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玉 楊小敏
[摘要]在人工智能時代,隨著市場的推動和技術的發(fā)展,讀者出現了變化。讀者不再是傳統(tǒng)意義上單向度的精英讀者,取而代之的是“消費”式的讀者,這樣的讀者具有基數大、交互密切、審美傾向更加大眾化和通俗化等特點。除此之外,未來人工智能讀者也有望成為另一類型的讀者。面對讀者出現的這些變化,姚斯接受美學理論仍然有其獨特之處。通過對姚斯接受美學理論中的核心內容“期待視野”的解讀,能夠適應當前新的讀者群以及閱讀環(huán)境,更好把握讀者的審美需求??偟膩碚f,姚斯接受美學理論在人工智能時代仍有解釋力,但也需要與時俱進,以應對未來可能出現的新問題和新挑戰(zhàn)。
[關鍵字]接受理論? 讀者? 人工智能時代
[中圖分類號] I06? ? ? ? [文獻標識碼] A? ? ? [文章編號] 2097-2881(2024)11-0079-05
一、引言
20世紀60年代,姚斯針對當時文學的發(fā)展現狀提出了自己的理論觀點,并發(fā)表了《文學史作為向文學理論的挑戰(zhàn)》一文,并與伊瑟爾一起構建起接受理論的框架。接受美學的理論核心在于強調讀者的中心地位,成為繼“作者中心論”“文本中心論”之后的又一文學研究轉向。接受美學認為:文學作品的意義既不取決于作者的意圖,也不是隱藏在文本中,而是在讀者的閱讀中生成的。讀者被賦予了一個非常積極的、主動的和重要的位置,讀者的閱讀活動才是作品意義實現的環(huán)節(jié),文學的歷史應該是接受的歷史[1]。因此,接受美學側重研究讀者的閱讀效果和反應。姚斯作為接受美學的奠基人,他的理論核心大概可以分為三部分:一是關于文學史的相關論述;二是他的“期待視野論”;三是針對“審美經驗”的相關闡釋。在這三部分中,讀者作為主體串聯(lián)起他的全部理論。姚斯的接受美學思想在20世紀80年代開始傳入我國,經過初期的闡釋介紹階段,作為一種方法論轉向文藝、教育、翻譯等多領域的運用。
1956年夏,麥卡錫、明斯基等人首次提出“人工智能”概念,這意味著人工智能成為一門新學科。所謂人工智能是研究開發(fā)能夠模擬、延伸和擴展人類智能的理論、方法、技術及應用系統(tǒng)的一門新的技術科學,研究目的是促使智能機器會聽、會看、會說、會思考、會學習、會行動等[2]。經過半個世紀的發(fā)展,人工智能已經運用到各個領域,文藝領域不可避免地受到沖擊。文學藝術這類“主體性”極強的領域,亦有相關研究者研究人工智能與美學、哲學等結合的可能性。目前學術界針對人工智能與美學結合的可能性分為兩派:一方面,認為在將來人工智能通過技術性突破,如與神經學、心理學、哲學等結合能夠賦予人工智能“審美能力”,從而發(fā)展出一門人工智能美學。陶峰對人工智能美學作了初步的定義,并且分析了人工智能美學成為現實的可能性[3]。這部分學者認為目前雖不能實現人工智能感性化,但是在未來人工智能可能會發(fā)展出感性思維。另一方面,一部分學者認為人工智能僅能夠解決一部分文藝問題,但不足以構成威脅。邱月、張穎聰認為人工智能及其藝術并不構成對人文主義美學的革命性顛覆,而只會演化為一種更加深化的人文主義美學版本[4]。這部分學者觀點的主要依據在于美學、藝術等有其自身獨特的“形而上學”的研究領域,其中的精義在于人的“悟”,這部分不是人工智能思維能夠模擬實現的。
以上的兩種觀點筆者不作辨析,但目前人工智能技術確實沖擊到了文學藝術領域,如智能體小冰推出了詩集,并且能在詩歌論壇上以假亂真;人工智能譜曲、繪畫等在當下已屢見不鮮。人工智能在便利人們生活的同時,正在向文學藝術領域的主體性作嘗試。人工智能在技術上已經達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寫作能力和閱讀鑒賞能力,也就是說,目前人工智能的寫作水平和鑒賞水平已經超越了相當一部分現實的主體。在這種情況下,姚斯以讀者為主體地位的接受美學思想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人工智能技術的挑戰(zhàn)。在人工智能時代,讀者的主體地位受到挑戰(zhàn),讀者的身份變得模糊不清,姚斯的接受理論在人工智能時代是否還有闡釋效度。本文就以讀者的變化為切入點分析姚斯接受美學思想如何適應人工智能時代。
二、“讀者”改變帶來的挑戰(zhàn)
進入人工智能時代,讀者的定義在之前的基礎上有所變化,或者說,讀者的身份變化了,由此引起讀者群體范圍的變化。傳統(tǒng)的讀者是精英讀者,關于讀者的論述在接受美學發(fā)展起來之前鮮有人提及,對文學本體論的討論集中在作者和作品上。但這并不是說讀者在傳統(tǒng)的文學研究中處于空白狀態(tài),只是傳統(tǒng)的讀者一直隱匿在作者和文本的背后,并且由于讀者概念的模糊,導致讀者研究一直處于缺席狀態(tài)。進入20世紀,人本論思想盛行,人們越來越關注主體的存在,文學研究也有向讀者轉變的趨勢。直到姚斯明確將讀者作為文學研究的中心,讀者才從作者和文本的身后走到人們眼前。但隨著人工智能時代的到來,尤其是進入21世紀,經濟快速發(fā)展,數字網絡發(fā)達,人工智能技術也有所突破,這樣的時代語境下讀者已經不是單純的閱讀者,而是消費者,從傳統(tǒng)的文學審美體驗轉為經濟領域的購買行為,從精英讀者轉為一般讀者。此為接受美學理論在人工智能時代面臨的一大挑戰(zhàn)。
讀者在西方傳統(tǒng)中一直處于第二位,作者或文本輪流居第一位,美國批評家羅森布拉特曾將讀者比作在舞臺黑暗角落中的,沒有當過主角的一個角色。一直以來,人們不注意讀者的作用,但在以往的批評理論中都有讀者的影子。無論是柏拉圖所謂的“共和國公民”,還是亞里士多德《詩學》中會受到悲劇的陶冶和憐憫作用的“觀眾”,還是新古典主義的“閱讀大眾”等,都顯示讀者是文學研究中不可忽略的一個關鍵要素。談到讀者,必須談到闡釋者,施萊爾馬赫作為詮釋學之父在阿斯特和沃爾夫的基礎上建立了一般詮釋學。所謂“闡釋”是對文本的理解和說明,是一種人類通過文本達到理解、進行對話的行為,闡釋是詮釋學探究的基本對象[5]。對文本的理解、說明、對話本身就是閱讀過程中的環(huán)節(jié),也是作為讀者應有的核心素養(yǎng),只有先成為讀者,而后才能闡釋。施萊爾馬赫將對文本的理解這一任務轉移到了讀者的身上,是讀者特殊的理解賦予作者及作品獨特的意義。狄爾泰、海德格爾、伽達默爾進一步將詮釋學發(fā)揚光大,讀者的地位進一步凸顯。在此基礎上,姚斯提出了接受美學理論,強調讀者在文學研究中的中心地位,讀者終于脫離傳統(tǒng)文學研究中的“隱身”狀態(tài),聚焦在人們的視野中。接受美學理論中的讀者與一般文藝理論中的讀者不同,在接受美學中,讀者成為文學作品的構成要素,并且讀者對文本的具體化是第一性的,強調了讀者的能動作用。從“隱身”的讀者,到姚斯接受美學理論中的讀者,都偏向于具有一定創(chuàng)造力和審美鑒賞能力的精英讀者,這也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讀者。
但是,進入人工智能時代,讀者的定義發(fā)生改變。隨著讀者中心論的研究趨勢以及世界經濟快速發(fā)展,文學領域漸趨商品化,讀者這個身份不再囿于傳統(tǒng)的精英讀者,而是往“消費者”身份轉變。也就是讀者這個身份本身就面臨著“死去”的風險。周志雄等人曾提出“以接受為唯一性的傳統(tǒng)讀者已經消失,融合體借網而生”這樣的觀點[6],這是指傳統(tǒng)的讀者已經轉變?yōu)槿诤祥喸u族、產消者、傳受人這三種身份為一體的融合體。早在2006年就有趙毅衡、歐震、劉朝謙、唐小林關于“讀者之死”的研討。劉朝謙認為“讀者已死”指一種人類閱讀行為的終止,但他對閱讀主體和閱讀對象做了限定,閱讀主體是文學領域內的讀者,閱讀對象是針對文學經典作品而言,并且對造成文學經典的讀者之死的原因進行了分析總結[7]。歐震則指出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的確立,很大程度上改變了傳統(tǒng)讀者的生存條件,即在消費時代,讀者陷入一種意愿不被理解、個性不能體現、不被認同的孤獨狀態(tài),讀者的主體性被市場的力量消解,失去了自我的讀者就失去了自身存在的意義[8]。趙毅衡也提出了自己的憂慮,“一般意義上的‘讀者,本來可能就沒活過。職業(yè)讀者(闡釋學主體)的確面臨滅種的危機”[9]。諸位學者都已經關注到隨著時代的變化,讀者不再是傳統(tǒng)的讀者,取而代之的是消費者,是一般的讀者。
如前所述,傳統(tǒng)的精英讀者被一般的消費讀者所取代,這種變化導致傳統(tǒng)的讀者定義不再能全面涵蓋現在的讀者范圍。讀者的范圍有所擴大,由原來少部分的精英讀者擴大到廣大的受眾群體,即一般讀者。一般讀者的特點就在于欣賞文學作品時比較偏向于通俗作品,很少會觸及經典作品及其深層意義。并且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發(fā)展,已經出現了人工智能寫作者,一些人工智能在某種程度上能夠實現低級的作品鑒賞,雖然還達不到像人的思維一樣情感豐富,但是人工智能專家們預言未來人工智能與神經算法等跨學科結合有可能突破機器思維,使人工智能向人類思維邁進。也就是說姚斯接受美學理論在人工智能時代面臨著讀者身份轉變、讀者群體范圍擴大等問題,甚至還面臨著人工智能讀者這一可能出現的新事物的挑戰(zhàn)。在讀者身份更為復雜的情況下,姚斯接受美學理論該何去何從?
三、姚斯接受美學理論在人工智能時代的內在生命力
姚斯接受美學思想從誕生到目前為止,仍算得上是一個年輕的理論。當下的讀者情況較為復雜,讀者與文學創(chuàng)作的環(huán)節(jié)更加密切,姚斯接受美學思想面臨著這些新現象,不禁會使得人們懷疑姚斯接受美學思想對人工智能時代出現的新的文學現象還有解釋力嗎?這就需要考察該思想在當今是否還有生命力,而無論是傳統(tǒng)紙媒時代的文學作品還是人工智能時代的文學作品,未經讀者具體化的文本都只是一堆符號而已,不具有意義,只有經過讀者的閱讀,將文本具體化之后才能脫離物質符號成為一部作品。因此,讀者確實是整個文學環(huán)節(jié)中的重要部分,而只要涉及讀者,那么期待視野以及審美經驗問題就不可避免,這就是姚斯接受美學思想的內在生命力,這也是姚斯接受美學思想在人工智能時代面對新挑戰(zhàn)的重要動力。
1.讀者的期待視野
期待視野是姚斯接受美學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姚斯將其稱之為接受美學的“方法論頂梁柱”。但是期待視野并不是姚斯首創(chuàng),在他之前,尼采、海德格爾、伽達默爾等人都使用過這一概念,因此,姚斯并沒有對“期待視野”專門作一個定義,而是直接使用這個概念。結合姚斯接受美學的整個理論體系,周寧、金元浦將期待視野理解為是閱讀一部作品時讀者的文學閱讀經驗構成的思維定向或先在結構,在閱讀活動中,與接受主體的期待視野相對的是接受對象,即作品的客觀化[10]。期待視野是讀者理解文本的重要因素,是溝通作者、作品與讀者的重要橋梁,是激發(fā)讀者對文本進行再創(chuàng)造的催化劑。姚斯在討論如何構建新的文學史時賦予了讀者期待視野的重要作用,他認為在作者、作品和大眾的三角形中,大眾并不是被動的構成,并不僅僅作為一種反應,相反,它自身就是歷史的一個能動的形成,只有通過讀者的傳遞過程,作品才進入一種連續(xù)性變化的經驗視野[10]。姚斯在這里提及的讀者已經包括了大眾,并且肯定了大眾讀者的能動作用。他在論述重構文學史的第一個論題中提出,文學的連貫性,使一種事件在當代及以后的讀者、批評家和作家的文學經驗的期待視野中得到基本的調節(jié),能否按其獨特的歷史性理解和表現這一文學史取決于期待視野能否對象化[10]。也就是說,姚斯在論述文學史這個問題時,就看到了文學作品的歷時性與共時性問題,不論是當代的讀者還是以后的讀者,無論是批評家還是大眾讀者,其期待視野的具體化都是文學史、文學作品存在的基本條件。
期待視野是讀者的期待視野,一個文學作品不可能在信息真空中產生,同樣,一個讀者也不可能處于真空的期待視野中,讀者總是具有一定的經驗,而這些經驗就構成讀者獨特的期待視野。面對人工智能時代文學領域中讀者身份轉變、讀者情況復雜、范圍大等特點,姚斯用“期待視野”給出了解決方法。早在20世紀90年代,溫斌將姚斯的期待視野作了一個充實的總結。他總結期待視野具有歷史性、普遍性、發(fā)展性、可知性四個特點[11],這四個特點構建了姚斯的接受美學的核心框架。期待視野的四個特點說明了文學發(fā)展離不開讀者的期待視野,讀者的期待視野具有調節(jié)創(chuàng)造作用,反過來說,無論時代如何變化,無論讀者如何變化,只要讀者處于一定的經驗生活中,讀者就具有期待視野,就能夠解釋當下出現的文學現象,能夠助推文學發(fā)展。
2.讀者的審美經驗
姚斯對審美經驗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審美經驗與文學解釋學》一書中,對審美經驗的研究是姚斯深化接受理論的一個嘗試。在書中,他對審美經驗的發(fā)展作了探討,對審美經驗的生產與接受以及審美經驗的交流功能等作了翔實的梳理分析。在生產方面,姚斯認為審美經驗是人類獨有且具有創(chuàng)造性,“隨著獨立自主的天才美學的被突破,創(chuàng)造性的審美經驗就不僅是指一種沒有規(guī)則和范例的主觀自由的生產,或者在已知世界之外去創(chuàng)造出別的世界;它還意味著一種天才的能力,要使人們所熟悉的世界返璞歸真,充滿意義”[12]。審美經驗的創(chuàng)造是自由的,能借助想象創(chuàng)造出“第二世界”,并且生成意義。通過對審美經驗生產方面的描述,姚斯肯定了人的創(chuàng)造區(qū)別于機器制作,人的創(chuàng)作能超越模仿,能夠在歷史中獲得教訓,能夠預示未來,獲得審美快感。
在審美經驗的接受方面,姚斯看到了大眾媒介的發(fā)展對傳統(tǒng)意義上審美經驗的發(fā)展帶來了一定的影響,這種變化反映了當下文學發(fā)展的多元背景,武瑾說:“以數字媒介為基礎的感官反饋總是機械的,作品外觀和存在方式由背后一只看不見的技術之手所操縱,受眾的思想和意識直接進入當下的心理狀態(tài),不需要‘虛靜,也不用‘妙悟,直接放棄了審美經驗的深度感知力?!盵13]當代大眾的享受態(tài)度和批評性的反思態(tài)度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豐富多彩,但視聽符號的便利使人們的生活豐富化的同時,主體的思考也容易流于表面和被“帶節(jié)奏”。姚斯認為,當下文化工業(yè)中的文化產品大多是為了迎合消費者而生產的沒有多少實質內涵的商品,而對于經典作品,消費者卻又缺乏耐心,視而不見。審美感受的淺顯化使得審美經驗缺乏一定的深度,這也是讀者變?yōu)橄M者的一大因素。關于審美經驗的交流功能,姚斯認為是凈化,并將凈化界定為“對由演說或者詩歌激起的情感的感受;這種享受在聽眾或觀眾身上造成信仰的變化和思想的解放,這個定義假定了通過享受他人的經驗,可以產生辯證的相互作用或自我享受”[12]。審美經驗的交流功能將主體從文學感受的封閉性中解脫出來,結合姚斯的期待視野論以及視域融合的方法,以審美經驗為媒介,每個主體間可以溝通交流,以此不斷挖掘作品的意義,讀者亦能重新變?yōu)檎嬲淖x者。
人工智能時代的讀者從傳統(tǒng)的“文化貴族”身份變?yōu)椤拔幕M者”,隨著文化工業(yè)的興起,文化消費成本降低,閱讀文學作品的人口基數增大,但人工智能帶來的便利,使得人們對文學作品的理解停留在表層,這種審美淺層化意義上的讀者被稱為文化消費者。面對這種情況,姚斯接受理論中的“期待視野”論和“審美經驗”論能夠賦予讀者“內驅力”,通過自我“期待視野”的改變融合和“審美經驗”的交流提高,驅使讀者不斷深入思考,選擇經典作品,挖掘作品的深層含義。
四、姚斯接受美學理論的未來展望
姚斯的接受美學理論,尤其是其“期待視野”和“審美經驗”的論述,長久以來在文學與美學領域占據了重要地位。這些理論不僅為我們提供了理解文學接受過程的獨特視角,也為分析讀者行為、期待與審美體驗提供了有力的工具。但是在未來,讀者這個概念可能會突破主體限制,一些類似人類的人工智能也有閱讀的能力,成為機器讀者或者人工智能讀者。郭毅可在文章中提到世界經濟論壇與多家機構關于“人工智能發(fā)展時間表”的若干預測:2028年,人工智能可以創(chuàng)造出影片;2049年,人工智能寫的小說會成為暢銷書籍;2059年,人工智能甚至可以自己進行數學研究[14]。雖然這只是初步預測,但是這意味著人工智能在未來有可能會發(fā)展出一種“感性思維”,那么人工智能成為讀者似乎也并不是天方夜譚。在人工智能時代,盡管技術的快速發(fā)展帶來了讀者身份、群體以及審美習慣的變化,姚斯的接受美學理論依然顯示出了其強大的解釋力。
人工智能時代讀者身份的轉變和群體的擴大,姚斯的“期待視野”理論為我們提供了一種理解框架。首先,傳統(tǒng)上,讀者作為文學作品的接受者,其期待視野受到個人經歷、文化背景和時代精神的影響。然而,在人工智能的介入下,讀者的身份逐漸變得模糊和多元。人工智能不僅能夠模擬人類的閱讀行為,還可能發(fā)展出獨特的“期待視野”,基于大數據和算法生成獨特的閱讀期待。這種轉變要求我們對“期待視野”進行重新定義和解讀,以適應新的讀者群體和閱讀環(huán)境。其次,對于人工智能可能發(fā)展出的“感性思維”和“閱讀能力”,即未來有可能出現人工智能讀者,姚斯的“審美經驗”理論為我們提供了一種理解這種變化的方法,幫助我們分析人工智能讀者的審美需求和偏好,從而指導文學作品的創(chuàng)作和傳播。雖然目前人工智能在閱讀和理解文學作品方面還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但隨著技術的不斷進步,未來人工智能讀者可能會擁有更加深入和獨特的閱讀體驗。這就需要對姚斯接受美學理論進行深入的反思和發(fā)展,以適應新的閱讀環(huán)境和讀者需求。
綜上所述,姚斯接受美學理論在人工智能時代仍然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然而,面對未來可能出現的新變化和新挑戰(zhàn),學者需要對理論進行不斷的更新和發(fā)展。通過重新解讀“期待視野”和“審美經驗”等核心概念,并關注讀者及人工智能讀者的發(fā)展動態(tài),使姚斯接受美學理論在人工智能時代保持生命力和解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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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夏? ? 波)
作者簡介:涂? ? 玉,貴州民族大學文學院。
楊小敏,貴州民族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