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鐵依然敲響
馬蹄鐵依然敲響
原始的古老時(shí)日。
看院子的身穿羊皮襖,
睡在木凳上。
尊貴的看門人懶洋洋,
被鐵門外的嚷嚷吵醒,
起身,狼一般打哈欠——
讓人想起了西徐亞人!
那時(shí)奧維德懷著衰竭的愛欲
在詩篇中將羅馬和飛雪弄混,
在我們野蠻的輜重車隊(duì)里
歌唱牛車。
我們不信復(fù)活的奇跡
我們不信復(fù)活的奇跡,
卻在墓地里漫游。
——你知道,無論在何處
大地都讓我想起那些山丘
…………
…………
那兒,俄羅斯猝然消失在
聾子般咆哮的黑色大海上。
開闊的草地沿著修道院斜坡
向低處伸展。
不想去南方,
我要留在弗拉基米爾平地,
但待在死氣沉沉圣愚的聚居地
與那位朦朦朧朧的修女相處
定會(huì)惹禍。
我吻你曬黑的臂肘,
吻你蠟一樣的前額,
我知道秀發(fā)的烏金下邊
還是那么白凈。
我吻你腕上綠松石手鐲
留下的一圈白印子:
塔夫里達(dá),你熾熱的夏天
造出如此美妙的奇跡。
這么快你就曬黑,
來到救世主可憐的圣像跟前,
不停地親吻,誰都不能把你拉開——
而在莫斯科你是那么高傲。
留給我們的只是一個(gè)名字,
一種奇妙的連綿不絕的聲音。
接住這沙子:
我正從一只手往另一只手里倒。
為了高興,請(qǐng)從我手里拿點(diǎn)蜂蜜
為了高興,請(qǐng)從我手里拿點(diǎn)蜂蜜
拿點(diǎn)蜂蜜,拿點(diǎn)陽光,
像珀耳塞福涅的蜜蜂吩咐的那樣。
你無法給未系之舟解纜,
你聽不到穿氈鞋的影子,
你不可能在黏稠的生活中克服恐懼。
留給我們的唯有親吻,
猶如離開蜂巢死去的
毛茸茸的幼蜂。
透明之夜深處嗡嗡飛,
它們的家在泰加混雜的森林里。
它們的食物是時(shí)間,肺草與薄荷。
為了高興,請(qǐng)收下我原始的禮物,
這用干透的死蜂做成的項(xiàng)鏈,
曾幾何時(shí)將蜂蜜變成了陽光。
火車站音樂會(huì)
無法呼吸。蒼天與蟲子一同沸騰。
群星緘默。
音樂在我們上方響起——
永世的少女,火車站在她們的歌聲中
震顫,
琴聲繚繞的空氣再次被汽笛
分開,又再次融在一起。
大停車場(chǎng)?;疖囌臼莻€(gè)玻璃球。
再次被這鐵的世界蠱惑。
車廂莊重地掉轉(zhuǎn)方向,駛進(jìn)
霧蒙蒙樂土發(fā)出回音的盛宴。
孔雀尖叫,鋼琴的低音——
趕不上了。在夢(mèng)里。我害怕。
我進(jìn)站,這玻璃的密林。
提琴和提琴無法協(xié)調(diào),哭泣。
野蠻生命的夜之合唱,
玫瑰的芬芳出自腐爛的床板,
可愛的影子夾在一堆旅行者中
在玻璃天穹下過夜。
這鐵的世界多像一個(gè)乞丐,
披著音樂和泡沫渾身戰(zhàn)栗。
我穿過玻璃通道。蒸汽
弄瞎琴弓的瞳孔。你們?nèi)ツ膬海?/p>
這是可愛的影子的葬宴。
這是音樂最后一次為我們奏響。
我們會(huì)在廚房消磨片刻
我們會(huì)在廚房消磨片刻,坐那兒,
聞著煤油的甜味,
尖刀,大面包——
不停地給爐子添煤油。
趕在天亮前
用繩子編好籃子,
拿到火車站
那兒,誰也不能跟著我們。
我的金翅雀,我要昂起頭
我的金翅雀,我要昂起頭,
我們一起打量世界:
冬日刺人,猶如殘茬,
在你眼里是否太粗陋?
尾巴,黑黃相間的小舟。
喉嚨與四周的色彩一起顫動(dòng)。
金翅雀,你可知道你是金翅雀,
你究竟知道多少呢?
前額后邊的氣流什么顏色?
黑,紅,黃,白。
他防著自己,別同時(shí)盯住兩條路。不再
東張西望——他從兩條路中間飛了起來!
你還活著,你不孤單
你還活著,你不孤單——
有乞丐女友與你相伴。
你們喜歡遼闊的原野,
煙霧,寒冷和暴風(fēng)雪。
莊嚴(yán)的貧窮,非凡的困頓,
你怡然自得,滿心安寧,
這樣的日日夜夜是神圣的,
純真的勞動(dòng)者歌聲最甜美。
郁郁寡歡的人像自己的影子,
受著狗吠的驚嚇和風(fēng)的刀割。
這半死不活的人真可憐,
他乞求影子的悲憫。
我用吮吸大地之軸的……
我用吮吸大地之軸的
敏銳黃蜂的視力武裝自己,
想起從前每一樁事情,
無法將它們銘記于心。
我不畫,不唱,
也不擺弄喑啞的琴弓。
我在生命上鉆了個(gè)洞,我真羨慕
黃蜂的狡黠和力量。
哦,但愿天空的針刺
和夏日的酷熱讓我聽見
——死亡和睡眠之外——
大地之軸,大地之軸轉(zhuǎn)動(dòng)。
責(zé)任編輯:梁智強(qi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