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目的：通過調查影響疫苗臨床研究健康志愿者參與行為意向的因素，為后續(xù)疫苗臨床研究志愿者招募和管理提供參考依據。方法：采取便利抽樣法，于2023年3—5月對223名參與疫苗臨床研究的健康志愿者進行問卷調查，采用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疫苗臨床研究健康志愿者參與行為意向的影響因素。結果：疫苗臨床研究健康志愿者參與行為意向的總分平均為（15.56±4.13）分，健康志愿者對臨床研究的了解程度和參與滿意度是影響其參與行為意向的重要因素（Plt;0.05）。結論：健康志愿者對臨床研究的了解程度和參與滿意度是影響其參與行為意向的重要因素，因此，在疫苗臨床研究中應采取有效措施提高健康志愿者對研究的理解，并關注其在研究參與過程中的感受。

【關鍵詞】 健康志愿者 疫苗臨床研究 行為意向 影響因素

志愿者是臨床研究中的重要角色，志愿者招募不足和保留不佳不僅會導致研究數據的缺失，影響試驗結果的真實性和有效性，甚至可能造成研究的中止^[1-2]。一項國外研究發(fā)現，在114項臨床試驗中，僅31%達到了最初的招募目標，53%的試驗需要延長時間，近一半的試驗隨訪脫落率超過11%^[3]。因此，探索促進志愿者招募和保留的策略已逐漸成為國內外臨床研究方法學的關注重點。

疫苗研發(fā)對全球公共衛(wèi)生具有重要的影響，隨著全球新發(fā)傳染病的暴發(fā)流行，疫苗臨床試驗的數量呈現逐年遞增的態(tài)勢^[4-6]。與新藥或醫(yī)療設備臨床試驗相比，疫苗臨床研究的招募和管理面臨更多挑戰(zhàn)，尤其是在“疫苗猶豫”的社會背景下。目前我國醫(yī)療機構疫苗臨床試驗的開展尚處于起步階段，但隨著國家利好政策的出臺，未來將有更多的疫苗臨床試驗陸續(xù)開展^[7]。在疫苗研究中通常需要招募大量健康志愿者，考慮到疫苗臨床開發(fā)的成本和預期的公共衛(wèi)生效益，促進健康志愿者人群在試驗中的參與和保留將變得尤為重要^[8-9]。因此有必要從健康志愿者角度出發(fā)，探索影響其疫苗臨床研究參與行為的相關因素，以期為設計疫苗臨床試驗方案和制訂受試者管理策略提供參考依據。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采取方便抽樣法于2023年3—5月選取在武漢大學中南醫(yī)院參與某疫苗臨床研究的健康志愿者作為調查對象。（1）納入標準：①成功入組疫苗臨床研究并至少完成首次隨訪；②年齡≥18歲；③具有較好的閱讀和語言溝通能力。（2）排除標準：知情后拒絕參加問卷調查。本研究已通過武漢大學中南醫(yī)院倫理委員會審查批準（批號：臨研倫2022197K），并獲得研究對象的知情同意。

1.2 方法

采用自制問卷進行調查。調查問卷包含4個部分：（1）社會人口學信息。年齡、性別、婚姻狀況、教育程度、職業(yè)、家庭收入、到達研究中心的方式及時間等。（2）臨床研究參與情況。既往參與經歷、對臨床研究的了解程度、臨床研究信息獲取途徑等。（3）疫苗臨床研究參與決策及評價。決策關注重點、決策意見征求、參與動機與障礙、整體滿意度評價、研究參與風險評價等。（4）參與行為意向。借鑒文獻[10-11]已有量表，根據臨床研究的特征，選取再次參與意向、推薦他人參與意向、研究信息獲取意向、參與依從意向4個條目調查研究對象的參與行為意向，每個條目采用Likter 5級量表進行評分，從“1=非常不認同”至“5=非常認同”，得分越高表示研究對象的參與行為意向越高。本研究中量表的Cronbach's α值為0.94，內部一致性較好；進一步因子分析發(fā)現，量表4個項目的因子載荷均在0.83以上，共提取1個公因子，累計方差貢獻率為85.86%，量表結構效度良好。

1.3 質量控制

為保證調查結果的準確性，在問卷發(fā)放前對調查人員進行統(tǒng)一培訓，問卷的發(fā)放及內容的解釋均通過網絡通信工具實時進行。問卷后臺設置一個IP地址只能填寫一份問卷，并在首頁設置知情提示選項，志愿者確認知情同意后方可繼續(xù)參與調查，提交問卷全部信息后，系統(tǒng)自動回收問卷。研究者于2023年3—5月在隨訪群組內向健康志愿者發(fā)放電子邀請函參與問卷調查，共發(fā)放問卷240份，回收有效問卷223份，問卷有效回收率為92.9%。

1.4 統(tǒng)計學處理

使用SPSS 22.0進行數據分析。計數資料采用率（%）表示，計量資料采用（x±s）表示，健康志愿者參與行為意向得分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和單因素方差分析，參與行為意向影響因素采用多元線性回歸分析，Plt;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基線資料

共納入健康志愿者223名，平均年齡（39.55±13.54）歲，其中男142名（63.68%），女81名（36.32%），漢族214名（95.96%），少數民族9名（4.04%）。223名健康志愿者中，134名（60.09%）表示從未參加過臨床研究，138名（61.88%）健康志愿者有認識的人參加過臨床研究。健康志愿者對于臨床研究的認知主要來源于朋友/同事/親戚（70.85%，158/223）、媒體信息（13.90%，31/223）、工作經歷（10.76%，24/223），獲取本次疫苗臨床研究的信息途徑主要是通過家人/朋友/同事介紹（48.88%，109/223），其次是招募中介紹（28.25%，63/223）。在決定是否參與疫苗研究前，69.51%（155/223）的健康志愿者選擇向親友尋求建議，49.33%（110/223）選擇自行決定，僅9.87%（22/223）會尋求醫(yī)生意見。在決策過程中，健康志愿者主要考慮接種該疫苗的副作用及風險（70.40%，157/223）、疫苗的類型、成分及有效性（55.16%，123/223）、補貼金額及發(fā)放要求（40.36%，90/223）、對后續(xù)疫苗接種的影響（30.04%，67/223）和參與研究需要消耗的時間（27.35%，61/223）等5個方面。

2.2 疫苗臨床研究健康志愿者參與行為意向得分及單因素分析

疫苗臨床研究健康志愿者參與行為意向總分平均為（15.56±4.13）分，單因素分析發(fā)現，不同的教育程度、對疫苗接種的重要程度認識、對臨床研究的了解程度、研究參與風險評價、研究參與滿意度的健康志愿者的參與行為意向總分比較，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lt;0.05），見表1。

2.3 疫苗臨床研究健康志愿者參與行為意向的多因素分析

將單因素分析中參與行為意向總分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的自變量納入多元回歸模型中，最終志愿者的教育程度、對疫苗接種的重要程度認識、對臨床研究的了解程度、研究參與風險評價、研究參與滿意度共5個變量進入到方程中，賦值情況見表2。多元線性回歸結果顯示，志愿者對臨床研究的了解程度及研究參與滿意度是影響其參與行為意向的因素，對志愿者的參與行為意向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Plt;0.05）。見表3。

3 討論

疫苗研發(fā)對于未來應對疾病流行及改善全球疫苗分布不均狀況具有重要意義，而促進健康志愿者招募和保留是保證疫苗研究順利進行的必要前提。本研究調查發(fā)現，盡管大部分健康志愿者從未參加過臨床研究，但有78.92%（176/223）的健康志愿者表示對臨床研究有一定了解，這可能與我國臨床研究的數量增多及大眾對疫苗研發(fā)的關注度提高有關。

有研究指出，醫(yī)生對腫瘤患者決定是否參與臨床試驗起著重要的作用^[12]。但本次調查發(fā)現，志愿者對臨床研究的了解主要還是來源于親朋同事的介紹，69.51%的健康志愿者在進行入組決策前會選擇向親友尋求建議，僅9.87%會尋求醫(yī)生意見，健康志愿者獲取疫苗臨床研究招募信息的渠道也主要是通過親友或同事，這一方面說明了有研究參與經歷的志愿者對疫苗臨床研究潛在參與人群招募的重要影響，但另一方面也提示目前大眾獲取臨床研究相關信息的渠道仍較為單一。在治療性研究中，患者獲取相關臨床研究信息的來源主要為專業(yè)醫(yī)務人員^[13]，但疫苗臨床研究招募對象主要是健康志愿者，其對臨床研究的認知可能更多來自他人的經驗而非官方的途徑?？紤]到非專業(yè)信息渠道存在誤導的可能性，臨床研究機構應采取多種形式的科普與宣傳，拓展大眾獲取信息的渠道，以提高人們對疫苗臨床研究認識的科學性和完整性。

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健康志愿者對臨床研究的了解程度能正向影響其參與行為意向，對臨床研究了解越多，更容易促進健康志愿者參與后續(xù)疫苗臨床研究，這與郎曉慧等^[13-14]的研究結果相似。健康志愿者對臨床研究的認知情況，很大程度上影響其對臨床研究的參與意愿和依從性，進而影響臨床研究的整體實施和最終結果。因此，增進大眾對疫苗臨床研究的理解可能有助于提高疫苗臨床研究的招募成功率和隨訪保留率。

本研究并未發(fā)現志愿者疫苗研究參與行為意向在其是否參與過臨床研究方面的差異，但通過分析發(fā)現，志愿者對本次疫苗臨床研究的參與滿意度會正向影響其參與行為意向，說明相對于個人既往研究背景，健康志愿者對本次疫苗臨床研究過程的體驗及評價，對其后續(xù)是否再次參與疫苗臨床研究的影響更為明顯。一項針對Ⅰ期臨床試驗受試者的研究也指出，受試者對臨床試驗參加過程的負面評價不僅會影響其試驗依從性，甚至會影響其他潛在受試者的入組意愿^[15]。因此，研究機構在疫苗臨床研究的實施和管理中更應該關注志愿者的需求與感受，盡可能地改善研究環(huán)境，優(yōu)化實施流程，制訂合理的志愿者管理策略，以提高志愿者參與研究的整體體驗。

本調查中顯示，70.40%的健康志愿者在決定是否參與疫苗臨床研究時會主要關注接種該疫苗的副作用及風險，在單因素分析時也發(fā)現，志愿者在疫苗研究過程中的風險感知越低，其參與行為意向總分也越高。國外相關研究結果表明，對研究風險的擔憂是阻礙潛在健康志愿者參與疫苗臨床研究的因素，相比其他試驗產品，疫苗研究產生嚴重不良事件的可能性顯著增加^[16-17]。考慮到疫苗的預防性質，志愿者短期內難以感受到健康獲益，而對疫苗安全性的懷疑和對試驗性疫苗的猶豫會對志愿者的參與意向產生直接的負面影響^[18-20]。因此研究機構需要建立健全的風險管理預案，更好地保護志愿者的權益，在招募過程中也應該向志愿者提供更多研究信息，以增加志愿者的安全感和信任感，從而提高其參與意愿。

本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第一，研究對象為入組的健康志愿者，樣本代表性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可能存在偏倚。第二，本研究為橫斷面研究，只能提供特定時間內健康志愿者的特征數據，不能證明因果關系，且納入變量有限，無法全面地了解影響健康志愿者行為意向及決策制定的因素。在今后的研究中可納入更多人群（如未入組志愿者、不同類型研究志愿者等）以增強樣本的代表性，并結合縱向研究及質性研究深入了解影響疫苗臨床研究健康志愿者參與行為及決策的內外因素。

健康志愿者的認知和參與體驗是影響其參與行為意向的重要因素，在疫苗臨床研究中，研究人員應建立專業(yè)的信息平臺，引導健康志愿者正確認知疫苗臨床研究，獲取相關信息資源，同時還需要關注健康志愿者在臨床研究過程中的感受，盡可能增強參與體驗，從而提高健康志愿者的參與度和依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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