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春，劉大喜

（1. 河北環(huán)境工程學院，河北 秦皇島 066000；2. 河北科技大學 環(huán)境科學與工程學院，河北 石家莊 050000）

全球氣候變暖已經成為全球公眾廣泛關注的熱點問題，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世界各地變暖的速率并不相同。一般而言，高緯度地區(qū)的氣候變暖速率要高于全球平均水平。比如，科學家們就發(fā)現北冰洋大部分地區(qū)每10 年平均氣溫就升高0.75 °C，約為全球平均水平的4倍[1]。歐洲整體處于中高緯度，且緊鄰北冰洋，因此變暖速率也高于其他大陸。2024 年3 月11 日，歐洲環(huán)境署發(fā)布的《歐洲氣候風險評估》報告（以下簡稱《報告》）指出，歐洲氣候變暖速率是全球平均水平的兩倍，目前已經成為全球氣候變暖最快的大陸[2]。

1 《歐洲氣候風險評估》概述

2024 年3 月11 日，歐洲環(huán)境署發(fā)布了《歐洲氣候風險評估》報告，對歐洲當前面臨的生態(tài)系統(tǒng)、食品、健康、基礎設施、經濟和金融五大領域的36 項氣候風險進行了詳細闡釋和分析。本節(jié)梳理和總結了其中的核心觀點和結論，敘述如下。

1.1 歐洲氣候變暖速度最快

全球氣候變暖愈演愈烈，歐洲成為全球變暖速度最快大陸。人類過量的溫室氣體排放，導致目前地球處于前所未有的變暖趨勢下?！秷蟾妗分赋觯?023 年（1—12 月）是全球近10 萬年來最熱的一年，地表平均溫度比工業(yè)化前水平升高了1.48 °C，而2023 年2 月至2024 年1 月，12個月間全球平均氣溫比工業(yè)化前水平高出了1.5 °C[3]，這兩項數據意味著全球氣候很快將會突破《巴黎協(xié)定》設定的氣候目標。全球氣候變暖加速，而歐洲大陸的變暖速度更快?！秷蟾妗分赋?，自20 世紀80 年代以來，歐洲大陸變暖速度約為全球平均水平的兩倍，目前歐洲已經成為地球上變暖速度最快的大陸[2-3]。

1.2 歐洲面臨36項氣候災害

除分析當前歐洲氣候變暖形勢外，《報告》還重點分析了當前歐洲面臨的36 項氣候風險（表1）?！秷蟾妗穼⑦@36 項風險劃歸到五大領域，分別為：生態(tài)系統(tǒng)、食品、健康、基礎設施、經濟和金融。同時，《報告》還提出了氣候風險應對的五個行動等級，按行動緊迫程度由高到低依次為：迫切行動（A）、采取更多行動（B）、進一步關注和調查（C）、維持現有行動（D）、了解簡報（E）[2-3]。此外，南歐是歐洲氣候風險熱點地區(qū)，因此《報告》在部分氣候風險中單獨列出了南歐地區(qū)所面臨的行動等級。

表1 歐洲氣候風險列表

綜合來看，在36 項氣候風險中，有21 項需要采取更多行動（行動等級B），其中8 項尤為迫切（行動等級A）。此外，《報告》還指出氣候風險的嚴重等級并不是一成不變的，一些氣候風險目前的危害程度是 “實質性” ，但預計到21 世紀中葉，將上升為 “嚴重性” ，到21 世紀末，在高氣候變暖情景將進一步上升至 “災難級”[4]。因此，《報告》建議歐洲國家及早推出長期性氣候應對政策，避免氣候災害走向失控局面。

具體而言，生態(tài)系統(tǒng)等五大領域面臨的氣候風險主要包括：

（1）生態(tài)系統(tǒng)。

生態(tài)系統(tǒng)領域的10 項氣候風險中有3 項需要 “采取緊急行動” ，6 項需要 “采取更多行動” ，是五大風險領域中行動等級最高的一個。

海洋生態(tài)系統(tǒng)的功能受到氣候相關驅動因素（例如海洋熱浪、酸化和缺氧）和其他人為驅動因素（例如污染和富營養(yǎng)化、捕撈和海上活動的不利影響）的綜合影響，因此面臨的威脅尤其嚴峻。這些威脅會引發(fā)大規(guī)模海洋生物死亡事件，破壞海洋生態(tài)服務功能，加速生物多樣性喪失。此外，海平面上升，風暴潮、洪水、海水侵蝕還嚴重威脅著沿海基礎設施和海岸生態(tài)系統(tǒng)，給沿海社區(qū)帶來較大風險適應需求。

歐洲陸地、淡水生態(tài)系統(tǒng)同樣面臨著巨大氣候風險，這些氣候風險包括：持續(xù)極端高溫、頻繁且長時間的干旱、森林火災、降雨模式改變等。如果進一步疊加人類不合理的森林、土地和水資源開發(fā)利用行為，就可能引發(fā)大面積森林死亡、土壤退化和外來生物入侵等災害。

森林是歐洲重要的碳匯資源，然而近十年來，受氣候變化引發(fā)的重大山火、風暴、干旱、蟲害等，致使歐洲一些國家的森林大面積死亡、退化，部分森林甚至變成了 “碳源” 。未來隨著氣候變暖，歐洲森林受到的氣候影響將進一步加大，預計到2030 年，歐洲森林每年將減少310 噸二氧化碳碳匯，這對歐洲碳中和目標實現構成了一定威脅。

（2）食品。

作物生產是食品風險集群中最緊迫的一項，特別是南歐地區(qū)的作物生產風險嚴重程度已經達到臨界水平。高溫、干旱氣候導致南歐地區(qū)連續(xù)多年出現農作物歉收。未來隨著氣候變暖加劇，特大干旱不僅會影響南歐農業(yè)生產，還會威脅當地的能源和飲用水安全。除干旱外，一些其他氣象事件，如洪澇、晚霜，氣候變化背景下的作物蟲害等，也會對歐洲作物生產造成嚴重危害。

（3）健康。

氣候變化對個人健康以及區(qū)域公共衛(wèi)生健康系統(tǒng)都會產生較大負面影響。高溫熱浪氣候會顯著提升熱應激、心臟病等疾病的死亡風險，是當前歐洲人民面臨的最大、最緊迫的氣候相關健康威脅。目前，南歐地區(qū)與高溫相關的氣候健康風險已達到了臨界水平。因此，《報告》建議歐洲各國政府采取更多消暑降溫舉措，幫助人們抵御高溫相關的健康風險。

高溫、干旱引發(fā)的野火是人民健康的另一重要威脅。野火不僅會燒毀房屋，還會破壞與人們健康和福祉的關鍵基礎設施。同時，山火造成的人員燒傷可能會給當地衛(wèi)生系統(tǒng)造成短時壓力和負擔。

（4）基礎設施。

基礎設施極易受到氣候風險影響，其中亟需評估和解決的風險包括極端降水、海平面上升、風暴潮、洪水等。這些災害一方面會加速基礎設施老化，削弱其抵御氣候風險的能力，另一方面會破壞基礎設施的基本服務功能，影響地區(qū)能源、水供應以及交通正常運行。未來，歐洲國家需要采取緊急行動確保關鍵基礎設施具有長期抵御氣候災害的能力。

歐洲能源系統(tǒng)正面臨多種氣候風險考驗，尤其是南歐地區(qū)風險等級極高。目前高溫、干旱氣候已經對南歐的能源生產、供應和高峰需求產生重大挑戰(zhàn)，同時內陸和沿海洪水也對歐洲能源生產、分配和存儲基礎設施造成重大威脅。

（5）經濟和金融。

氣候變化也能引爆經濟和金融領域的多種風險。破壞力強大的極端氣候可能會導致歐盟國家稅收減少，財政支出增加，信用評級下降，社會融資成本增加。為應對重大自然災害，歐盟委員會于2003 年成立了團結基金（賑災基金），但近年來歐洲洪水、野火災害頻發(fā)，導致基金超額認購，運營風險不斷升高。歐洲團結基金曾被認為是歐洲凝聚力的體現，而氣候變化正在沖擊歐洲的團結機制。

歐洲財產和保險市場也面臨著氣候變化帶來的巨大風險。氣候風險惡化會在未來給人們造成更多物質和財產損失，進一步擴大現有社會保障缺口，加劇低收入家庭和其他弱勢群體的脆弱性。

2 歐洲大陸加速變暖的原因

歐洲氣候加速變暖的原因十分復雜，其背后既有人類溫室氣體過量排放的原因，同時又交織著地理、大氣環(huán)流、洋流等多方面因素。具體原因如下：

溫室氣體濃度增加是歐洲氣候加速變暖的根本原因。工業(yè)革命以來，人類大量使用化石能源，砍伐森林，破壞植被導致大氣中溫室氣體濃度持續(xù)增加，最終導致了全球平均溫度的持續(xù)增加。歐洲作為全球的一部分，必然會受到氣候變暖這一全球趨勢的影響。

歐洲加速變暖與歐洲所處的特殊地理位置有直接關系。這里我們要提到一個氣象學名詞——極地放大效應。極地放大效應是指在全球變暖的過程中，北極以及南極地區(qū)的氣溫上升速度顯著高于全球平均水平的現象[5]。以往的研究認為，極地變暖速率約為全球平均水平的2 ～3 倍，但2022 年8 月，一篇發(fā)表在《通訊·地球與環(huán)境》雜志上的研究論文發(fā)現，1979—2021 年，北冰洋大部分地區(qū)每十年就升溫0.75 °C，至少是全球平均值的4 倍，而在北冰洋的歐亞部分（鄰近斯瓦爾巴和新地島），其變暖速度甚至高達每10 年1.25 °C，7 倍于全球平均水平。研究者認為，極地海冰損失增加，會加劇極地放大效應，形成螺旋上升的惡性循環(huán)[5]。

歐洲地理位置緊鄰北極，更容易受到極地放大效應的升溫影響。歐洲緯度范圍大致介于從北緯36°到北緯71°8′之間，這意味著歐洲大部分地區(qū)都位于中高緯度地帶。除北美洲的格陵蘭島外，歐洲是距離北極最近的大陸，也因此成了氣候變暖背景下極地放大效應的主要受害大陸。

歐洲加速變暖的另一個驅動因素是高空雙急流[6]。高空急流是指位于對流層上部（距地面約6 ～12 千米高度），風速在30 米/秒以上的狹窄強風帶。高空急流是大氣環(huán)流的一個重要特征，其運動方向和強度對中高緯度地區(qū)天氣系統(tǒng)演變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近年來，歐洲上空這種雙急流現象的頻率與持續(xù)時間有增加趨勢，科學家認為歐洲夏季頻發(fā)出現的熱浪與此有直接關系。具體而言，當歐洲高空出現雙急流現象時，它們會引導熱空氣由低緯度地區(qū)向高緯度地區(qū)輸送，這會直接促使中高緯度的歐洲升溫。

獨特的陸地特性也增加了歐洲氣候變暖速率。一方面，歐洲是全球發(fā)達國家最集中的地區(qū)，大部分國家的城市化率都在80%～95%之間，遠超全球平均水平（56.2%）。高度城市化的地區(qū)更容易出現城市熱島效應，加劇局部地區(qū)溫度升高。此外，歐洲是工業(yè)革命發(fā)源地，地區(qū)開發(fā)早，大量的農業(yè)墾殖和森林砍伐也改變了歐洲原有的土地特征和生態(tài)環(huán)境，導致地表反照率下降，增加地表溫度和局部氣溫。另一方面，歐洲地區(qū)緯度高，高山地區(qū)大多覆蓋冰川積雪，近年來氣候變暖導致歐洲高山冰川積雪加速消融。相較于冰雪覆蓋，裸露深色地表的太陽輻射反射率更低，其吸收的熱量會顯著增加。這種正向反饋和循環(huán)也會正在逐步加速歐洲變暖。

3 歐洲的氣候變化應對之策

近年來，歐洲國家已經深刻認識到氣候問題的重要性，采取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減排措施來應對氣候變化。2000 年，歐盟提出了第一個歐洲氣候變化計劃，要求在歐盟內部建立碳排放交易機制，促進熱電聯(lián)產，推動可再生電力發(fā)展。2005 年，歐盟開始探索碳排放交易制度，以期通過優(yōu)化市場資源配置來促進歐盟低碳發(fā)展。2007 年，歐盟推出了《2020 年氣候和能源一攬子計劃》，提出到2020 年，歐盟碳排放量要比1990 年減少20%，可再生能源在歐盟能源消費占比提升至20%，能源效率提升20%。為實現該目標，歐盟提出要擴大可再生能源利用，減少能源、交通等部門碳排放量，擴展歐盟碳排放交易體系，并支持碳捕獲及封存技術研發(fā)。2011 年，歐盟又提出了新的低碳經濟和能源發(fā)展路線圖，要求到2050 年，歐盟內部碳排放量較1990 年降低80%～95%。2014 年，歐盟出臺了《2030 年氣候與能源政策框架》，提出到2030 年，歐盟碳排放要比1990年減少30%，可再生能源至少占歐盟能源使用總量的27%，能效至少提升27%，同時提出要改革歐盟碳排放交易體系，到2030 年碳排放交易體系覆蓋行業(yè)要減排43%。2019 年12 月，歐盟委員會通過了《歐洲綠色協(xié)議》，協(xié)議提出歐盟要在2050 年之前實現 “氣候中性” 。2021年6 月，歐盟通過了《歐洲氣候法》，正式以法律形式確定了 “2050 年氣候中性” 目標，彰顯了歐洲在氣候變化領域的偉大決心。2021 年7 月，為推進上述氣候目標實現，歐盟委員會通過了 “Fit for 55” 一攬子立法計劃，該計劃涵蓋了氣候、能源、土地利用、交通、稅收等十多項與碳中和目標相關的立法修正案和立法建議，為歐盟碳中和目標實現提出了一個較為明確的實施路徑。2023 年，歐盟又通過了《碳排放交易體系改革》《碳邊界調整機制》以及高達867 億歐元的《社會氣候基金》三項氣候法案，開啟了 “歐洲史上最大碳市場改革” 。

客觀而言，為應對氣候變化，歐洲確確實實做出了巨大努力，其不少氣候政策具有開創(chuàng)性意義，為全球其他國家的氣候政策提供了思路和借鑒[7-8]。同時在各成員國共同努力下，歐盟的碳減排工作也成效顯著。公開數據顯示，2020 年歐盟實際碳排放量比1990 年減少了23%，可再生能源比例也達到21.8%。

“氣候中性” 是一個宏偉的目標，需要歐洲長期、堅持行動。但氣候風險卻是當下歐洲迫在眉睫必須面對的危機。《報告》強調除繼續(xù)努力實現碳減排目標外，歐洲還需要不斷采取更強有力的政策，提高全社會的氣候韌性和適應性，以削弱氣候風險的破壞性[2-3]。因此，《報告》提出了五大領域的政策行動優(yōu)先項。

（1）生態(tài)系統(tǒng)領域。嚴格實施《歐盟自然恢復法》，減少不合理人類行為對生態(tài)系統(tǒng)的壓力，逐步維持和恢復生態(tài)系統(tǒng)活力；植樹造林，以保護生物多樣性和提升生態(tài)服務功能，最終增強歐洲氣候適應能力；推動經濟低碳轉型；加強國土空間規(guī)劃和土壤健康指導，增強自然生態(tài)保護區(qū)內外的生態(tài)系統(tǒng)連通性；加強海洋空間規(guī)劃，實施更為嚴格的海岸管理，保護沿海生態(tài)系統(tǒng)；減少工業(yè)、農業(yè)污染。

（2）食品領域。應對糧食生產和安全面臨的氣候風險需要多種政策杠桿，其中包括調整和轉變糧食生產系統(tǒng)、影響需求以及改善所有人口群體獲得營養(yǎng)食品的機會。具體政策行動包括：成員國應在農業(yè)戰(zhàn)略計劃中重視 “長期干旱風險” ，支持抗旱作物和品種培育和耕作，提高農業(yè)水資源效率；提高對水資源密集型或嚴重依賴進口飼料的糧食生產風險認識；改善土壤質量，保持水土，減少土壤侵蝕，提升生態(tài)系統(tǒng)復原力；生產變化、飲食變化和有針對性的社會政策是確保氣候變化下糧食安全的進一步手段，未來歐洲人民應根據國際飲食指南，從動物性食品向植物性食品轉變，建立更為健康、更可持續(xù)飲食模式，同時社會政策應向弱勢群體傾斜，確保他們能應對氣候變化背景下潛在的糧食安全和食品短缺問題。

（3）健康領域。首先，加強成員國間衛(wèi)生政策協(xié)調性，包括支持成員國對衛(wèi)生系統(tǒng)的氣候風險應對能力進行評估，并鼓勵衛(wèi)生部門間加強溝通與學習，提升氣候風險應對能力。其次，運用衛(wèi)生政策以外手段保護人民健康，包括將人類健康納入氣候適應政策，重視弱勢群體健康；在城市空間規(guī)劃和建筑標注方面，重視高溫和極端降水相關健康風險；完善和更新氣候變化背景下的工作安全和健康法律制度，保護戶外勞動者免受極端高溫危害。最后，做好應對重大跨境傳染病風險能力。加強氣候敏感型傳染病監(jiān)測；各成員國提前做好病媒和傳染病控制計劃；制訂與區(qū)域需求相適應的衛(wèi)生系統(tǒng)復原力計劃。

（4）基礎設施領域。一方面，提升歐洲關鍵基礎設施抵御極端氣候風險能力。提前對關鍵基礎設施是進行壓力測試，發(fā)現其薄弱點并提早修復；建立跨歐洲的關鍵基礎設施網絡，提升歐洲風險應對協(xié)同能力；更新歐洲建筑和土木工程標準，以適應未來極端氣候情景。另一方面，鼓勵各國綜合能源與氣候政策，保證各成員國在實現能源系統(tǒng)脫碳同時實現能源供應安全?，F有能源基礎設施運營管理應納入水文預報和監(jiān)測系統(tǒng)中，減少干旱、洪水對這些基礎設施帶來的負面危害。

（5）經濟和金融領域。首先，通過金融和保險工具加強會員國的公共財政彈性。確保歐盟團結基金、歐盟公民保護機制和其他團結機制資源的強勁增長；引入或加強保險和氣候抵御能力債務工具，以減輕極端天氣對公共財政和更廣泛的歐盟金融體系的影響。其次，充分評估氣候變化可能給歐盟經濟、戰(zhàn)略產業(yè)、生產部門和金融市場帶來的級聯(lián)風險、復合風險和尾部風險。最后，采取更多行動，推動更多房主和企業(yè)能夠負擔得起并增加購買與氣候災害相關保險產品，以減輕極端氣候事件后的公共財政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