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時期,都城長安屬于暖溫帶半濕潤大陸性季風氣候,夏季炎熱多雨,并有竹子生長、種植柑橘和馴養(yǎng)大象的情況,說明當時長安的氣候溫暖濕潤,夏天悶熱難耐。那么當年長安人吃什么消暑?
醋芹,是唐代一種佐酒下飯的菜肴,它是用普通芹菜,經(jīng)腌制發(fā)酵之后,調(diào)以五味而成的菜肴。《龍成錄》記錄了唐太宗李世民煞費苦心賜給尚書左相魏征食用,使這道本不名貴的菜肴被列入史冊。
芹菜,它和芫荽、荊芥都具有異樣的香味,并稱“菜中三怪”。有人說其原產(chǎn)地是地中海沿岸,漢朝通過絲綢之路傳入中國。實際上在被引入之前,《詩經(jīng)·小雅》即有“芹楚葵也”的記載;《呂氏春秋》也有“云夢之芹”的記述,云夢即楚地。可見芹菜也有中國原生和引進的類別。
醋芹始于何時,實在無法考證,但其做法一直流傳至今,現(xiàn)如今陜西關(guān)中、漢中地區(qū)及甘肅蘭州、天水地區(qū)均有制作,它還有一個很親和的別稱叫漿水菜。做法非常簡單,將芹菜擇洗干凈,經(jīng)沸水汆燙過后,攪些面湯倒入即可,然后加蓋密封,一天后芹菜發(fā)黃,湯汁變酸,便可食用了?;虺?,或熗拌,或和各類米、面合烹均可。盛夏之際,食欲不振,很容易造成營養(yǎng)失調(diào),來一味醋芹,酸爽開胃,降暑止渴。記得上世紀七十年代,筆者年幼體弱,夏日中暑,姥姥給我喝了一碗腌醋芹的漿水湯,立刻活蹦亂跳地又跑去玩耍了。
唐代長安還有一種夏日美食——槐葉冷淘,也是流傳至今。據(jù)《唐六典》載:“太官令夏供槐葉冷淘。凡朝會燕饗,九品以上并供其膳食?!蹦敲础盎比~冷淘”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食品呢?據(jù)《杜詩鏡銓》引張溍云“槐葉味苦。冷淘,已熟面名。蓋以槐葉汁和面為之?!彼稳送跤韨牎陡示绽涮浴贰案示丈h根?!刹珊鲇?,洗去朝露痕。俸面新且細,溲牢如玉墩。隨萬落銀縷,煮投寒泉盆。雜此青青色,芳香敵蘭蓀……”“甘菊冷淘”與“槐葉冷淘”僅僅是所加葉汁不同,由此可見,“槐葉冷淘”就是采青槐嫩葉搗汁和入面粉內(nèi)制成的面條,煮熟,放入冷水中浸漂,其色鮮碧,再控干水分,澆以熟素油抖拌至分而不粘,然后放在井中或冰窖冷貯,食用時再調(diào)以佐料。這種“槐葉冷淘”碧綠清香而涼爽,故“芳香敵蘭蓀”,實為消暑佳肴。所以掌管肴饌的太官令,夏日供九品以上官員朝會時,必有“槐葉冷淘”一味。難怪詩圣杜甫于大歷二年(767年)夏天寓居瀼西草堂曾作詩《槐葉冷淘》“青青高槐葉,采掇付中廚。新面來近市,汁滓宛相俱。入鼎資過熟,加餐愁欲無。碧鮮俱照箸,香飯兼苞蘆。經(jīng)齒冷于雪,勸人投此珠?!f里露寒殿,開冰清玉壺。君王納涼晚,此味亦時須?!痹娭姓f君王納涼時,也需這種味道陪伴。
而今西安的菠菜涼面制作方法和槐葉冷淘基本相仿,可以說是由槐葉冷淘演化而來,有著濃郁的唐代遺風。
同樣都是夏日消暑涼面,為何今天要用菠菜呢?這就不得不讓我們再看看槐葉與菠菜的特性。
槐葉,中藥名,為豆類植物槐的葉,具有清肝瀉火、涼血解毒、燥濕殺蟲之功效?;比~冷淘用的是國槐的葉,而非洋槐的。洋槐,原產(chǎn)北美,是十九世紀經(jīng)歐洲傳入中國,花香且微甜,我們吃的槐花麥飯就是采用的洋槐的花朵,一般都是在谷雨前后。而國槐是夏季開黃白色花,花和莢果入藥,有清涼收斂、止血降壓的作用。唐韋莊“離家柳絮三月半,臨路槐花七月初”就是說國槐花是夏日產(chǎn)物。
菠菜,原產(chǎn)西亞伊朗,唐初傳入中國。唐宋稱“菠棱”,《本草綱目》謂“波斯草”,《茶余客話》名“赤根菜”,《授時通考》叫“鸚鵡菜”,等等。菠菜不僅美名多,歷代文人為它吟詩作賦,一唱三嘆者也大有人在。蘇軾有“北方苦寒今未已,雪底菠棱如鐵甲,豈知五蜀富冬蔬,霜葉露芽寒更茁”的《七言散聯(lián)》;宋劉子翬亦有“金族因形制,臨畦發(fā)永難,時危思擷佩、楚客莫紉蘭”的《詠菠棱》詩。
菠菜的營養(yǎng)自有特點,一是胡蘿卜素的含量高于其他蔬菜;抗壞血酸雖低于辣椒,卻高于西紅柿。一個成年人一天吃250克菠菜,就能滿足對胡蘿卜素的需要。二是菠菜分泌激素對人的胃腸和胰腺的分泌功能有較好的作用,能幫助消化吸收。三是它所含的具有止血功能的維生素K為葉菜中最高的,對鼻出血、腸出血有一定輔助的治療作用。
試想,盛夏伏天,趁著孩子暑假,帶上家人來西安旅游,在游覽大唐不夜城、大唐芙蓉園等地后,咥上一碗盛唐遺風的冷淘,佐以醋芹,再來口貴妃醉酒時喝的冰鎮(zhèn)玉浮梁,定能讓您忘掉酷暑炎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