清醒,內耗,反內耗
最近被種草的一樣東西?
洞洞鞋
出門必帶的三個物品?
潤唇膏手機充電寶
如果可以回到飾演過的角色體驗一天,你會選擇誰?
謝航,想要讓謝航找到肖闖
對粉絲的一句祝福?
希望大家都天天開心,
一定要身體健康吧。我現(xiàn)在非常大的一個感觸,就是身體一定要好
攝影/渡邊余木""妝發(fā)/貓力
編輯/Grace""版式/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