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選取《21世紀英文報》中關于中國傳統(tǒng)文化相關報道建立語料庫，基于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的評價理論進行編碼，分析該報刊中的文化語篇如何建構讀者的文化認同，旨在為同類型英文刊物編輯提供參考，優(yōu)化內容以促進青少年早期文化素養(yǎng)的培育。研究發(fā)現(xiàn)：該刊物多使用正面意義的詞匯及鑒賞資源，表現(xiàn)作者對中華優(yōu)秀文化的深深敬仰和強烈的褒揚，能夠引起年輕讀者共鳴，增強其對本國的文化自信，有利于文化的弘揚與傳承。

【關鍵詞】《21世紀英文報》；文化認同建構；積極話語分析；語料庫

【中圖分類號】H002 "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2261（2024）31-0061-04

【DO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4.31.015

一、引言

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源遠流長，博大精深。文化建設與傳播在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道路上占據(jù)著重大的地位。這一工作的落地實施，需要通過多元媒介傳播文化話語，培養(yǎng)廣大讀者對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親切感與認同感，發(fā)展其家國情懷，增進中華民族的凝聚力。國內除教材之外，不少英文刊物會刊載傳統(tǒng)文化相關報道，來潛移默化培育年輕人的文化意識。

話語分析理論為探索中國本土的文化議題提供了新的視角。基于生態(tài)話語分析視角與批評話語視角對中小學讀物的研究早已有所開展，但以積極話語分析視角開展的研究并不多見，且多作為學位論文收錄于知網[1]。本文以英文刊物《21世紀英文報》為研究對象，使用全新的質性分析工具MAXQDA探索該刊物文化語篇中態(tài)度資源的分布狀況，嘗試探求其文化認同的建構路徑，以期為英文刊物編輯更好地編排文化語篇，以培養(yǎng)青少年的文化意識提供參考。

二、理論基礎

本研究使用評價理論的態(tài)度系統(tǒng)作為理論框架。評價理論由任教于悉尼大學的語言學家James R. Martin[2]提出，它是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人際意義的延伸，關注語言使用者在所協(xié)商的態(tài)度、立場及其表述方式[3]。王振華將評價理論介紹到中國，并在對雜文、硬新聞以及司法領域的研究中展示了該理論的具體價值。簡而言之，評價系統(tǒng)就是一套運用語言表達態(tài)度的資源，包括三大主系統(tǒng)：態(tài)度、介入和級差[4]。

態(tài)度系統(tǒng)考察語篇中表現(xiàn)情感反應、價值判斷和美學鑒賞的意義資源[5]，分別對應，情感、判斷和鑒賞三類，每一類都可以是積極或消極的，它們幾乎總是由語法上的形容詞來實現(xiàn)[6]。情感系統(tǒng)是指語言使用者面對某事物產生的情緒反應，情感可以被細分為是否傾向、是否快樂、是否安全和是否滿意這四組。判斷系統(tǒng)是依據(jù)道德或法律對人的行為進行評估，分為社會尊嚴和社會約束兩方面。鑒賞表示對現(xiàn)象、事物或過程的評價，可細分為反應、構成和價值三個維度。上述維度可以再一步細分（如圖1）。

三、研究設計

（一）研究對象

本研究選取近5年《21世紀英文報》中的文化語篇（10093詞）為研究對象。該刊物是1996年由中國日報社主辦發(fā)行的報紙，曾被國家新聞出版署評為“百強報刊”，為年輕的英語學習者提供了豐富多彩并與生活緊密相連的學習資源，其話題涵蓋政治、經濟、科技、教育、文化、娛樂等，常以簡單明了的語言表達，傳遞出深層次的內涵。在閱讀該刊物的過程中，讀者不僅能夠提升自身的語言能力，而且能接觸到形形色色的文化，在文化的交流與碰撞中進一步加深對傳承千年的中華文化的了解。

（二）研究方法

研究采用定量和定性相結合的研究方法。定量研究主要應用于解析態(tài)度資源的分布情況以及其均衡情況；定性研究旨在分析態(tài)度資源分布情況的原因及其意識形態(tài)的意義[7]。建立語料后，將其導入質性分析工具MAXQDA中進行編碼和統(tǒng)計（如圖2）。在“文件瀏覽器界面”選中相應的表達，并在“代碼列表”中拖動相應的代碼至已選中部分，重復操作完成編碼，接著使用自帶的功能檢索已編碼片段中各態(tài)度資源以及情感分布狀況，結果導出至excel表格。

（三）研究問題

本研究旨在解決以下三個問題：

（1）《21世紀英文報》中的態(tài)度資源分布特點是什么？

（2）《21世紀英文報》中態(tài)度資源是積極的還是消極的？占比如何？

（3）《21世紀英文報》中的文化語篇如何在年輕讀者面前建構文化認同？

四、結果討論

（一）整體情況統(tǒng)計

經過MAXQDA對于語料態(tài)度系統(tǒng)的識別與正面或負面情感的劃分，制作出如下表格（如表1）。該表格表明，語料中共有442個態(tài)度資源。其中正面的詞匯共368個，消極的詞匯共74個，卡方/對數(shù)似然比檢驗數(shù)據(jù)顯示，語料中正面詞匯出現(xiàn)頻率整體上顯著高于負面詞匯的出現(xiàn)頻率（P=0＜0.01）。

表1進一步統(tǒng)計了態(tài)度資源中判斷、情感、鑒賞的出現(xiàn)頻率以及差異。觀察可知，鑒賞資源出現(xiàn)頻次為247次，是語料中使用最為頻繁的態(tài)度資源，占了總量的一半有余。該態(tài)度子系統(tǒng)與其他兩個子系統(tǒng)的出現(xiàn)頻次存在統(tǒng)計學意義上的顯著差異（P=0＜0.01），判斷、情感兩個子系統(tǒng)的出現(xiàn)頻率沒有統(tǒng)計學意義上的差異（P=0.13＞0.05）。鑒賞系統(tǒng)是對過程和現(xiàn)象的評估，《21世紀英文報》使用了大量擁有積極含義的鑒賞資源來表明對于中華優(yōu)秀文化的肯定、尊重與贊揚，深刻地向年輕讀者揭示了其不可磨滅的時代價值，從而激發(fā)了年輕一代對中華優(yōu)秀文化的認同。

研究選取了出現(xiàn)頻率最高50個具有積極意義的態(tài)度資源生成詞云圖（見圖3）。觀察發(fā)現(xiàn)，“good”這個詞最為顯眼，它的使用頻率超出其他單詞至少一倍，該詞既可以作為判斷資源形容人，又可以作為鑒賞資源形容事物，說明該積極詞匯在語料中被使用了最多次。其余的高頻詞有“popular”“great”“important”等，它們均是出現(xiàn)頻率在10以上的詞匯?？梢耘袛?，《21世紀英文報》致力于向青少年科普一些耳熟能詳?shù)膬?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及代表人物，以期在傳播和弘揚中華文化方面起到積極的效果。

（二）態(tài)度子資源分布狀況

1.判斷資源

由表1可知，判斷系統(tǒng)在語料中的占比最低。為了進一步進行研究，本研究統(tǒng)計了判斷系統(tǒng)中各個子資源的分布狀況（如表2）。根據(jù)該表可知，《21世紀英文報》更多地使用社會尊嚴來判斷中華文化代表人物是否符合道德規(guī)范或是否具有才干和韌性。

例（1） The students chose the stories and wrote most of the scripts. The teachers helped them rehearse. They prepared for over five months. On the big day， the six groups took turns performing. The plays showed the braveness （tenacity+）， loyalty （tenacity+） and wisdom （capacity+） of ancient Chinese people. The audience was moved by the wonderful performance. They gave the loudest applause！

例（1）中標有下劃線的文字均為判斷資源中的社會尊嚴維度，該片段描述了學生精心準備，表演文化故事短劇的經歷。例子中連續(xù)出現(xiàn)了三個正面態(tài)度的判斷資源，表明學生精彩的演出重現(xiàn)了古代英雄的英勇無畏、忠誠果敢與足智多謀。此外，該段落最后兩句話憑借“moved”“wonderful”等其他態(tài)度子資源，表明了觀眾對于學生所扮演角色的肯定，進而形象地建構了一系列杰出的中國古代英雄形象。

例（2） In one story， when Confucius was born， a qilin came to his home. It told his family that the baby would grow to be a great （capacity+） man. Many families in China worship the qilin. They hope it brings them healthy （capacity+）， clever （capacity+） children. People also call those clever （capacity+） kids qilin， or lin'er.

例（2）中標有下劃線的文字均從判斷資源中的“才干”這一方面來描繪麒麟與人的深厚聯(lián)系。段落旨在告訴讀者：許多中國家庭崇拜麒麟。他們希望麒麟能帶給他們健康聰明的孩子。選段向讀者科普了有關麒麟的相關知識，通過建構出一個追隨英才、保佑家族后代興旺發(fā)達的麒麟形象，讓年輕讀者不僅對麒麟產生濃厚的興趣，而且對這一傳說生物萌生喜愛與尊崇之情。

2.情感資源

結合表1和表3可知，判斷資源與情感資源在文中的出現(xiàn)次數(shù)相近。而在情感資源的四個維度中，“是否快樂”占比最多，達到39.81%；“是否滿意”占比為6.48%，遠低于其他三個維度。由此可知《21世紀英文報》善于表達人們對于中華優(yōu)秀文化的喜愛之情。

例（3） “As soon as we started， many soccer fans gathered around us. When we played out the different moves， they cheered for us and gave us the thumbs-up，” said Li， adding that many people were curious （dis/inclination+） and wanted （dis/inclination+） to interact with the cuju players.

例（3）中標有下劃線的部分均使用了表示傾向維度的詞語，這些詞清晰地表明了球迷急切想要與蹴鞠運動員互動這一意圖。通過這篇文章，我們可以很好地了解世界足球文化的起源——中國古代的蹴鞠，進而喚醒年輕讀者對于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自豪感，鼓勵他們像蹴鞠運動員一樣，將這一非物質文化遺產繼續(xù)傳承下去。

例（4） A documentary film titled Pot of Fire was recently released on Tencent Video. Featuring different flavors of hotpot from all over the country， it allows internet users to “enjoy” （un/happiness+） hotpot together online. “No food other than hotpot can represent how much Chinese people like （un/happiness+） to gather together to enjoy （un/happiness+） happiness，” director Qu Nan told China Daily.

例（4）通過推薦一部名為《沸騰吧火鍋》的紀錄片，給讀者呈現(xiàn)了中華的火鍋文化。標有下劃線的文字均從情感這一維度，表達了中國人對火鍋深入骨髓的熱愛。這篇文章不僅向讀者科普“火鍋”相關的英文表達，還以富有感染力的辭藻引起他們的情感共鳴，感受中華傳統(tǒng)美食給國人帶來的深層次的儀式感與趣味性，從而發(fā)自內心地建構起文化認同感。

3.鑒賞資源

《21世紀英文報》中鑒賞資源占比最多。結合表4可以看出，該刊物鑒賞資源中，“反應”這個子類別使用次數(shù)最多，占比為48.58%；“價值”占比為30.36%；而占比最少的“構成”占了總數(shù)的21.05%?？傮w可以看出，該刊物更傾向于通過描寫中華文化元素的吸引程度，來觸動讀者的情感共鳴。

例（5） In many people’s minds， monsters or yao usually look horrible （quality-） and do bad （quality-） things. But in the Chinese cartoon series Yao - Chinese Folktales， yao are different. The cartoon has been on Bilibili since January 1. In the stories， yao are lovely （quality+）， fun （quality+） and mysterious （complexity+）. They have their own lives just like humans. A little pig monster works hard in a monster company. A fox scholar creates a dreamy （quality+） day for a man.The cartoon won many people’s hearts. It shows a different side of Chinese yao culture.

例（5）介紹了中國的妖怪元素。首句標有下劃線的詞從質量這一維度描寫了妖怪在人腦中的刻板印象。而之后，使用了“l(fā)ovely”“fun”“mysterious”這些單詞，說明動畫《中國奇譚》創(chuàng)造了一系列有趣可愛又充滿謎團的妖怪形象，與前面的刻板印象形成鮮明對比。在提及赤狐書生幫助他人實現(xiàn)夢想這一情節(jié)中，從反應這一維度對該妖怪所作所為進行鑒賞，肯定了《中國奇譚》中建構出的正面妖怪形象。文章不僅驅散了年輕讀者對妖怪的固有恐懼，而且激發(fā)了他們對中國妖怪文化的興趣，從而促進了文化的傳承與探索。

五、討論

本文使用MAXQDA進行編碼和可視化分析，借助卡方檢驗/對數(shù)似然比、excel等軟件統(tǒng)計數(shù)據(jù)，探討了《21世紀英文報》中態(tài)度子資源的使用狀況及其動因。研究初步發(fā)現(xiàn)：（1）《21世紀英文報》中的文化語篇所包含的正面詞匯遠超過負面詞匯，這體現(xiàn)了該刊物堅持樹立正面的價值導向；（2）該刊物的文化語篇中鑒賞資源使用最多，且這些語篇傳遞出對于中華優(yōu)秀文化的深切認同與喜愛，引起了讀者閱讀興趣，使其深受感染；（3）盡管該刊物中存在一些諸如“disappointment”“horrible”“bad”的消極詞匯，但這無非是作者為了后續(xù)傳達更深刻的積極意義或歷史教訓而有意設置的鋪墊。通過這種對比和轉折，讀者能夠增進對中華文化深層次的理解和認識。《21世紀英文報》中的文化語篇生動地向讀者呈現(xiàn)出形形色色的中華文化，引起讀者興趣的同時給讀者以深刻的啟示與反思，增強了青少年受眾對于中華文化的認同，也培養(yǎng)了他們保護并傳承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責任感。

當然，本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第一，語料標注僅僅由一人完成，語料規(guī)模有待進一步擴大，標注的準確性還有待進一步加強和驗證；第二，由于篇幅限制，無法涉及評價理論所有框架的分析。后續(xù)研究者可以從評價理論中的態(tài)度系統(tǒng)、介入系統(tǒng)能夠以及極差系統(tǒng)出發(fā)，以多視角探討該刊物中文化認同感的建構策略，同時搜集更加豐富的語料展開研究，確保數(shù)據(jù)的嚴謹性和結論的可靠性。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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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陳宇昂（2000-），江蘇蘇州人，蘇州科技大學外國語學院碩士生在讀，研究方向：語料庫、新聞話語分析、教師話語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