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武術“入奧”的本質體現(xiàn)中西方兩種體育文化形態(tài)融合深度。從項目設置而言,奧運會正在經歷著項目設置的重大調整期,此為武術“入奧”議題的破解提供了新的契機與切入點。本研究在回溯奧運會項目設置歷史,呈現(xiàn)武術“入奧”的階段性歷程基礎上,嘗試探析破解該議題的未來實踐路徑。研究認為,未來武術與奧林匹克運動間實現(xiàn)良性互動的路徑在于,強化兩者間的文化存在互補共利的思想共識,厚植兩者間的融合實踐基礎,提升兩者間的多種組織協(xié)同治理能力。
關鍵詞:武術入奧;項目設置;奧運會;項目改革
Wushu's Entry into the Olympic Games under the Background ofthe Reform of Olympic Events
CHANG Zijian1, LIU Weikun2, LI Wenbo3
(1.School of Physical Education,"Northwest Minzu University, Lanzhou Gansu, 730030, China;
2.School of Physical Education, Yancheng Teachers University, Yancheng Jiangsu, 224002, China;3.School of Wushu, Shanghai University of Sports, Shanghai, 200438, China.)
Abstract: The essence of wushu's “entry into the Olympic Games” reflects the depth of the integration of Chinese and Western sports culture. In terms of the program setup, the Olympic Games is going through a major adjustment period, which provides a new opportunity and breakthrough point for solving the issue of wushu's “nclusion in the Olympic Games”. On the basis of retrospecting the history of the Olympic events and presenting the phased course of wushu's “entry into the Olympic Games”,"this study attempts to explore and analyze the future practice path of this issue. The research holds that the way to realize the positive interaction between wushu and The Olympic movement in the future lies in strengthening the ideological consensus of cultural complementarity and mutual benefit between the two, strengthening the foundation of integration practice between the two, and improving the ability of cooperative governance of various organizations between the two.
Key words:"Wushu in Olympics; Project setting; The Olympic Games; Project reform
中圖分類號:G811.21""""""""""""""""""文獻標識碼:A
武術作為體育運動的項目屬性,致使武術“入奧”議題備受學界關注[1]。從中西方體育文化融合與共生的層面而言,武術項目若能實現(xiàn)在夏季奧運會項目設置的突破,此必然是中西體育文化深度共生與融合的直觀體現(xiàn)[2]。(1)武術作為體育項目能否被奧運會所接納在一定程度上顯示著武術文化的國際化程度。(2)夏季奧運會作為具有廣泛世界影響力的全球性賽事之一,其對武術的接納程度也深度影響著該賽事的可持續(xù)發(fā)展走向。顯然,基于可操作性層面而言——武術“入奧”的核心切入點在于夏季奧運會項目設置與改革,只有實現(xiàn)武術項目與奧運會項目設置兩者間的有效連接,武術“入奧”才能實現(xiàn)真正推進。誠然,學界圍繞武術“入奧”議題的討論甚至是“紛爭”由來已久,并已持續(xù)數(shù)10年[3]。本質而言,學界學者對該議題的聚焦均是立足于中西文化的交流與碰撞,進而引導中西體育文化的融合與共生的基本立場,此亦體現(xiàn)出學者們的文化使命與責任擔當[4]。故此,本研究嘗試對新時期武術“入奧”議題再做梳理,尤其是在奧運會改革的大背景下,對該議題作出時代性闡釋,以期助力中西體育文化的深層融合與共生。具體思路而言,本研究嘗試從夏季奧運會的項目設置演進歷程梳理切入,探析奧運會項目設置與武術有效對接的理論應然性;而后借助學界對武術“入奧”議題的歷史性階段探索,凸顯當前武術與奧運會項目設置對接的具體實踐困境,最后結合奧運會項目設置的未來走向,探尋武術“入奧”的具體實踐路徑。
1 "奧運會項目設置演進中的武術“入奧”審視
實踐操作層面而言,武術“入奧”議題的理論與實踐的“終結點”均在奧運會的項目設置。[5]故此,溯源自1896年以來所舉辦的32屆夏季奧運會的項目設置,探尋其項目設置的內在邏輯密碼,是武術實現(xiàn)與夏季奧運會融合的關鍵所在。
1.1 "奧運項目設置演進的歷史進程
自1896年現(xiàn)代奧運會舉辦以來,從項目設置角度而言,其經歷了4個重要的歷史階段——“波動發(fā)展期”“平穩(wěn)增加期”“持續(xù)增長期”及“飽和期”[6]。故此,解讀奧運會在每個時期項目設置的內在邏輯訴求,是武術實現(xiàn)與奧運會項目接軌的重要“抓手”。百余年間,奧運會(主要指夏季奧運會,下同)項目設置,從最初的9個大項,43個小項,逐漸擴展至2020年東京奧運會的33個大項,339個小項,奧運會的項目擴張規(guī)模實現(xiàn)了大規(guī)模的“擴軍”[7]。顯然,解讀奧運會在每段歷史時期的項目設置邏輯,必然成為當前武術實現(xiàn)與奧運會項目關系重構的關鍵切入點。
(1)在二戰(zhàn)之前的奧運會發(fā)展史上,奧運會項目設置呈現(xiàn)出較大的波動性。主要體現(xiàn)為,西歐各國及美國承擔著當時奧運會的舉辦權,其項目設置中呈現(xiàn)出帶有明顯歐洲現(xiàn)代本土體育項目的特征。在1986至1948年間,主要是以英、法、德三國為代表的現(xiàn)代體育項目構建起了現(xiàn)代奧運會的早期項目框架[8]。該時段,奧運會的大項設置保持在9-21項目之間波動,波動幅度較大。(2)在二戰(zhàn)之后至1984年洛杉磯奧運會之前,奧運會的項目設置呈現(xiàn)出較為平穩(wěn)的趨勢,幅度在17-21項之間(21項及17項各3次,18項及19項各1次)[9]。(3)奧運會在1984年開創(chuàng)商業(yè)運作模式之后,其項目設置也進入了穩(wěn)定的擴展期。大項設置從洛杉磯奧運會的21項,逐漸上升至2000年悉尼奧運會的28項,其小項目也上升至300項左右,夏季奧運會以其強大的體量成為了具有廣泛世界影響力的體育盛會。進入新世紀之后,奧運會體量過于龐大問題日漸凸顯,已成為奧運舉辦國所面臨的重要問題之一,奧運會項目設置開始進入了實際性的“瘦身”階段,奧運會項目也進入了“飽和期”。由此,可以看出奧運會項目的設置是具有明顯的時代性特征的。從最初的9大項,逐漸增加至32屆東京奧運會的33大項,期間經歷較為緩慢的發(fā)展過程。
概而言之,歷經不同發(fā)展階段的奧運會項目設置整體上已呈現(xiàn)出高度飽和態(tài)勢,處于定格穩(wěn)態(tài)的奧運會項目設置為武術項目再次沖擊奧運會大項制造了極高的難度,此為武術項目的“入奧”議題提出的時代性的挑戰(zhàn)。此外,從當前奧運會所囊括的文化屬性來看,帶有東方文化特征的體育項目數(shù)量極少,僅有以空手道、跆拳道為代表的非歐洲現(xiàn)代體育項目被吸納其中。且武術與跆拳道、空手道、摔跤、柔道等項目同屬擊技類體育運動項目,其項目的屬性有一定程度的內在相似性。
1.2 "當代奧運項目改革的底層邏輯
破解武術“入奧”議題,不僅需要站在歷史角度對奧運會項目設置進行追溯,亦需要對奧運會當前改革的底層邏輯予以審視。以實現(xiàn)武術發(fā)展與奧運會改革之間的有機連接,進而找準推動武術“入奧”議題的切入點。整體而言,奧運會的自身項目承載力、奧運會項目的吸引力、奧運會項目設置的多樣性、奧委會組織治理效率、體育易被政治因素裹挾等趨勢,構建起了國際奧委會對奧林匹克項目設置的基礎底色。
(1)奧運會的超級體量亟需從項目設置中找尋與承辦國(城市)承載力間的有效平衡。一方面,作為世界性體育盛會,奧運會有責任展示全人類運動項目的豐富性與多樣性。而另一方面,項目體量巨大的運動盛會,即對承辦國(城市)的有效承載力提出了嚴峻的挑戰(zhàn)。在奧運會的舉辦歷史上,“蒙特利爾”陷阱的歷史教訓,讓國際奧運會在處理項目設置時采取了更為謹慎的態(tài)度。1999年開始,國際奧運會即對項目數(shù)量進行限制——“要增加項目,必須清除舊項目”[10]。由此可以看出,在穩(wěn)定期之后的奧運會項目設置針對新興項目的增加提升了難度。(2)奧運會的項目設置對全世界受眾群體的吸引力呈現(xiàn)式微的趨勢,尤其是體現(xiàn)為對青少年群體的引力不足。對青少年群體的吸引力不足必然會影響到后續(xù)的持續(xù)性發(fā)展,青年群體對新興體育運動的熱愛,更進一步的放大了奧運會項目設置的多樣化困境[11]。而值得指出的是,武術富含傳統(tǒng)文化基因的屬性,使得武術的傳統(tǒng)性特征明顯,其在對青少年的吸引力方面的優(yōu)勢并不突出。從此角度而言,武術“入奧”議題難以搭上青少年群體體育學習熱情的便車。此也在某種程度上,啟示著武術可以在對青少年群體的吸引力層面,作出一定的積極性的嘗試與改變。(3)奧運會自誕生以來即代表著一種單一的體育文化形態(tài),其廣泛的全球影響力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全球體育文化形態(tài)的單一性。而當前奧運會項目數(shù)量設置已很難再能為其它項目提供承載空間。此外,由于奧運會的巨大影響力,項目的設置或增加會在一定程度上削弱或增加某些組織在比賽成績上的具體表現(xiàn)。換言之,奧運會項目設置背后包含著多方層面的話語權甚至是實際利益的博弈。
1.3 "項目設置中的武術“入奧”啟示
基于前文的簡單梳理,奧運會的項目設置已與“規(guī)模與成本控制”“平衡各方利益博弈”“自身的吸引力的可持續(xù)性”[12]等諸多議題密切相關。從時間維度而言,武術“入奧”議題始于奧林匹克運動項目改革的“瘦身”階段的事實,提升了武術沖擊奧運會項目設置的難度。而從具體的實踐維度而言,國際奧運會當前面臨諸多的治理難題,也在一定程度上為武術沖擊奧運會項目增加了困難。顯然,基于文化交融與發(fā)展的角度而言,武術“入奧”議題,必然是未來中西體育文化實現(xiàn)深度融合的重要著力點。故此,如何在當前奧運控制規(guī)模的情況下實現(xiàn)武術運動對奧運會大家庭的融入,亦或從當前的趨勢中找尋破解武術“入奧”議題的可操作性突破,就顯得尤為迫切。
(1)武術“入奧”議題遇到奧運“瘦身”并不代表著武術進入奧運會項目設置永遠擱置。奧運會的“瘦身”計劃深度表明,以奧林匹克運動為代表的西方體育文化在吸納其它文明圈中的體育文化形態(tài)需要一定的歷史過程。畢竟在運動理念、制度規(guī)則及運動形式存在較大差異的基礎上,實現(xiàn)兩種文化形態(tài)的融合確需較長時間的磨合與協(xié)調??v然,中國武術在東方世界中具有千年的文化思想基礎、豐富的倫理規(guī)制體系及多樣性的運動存在方式,但其與奧林匹克文化間存在明顯的差異性[13]。故此,兩種體育文化形態(tài)的融合必然要遵循文化交融的普遍規(guī)律,其過程必然也不會一蹴而就。從文化交流的長遠角度而言,以人類命運共同理念作為內在指引的中西體育文化發(fā)展的必然歸宿即為融合與共生,即武術運動與奧林匹克間的交融層次終將走向深入。從最終的結果來看,武術在奧運會項目設置中爭得一席之地,才是兩種體育文化形態(tài)深度融合的最終表現(xiàn)。為此,實踐過程中,立足于項目的設置角度,系統(tǒng)的審視兩種文化形態(tài)走向內在統(tǒng)一的實踐切入點。
(2)武術的發(fā)展與改革方向應精準對接奧林匹克運動的新動向,提升項目自身的受眾廣泛吸引力,尤其是對青少年群體的項目吸引程度。本質而言,國際奧委會(IOC)已經深刻的感知到奧林匹克運動存在的自身危機,規(guī)模龐大的所帶來的諸如治力效能的底下,項目設置的吸引力不足,舉辦城市的承載極限等等問題,都會讓其后續(xù)發(fā)展舉步維艱。在較大層面上,諸多危機的背后實則是奧運會在當代影響力的式微,其強化其影響力的根本在于運動本身的吸引力。而強化項目吸引力的關鍵在于正確合理引導青少年群體的參與熱情。此在較大程度上提示著武術項目可以從提升自身對青少年群體的吸引力著手,逐漸推動自身影響力,進而推動奧林匹克運動對武術的主動接納。此外,武術開展組織程度的提高,或武術開展中的商業(yè)化能力增加,亦能幫助武術在發(fā)展實踐中積累自身項目的影響力。
2 "武術“入奧”的歷程探索與階段性困境詮釋
自1979年國際奧委會恢復中國奧委會合法席位以來,武術“入奧”即縈繞在國人心頭。圍繞武術“入奧”的理論研究與實踐推進工作為該破解奠定了扎實的基礎。顯然,只有對該歷程的系統(tǒng)梳理與階段困境的梳理,才能為當前的困境的突破奠定基礎。
2.1 "武術“入奧”的早期接觸與融合積淀
早在1936年,中國武術代表團11人在柏林奧運會上進行了武術表演,開啟了國人對武術與奧運會兩者融合的最早接觸[14]。期間代表團的精彩表演,不僅在柏林奧運會期間備受矚目,也激發(fā)了歐洲對中國武術的熱情。但此時隨著奧林匹克運動的國際化程度的逐步深化,武術作為中國傳統(tǒng)體育文化的代表,與奧林匹克運動間有著較大的文化差異性。作為一種表現(xiàn)形式,武術若實現(xiàn)從奧運會展示項目向奧運會正式項目的躍升,期間尚存在著巨大的“鴻溝”。其主要原因體現(xiàn)為:(1)在中國武術的體育教育屬性沒到時代性轉變前,武術與奧林匹克的融合缺乏理論性前提。(2)武術教育實踐內容的紛雜性,致使武術與奧運的融合尚不具備實踐的可操作性。整體而言,武術作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載體,其本身蘊含諸多的文化屬性,如不對其本質屬性作出時代的判斷,便難以實現(xiàn)與現(xiàn)代奧林匹克文化間的精準對接。換言之,武術不沖破多重文化屬性的“藩籬”,實現(xiàn)對自身教育屬性的本質定位,武術與現(xiàn)代奧林匹克運動文化間的交流與融合便艱難的多。
(1)此時的武術尚未實現(xiàn)對體育自身屬性的時代定位。從武術自身發(fā)展角度而言,中國武術的門類眾多、拳種豐富、表現(xiàn)形式多樣的特點,使得近代武術發(fā)展涉足廣泛,在文化、軍事、教育、藝術、醫(yī)學等等領域均有所涉及。武術實現(xiàn)對體育屬性的定位,首要從教育的改革著手,以實現(xiàn)其教育屬性的時代轉變。在1915年召開的“全國教育聯(lián)合會”第一次會議上,通過了《擬請?zhí)岢袊f有武術列為學校必修課》的議案,而后“教育部”命令“各學校應添中國舊有武技”,且各師范學校要承擔相關師資的培養(yǎng)任務[15]。而后隨著教育實踐的推進及各種武術組織的建立,逐步的推動著武術教育屬性實現(xiàn)變遷。(2)武術在近代變遷中逐漸摒棄了傳統(tǒng)的教學方法與內容,在現(xiàn)代教育思想的影響下,武術教育實踐不斷走向了適應近現(xiàn)代社會教育改革的道路上來。隨著中央國術館、精武體育會及各類學校武術教學實踐的陸續(xù)開展,武術教育實踐不斷呈現(xiàn)出與時代接軌的新趨勢。拳種的改革摒棄了武術的門戶之見,武術教育家頻現(xiàn)、學術研究期刊發(fā)行等在較大程度上對武術教學實踐的內容、理論、方法均進行了富有實效的探索,在根本上推動了武術從復雜的文化屬性向教育屬性的轉變,最終為武術與現(xiàn)代奧林匹克運動的深度互動奠定了理論與實踐的基礎。整體而言,受中國近現(xiàn)代政治時局動蕩的影響,武術教育改革的理論與實踐發(fā)展道路十分曲折,甚至發(fā)展過程的中斷時有發(fā)生,但武術教育化時代性變革,確實在較大程度上推進了武術與奧林匹克文化之間的深度交融與對接。
2.2 "武術“入奧”的自身改革與時代蛻變
新中國成立以后,黨中央對武術運動發(fā)展實現(xiàn)更為明確的定位——確立了武術運動的社會主義性質和為人民健康服務的發(fā)展性質[15]。此開啟武術新時代自身改革的同時,也拉近了武術與奧林匹克之間的內在融合距離。
一個內容豐富、龐雜的民族傳統(tǒng)體育項目群體實現(xiàn)向現(xiàn)代體育文化形態(tài)的轉變,構成該時期武術自身改革的主線。繼續(xù)中華全國體育總會在1950年召開武術座談會確立武術運動性質與發(fā)展方向之后,1952年設立了民族形式體育運動委員會,將武術列為推廣項目,1953年舉行了民族形式體育表演和競賽大會。1954年各地體育院系,將武術正式納為正式課程,1956年《中華人民共和國運動競賽制度暫行規(guī)定》,將武術列為“定期舉行的表演項目”。該時期的武術運動的重點是,以普及度比較的項目入手,推進武術技術整理與競賽體制的建立。在黨和國家的領導下,武術運動的現(xiàn)代體育屬性逐步確立,新中國成立初期的武術運動的活動組織、學校教學及運動競賽逐步走向規(guī)范。
深挖武術運動的體育項目屬性,充分發(fā)揮武術運動的體育項目功能,繼續(xù)推進武術運動的競技化、教育化成為20世紀60年代—80年代間的武術發(fā)展的重要任務。在推進武術運動的競賽化方面,1957年就將武術列為國家競賽項目,1958年國家武術協(xié)會成立,于1959年頒布了第一部《武術競賽規(guī)則》,《武術競賽套路》由體委運動司于1962年編寫并頒布,并在第一、第二屆全運會中將武術設為比賽和表演項目,第六屆全運會武術成為正式比賽項目,1979年全國武術觀摩交流大會(后改名為全國武術演武大會)舉辦,武術散手項目開始孕育發(fā)展。在武術教育化推進領域,1958年國家體委要求武術課程必須列為體育學院必修或選修課程,并在1961年將武術運動納入《中小學體育教學大綱》。此外,武術運動的普及、國際傳播與推廣在該時期也逐漸的被重視起來。整體而言,由于受到奧林匹克運動與武術項目的差異性等諸多原因的限制,到20世紀80年代之前武術與其他體育文化形態(tài)間的接觸僅停留在較低的層面。武術對奧運會融合與融入也僅停留在國人的思想意識與內心的期望之中。概而言之,20世紀80年代之前的武術運動發(fā)展已經實現(xiàn)了從本土運動向現(xiàn)代體育運動項目的時代性發(fā)展蛻變,武術運動的體育屬性得到較為充分的展現(xiàn)。
2.3 "武術“入奧”的階段困境與實踐突破
隨著1982年的全國第一次武術會議的召開,發(fā)展武術運動的設想得以確立——積極穩(wěn)步地向外推廣,使武術逐步走向世界。自此從傳統(tǒng)運動項目實現(xiàn)現(xiàn)代體育項目蛻變的武術運動面臨著走向世界新發(fā)展方向。顯然,武術“入奧”的議題成為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的武術發(fā)展的焦點。隨著國際奧委會對我國奧運合法席位的恢復,中國武術開啟了“入奧”實踐與推進的階段性新征程。
(1)以中國武術國際友好邀請賽為契機的對外國際化推廣與以散手項目發(fā)展改革為切入點的對內項目發(fā)展改革嘗試,突破了武術“入奧”的競賽體系的“兼容性”難題。為加快武術發(fā)展的國際化進程,1985年第一屆武術國際邀請賽在西安舉行,隨后國際武術聯(lián)合會籌備委員會在西安成立。1986年亞洲武術聯(lián)合會籌備委員會成立,第二屆國際武術邀請賽在天津舉辦。1987年第一屆亞洲武術競標賽在日本橫濱舉行,國際武術教練員、裁判員培訓班在杭州舉行,國家體委武術研究院相關機構合并。1990年武術正式被亞運會設為正式項目,國際武術聯(lián)合會正式成立,1991年第一屆世界武術競標賽在北京成功舉辦,1994年國家體委武術運動中心正式成立。整體上,國際武術組織的相繼建立,世界性、洲際武術比賽的舉辦,代表著中國武術運動的國際化程度得到了極大地提升。而在國內武術項目自身發(fā)展改革方面,隨著賽手項目的發(fā)展,散手、太極拳及套路組成的競賽體系日臻完善,武術競賽體系不斷走向規(guī)范與成熟。整體上,武術競賽體系的完善,使武術國際化程度提高的同時,也使得其初步具備了與奧運會項目接軌的競技體系基礎。
(2)武術項目的國際化開展程度的不足,仍成為上世紀末阻礙武術運動與奧林匹克運動深度融合的實踐“天塹”。為此,在世界范圍內提升武術運動的項目普及程度依然是左右武術“入奧”議題破解的關鍵。隨著1994年國際武聯(lián)被國際單項體育聯(lián)合會的正式接納,及1998年大洋洲武術聯(lián)合會在惠靈頓的建立,國際武聯(lián)被國際奧委會承認的基本條件已經達成,同年提交入會申請,1999年得到國際奧委會承認。以此為基礎,國際武聯(lián)為實現(xiàn)在項目設置使武術與奧運會的精準對接,圍繞武術項目特質,及奧運會項目的打分量化的操作性,以“高、難、美、新”為發(fā)展理念,先后對武術運動規(guī)則做出了多輪次的調整,以適應奧運會對武術項目的更好接納[16]。2001年時任國際武聯(lián)主席的李志堅先生致函國際奧委會主席羅格,申請武術運動列入奧林匹克運動會。隨著2008年申辦北京奧運會的成功,2002年國際武聯(lián)再次表達讓武術列入奧運會的意愿,遺憾的是遭到了國際奧委會的否定回應。自此武術“入奧”進入了“迷茫與徘徊期”。某種程度而言,21世紀初期的武術運動無論是在競賽體系的成熟度、實踐性和可操作化層面,武術運動已經較好的滿足了當今奧林匹克運動的開展實際。但武術仍無緣奧運會,此在武術運動發(fā)展的戰(zhàn)略方向與自身的改革方面均造成了深層的影響。
(3)武術運動的體育化變遷與改革成效無疑是顯著的,武術“入奧”是武術發(fā)展的目標之一,兩者的深度融合亟需多次鋪墊。錯失2008年北京奧運入奧契機的武術,于2011年再次向奧委會提出了申請,并順利成為沖擊2020年奧運會的8個備選項目之一,且順利通過奧委會的首輪3個備選項目的評估,但在最后的執(zhí)委會的投票中失力。值得慶幸的是,國際奧委會將武術設置為2022年青年奧運會的正式比賽項目。某種程度而言,武術入奧已經取得了階段性的成功。自此武術與奧運的融合必將走向更為深入的發(fā)展階段。換個角度而言,雖然第二次申請的失力在于執(zhí)委會的投票環(huán)節(jié),但也從側面角度反映武術運動存在著國際認知程度偏低的自身難題。而青奧會對武術運動的正式接納,則反映出奧委會對武術運動在世界青年群體中的推廣和普及中的期待。
3 "武術“入奧”進程的經驗總結與未來向路
從近代的中國傳統(tǒng)體育項目到被奧委會正式接納為青奧會項目,武術運動的入奧征程承載其近代發(fā)展變遷。通過武術入奧歷程,透視武術運動的近現(xiàn)代發(fā)展歷程,錨定武術發(fā)展的未來發(fā)展方向,才能實現(xiàn)武術運動與奧林匹克運動的和諧共生發(fā)展。
3.1 "堅定武術運動與奧林匹克運動融合思想共識
從世界體育文化發(fā)展趨勢來看,以奧林匹克運動為主流的體育文化生存樣態(tài)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全球體育文化的單一化趨勢[17]。武術作為東方體育文化的代表,雖其近代的體育化發(fā)展轉向,呈現(xiàn)出對西方體育文化的同質化趨勢,但武術文化的文化精神內核,并沒有發(fā)生變化。以儒釋道三重文化基因孕育的武術文化的存在樣態(tài)本質并未改變,武術當前的存在形態(tài),仍然是迥異于西方奧林匹克運動追求“更高、更快、更強”的獨特體育文化形態(tài)[18]。從文化的根源來看,武術運動與奧林匹克運動是中西方體育文化當代形態(tài)的典型代表,是兩種文化共同處全球化背景下的交融成果。從文化的發(fā)展角度而言,文化的交融產生文化演進的動力。因此,面對同處相同生存空間的兩種不同體育文化而言,相互吸收并借鑒彼此優(yōu)勢,實現(xiàn)共生的思想共識必然要達成。
(1)武術運動的現(xiàn)代化進程借鑒吸收了大量的奧林匹克運動的競賽規(guī)則體系經驗,使得武術在當代社會中的適應能力顯著增強。具體體現(xiàn)為,武術競賽體系的逐漸成熟,武術教學的廣泛開展,武術文化的有序傳承。雖然,從過程來看,武術項目并未正式成為夏季奧運會的正式項目之一,但武術項目在夏季奧運會上的增設已經具備了實踐性的基礎,并且具備了國際奧委會對增設項目的幾乎所有要求。本質而言,武術的當代生存狀態(tài)得到了極大的改善。(2)從奧林匹克運動層面而言,得益于國際武術聯(lián)合會的不懈努力與實踐,奧運會在接納武術運動方面已呈現(xiàn)出了諸多實質性的進展,武術項目對奧林匹克大家庭的融入努力,為武術文化渲染下的人們深度的了解奧林匹克文化魅力提供了機會。在較大程度上推動了奧林匹克運動在儒家文化圈內的普及。換言之,武術運動與奧林匹克運動間的融合與發(fā)展在一定程度上實現(xiàn)了共贏。兩種文化沒有演變成“土洋體育之爭”早期的激烈排斥,而使逐漸的實現(xiàn)了深度的融合與共生。武術運動豐富了奧林匹克運動,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其文化的單一性,而武術也實現(xiàn)了對當代工業(yè)社會的深度適應。故此,強化兩種體育文化的融合與共生的共識,相互借鑒,彼此促進才是兩者關系互動的未來。
3.2 "繼續(xù)強化武術“入奧”實踐的基礎支撐
武術運動被青奧會的正式接納振奮人心,其在體現(xiàn)奧林匹克運動的文化多樣化目標追求的同時,也極大的提升了武術的國際化程度。但不容否定的是,武術距離被夏季奧運會列為正式項目的路還很遠。武術應以何種面對真正實現(xiàn)對奧運會的良性融入?散打先行,抑或套路先行?金牌數(shù)量設置數(shù)量多少才能更加貼合當前的國際競技秩序?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尚需武術運動與奧林匹克運動兩者間的實踐磨合。換言之,武術運動融入奧林匹克運動的實踐基礎尚待加強。
(1)作為擊技類項目,散打與拳擊、跆拳道、摔跤、柔道、空手道等項目間的“同質性”問題仍然存在,武術套路與體操之間的“同質性”難題依然難以消解。武術運動如何在體育項目層面體現(xiàn)自身的項目優(yōu)勢,仍需實踐性的探索與努力。(2)武術運動的競技實力的國家與地區(qū)間的不平衡,必然會降低其在全球受眾吸引層力度。如何通過科學合理的國際競賽體系推動項目的自身吸引力迫在眉睫。雖然,武術運動在國際組織,國家分布數(shù)量層面已經達到了奧運會項目設置的相關要求,但地區(qū)間的不平衡性問題依然突出。(3)武術運動的跨地區(qū)傳播的文化限制及武術對青少年群體的吸引力的維持,依然成為擺在武術運動國際化發(fā)展中的嚴重議題。整體而言,武術運動與奧林匹克運動的深度融合,不是誰靠近誰,誰向誰“屈服”的問題,而使一個如何使運動項目更好的促進全人類自由全面發(fā)展的終極議題。故此,強化武術運動與奧林匹了運動間融合的實踐性支撐——立足于當下實際,深度探索兩者共利的具體實踐,才是應對其未來發(fā)展的最有效途徑。如增強兩者間的組織溝通效能,強化彼此間的實踐互信,探索共同吸引廣泛受眾的有效實踐等均成為未來兩者實現(xiàn)良性融合互動的共同努力方向。
3.3 "不斷探索武術“入奧”共治的制度設計
組織是支撐當前體育競賽體系運轉的核心主體,制度則是組織實現(xiàn)對運動項目發(fā)展引領的根本保障。武術運動的核心組織是國際武術聯(lián)合會和各國、各洲際的武術聯(lián)合會,而對奧林匹克運動而言,國際奧委會(IOC),國際單項體育聯(lián)合會及國家奧林匹克委員會構成其組織運行的基本框架。顯然,武術運動與奧林匹克運動間的融合與共生,離不開兩者內部諸多組織機構的共商與共治。本質而言,不同組織間實現(xiàn)共治的制度設計,即成為左右武術運動與奧林匹克運動融合共生的關鍵所在。而“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提出,則為諸多體育組織間的有效共治指明了方向。
從武術組織的國際化進程而言,由國際武術聯(lián)合會、各大洲武術聯(lián)合會及各個國家的武術聯(lián)合會所組成的武術組織基本框架已經基本形成。從武術組織內部角度而言,各武術組織的治理職能日漸明晰,治理效能也在不斷走向優(yōu)化。而從對外角度而言,武術組織與奧林匹克組織的關系互動也日趨緊密,某種程度而言,奧林匹克運動對武術運動的逐漸接納在較大程度上要歸功于各武術組織的協(xié)同努力。長遠角度來看,隨著武術項目正式邁入青奧會的大門,關于武術運動的發(fā)展討論,已從“能不能入奧?”演變?yōu)椤昂螘r入奧?”,其本質已經發(fā)生了根本的轉變。顯然,推動武術發(fā)展的諸多組織與奧林匹克運動各組織體系的協(xié)同治理能力。武術運動與奧林匹克運動雖屬于不同文化形態(tài),但其文化目標本質均指向人的全面發(fā)展,此奠定了兩者的關系協(xié)調提供了理論基石。此外,隨著現(xiàn)階段中華文明新發(fā)展理念——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提出,共商、共進、共建、共享的新治理理念,為破解武術組織內外部治理難題提供了理論向導。
4 "結 "語
武術作為東方體育文化的代表,其與以奧林匹克為代表的西方體育文化間的良好關系互動,構成人類文明交融的重要維度。從1936年的武術在柏林奧運會上的首次亮相,武術與奧運會的融合之路已走過了80多年的風雨歷程實踐。得益于中西體育文化融合深度的不斷增加,武術“入奧”幾經波折,雖至今日仍未正式被夏季奧運會所接納,但武術已經從中國的傳統(tǒng)體育項目,逐漸轉型為被世界廣泛熟知的現(xiàn)代體育運動項目,2022年青奧會的正式接納,已實質性證明了武術與奧林匹運動間的交融深度已經比歷史上任何時期都更為深入。最后,未來兩者融合深度強化的必然走向在于——首要強化兩種體育文化形態(tài)互補共利的思想共識,繼續(xù)探索兩者間的實踐基礎,積極提升兩者間的多種組織協(xié)同治理能力。惟此武術“入奧”才能真正得以實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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