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抵達四川省廣元市唐家河保護區(qū)。我們遵照工作人員的叮囑，開著車子小心翼翼地行駛在馬路上。

沒多久，我們和擋在路中間的四川羚牛碰面了。四周漆黑一團，車燈打在這頭看似笨拙的四角獸身上，照出它白色的皮毛，還有那一對反射著怪異光芒的銅鈴般大的眼睛，挺瘆人的。車燈的光照向前方，我看到路邊草坪上有三三兩兩小塊頭的羚牛，它們或臥或埋首啃食野草。

不一會兒，那頭擋路的大塊頭羚牛緩慢朝路邊走去，我們得以通行。

入住酒店后，我拉開窗簾，一只羚牛赫然入目，它正借著淡淡的燈光在樓下的綠地里默默進餐。

十一月了，人工種植的草坪仍綠油油的，吸引著羚牛前來覓食。不過前來觀賞秋色的游客熙熙攘攘，它們只好避開干擾，選擇夜幕降臨后下山。現(xiàn)已深夜，這頭羚牛可以安心地進食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們就出發(fā)了，沿途尋找著它們。車子行駛到昨晚和羚牛第一次相遇的路段，望向斜坡下一塊開闊的草坪，我們看到了一群羚牛。

這是一個羚牛小家庭，除了體形壯碩的公牛，還有母牛和各個年齡段的小牛。今年出生的小羚牛胖墩墩、毛茸茸的，模樣兒憨憨的。它定在原地，懵懂地看著為它停下來的車輛和游客。母牛發(fā)出低吼，似是警告。雖然相隔數(shù)十米，可隨著游客漸增，帶崽的羚牛家長們已然不放心，它們不斷催促著，而小羚牛們依然不緊不慢地朝前走著。公牛押后，它是家庭安全的一道屏障。漸漸地，羚牛群沒入山林。

中午時分，我們選擇走一條山中步道。路沿著山谷向上延伸，兩邊是陡坡和峭壁。溪流的聲音漸漸下沉，水流跌落的響聲在我們頭頂上方盤旋。我氣喘吁吁地爬完一段陡坡，眼前絕壁之下，已是路的盡頭。峭壁如巨型屏風(fēng)，石頭灰白斑駁，瀑布從上飄落。

突然，對面?zhèn)鱽硪魂囀^滾落的響動，我迅速循聲望去——啊，一群羚牛！

羚牛們看來早就發(fā)現(xiàn)了我們，正當(dāng)我們喘息未定時，它們已經(jīng)準備撤離。羚牛的皮毛顏色和背后斑駁的巖石幾乎融為一體，要不是蹄子踩落碎石發(fā)出聲響，我們恐怕還蒙在鼓里，不曾察覺。

別看這些峭壁很陡，羚牛走在上面卻如履平地。一頭頭羚牛靈活地邁入密林，剩下的幾頭卻按兵不動。我們直勾勾看著它們，它們也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我們。母牛領(lǐng)著它的兩個孩子隱蔽在灌木叢中，而那頭矯健壯實的公牛氣定神閑地站在一塊平石上，那里仿佛是它展露雄姿的舞臺。

最后，母牛大概決定離開，它緩緩朝那塊平石走去，而兩頭小牛則在它的上方迅捷地掠過，隱入?yún)擦帧?/p>

公牛騰出位置，換母牛站在石頭上盯梢。公牛毅然下撤，似乎要朝我們這邊奔來。要不是峭壁隔著溪谷，我們真要防著它下一步會有什么危險舉動。母牛停了好一陣子，紋絲不動，緊盯著我們，直到小牛走遠，它才不緊不慢地離開。

那頭公牛繼續(xù)下撤，碎石紛紛墜落，整個溪谷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那么陡的峭壁，這頭羚牛稍有不慎，便會摔個粉身碎骨。然而我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它每走一步都是那么穩(wěn)健。

公羚牛沒有直下谷底，它掉轉(zhuǎn)頭，斜著往上走，追它的牛群去了。

碎石嘩啦啦往下掉，不一會兒周圍便沒了聲響，溪谷又恢復(fù)了靜謐。

知識小貼士

四川羚牛，是一種大型?？剖巢輨游铮涣腥雵乙患壷攸c保護野生動物。羚牛的頭像馬，角像鹿，鼻像羊，背像熊，蹄像牛，尾像驢，體形介于牛和羊之間，角、牙齒、蹄更接近羊，所以在有些地方叫它“六不像”。

我國一共有4 種羚牛，分別是四川羚牛、秦嶺羚牛、貢山羚牛和不丹羚牛。在四川唐家河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四川羚牛較為常見。四川羚牛身長1.7～2.2 米，雄性比雌性略大，成年雄性可達2 米以上，體重250～350 千克。它們棲息于海拔1500～4000 米的森林、灌木叢，喜歡群居。四川羚牛平時性情溫和，但要是發(fā)起怒來，可以撞斷小樹。在野外，如果遇到羚牛，要盡量避開，尤其是單頭羚牛，它們通常警惕、易怒，更容易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