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 毅 ,黃永健 ,麥 玲 ,羅 婷
(1)崇左市人民醫(yī)院神經外科;2)手術麻醉科;3)供給室,廣西 崇左 532200)
動脈瘤性蛛網膜下腔出血(aneurysmal subarachnoid hemorrhage,aSAH)是腦血管疾病常見并發(fā)癥,具有較高致殘率、病死率,據相關資料顯示,aSAH 病死率高達45%,約30%幸存患者中伴有不同程度的認知功能障礙,嚴重影響患者生命健康、生活質量[1-3]。轉化生長因子β(transforming growth factor β,TGF-β)/蘇氨酸激酶受體(aerinethreonine kinase receptors,Smads)信號轉導通路可調控多種細胞生長分化、凋亡、周期等生物學過程,對維持機體正常發(fā)育、動態(tài)平衡具有重要作用[4-5]。既往研究顯示,TGF-β1 與aSAH 發(fā)生發(fā)展密切相關,并與患者慢性腦積水形成顯著有關[6],但關于TGF-β/Smads 信號轉導通路對患者認知功能障礙的研究尚未報道。本研究通過選取崇左市人民醫(yī)院100 例aSAH 患者,檢測患者外周血內TGF-β/Smads 信號轉導通路相關因子表達,并分析其與認知功能障礙的關系,旨在為臨床研究aSAH 提供參考。
納入標準[7]:經CT、MRI 等檢查確診aSAH;均為單個病灶;均為首次發(fā)生蛛網膜下腔出血;臨床資料詳細完整。排除標準:aSAH 前即存在認知功能障礙者;合并顱內占位病變;血液系統(tǒng)疾?。粐乐馗文I等功能衰竭;近1 a 內服用過認知功能障礙藥物。本研究經崇左市人民醫(yī)院醫(yī)學倫理委員會審核批準(201802012)。
根據上述納入、排除標準回顧性選取2018年10 月至2022 年3 月崇左市人民醫(yī)院收治的100 例aSAH 患者的臨床資料進行研究,其中男57 例,女43 例;年齡21~83(53.99±13.80)歲;動脈瘤大小2.5~9.3(6.48±1.43)mm;基礎疾病:10 例糖尿病,26 例高血壓;19 例煙酒史;Hunt-Hess 分級[8]:1~2 級86 例,3~4 級14 例;改良FISHER 分級[9]:1~2 級71 例,3~4 級29 例;動脈瘤位置:前循環(huán)87 例,后循環(huán)13 例。
出血后3 個月,由經過專業(yè)培訓的神經科醫(yī)師采用蒙特利爾認知評估量表(montreal cognitive assessment acale,MoCA)評估患者認知功能[10],主要包括執(zhí)行功能、記憶力、語言、視功能技能、抽象思維、注意力、計算和定向力8 個領域,總分30 分,≥26 分為正常,即無認知功能障礙(n=46);<26 分存在認知功能障礙(n=54)。
入組時,取2 組患者靜脈血,與1 mL TRIzol試劑(賽默飛世爾)混合,用于抽提總RNA,檢測其濃度、純度,利用Prime Script RT 試劑盒(賽默飛世爾)合成cDNA,并以cDNA 為模板,用Premix Ex Taq 試劑盒(賽默飛世爾)于ABI 7 500 PCR 儀(賽默飛世爾)上進行擴增反應,反應體系為5.0 μL SYBR Green Mix,1.0 μL cDNA,上、下游引物各0.8 μL,ddH2O 補足至20.0 μL。采用2-ΔΔCT法計算TGF-β、Smad1、Smad3、Smad7 mRNA表達水平。引物由上海吉瑪設計合成,序列見表1。
表1 引物序列Tab.1 Primer sequences
(1)統(tǒng)計2 組臨床資料,包括性別、年齡、受教育年限、糖尿病、高血壓、煙酒史、Hunt-Hess 分級、改良FISHER 分級、動脈瘤大小與位置、治療方式、術后血性腦脊液引流方式及并發(fā)癥發(fā)生率;(2)比較2 組患者外周血TGF-β、Smad1、Smad3、Smad7 mRNA 表達水平;(3)分析 TGF-β、Smad1、Smad3、Smad7 mRNA 與aSAH 患者認知功能障礙的關系;(4)采用受試者工作特征曲線(receiver operating characteristic,ROC)分析TGF-β、Smad1、Smad3、Smad7 mRNA對aSAH 患者認知功能障礙的預測價值。
所有數據采用Excel 2016 收集整理,并用統(tǒng)計學SPSS 24.0 軟件處理,計數資料用n(%)表示,χ2檢驗;符合正態(tài)分布的計量資料用()表示,2 組間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Logistic 進行多因素分析;采用ROC 曲線評估TGF-β、Smad1、Smad3、Smad7 mRNA 對aSAH 患者認知功能障礙的預測價值。P<0.05 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 組性別、年齡、受教育年限、糖尿病、高血壓、煙酒史、Hunt-Hess 分級、改良FISHER分級、動脈瘤大小與位置、治療方式、術后血性腦脊液引流方式及并發(fā)癥發(fā)生率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2 組臨床資料比較[()/n(%)](1)Tab.2 Comparison of clinical data between the two groups[()/n(%)](1)
表2 2 組臨床資料比較[()/n(%)](1)Tab.2 Comparison of clinical data between the two groups[()/n(%)](1)
表2 2 組臨床資料比較[()/n(%)](2)Tab.2 Comparison of clinical data between the two groups[()/n(%)](2)
表2 2 組臨床資料比較[()/n(%)](1)Tab.2 Comparison of clinical data between the two groups[()/n(%)](1)
表2 2 組臨床資料比較[()/n(%)](3)Tab.2 Comparison of clinical data between the two groups[()/n(%)](3)
表2 2 組臨床資料比較[()/n(%)](1)Tab.2 Comparison of clinical data between the two groups[()/n(%)](1)
認知功能障礙組患者外周血TGF-β、Smad1、Smad3、Smad7 mRNA 表達水平較無認知功能障礙組高,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2 組TGF-β/Smads 信號轉導通路相關因子表達比較()Tab.3 Comparison of expression of factors related to TGF-β/Smads signaling pathway between the two groups()
表3 2 組TGF-β/Smads 信號轉導通路相關因子表達比較()Tab.3 Comparison of expression of factors related to TGF-β/Smads signaling pathway between the two groups()
*P <0.05。
以aSAH 患者有無認知功能障礙為因變量,TGF-β、Smad1、Smad3、Smad7 mRNA 為自變量,賦值情況見表4,Logistic 回歸分析顯示,TGF-β、Smad1、Smad3、Smad7 mRNA 與aSAH 患者認知功能障礙獨立相關(P<0.05),見表5。
表4 賦值量表Tab.4 Assignment Scale
表5 TGF-β/Smads 信號轉導通路相關因子與aSAH 患者認知功能障礙的關系Tab.5 Relationship between factors related to TGF-β/Smads signaling pathway and cognitive dysfunction in patients with aSAH
繪制TGF-β/Smads 信號轉導通路相關因子預測aSAH 患者認知功能障礙的ROC 曲線,TGFβ、Smad1、Smad3、Smad7 mRNA 單獨預測aSAH 患者認知功能障礙的曲線下面積(Area under the curve,AUC)值分別為0.704、0.817、0.738、0.706,聯(lián)合預測AUC 為0.918,P均 <0.001,見表6、圖1;進一步對各預測方案預測價值比較顯示,TGF-β/Smads 信號轉導通路相關因子TGFβ、Smad1、Smad3、Smad7 mRNA 聯(lián)合預測的AUC 明顯優(yōu)于單獨指標,P均 <0.05,見表7。
圖1 TGF-β/Smads 信號轉導通路相關因子預測aSAH患者認知功能障礙的ROC 曲線Fig.1 ROC curves of TGF-β/Smads signaling pathwayrelated factors predicting cognitive dysfunction in patients with aSAH
表7 TGF-β/Smads 信號轉導通路相關因子聯(lián)合與單獨預測方案預測價值比較Tab.7 Comparison of predictive value of TGF-β/Smads signaling pathway-related factors in combination with separate prediction schemes
研究發(fā)現(xiàn),aSAH 存在不同程度的認知功能障礙,其發(fā)生機制可能與腦水腫、顱內壓升高、腦部缺血缺氧、腦血流灌注壓降低、腦血流速度降低等有關,患者腦部組織生理病理性改變可引起海馬組織微循環(huán)障礙,導致海馬神經元細胞壞死、凋亡,進而影響患者認知功能[11-12]。本研究顯示,100 例aSAH 患者認知功能障礙發(fā)生率為54.0%,這高于溫玉東等[13]研究結果,可能與患者年齡、樣本量、Hunt-Hess 分級、改良FISHER分級等有關。
研究表明,TGF-β/Smads 信號轉導通路可參與中樞神經系統(tǒng)、腦血管等疾病發(fā)生[14-15]。TGFβ 是細胞因子超家族成員,廣泛存在哺乳動物體內,目前已被發(fā)現(xiàn)有6 個亞型,包括TGF-β1、TGF-β2、TGF-β3、TGF-β1β2、TGF-β4 及TGF-β5,而各種亞型具有高度同源性,功能作用形似,可介導參與多種細胞增殖分化、凋亡、自噬、纖維化和炎癥反應等[16]。TGF-β 是該信號轉導通路的關鍵因子,可激活下游絲裂原活化蛋白激酶、細胞外信號調節(jié)激酶、磷脂酰肌醇激酶、氨基末端激酶及Smad 等因子,進而參與細胞生物學過程[17-19]。Smad 是TGF-β 下游蛋白,正常情況下TGF-β 以失活形式存在細胞質內,在一些因素刺激下(如脂多糖),神經細胞可激活TGF-β 聚合形成異四聚體,TGF-β 發(fā)生磷酸化,通過招募Smad 形成復雜的復合物進入細胞核內,從而抑制或激活目的基因轉錄,參與疾病發(fā)展[20]。研究顯示,中樞神經細胞損傷后,可激活海馬神經細胞、小膠質細胞,促進大量炎癥因子生成,TGF-β1 表達增高,加重機體神經功能損傷,導致機體認知功能障礙[21]。動物研究發(fā)現(xiàn),通過構建蛛網膜下腔出血大鼠模型,發(fā)現(xiàn)大鼠腦組織TGF-β1 蛋白表達上調,加重大鼠神經功能缺損、增加血腦屏障通透性,并促進神經細胞凋亡[22]。本研究發(fā)現(xiàn),認知功能障礙組患者外周血內TGFβ mRNA 表達水平高于無認知功能障礙,且TGFβ mRNA 與aSAH 患者認知功能障礙密切相關,故筆者推測TGF-β 變化可能與aSAH 患者認知功能障礙有關,考慮其作用機制可能為外周血內TGF-β mRNA 表達水平升高,導致患者腦組織局部缺血缺氧,促進神經細胞發(fā)生炎癥反應,加重神經組織損傷,進而參與aSAH 發(fā)展,但該結果僅為推測,有待臨床進一步研究證實。
Smad 蛋白家族成員眾多,在神經系統(tǒng)疾病、腦血管疾病激活TGF-β/Smads 信號轉導通路,可減輕神經元細胞損傷,從而提高機體抗炎、抗凋亡作用[23-24]。研究發(fā)現(xiàn),Smad3 基因缺陷帕金森病模型內,可促進炎癥因子聚集在小鼠神經元細胞、星形膠質細胞,并表現(xiàn)出小鼠海馬功能障礙[25]。本研究發(fā)現(xiàn),認知功能障礙患者外周血內Smad1、Smad3、Smad7 mRNA 表現(xiàn)趨勢與TGFβ mRNA 表現(xiàn)一致,表明 Smad1、Smad3、Smad7 可參與aSAH 患者認知功能障礙進展。可能是因為外周血內TGF-β mRNA 表達水平升高,激活下游Smad1、Smad3、Smad7 mRNA 表達水平,進而加重神經細胞損傷,引起患者神經功能障礙,可共同參與aSAH 發(fā)展,但具體機制尚不明確,有待進行下一步探究。
本研究通過繪制ROC 曲線,發(fā)現(xiàn)TGF-β/Smads 信號轉導通路相關因子聯(lián)合預測aSAH 患者認知功能障礙的AUC 優(yōu)于單獨預測,具有一定診斷效能,提示各相關因子聯(lián)合預測aSAH 患者認知功能障礙的效能優(yōu)于單獨預測。
綜上可知,aSAH 患者外周血內TGF-β/Smads信號轉導通路相關因子高表達,提示該通路可能與患者認知功能障礙有關,可用于輔助臨床預測aSAH 術后認知功能障礙。本研究尚存在一定局限性,僅分析該信號通路轉錄層面的數據,未進行蛋白、因子等分析,有待臨床擴大樣本量,做進一步研究證實。