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wù)·目標解讀

小說的主旨意蘊是小說的核心思想或中心議題，它是小說所表達的意義和價值，寄托著作者的創(chuàng)作意圖和思考。其中，思想意蘊是指作品表現(xiàn)出來的思想意義或價值，重在文本帶給讀者的思考和認識，就是指小說的思想意義，側(cè)重于小說的內(nèi)容、主旨層面。情感意蘊是指作品的情感意義或價值取向，即作者的情感態(tài)度、喜怒褒貶，重在理解作者的傾向性。這是我們閱讀一篇小說必須要把握的內(nèi)容，只有把握了小說的主旨，才算讀懂了一篇小說。

鑒于當下教考緊密銜接的形勢，其實很多作品的主旨我們可以從教材的單元人文主旨里找到借鑒。比如2023年新高考Ⅱ卷的《社戲》，通過“社戲”的籌辦和開展，為我們描繪了彼時風雨欲來之際仍舊延續(xù)傳統(tǒng)的鄉(xiāng)村生活的一個片段，這樣的小說主旨看似是非常模糊的，可是帶著對《邊城》中端午風俗的印象，我們不難感受到作家對那個樸素真誠的傳統(tǒng)社會的眷戀和愛。探究主旨，提煉主旨意蘊，需要觀照小說的方方面面，從標題設(shè)計到情節(jié)安排，從人物形象到語言裁剪，都是我們要綜合留意的。

技法·錦囊妙計

一、如何分析小說的主旨

（一）情節(jié)分析：情節(jié)是小說的骨架，通過分析情節(jié)的發(fā)展和轉(zhuǎn)折，可以理解作者如何構(gòu)建小說主旨。

（二）人物形象分析：人物形象是小說的重要組成部分，通過分析人物的性格、行為、語言等特點，可以理解作者通過人物所要表達的主旨。

（三）環(huán)境描寫分析：環(huán)境描寫是小說的重要組成部分，通過關(guān)注小說的自然環(huán)境、社會背景等描寫，可以理解作者所表達的主旨。

（四）象征和隱喻：象征和隱喻是小說的常見手法，通過尋找小說中的象征和隱喻，可以深入理解主旨意蘊。

（五）語言和修辭分析：語言和修辭是小說的表現(xiàn)形式，通過分析作者的語言和修辭特點，可以理解作者所要表達的主旨。

（六）作品背景分析：了解作品的背景可以幫助我們理解小說的主旨。例如，作者的生平、時代背景等都可以為我們提供線索。

（七）情感和思想分析：通過探究作品中的情感和思想，可以理解作者的創(chuàng)作意圖和思考，從而把握小說的主旨。

（八）反復(fù)閱讀：反復(fù)閱讀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理解小說的細節(jié)和深層含義，從而更準確地把握主旨。

二、提煉主旨思想的主要方法

（一）從題材內(nèi)容看主旨。作者選取怎樣的題材來反映怎樣的生活，特定題材的作品往往有相對固定的主旨。（二）從人物塑造看主旨。小說和記人敘述的散文，其寫作的重點在人物身上，主要人物的際遇遭逢、命運歸宿，都可顯示作品的主旨。（三）從重要情節(jié)、環(huán)境描寫捕捉對主旨的暗示。注意一些帶有象征或隱喻性質(zhì)的環(huán)境描寫，可從中揣摩主旨。（四）從文中重要語句挖掘主旨。閱讀時要善于抓標題、開頭、結(jié)尾及意蘊深刻處，同時圈點勾畫出自己認為重要的語句和段落。

典例·分析運用

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1～4題。（2021年新高考Ⅰ卷）

石門陣

卞之琳

“諸葛孔明擺下了八陣圖，叫陸遜那小子，得意洋洋，跨馬而來的，只見左一塊石頭，右一塊石頭，石頭，石頭，石頭，直弄得頭都昏了。他一看來勢不妙，就勒轉(zhuǎn)了馬頭，橫沖直撞，焦頭爛額，逃回了原路?！井嬀€部分極盡小說描寫之能事?！俊@《三國》里的故事，你們還記得嗎？”【故意向聽眾發(fā)問并做出停頓，凸顯王木匠學識，激發(fā)興趣，調(diào)動聽眾胃口?！?/p>

說到了這里，干咳了一聲，【“干咳”非常符合講故事人清嗓習慣。此舉突出木匠得心應(yīng)手的快意，且抓住村民注意力，調(diào)動聽眾情緒，推動情節(jié)發(fā)展?！磕窘惩跎μ鹆搜劬Γ蛄苛艘环性谒媲暗脑S多面孔。

男人的面孔，女人的面孔，小孩子的面孔。帶胡子的有，麻的有，長雀斑的有，帶酒窩的有，一共十來張，在中秋前兩天的月光里，有明有暗，可是全一眼不眨，只是點點頭，意思要王木匠盡管講下去得了。

王木匠手巧。譬如，現(xiàn)在鄰近各村常用的由煤油箱改造的水桶子，確是王木匠的發(fā)明。他的手藝不止見長于他的本行?！静鍞?，交代王木匠手巧本領(lǐng)，突出他是講故事、做宣傳的好手，為下文做鋪墊和過渡?！?/p>

“對，我正要給你們擺一個和八陣圖差不多的石門陣。不過幾句話，一點新聞，石門陣擺退鬼子兵?！?/p>

老王撿去才落到頸脖子上的一片枯棗樹葉子，隨即干咳了一聲。

“來了?！贝蠹乙黄鹣?。

果然——

“來了！來了，一群鬼子兵！”

王木匠轉(zhuǎn)過頭來望望山坡下轉(zhuǎn)進村子里來的白路，【一句話、一個動作，聲情并茂，感染牽動聽眾心，暗示八路軍已擺下石門陣，等待鬼子陷入?！糠路鹑毡颈斦鎻哪沁厑砹?，把聽眾給嚇了一跳。

“他們先在遠處山頭上向鎮(zhèn)上望，用望遠鏡，看得清清楚楚的。

“那條小街上有人嗎？沒有。

“那個院子里有人嗎？沒有。

“那堆小樹叢背后有人嗎？沒有。【運用反復(fù)手法，有吸引力，引發(fā)聽眾思考，誘使聽眾走進故事，跟著節(jié)奏走。】

“八路軍走光了。好，那個頭兒，吩咐先下去五十個膽子最大的‘皇軍’。

“‘開步走！’他們下來了，那五十個鬼子，騎了馬?！?/p>

“這條鎮(zhèn)不是就完了嗎？”【此處插話，既渲染鋪墊又埋下伏筆，還推動情節(jié)發(fā)展。】宋長發(fā)很擔心地插上了一句。

王木匠沒有理他，干咳了一聲，接下去：

“騎了馬，得意洋洋！瞧，第一個麻子，腰板挺得多直啊。瞧，第二個是八字胡子，第三個是小耳朵。小耳朵回過頭來，看后面跟來的都很威風，就把頭昂得高些。

“小耳朵的心是在一家老百姓的閨閣房里。

“八字胡子的心是在一家老百姓的鐵柜里。

“麻子的心是在一家老百姓的豬圈里?！薄敬思毠?jié)描寫，活靈活現(xiàn)刻畫他們各懷鬼胎的骯臟丑陋、令人不齒的心思?！?/p>

“真不是好東西！”誰的聲音？李矮子？因為隔壁李矮子院里的驢忽然叫起來了，仿佛怕給日本兵抓去呢?！緦戵H叫，表達聽眾對鬼子的憎恨、深惡痛絕，同時渲染緊張氣氛?！?/p>

“說話間，不知不覺，已經(jīng)走進了村子。

“麻子忽然在一家門口勒住了馬。【第一次提到“門”——家門，其后緊靠著更為重要的第一道大門——國門?！堪俗趾?、小耳朵和后邊四十七個人都勒住了馬。滿街上鴉雀無聲。

“麻子盯住了一家的屋門，不作聲。

“小耳朵也盯住了那家的門，不作聲。”【渲染“鴉雀無聲”“不作聲”，是為鋪墊烘托對比八路軍聲勢浩大喊殺聲。】

“他們看見了什么呀？奇怪?！毙∶纷硬迳蟻硪痪?，仿佛代表了全場聽眾。

“他們看見了什么呀？奇怪——后邊那四十七個‘皇軍’也這樣問哪，可是沒有出聲。他們不作一聲在那邊發(fā)愣，那五十個‘皇軍’。

“他們看見了什么呢？奇怪。

“他們什么也沒有看見，只看見門里堵滿了石頭——石頭門。

“他們索性向前跑，沿街向左向右轉(zhuǎn)了兩個彎。

“一路上——

“向左看：石頭門。

“向右看：石頭門。

“石頭門。石頭門。石頭門?！?/p>

“干脆說吧，別那么別扭的！”宋長發(fā)老婆著急了，也仿佛代表了全場聽眾。

“他們的臉都白了。聽，四面山頭上一片喊殺的聲音！打槍的聲音！八路吧？看，山頭上那么多人呢，糟了！糟了！”

“好了！好了！”誰的聲音？仿佛大家的聲音。

“他們勒轉(zhuǎn)了馬頭，死命踢著馬肚皮，向左，向右，轉(zhuǎn)了兩個彎。他們就橫沖直撞，連奔帶躥地逃命了。【與開頭三國故事相照應(yīng)，使聽眾加深印象、理解和思考，完整情節(jié)，深化主題?！?/p>

“逃出了鎮(zhèn)口，心里跳得像馬蹄一樣急呢。

“麻子還在想：我這一身肥肉不至于喂他們的麥田吧。

“八字胡子還在想：我搶來的鈔票不至于被他們撿回去吧。

“小耳朵還在想：我懷里的相片不至于被他們拿去上報吧?！薄炯缺憩F(xiàn)鬼子逃脫之后的僥幸心理，又突出王木匠技藝高超。】

“老王，你活像鉆進了他們的心里了?！崩畎诱f，意思是兩重的，表示不相信，也表示驚嘆他叫人不能不相信。

“胡老三，”王生枝說，把眼睛對準了一個銜著旱煙管的男子，“昨天你也在南教場聽過政治指導員的報告的，你說我可曾說謊。那條鎮(zhèn)叫洪子店，在太行山那邊。”

“大致還不錯，”胡老三說了，“部隊在鎮(zhèn)東十五里地方，和敵人打了一晝夜。農(nóng)民救國會集了五百會員，三個鐘頭內(nèi)把全鎮(zhèn)上能搬的都搬走了，五百會員就拿起了槍，躲在圍山上等了。不過，老王，門是用磚頭堵的?！薄竞先馁|(zhì)疑，將故事推向高潮，“木門”“磚門”“石門”含義熠熠生輝，深化升華主題?！?/p>

“那有什么關(guān)系，石頭門說起來好聽一點。只要不是木頭門就行了。木頭門燒得開。上次蘇家峪不是給門板都燒光了。洪子店也燒去了許多?？墒俏依贤跻荒陙砻靼琢艘粋€道理：守住了大門，不用關(guān)二門。【寓意只有保衛(wèi)國門才能守住家門?！繉?，把我們的門板燒掉呢，我們就夜不閉戶。”

“那你就少了生意了，人家以后還要你做門板嗎？”【有關(guān)“木門”“石門”與王木匠生計問題的探討，深化升華并揭示主題，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p>

大家笑了，同情王生枝。

王生枝在月光里走回家去的時候，倒認真地想起當真到了處處夜不閉戶的時代。他常常想做一張極精致的衣櫥，已經(jīng)設(shè)計了多年，總可以有做成的一天了。不過他知道大家還得先擺多少次真正的石門陣，不是用口，“也得用手?！蓖跄窘晨纯醋约航Y(jié)實的突起了老繭的掌心，說不出由于哪一種情感，不由得感嘆了一下：“我這雙手呵！”【含蓄深遠，意味深長：要行動起來，向鬼子宣戰(zhàn)，擺好石門陣，把好國門、守好家門，才能打開窗門，安全幸福地生活?！?/p>

延安，1938年秋

（有刪改）

【內(nèi)容概述】小說起筆寫王木匠引述的“三國故事”，引出八路軍擺石門陣擊退鬼子兵的故事。先寫鬼子從遠處山頭向鎮(zhèn)上觀望偵查，未發(fā)現(xiàn)八路軍；然后寫鬼子騎馬進村，聽眾斥罵、猜想；隨后寫鬼子深陷石門陣，遭遇八路軍殲滅場景；最后寫聽眾討論“木門”“石門”與王木匠的生計問題。

【主旨揭示】小說主要描述了王木匠改行做宣傳員講故事的故事，展現(xiàn)抗戰(zhàn)時期人民群眾同仇敵愾抗擊日寇、保家衛(wèi)國精神，突出了“守住了大門，不用關(guān)二門”所寓含的只有保衛(wèi)了國門才能守護住家門的宏大主題。

【特點歸納】小說獨具匠心，運用故事套故事的方式，講述木匠講故事的故事，敘事富于變化；善用反復(fù)手法，強調(diào)感情，強化情境，突出意蘊，使情節(jié)緊張跌宕，吸引讀者興趣；善于心理刻畫，運用聽眾插話，善于調(diào)動聽眾情緒、胃口，增強生活真實性，把控故事節(jié)奏，推動故事發(fā)展；運用類比、對照、照應(yīng)、渲染、烘托、鋪墊、伏筆等手法，表現(xiàn)人物形象和深化升華故事主題；結(jié)尾，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巧妙而不露痕跡。

任務(wù)題

1.小說中多次出現(xiàn)的“門”，在不同層面有不同含義，請結(jié)合文本加以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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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析：小說形象包括人物形象和物象，本題考查學生對文本中“門”這一物象的分析鑒賞。對小說物象的含義進行分析，應(yīng)遵循從具體到抽象、由淺入深的思路進行，并結(jié)合小說主題，思考物象的襯托作用或象征意義?！伴T”在文中出現(xiàn)了多次，如石頭門、用磚頭堵的門、木頭門、大門、二門，以及夜不閉戶的門。對這些“門”按照前述思路進行分析：一是指現(xiàn)實生活中的木頭門、用磚頭堵的門，二是指王木匠所講故事中的石頭門、石門陣，三是指王木匠思考的大門、二門、夜不閉戶的門。前兩種是具體的“門”，其含義一目了然；第三種是抽象的“門”，結(jié)合小說主題，可知其中蘊含了只有保衛(wèi)國門，才能守護家門，才有實現(xiàn)“夜不閉戶”之希望的道理。

答案：①現(xiàn)實生活中的門是木頭門，洪子店村民以磚頭堵門；②在王木匠的故事加工中，磚頭門變成了“石頭門”，戰(zhàn)斗故事隨之變成了傳奇的“石門陣”；③王木匠從現(xiàn)實中明白了“守住了大門，不用關(guān)二門”的道理，即只有保衛(wèi)國門，才能守護家門，才有實現(xiàn)“夜不閉戶”的希望。

其他題

2.下列對小說相關(guān)內(nèi)容的理解，正確的一項是（ ）

A.用煤油箱改造水桶子，既說明王木匠手巧，也為后文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埋下伏筆。

B.王木匠講故事不乏新意識，他的靈感除了來自“八陣圖”，還來自“一點新聞”。

C.石門陣故事取材于政治指導員的報告，“麻子”“小耳朵”等鬼子均確有其人。

D.王木匠因追求手藝完美而無法做出理想中的衣櫥，他對著自己的手發(fā)出了感嘆。

3.下列對小說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

A.小說以王木匠重提諸葛亮八陣圖故事開頭，再寫村民們的表情神態(tài)，這樣，石門陣故事還未正式展開，王木匠擅長講故事的形象就已經(jīng)確立起來了。

B.小說描寫村民們的面孔，用“帶胡子的有，麻的有……”，而不用“有的帶胡子，有的麻……”，突出了不同面孔最顯著的特點。

C.小說調(diào)動了許多“聲音”來配合王木匠的講述，如小梅子等人的插話、王木匠的干咳聲，乃至與故事毫不相干的驢叫聲，讀來令人如臨其境。

D.小說講了一個王木匠講故事的故事，這種故事套故事的結(jié)構(gòu)頗具匠心，不僅使小說敘事變得更為復(fù)雜，同時也使小說的主題更加多元。

4.王木匠講石門陣時，多處使用反復(fù)手法，這種講述方法有什么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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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答案見19～24期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