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 要：本文研究語音鄰域密度、詞性類別及語言水平對中國英語學習者二語詞匯聯(lián)想反應的影響。使用Lex_30測量詞匯水平，采用“聽—寫”詞聯(lián)想任務考察所選詞的語音鄰域稀疏與密集程度以及名、動、形不同詞性的刺激詞聯(lián)想反應差異。結果表明：（1）高低水平學生產(chǎn)出的語音和語義反應均存在顯著差異，語音反應比例與語言水平成負向相關；（2）不同詞性的語義聯(lián)想反應有顯著差異，但在語音反應上無差異；（3）不同語音鄰域密度的刺激詞只在高語言水平者的語義反應上有顯著差異，低水平者只有名詞的語音及語義反應存在顯著差異，部分支持鄰域激活模型。

關鍵詞：語音鄰域密度；詞性類別；二語水平；二語詞匯聯(lián)想；語音—語義反應

中圖分類號：H31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0100（2024）01-0061-8

DOI編碼：10.16263/j.cnki.23-1071/h.2024.01.010

Effects of Phonological Neighborhood Density， Type of Word Class and Proficiency

Level on Chinese EFL Learners’ Word Association Responses

Zhang Ping Xu Ya-che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Soochow University， Suzhou 215006， China;

Xiamen Foreign Language School， Xiamen 316000， China）

This study explored the effects of phonological neighborhood density （PND）， type of word class and learner proficiency on English word association responses of Chinese tertiary learners. Lex_30 was applied to measure language proficiency and listen-write word association task was chosen to examine differences between association responses of degree of PND and type of word class. Results showed that （1） there ar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between high and low proficiency level learners’ phonological and semantic responses and the higher the proficiency level， the lower the phonological response; （2） words of different classes elicited significant semantic responses yet not phonological ones; （3） words of different PNDs elicited significant semantic responses of learners of high proficiency level， while those of low proficiency level performed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only in noun， which partially supports Neighborhood Activation Model.

Key words：phonological neighborhood density（PND）; type of word class; proficiency level; word association; phonological-semantic response

1 引言

人們習得的大量詞匯及對這些詞匯的認知都意味著大腦中存在一個組織嚴密、聯(lián)結復雜的心理詞庫 （Aitchison 1987）。它是詞匯知識在人類大腦中的心理表征，也是衡量語言學習者詞匯能力的重要維度。以往研究多使用詞匯聯(lián)想任務對心理詞庫進行探索，采用聽—說、聽—寫、看—說以及看—寫等任務類型 （Nelson et al. 2005；Antón-Méndez，Gollan 2010；Playfoot，Izura 2013；Vivas et al. 2019），要求產(chǎn)出一或多個以及匹配聯(lián)想詞等（Greidanus，Nienhuis 2001；Van Rensbergen et al. 2015）。研究發(fā)現(xiàn)一語心理詞庫表現(xiàn)為從語音到語義、從橫組合到縱聚合的發(fā)展模式；而二語心理詞庫則有曾經(jīng)主流的語音觀和語義派之爭（Meara 1982，Singleton 1999） 和后來語義—語音混合體的認同 （Wolter 2001，張萍 2010）。結論不一的原因主要涉及3個方面。一是選詞無統(tǒng)一標準。聯(lián)想詞本身有詞長、詞頻、詞性、具體與抽象程度以及語音鄰域密度等詞類因素，有些研究考慮到某些因素，而另有研究則隨意調(diào)取聯(lián)想詞（Kent， Rosanoff 1910；Navracsics 2007）。二是反應詞分類無統(tǒng)一標準。有些明確依據(jù)反應詞的詞性屬性，有些則根據(jù)語義和形態(tài)關系劃分（Namei 2004，F(xiàn)itzpatrick 2006）。三是語言水平因素。不同研究中的被試對象語言水平各有高低，采用的語言測試標準也各有不同（Clenton 2015，于翠紅 蔡金亭 2014）。語言水平對聯(lián)想反應的影響多有依據(jù)。詞性差異早在一語研究中就被證實（Deese 1964），而二語研究中也有發(fā)現(xiàn)（張珊珊 2006，張萍 2011a）。詞的語音鄰域密度（Phonological Neighborhood Density， 簡稱PND）則是關注極少的指標。所謂語音鄰域密度， 指單詞通過替換、增加或刪減一個音位得到其他詞的數(shù)量 （Luce， Pisoni 1998），鄰詞數(shù)量大于8（PNDgt;8）為語音鄰域密集，反之為語音鄰域稀疏（Grainger et al. 2005; Ziegler et al. 2003）。語音鄰域假設認為，語音的輸入會啟動大腦中語音相關的所有詞 （Goldinger et al. 1989）。若語音鄰域密度高，則啟動或產(chǎn)出與刺激詞語音相關的反應詞比例也會增加。二語學習者本就會產(chǎn)出比母語者更多且更雜亂的非語義反應，已有學者開始從聯(lián)想詞的詞形因素上，即詞形鄰域密度進行分析（Jiang， Zhang 2019），得到的結論依然是二語學習者的非語義反應（特指詞形反應）不可忽視?？紤]到二語學習者的語音識別能力（聽力能力）會更弱于詞形識別能力（閱讀能力），且語音鄰域密度會對心理詞庫的聯(lián)想反應產(chǎn)出有重要影響（Goodrich， Lonigan 2014；Hansen 2016；Vitevitch，Luce 2016），本研究嘗試采用更有利于語音反應產(chǎn)出的“聽—寫”范式，考察語音鄰域密度與詞性和語言水平在中國英語學生詞匯聯(lián)想中的反應差異，具體問題為：（1）不同語音鄰域密度（PND）的聯(lián)想反應模式是否不同；（2）不同詞性的聯(lián)想反應模式是否不同；（3）不同語言水平的英語學習者聯(lián)想反應模式是否不同。

2 研究設計

2.1 實驗對象

實驗對象來自華南地區(qū)某重點高校非英語專業(yè)一年級和英語專業(yè)研究生。分為兩批次參加不同實驗任務。第一批次20名學生參加先導任務的聯(lián)想詞遴選、具體性、熟悉度測評、詞性評定以及聽寫任務的語音識別。第二批次各36名學生參加正式實驗。所有被試的母語均為漢語，二語為英語，年齡在17-27歲，學習英語時間10-20年，在相似外語教學環(huán)境下接受英語教育，沒有英語國家經(jīng)歷。所有被試聽力正常，被試的詞匯水平通過Lex_30 （Meara，F(xiàn)itzpatrick 2000） 測量，剔除正式實驗中殘缺的數(shù)據(jù)樣本（高、低水平各3人），最終有效數(shù)據(jù)各30人（表₁），代表語言水平的詞匯量指標存在顯著差異（t（58）=3.36，plt;.001）。

2.2 實驗材料

實驗材料為聯(lián)想所用的刺激詞。刺激詞的選擇需要考慮詞類諸多因素的控制，以最大限度減少非觀察變量的影響。本次刺激詞選自Balota等（2007）的標準化行為實驗數(shù)據(jù)集The English Lexicon Project，其中包含40，481個單詞及其基本特性的數(shù)據(jù)。有關詞長、音位數(shù)量、語音鄰域密度及鄰域頻率均可從該數(shù)據(jù)庫中獲取。具體選詞步驟如下：

挑選詞長在 3-8個字母長度的名、動、形容詞構建刺激詞備選庫（張萍 2017）。詞性確認經(jīng)過兩個步驟：一是結合柯林斯（https：//www.collinsdictionary.com/）和朗文 （https：//www.ldoceonline.com/） 在線詞典查詢首要詞性；二由第一批次被試做首詞性預評，刪去評估差異大于40%的備選詞。同時剔除聽寫任務中容易誤聽的同源、同音詞、無語音鄰詞和陌生語義相關詞，以及各類人名、地名等。語義相關詞取自Kiss等（1973）。第一批次被試對備選詞進行具體性（張萍 2011b）和熟悉度（張萍 2013）七級測評，剔除鄰域稀疏且過長的詞、語義高度相關的詞對、熟悉度低于5.5的詞。將PNDgt;8的詞歸于語音鄰域密集詞；反之歸于語音鄰域稀疏詞?？紤]到本研究為聽音聯(lián)想任務，刺激詞詞頻和口語詞頻都可能影響結果，因此又根據(jù)NIM數(shù)據(jù)庫及BNC語料庫控制了刺激詞詞頻和口語詞頻，最終得到正式實驗詞61個，PNDgt;8的名、動、形容詞分別為10、12、10個，PNDlt;8的名、動、形容詞分別為8、11、10個。不同詞性刺激詞的音位數(shù)量、詞長、詞頻、鄰域頻率、口語詞頻、具體性及熟悉度等均無顯著差異（表₂），不同PND的詞類特征也無顯著差異（表₃）。

2.3 測量工具

聽力音頻通過深藍語音合成系統(tǒng)制作。選擇單詞發(fā)音為同一國家同一性別同一速率，可最大限制控制口音、語速等因素影響。音頻選擇英式女聲英語發(fā)音，每個刺激詞讀兩遍，總長為8分27秒，包括練習詞和實驗詞共62個，每個詞聽完后被試按暫停鍵，寫下3個反應詞后繼續(xù)。刺激詞被打亂順序，錯開相同首音或尾音詞。實驗開始前會口頭解釋實驗要求并進行練習。每個被試都分別在安靜獨立的空間完成聯(lián)想測試。

2.4 數(shù)據(jù)整理及分析

聯(lián)想反應數(shù)據(jù)輸入Excel中進行整理，結合Jiang和Zhang（2019）和張萍（2010）分類，根據(jù)本研究需要將反應詞分為語義反應、語音反應、形態(tài)反應及其它反應。歸類標準依據(jù)前人分類及先導結果，盡可能準確地把語音反應與其它3種反應類型區(qū)分開來。具體如下：

（1）語義反應。與刺激詞語義相關或句法共現(xiàn)的反應詞。包括同義、反義、同類、搭配及主題相關等。

（2）語音反應。與刺激詞語音相關且無語義及句法關聯(lián)的反應詞。具體可細化為語音鄰詞和音位相同/近詞。

（3）形態(tài)反應。形態(tài)反應包括屈折、派生、復合等。

（4）其它反應。無法歸為前3類的反應詞即為其它反應。包括與刺激詞語義、語音、形態(tài)無關的反應、難以辨認的錯誤拼寫、以及誤聽而產(chǎn)出的反應等。對于難以確認的反應詞經(jīng)研究者共同討論凈化處理，比如多詞反應不統(tǒng)計重復詞；拼寫錯誤但能識別的計為有效反應。

所有實驗數(shù)據(jù)手動整理并使用JASP數(shù)據(jù)分析軟件進行分析。根據(jù)不同詞性（名、動、形）和不同鄰域密度（稀疏、密集）分別計算高低水平者的不同反應類型數(shù)值。使用T-test檢驗不同水平組和不同鄰域密度之間的差異。詞性差異使用ANOVA方差分析。卡方檢驗則用于檢驗不同因素條件下4種反應類型的差異。

3 結果與討論

3.1 不同語音鄰域密度的聯(lián)想反應

表₄為不同語音鄰域密度刺激詞所誘發(fā)的聯(lián)想反應類型結果?？梢钥闯觯碳ぴ~語音鄰域密度的高低并未影響學習者在聽后產(chǎn)出不同詞匯聯(lián)想反應類型上的表現(xiàn)，學習者都還是產(chǎn)出絕對高比例的語義反應，且沒有統(tǒng)計學上的顯著性差異；語音反應的占比也相差無幾，且未表現(xiàn)出語音鄰域密度相關的顯著性差異。這與語音鄰域假設不相符。原因可能是中國英語學習者對詞匯、語音及語音鄰域的敏感度不夠高，即便用聽力輸入方式也難以激活其鄰域的語音相關詞。另一個原因可能是學習者學習英語詞匯的方式相對單一，更多用分解式記憶單個詞的語音和語義，缺少聯(lián)想式多樣化的詞匯語音串練習，所以即便語音鄰域密度很高的詞也很難被集中記憶存儲，激活產(chǎn)出。

3.2 不同詞性類型的刺激詞聯(lián)想反應

刺激詞分為名詞、動詞和形容詞3大詞性類別。表₅呈現(xiàn)出這3類詞的聯(lián)想反應結果。

不同詞性條件下被試產(chǎn)出的語義反應 （F=11.51， plt;0.01） 及其它反應 （F=3.34， plt;0.05） 數(shù)量存在顯著差異，語音反應不存在顯著差異 （F=0.51， p=0.604），形態(tài)反應邊緣性顯著 （F=2.92， p=0.060）。這一聯(lián)想結果基本與Nissen和Henriksen（2006）結論一致，即詞性效應作用于二語心理詞庫的構建，對語義聯(lián)想反應影響顯著，但對語音反應影響不顯著。3種詞性條件下被試產(chǎn)出的語義反應占比為形容詞gt;動詞gt;名詞，語音反應為名詞gt;動詞gt;形容詞，形態(tài)反應則為動詞gt;形容詞gt;名詞，這與以往研究結果部分一致，比如動詞和形容詞的形態(tài)反應比名詞要多，體現(xiàn)出這兩類詞性本身所具有的形態(tài)構詞特征。形容詞的語義反應高于名詞，這可能跟選詞有關。從表₁基本數(shù)據(jù)可以看出，本研究所選形容詞在熟悉度、音位數(shù)量、口筆語詞頻等方面均高于名詞，可見所選形容詞刺激詞應該是學習者相對更熟悉且掌握得更好的詞，誘發(fā)更多的語義反應就在情理之中。這也說明詞的頻率和熟悉程度對學習者詞匯習得的重要性。

表₆匯報不同詞性的語音鄰域密度對聯(lián)想反應的影響。可以看到PND的密集或稀疏并沒有在詞性層面上表現(xiàn)出聯(lián)想反應的不同，所有詞性的語音鄰域密度對比均未在反應類型結果上有顯著性差異，這也證實了問題1的結果，即語音鄰域密度高低并不影響學習者的詞匯聯(lián)想反應，至少在這批學習者身上未能發(fā)現(xiàn)。

3.3 不同語言水平學習者的刺激詞聯(lián)想反應

表₇呈現(xiàn)高低語言水平學習者的整體聯(lián)想反應結果?？梢院苊黠@地看到語義反應隨語言水平提高而增加，且呈現(xiàn)出顯著性差異 （t（58）=-3.57， plt;.001），兩組之間的反應差達到17.83；語音反應隨語言水平呈顯著性降低 （t（58）=-3.54， plt;.001），高水平組的語音反應即便在“聽—寫”模式下，即便加入依據(jù)語音鄰域密度挑選的刺激詞，其反應總量也沒有超過10%，說明語言水平如果達到一定高度，語音因素甚至詞形因素都不會影響學習者心理詞庫中的語義聯(lián)結這一基本特征。這一結果在某種程度上可以應和Singleton （1999）等二語心理詞庫為語義聯(lián)結的觀點。

這一結果符合以往詞匯聯(lián)想研究的結果 （Fitzpatrick 2006；張萍 2013；Jiang，Zhang 2019），即當學習者二語水平較高時，心理詞庫的語義聯(lián)結節(jié)點比低水平學習者更多，對詞匯意義的理解和掌握更好。本結果也符合Jiang （2000） 的三階段模型，該模型表示，在最初階段時，詞匯未整合進心理詞庫，二語者接收到的信息只有語音及詞形，熟悉的只是與詞對應的母語翻譯。隨著接觸量的增多，最終將二語詞匯的所有信息整合入心理詞庫，低水平學習者更多依賴語音聯(lián)結和母語概念。在對聯(lián)想反應進行歸類時發(fā)現(xiàn)低水平學習者產(chǎn)出較多的母語化聯(lián)想，一是與母語文化有關，比如MARRY-red，中國文化里的婚禮中用紅色布置和著裝；二是與漢語共享詞有關，比如EMOTION-modality，前者的中文對等詞為“情感”，而后者為“情態(tài)”，兩者在英文上沒有語義關系，但中文則共享一個“情”字，這種母語詞義的影響也在詞匯聯(lián)想里得到驗證。

表₈是不同語言水平學習者對不同詞性刺激詞的聯(lián)想反應結果。兩水平組學生在不同詞性上的語義反應均有顯著差異（F_高水平=11.51， plt;.001；F_低水平=4.11， p=.05），但語音反應上沒有詞性類型誘發(fā)的差別（F_高水平=.51， p=.604；F_低水平=.43， p=.653）；名詞誘發(fā)的語義反應差在高低水平組之間最為明顯，達到20.87，動詞類的語義反應差最?。?6.61），語音反應差的趨勢與語義反應差有所不同，名詞組差仍為最大（-15.93），但形容詞組差最小（-12.99），形態(tài)反應組則相反，為形容詞（-3.78）gt;動詞（-2.87）gt;名詞（-1.67）。詞性引發(fā)的語義聯(lián)想反應差異與以往一語和二語研究結果一致，說明詞性本身所具有的句法和語義特征確實能夠影響詞匯習得的效果，具有命名和概念功能的名詞和形容詞具有更強的語義關聯(lián)和同類替代性，而動詞的組合性具有句法獨有特征，其習得難度相對稍高。但不管詞性特征如何具有個體化差異，隨著學習者對詞匯接觸頻率的增加和語言水平的提升，不同詞性的語義反應會越來越占據(jù)主導地位，語音和形態(tài)等反應會逐漸降低，詞性效應終歸會逐漸趨減和弱化。

表₉是不同語言水平學習者對不同語音鄰域密度刺激詞的聯(lián)想反應結果。可以看出不管PND密度高低，不同語言學習者都是產(chǎn)出至少一半以上的語義反應，高水平者對PND稀疏的刺激詞語義反應甚至超過3/4，高于對PND密集刺激詞的語義反應。在不同語言水平組之間也是對語音鄰域密度較低的刺激詞的語義反應差較高（19.45），但在語音反應上卻是語音鄰域密度高的刺激詞差異更大（-14.64），支持了語音鄰域假設對語音鄰域高密度會刺激更多語音反應的觀點。PND密度較低的詞相對來說誘發(fā)更少的語音反應，但促發(fā)相對較多的形態(tài)反應，如果將之與語音反應合并，則會發(fā)現(xiàn)PND相對稀疏的刺激詞所誘發(fā)的語音反應超過20%（20.59），略高于語音鄰域相對密集的刺激詞語音反應（19.98）。

表₁₀則是不同語言水平學習者對不同詞性和語音鄰域密度刺激詞的聯(lián)想反應結果。進一步對比語言水平組內(nèi)的不同詞性中語音鄰域密度之間的聯(lián)想反應會發(fā)現(xiàn)，高水平組除名詞的語義反應（t（58）=4.13， plt;.001）和其它反應（t（58）=3.076， p=.003）外，其它詞性內(nèi)的PND密度并未誘發(fā)聯(lián)想反應的差異[t_名詞語音（58）=1.72， p=.090； t_{名詞形態(tài)}（58）=1.79， p=.078；t_動詞語義（58）=1.48， p=.144；t_動詞語音（58）=1.06， p=.294；t_{動詞形態(tài)}（58）=0.58， p=.564；t_動詞其它（58）=0.22， p=.831； t_{形容詞語義}（58）=0.45， p=.653；t_{形容詞語音}（58）=0.37， p=.715；t_{形容詞形態(tài)}（58）=1.29， p=.203；t_{形容詞其它}（58）=0.86， p=.394]。低水平組則除了表現(xiàn)出同樣的名詞語義反應的PND差異（t（58）=2.25， p=.028）外，還表現(xiàn)出語音反應的PND影響（t （58）=2.54， p=.014），其它則無差異[t_{名詞形態(tài)}（58）=1.43， p=.158；t_名詞其它（58）=0.91， p=.368；t_動詞語義（58）=1.65， p=.105；t_動詞語音（58）=0.32， p=.753；t_{動詞形態(tài)}（58）=0.85， p=.397；t_動詞其它（58）=0.69， p=.494；t_{形容詞語義}（58）=0.50， p=.621；t_{形容詞語音}（58）=0.55， p=.583；t_{形容詞形態(tài)}（58）=1.31， p=.194；t_{形容詞其它}（58）=1.10， p=.274]。

進一步分析詞性在不同語音鄰域密度下的聯(lián)想結果，發(fā)現(xiàn)對于高水平學習者，PND密集下的詞性之間僅有語義反應數(shù)量存在顯著差異 （F=5.33， plt;0.01），低水平者除語音反應外的所有反應數(shù)量均有顯著性差異（F_語義=20.96， plt;0.001；F_形態(tài)=6.91， plt;0.01；F_其它=5.24， plt;0.01）。因此，語音鄰域密度僅對高水平學習者語義反應有影響，而對低水平學習者的影響要大很多。

由此可見，無論語言水平高低，語音鄰域密度均對學習者二語名詞的語義聯(lián)想反應產(chǎn)出程度有顯著影響，語言水平較低的學習者會產(chǎn)出更多的語音反應，這一結果符合鄰域激活模型 （Goldinger et al. 1989），也說明低水平英語學習者名詞的語音輸入對其二語心理詞庫中的語音聯(lián)結影響較為明顯。進一步觀察低水平被試對于名詞的語音反應發(fā)現(xiàn)，他們會產(chǎn)出很多刺激詞語音鄰域中的詞，例如MOOD-move，SENSE-since等。同時也發(fā)現(xiàn)他們會根據(jù)所聽到刺激詞的第一個輔音字母進行語音聯(lián)想，例如SOURCE-soul/soon/sound；TYPE-target/tiger/tax. 這些在動詞和形容詞類別的刺激詞反應中就相對較少出現(xiàn)。

4 結束語

本研究通過“聽—寫”詞匯聯(lián)想任務探究不同詞性及鄰域密度對不同水平英語學習者二語詞匯聯(lián)想反應的影響。研究發(fā)現(xiàn)：（1）不同語音鄰域密度的刺激詞均能產(chǎn)出最高比例的語義反應；但不同密度之間并未誘發(fā)聯(lián)想反應類型和數(shù)量上的差別，即學習者對語音鄰域密度并不敏感；（2）不同詞性的刺激詞同樣均能誘發(fā)語義為主的聯(lián)想反應；但語音鄰域的疏密并未體現(xiàn)出不同詞性刺激詞的聯(lián)想反應差異；（3）不同語言水平的英語學習者表現(xiàn)出隨語言水平提高語義反應大幅增加、語音反應急劇下降的聯(lián)想模式，總體皆呈現(xiàn)出語義反應為主體反應、語音反應次之的聯(lián)想反應模式；詞性效應表現(xiàn)在不同語言水平學習者的名詞語義反應上，動詞類的語義反應差異相對最??；語音鄰域的疏密對不同語言水平學習者的名詞語義反應、低水平語言學習者的語音反應有較為明顯的影響，體現(xiàn)出一定程度上的語音鄰域激活模型。

本研究結果可以為實際課堂教學提供一定的啟示。二語學習者對英語詞匯的語音鄰域疏密程度并不敏感，即便采用學生較為薄弱的“聽”模態(tài)和聚焦語音（首音、尾音重疊）的刺激詞，學生也沒有如預期那樣產(chǎn)出更多比例的語音反應。在課堂詞匯教學時可以適當增加語音鄰域知識拓展，語音聯(lián)結雖然一直被看作是詞匯能力較低的指標，但也未嘗不是衡量詞匯體量的風向標之一。詞性效應只在名詞類上出現(xiàn)差異，實際教學中我們可能需要在二語動詞和形容詞上適當投入更多的注意，同時需要考慮二語學習者由于語言水平可能帶來的詞匯學習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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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稿日期：2023-12-10【責任編輯 陳慶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