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清五六百年間,家庭規(guī)模雖然各時各地不盡相同,但差別不大,三分之二以上的家庭在3~7口之間,平均家庭人數(shù)為4~6口。一般家庭人口在5口上下,官僚士紳等較為富裕的家庭人口會多一些。這些家庭的規(guī)模并不大,但從結構上看,卻相對復雜。一般地說,一家三個孩子、父母親,再加上一個祖父或祖母,共6口,就構成了常見的主干家庭。至少有五成以上的人生活在這樣的大家庭中。大家庭和小家庭大體旗鼓相當,所謂的大家庭也只是三代同堂,真正結構復雜、人口眾多的大家庭仍是非常少見的。但是大家庭更體現(xiàn)了當時社會的主流價值取向和時代特征。
明清時期的家庭中,平均有三四個孩子,但獨子和二子家庭占多數(shù)。當時獨子現(xiàn)象的大量存在(占三分之一強),從客觀上就使大量家庭失去組成聯(lián)合家庭的可能。與此同時,在獨子的情況下,與父母分爨的可能性較小,所以大大提高了主干家庭的概率。這一點,對主干家庭成為當時的主流家庭類型具有重要的影響。
當時男子平均初婚年齡為22歲左右,生育年齡為26歲多。這樣,其50歲左右的壽命可以使主干和直系家庭成為可能,但維持的時間卻不長(只有三年多),還不足以看到孫輩的誕生。而女性因平均生育年齡要比男子約小3歲,而壽命長3~5歲,因而能使這一時間增加到10年左右。假設一個母親23歲生子,兒子22歲成婚,那么,這位母親45歲時,其家庭成為主干家庭。若其壽命為一般的55歲,則維持大家庭的時間為10年。若設定其孫子的婚姻年齡也為平均數(shù),則在其去世12年以后,這一家庭又可能成為主干家庭。由此可見,在客觀上,在一個家庭的發(fā)展過程中,維持大家庭和小家庭的時間大體相當。
在明清時期,國家對大家庭不僅采取積極的倡導策略,而且還在法律上予以保護。一般認為那些結構復雜的大家庭大多出現(xiàn)在富裕的官紳階層之中,其財富有利于形成和保持規(guī)模較大、結構相對復雜的家庭。但是,當時較大規(guī)模的移民流對家庭規(guī)模的擴大和家庭結構的復雜趨向起了一定的抑制作用。
明清時期,擇偶這一直接與婚姻相聯(lián)系的行為,在制度與禮法上,無疑應由當事人的父母與尊長來主導;事實上,當時多數(shù)人的擇偶也的確都是由父母來包辦的。但只要存在青少年男女交往的空間,愛情與私定終身也就不可避免。關于擇偶,當時人談論得最多的要數(shù)“門第相當”與“論財”了,這也是當時主流社會在擇偶時最為關注的兩個內容。清代康熙年間著名的清官于成龍在其親書的《治家規(guī)范》中指出:“結親惟取門當戶對,不可高攀,亦不可就下?!鼻宕纳坶L衡曾寫過一首題為《財婚》的詩,稱:“古人重嘉偶,今人重財婚?!北憩F(xiàn)了當時人為子女擇偶時特別看重對方財產的現(xiàn)實。不僅普通人論財,官僚士紳也在所不免。人們在擇偶時首先注重的是選擇對象的家庭狀況,即門第和財產;此外,也會關注當事人個人的情況,比如才德、品性、外貌、年齡等。當時人們在擇偶時,除了有因為身份、地位和財產等差距形成的無形鴻溝外,還存在政治和階級方面的諸多限制。其中最顯著的是良賤不婚,即良民包括官紳和平民不得與賤民通婚;還有一些更細的規(guī)定,比如,《明律》中規(guī)定在任官吏不得與所管轄地區(qū)的婦女結婚,有封號的命婦在夫亡后不可再嫁等。
明清時期,皇室與品官之家婚配時基本會按照六禮來進行。不過對民間社會來說,這一程序顯然過于煩瑣,人們依據(jù)的主要是《朱子家禮》中簡化的三禮:納采、納幣、親迎。而且,總體上,婚姻禮儀呈現(xiàn)出日益簡化的趨向。但不管怎樣,訂婚和結婚兩個環(huán)節(jié)是不能省略的,即首先要請媒妁提親,交換生辰八字,議定婚姻,然后隔一定的時間正式迎娶。
在結婚之前均有訂婚這一程序,即聘定。聘定關系一旦確立,就具有很強的禮俗和法律上的約束力,若沒有什么意外(比如未成年而夭亡)或特別的理由,也就不能再變更。如果單方面變更,首先會受到輿論的譴責,其次還會受到法律的懲處。聘定關系確立后,雙方家庭就會互稱親家,成為親戚。若一方夭亡,另一方家庭往往依然將聘親視為親戚,兩個家庭間也常常保持親密的關系。一些女當事人,一旦聘夫夭亡,往往抱著“從一而終”的理念,要求同歸于盡或為夫守貞。明清時期方志的《列女傳》中有“節(jié)女”與“貞女”之別,所謂“貞女”,就是未婚而殉節(jié)或守貞者。
定聘的年齡普遍較小,從尚在腹中到20歲以上不等,不過大多集中在5~19歲,特別是5~14歲間。大體有三分之二的男女在14歲之前已經訂婚。親事聘定后,需要等上一段時間再正式迎娶,普遍的情況是2~10年。結婚的年齡,當時法律規(guī)定是男子16歲,女子14歲。從實際情況看,當時民間社會早婚現(xiàn)象多有存在,在不同社會階層中,中上層的男子初婚年齡與下層男子相比,明顯集中并偏小,而女子則差別不大。當時很多下層民眾之所以婚姻延期,很重要的原因是因為貧困而無力負擔必要的費用。
婚姻所需費用主要是財禮(男方)和嫁妝(女方)。財禮費用,數(shù)量上隨地區(qū)、階層等不同而差異很大,“婚娶論財”習俗使得婚嫁費用成了普通家庭的沉重負擔。以童養(yǎng)媳減輕婚嫁負擔的習俗在民間普遍存在。
當時的娶妾者大抵不外乎有身份地位或有錢者。男子納妾的目的大體有:一,作為地位和權勢的象征;二,生育兒子,繁衍后代;三,協(xié)助處理家務;四,夫妻關系不好,以此緩和矛盾;五,貪戀美色,滿足肉欲。由于為制度和習俗所允許,只要條件許可,男人大多愿意納妾,但由于受財力、妻“妒”等因素的影響,實際上當時人納妾的比例是很低的。絕大多數(shù)(當在97%以上)男子并無納妾的經歷。至于納妾的數(shù)量,多數(shù)都在1~2人。在構成婚姻的條件上,納妾一般只要立有契約即可,文字與買賣奴婢者類似。妾不僅出身低微,而且娶妾一般不需像娶妻那樣舉行正規(guī)的儀式。獲取的手段或為買賣而得,或是別人進奉的禮物,所以妾之于夫,乃是奴主關系,并不擁有獨立自主的人格,而且只要主人愿意,便可隨意出賣或轉送。妾的境遇很大程度取決于主母的性情。在當時的環(huán)境中,即使丈夫有心偏愛妾,但若遇外力的干預,妾也難逃厄運。一旦丈夫身死,妾就更成了主母刀下的魚肉。特別是沒有兒子的,往往會被迫改嫁甚至被販賣。
在夫妻倫理中,妻處于明顯的從屬地位。在法律規(guī)定上,夫也處于明顯的優(yōu)勢地位。比如,刑法中有關命案和斗毆的規(guī)定,都絕對對丈夫一方有利。丈夫可以隨意毆打妻子,只要不是折傷便無法律上的責任,假如妻子柔順不愿告官的話便是折傷也沒關系。在當時社會文化情境中,如果丈夫通情達理,妻子委婉順從,夫妻相處很好甚至感情彌篤的也大有人在。但在當時的主流觀念中,夫妻相處的理想模式是“相敬如賓”,恩愛與親昵是被流俗輕視的。夫妻之間至少在別人面前不能有親昵的舉動。
離婚的古法是“七出”(即妻犯無子、淫佚、不事舅姑、口舌、盜竊、妒忌、惡疾則出之)和“三不去”(即雖犯“七出”但有所取無所歸、曾持舅姑三年喪、前貧賤后富貴,有此三條則不得出之,惡疾與淫佚兩條不在此限),明清時期的法律也沿用了這一規(guī)條,但不適用“三不去”的條款刪除了“惡疾”而僅?!凹橐?。所以“七出”實際上不過是沿襲歷代傳說的慣用語,除了“奸淫”以外,其他條款其實也就不再真正構成離婚的理由。除了這一根據(jù)夫方意愿離婚的情況外,當時還有“義絕”和“協(xié)離”兩種情況。所謂“義絕”是通過國家審判的一種強制離婚?!皡f(xié)離”就是今天的協(xié)議離婚,即夫妻雙方不和而自愿離異,這在歷代法律中都是允許的。但是實際上,在缺乏適當理由的情況下,離婚是很困難的事。即使作為主動一方的丈夫要求離異,如無適當理由,也很難成功。在明清時代,離婚現(xiàn)象在任何時期、任何地區(qū)都存在,但總體上離婚率肯定非常低,不僅國家和社會對離婚的限制極多,離異的意愿很不容易實現(xiàn),而且現(xiàn)實中,有些人即使有離婚的可能,也常常因為社會和經濟成本太高而不得不放棄這一選擇。在這非常有限的離婚空間中,主動權也幾乎完全掌握在男子一方。
雖然當時是一個崇尚多子多福的時代,但事實上,平均每個家庭擁有的長大成人的孩子并不多,也就是三四個。個中緣由,除了當時相當高的嬰兒死亡率以外,恐怕也跟當時多少存在的某些主動節(jié)育行為與措施以及溺嬰現(xiàn)象有關。明清時期助產已經達到了較高的水平,但由于在對付胎位不正、產后感染等方面還缺乏根本有效的措施,產婦因此而斃命者仍不在少數(shù)。孩子出生后,特別是頭生兒子,各地都會舉行一些與前代大致類似的儀式以志慶賀,諸如給親朋好友送喜面、喜蛋,洗三朝(即在第三天給小孩洗?。┖唾R滿月等等。
明清時期不斷增多而且日趨通俗化的家訓著作普遍要求重視對子女的教育,而且應當及早進行。男孩子長大以后,當時一般都要入塾讀書,訓蒙讀書的年齡,大體在6歲上下。當時的教育大致分成兩級,即“小學”和“大學”。小學階段主要是發(fā)蒙、識字,大學階段教育的實際目的主要是為了科舉應試。當時人們基本主張子弟都應該入學讀書,至少在經過小學階段以后,再視子弟的才質,決定他是否走讀書應試的道路。對于女子,雖然不要求她們熟讀詩書,但也主張讓她們接受一定的初等教育,不過教育的目的不在詩書科舉,而是培養(yǎng)她們良好的品性和操持家務的能力。在紳宦之家,女子教育雖然具有一定的隨機性,但由于家庭的文化氛圍較為濃郁,女子讀書學習的機會無疑比較多。普通家庭的女性識字者應該很少,更遑論讀書寫字了。就是一些達官貴族之家的女子,不大識字者大約也不在少數(shù),比如《紅樓夢》中精明而出身名門的王熙鳳就識字不多。
在典型的傳統(tǒng)家庭中,作為家長的父(母)擁有處分家產權以及對子女的教令權和主婚權。也就是說,在父母在世的情況下,子女在家庭中的自主權是非常有限的,父母與子女并不具有平等的地位。這種不平等除了自主權外,更表現(xiàn)在國家法律在量刑標準方面存在著顯著差異。按照明清的法律,如果子孫有毆罵父母等不孝或其他不肖行為,被父母殺死,是可以免罪的,即使非理殺死也可判無罪,說明父母等尊長在法律上擁有對子孫身體的決定權。與此相反,若子孫傷及父母等尊長,則會受到非常嚴重的懲處。由于父子之間缺乏平等的人格與家庭地位,必然導致父子之間的關系典型地表現(xiàn)為“嚴父”“孝子”的模式。父親對子女的愛也主要是通過盡可能地為孩子掙家業(yè)以及嚴厲教育的形式來表現(xiàn)。父親不僅有管制子女的權力,同時也有責任和義務給予子女一定的文化和道德素養(yǎng)教育以及物質生活條件。在“男主外,女主內”模式下,父親多忙于維持生計,留在孩子心目中的往往是忙碌、嚴厲和不茍言笑的形象;母親與“嚴父”相對,以“慈母”的面目出現(xiàn),一般子女與母親總是保持一種非常密切的身體和情感聯(lián)系,正好與父親同子女間的疏離形成鮮明的對照。女兒作為家庭的附從人員與“過客”,在父母的心目中,與兒子的地位明顯是不一樣的,并不能享受與兄弟同樣的待遇。
與父子關系一樣,由于婆媳之間在法律上的不平等以及整個社會對孝的重視和倡導,使得婆婆擁有今人難以想象的威權。特別是公公、婆婆尚能當家做主的時候,媳婦幾乎完全處于弱勢。在一般平民家庭中,媳婦對婆婆并非完全俯首聽命,二者不僅有矛盾,而且有時還很激烈。婆媳沖突中,兒子往往會無條件地站在母親一邊,壓制媳婦。而媳婦虐待婆婆的現(xiàn)象在當時肯定也是存在的,特別是在婆婆年老體衰、不再有當家做主的能力以后,若沒有丈夫的制約,對公婆的虐待也就很容易發(fā)生。婆媳之間容易產生矛盾的原因,首先是因為雙方之間缺乏平等的地位和人格,也就很難以一種平等的心態(tài)相互尊重。
兄弟姊妹小的時候在父母的監(jiān)護下共同生活,長大成家以后,特別是在父母過世以后,往往各自分家立戶。從家庭倫理關系的角度來說,他們之間的關系應該相對簡單而不重要。不過在當時的文獻中,我們卻看到,時人對兄弟關系非常看重,把它看作人一生中最長久也非常重要的關系。有人將兄弟和睦與否視為家庭是否幸福的關鍵。與兄弟和睦相處,不僅是出于自身情意和家庭幸福的需要,同時也是奉行孝道所必需的,只有兄友弟恭,才能告慰雙親之心,否則便是不孝。父母在臨死前也往往會諄諄告誡兒子們要和睦友善。當時人探究兄弟不和的原因,除了認為是爭奪財產外,總是歸因于各自聽信妻子之言。女兒在娘家是附從成員,對財產沒有繼承權,而且出嫁后,與兄弟姊妹就成了兩家人,所以姊妹間關系一般比較融洽,往往會相互關照。
在傳統(tǒng)觀念中,父祖在世時,子孫要求分家別居,乃是一種不孝行為,所以為國家所明確反對。明清的法律對此做了調整,不僅減輕了懲罰的力度:“凡祖父母父母在,子孫別立戶籍,分異財產者,杖一百。”而且在條例中明確規(guī)定:“其父母許令分析者,聽。”含蓄地承認父母在世時家庭分異的合理性。而民間社會對分家的認識與這一原則也基本相類,有一種頗為復雜而微妙的心態(tài)。一方面,人們總是崇尚不分居異爨的家風,對那些不與兄弟異財者抱有一種崇敬之情;另一方面,又限于實際情況,不能不有保留地承認分家的合理性。
關于財產的繼承與分割,中國歷來就有諸子均分的原則,明清時期也不例外。不過在元代以前,嫡庶之間多少有一定的差異,明代以后,這種差異在法律上被明確抹平。均分家產,為的是盡可能保證各房均能延續(xù)父祖的宗嗣。
一旦分家在家庭主要成員之間達成一致,基本都要找一個仲裁者(即中人)來主持家產的分割。仲裁者一般是舅舅,也有找保鄰、塾師或朋友充任的。在中人的主持下,將家庭各種財產盡可能均平地分成若干份,然后擇定時日,舉行正式的分家儀式。在分家時,如果父母或其中的一方尚在,可能會留出養(yǎng)老地,待雙親都故去后,在兄弟間再次均分;也有可能一次性分完,父母由各兄弟輪流贍養(yǎng)。隨著分家完成,新的家庭也就擁有對其從父祖那兒繼承的財產的獨立所有權和使用權。兄弟分家后,相互間財產的界限是非常分明的,所謂“親兄弟,明算賬”,即是謂此。
關于家庭理財?shù)囊话阍瓌t,時人幾乎都會提到“節(jié)儉”與“量入為出”,當時主流觀念非常反對舉債,有些家族還要求專門留出一部分收入用來接濟貧乏族人。關于治生,當時最為強調的非“勤”字莫屬,要求各安本分,勤于職事,切不可貪圖享受,好逸惡勞。時人一般都非常強調要早起,甚至將其視為一家興衰的表征。明清時期人們的治家態(tài)度仍以傳統(tǒng)的勤儉節(jié)約為依歸,但對合理的消費以及職業(yè)則采取了更為積極和開放的態(tài)度,并要求盡可能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接濟貧乏族人。
當時家庭中飲食消費要占到總生活支出的76%以上,其中又以主食的消費最為重要,占食物消費的三分之二左右或更高。普通家庭如果能保證平均日食一升的水平,應該就算比較理想的了。有些農民家庭農忙季節(jié)能夠每兩天中有一天吃葷甚至天天吃葷,農閑季節(jié)也能于每三天中有一天吃葷;即使吃素之日,每天也能夠吃到一塊豆腐。肉對于貧民家庭來說也并非難得一食。副食中自然還包括飲料,當時的飲料主要包括茶和酒。當時喝茶、飲酒不僅限于家庭之內,在日趨繁興的茶館、酒肆中享用也逐漸成為日常飲食的一部分。
普通五口農家,一年衣服所需費用只占總生活支出的9%左右,大多數(shù)地區(qū)的普通家庭,衣著上是相當儉省的,基本以實用為主,較少追求華美。衣料的質地以葛、棉和低檔的絲織品為主。當然,對于多數(shù)人來說,特別是婦女,在婚嫁時一般都會置辦一些像樣的衣飾。
當時各地城市的民居,基本都以瓦房為主,比如,在明代安徽頗為貧瘠的六安州,“城市多瓦屋”。但在鄉(xiāng)村,各地情況則有較大的差異,如在最為富庶的江南地區(qū),瓦房可能已占主流,而在大多數(shù)地區(qū)的鄉(xiāng)村,茅屋似乎一直是鄉(xiāng)民的主要住宅。
各個社會階層不同的家庭收入來源,大體上應基本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俸餉及其特權收入,這類收入主要存在于官僚、吏員以及士兵等家庭中;二是土地和農業(yè)收入,作為一個農業(yè)社會,這應該是當時大多數(shù)人家最主要的收入;三是工商服務業(yè)收入;四是接受國家或社會的救濟以及親友饋贈的收入。
明清時期,婦女在家庭生計中已開始逐漸承擔起較為重要的角色。婦女為改善或維持家庭生計所進行的經濟活動范圍相當廣泛,比如從事農業(yè)生產、紡織、傭工以補貼家用乃至從事中介服務等某些商業(yè)活動,而且其地位和作用日漸重要。特別是在江南地區(qū),蠶桑業(yè)和棉紡織業(yè)的日趨發(fā)達,更使婦女獨立維持生計成為可能。
而支出,除了國家的賦役負擔以外,就是生活消費了,不同家庭之間雖然情況各不相同,但消費的基本內容類別大致是一致的,不外乎日常的衣食住行、人情往來、婚嫁病喪、文化娛樂以及某些公益消費(比如社會捐助等)等。當時社會盡管存在著不少甚至今日都難以想象的高消費現(xiàn)象,但總體上,即使是在當時最為富庶的江南地區(qū),普通家庭的生活消費仍體現(xiàn)了明顯的以食物尤其是主食為主的特點。而其他地區(qū),這一特點就更加明顯,副食消費也更少。
當時一般家庭在正常年景下,雖然生活并不優(yōu)裕,但若能做到勤儉節(jié)約,應該可以保持收支平衡并有所節(jié)余,也應該有能力應付那些維持一個家庭正常延續(xù)的長期投資。但當時社會上存在著相當多沒有土地,甚至無法租到維持生活所必需數(shù)量土地的農民,而且社會并不能提供足夠多的就業(yè)機會,他們即使有機會傭工,生活仍會相當艱難。當時社會的貧困人口也是大量存在的,一旦遇上災荒,情形會更加悲慘。
明清時期農家的生活有張有弛、忙閑交錯,一般來說,夏秋忙而春冬閑。由于當時很多地區(qū)采用的是一年二熟制,所以收種的兩頭,四、五月和九、十月尤其忙碌。土地較多的地主家庭一般需請幫工,普通家庭也需要親戚朋友之間相互幫助。農閑時節(jié),農戶也不會完全閑著,除了為農忙做一些準備工作以外,還會積極從事家庭手工業(yè)。
(摘自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家庭史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